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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营帐看上去寻常至极,到符合主父的一贯作风,隐隐的还能听到营中不时传来笑声,主父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
韩胜小心的来带帐帘外,低身贴近喊道;“主父。”
“何事。”营内传来了主父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兴致颇高。
韩胜沉声回道;“赵信从邯郸来了。”
营中先是沉默片刻,很快就听见主父的声音传来。“让他进来。”
“诺。”韩胜退后数步,抬起头对赵信使了个眼色,又低声叮嘱道;“燕王也在里面,你说话时注意些分寸。”
赵信点了点头,便揭开门帘走了进去。帐中并无什么特殊之处,桌案上只是简单的摆着些酒肉,赵雍和燕王姬职对面而坐,看上去刚刚正在把酒言欢。
赵信的目光飞快的扫过二人,认出了主父对面那人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燕王,便躬身行礼道;“参加主父,参加燕王。”
不过此时赵雍脸上已无喜色,只是沉着脸问道赵信。“说吧,邯郸出了什么事情?”
他见赵信只身前来,定是身负要事需要向自己单独禀告,否则遣一信使即可,又何必他亲自前来。所以料想邯郸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不好的事情。
燕王姬职倒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他见赵信如此模样,也猜到了定是赵国国内出了事情,有他这个外人在场,恐怕很多好会不好说。便站起来笑着道:“饮酒颇多,竟有些内急,主父见谅,小王先去行个方便。”
赵雍站起来客气道;“燕王请自便。”
待到姬职离开了,赵雍才回过头来盯着赵信道;“说吧,到底什么事情如此紧急。”
赵信简短将熊槐入赵一事说了一遍,赵雍神情先是惊愕,旋即紧握着拳头满脸激动神色。作为一个敏感的政治投机者,他很清楚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是赵国攻灭秦国绝佳的机会,也是实现他多年心愿的最好助力。
待听见肥义赵成等人的主意后顿时勃然大怒,霍然站起一脚将身前的桌案踢翻。怒目瞪向赵信道;“那之后的事情呢,何儿究竟如何处置此事?”
赵信摇头苦笑道;“楼相一出殿外就让我立刻赶来向主父你汇报,我也不知道结果究竟如何,但看楼相如此急色,想来是已经察觉到了形势不妙。”
赵雍脸色紧绷,神色十分难看,背着手来回走动,脑子飞快的转过各种对策。
至于他这次之所以会突然离开邯郸北上,无非就是为了和燕王再次会盟,共商击破东胡
之事。
东胡与林胡楼烦并称三胡,也是三胡中地域最大、人口最多的部落,只是之前因为有林胡相隔,所以并未对赵国造成侵袭。随着林胡内迁归顺赵国,东胡则趁机南下侵占了林胡旧地与赵国直接接壤,虽然摄于赵国强大的武力并未敢轻举妄动,但已经对赵国的北地造成了直接威胁,主父若想抽调北地的赵军主力参与中原战事,就不得不考虑东胡的威胁了。
至于燕国更不用多说。东胡世代居于燕国北疆,商周时为山戎,后因居于东地便被称为东胡,当初周武王分封其弟召公与燕地,正是为了抵御山戎的入侵。自商周以来,东胡就是一个强大的部落,时常南下侵扰临近的燕国,令燕国困苦不堪,甚至被其攻破国都,几乎亡国。幸赖当时的齐桓公打出了尊王攘夷的旗号,率大军北上援助,才让燕国免于亡于胡人之手。
也正是因此,东胡和燕国缠斗数百年,皆视对方为心头大患。东胡要南进中原,就必须打败燕国,而燕国要想参与中原争霸,也必须消除掉东胡这个心腹大患才能腾出手来。燕王姬职为此主动要求与赵主父会盟,正是想借助赵国的力量一举击破东胡,可以专心对齐国复仇。
为了酬谢赵国,姬职开出了非常丰厚的条件,不但约定和赵国平分东胡的土地人口,还答应将中山故地的十二城归还赵国,同时保证在赵国与中原各国交战时无条件的站在赵国一方。如此丰厚的条件果然打动了主父,若能得到东胡的土地和人口以及中山旧地,赵国的国力必然大大增强,同时也消除了北方的威胁,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秦国。更为重要的,燕国无条件站队的承诺,让赵国可以专心对付秦国,不用顾虑背后的齐国威胁。
只是赵雍和姬职相见不过数日,许多合作细节都未敲定,所以赵雍心中颇为纠结。一方面熊槐的事情让他寝食难安,急于赶回邯郸主持大局,另一方面也不愿意放弃燕国丰厚的回报。
赵雍突然停住了步子,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抬头望向赵信道;“你身体还能支撑的住吗?”
赵信点头道;“主父请放心,就算让我现在赶回邯郸也没任何问题。”
赵雍点头道;“你先下去吃些东西,让韩胜为你准备快马,一个时辰后我们就返回邯郸。”
“诺。”赵信躬身领命,也不多问便自行退下。
第二百零三章 主父之怒(三)()
邯郸位于邯山之东,因山得名。因背靠太行山脉,又南邻漳河之水,所以易守难攻,为赵国通往中原的咽喉之地。
春秋时邯郸原属卫国,当时为晋国正卿的赵简子从卫国手中得到此地后,便将其纳入了赵氏一族的势力范围。为了加强赵氏对南部领地的管理,便依险修筑了邯郸城。三家分晋后,邯郸成为了赵国南下争霸的桥头堡,地位愈加重要。赵敬侯迁都于此后,邯郸便取代了晋阳成了整个赵**政经济的中心。
因邯郸地靠中原,向南紧邻着齐国和魏国,若是赵国与二国交恶,则邯郸便直接成为了战争的最前线。所以作为赵国王都的邯郸不断的修缮加固,到了赵何为王时,邯郸已经成为了天下最大的军事城塞,单论艰险牢固的话,远远胜于咸阳、临淄、大梁等都城。
邯郸除了有高大的城墙庇佑之外,尚有五个卫星小城散布其外,北面邯山险要之地也设有关隘。战时这些小城关隘与邯郸主城互为犄角,遥相呼应,敌军想若要攻下邯郸,则必须将这些卫星小城一一攻克方可无后顾之忧,同样若是卫星城被大军围困,则邯郸的赵军主力就可以以轻骑出击袭击敌军背后。
由此可见,这些卫星城在邯郸城防体系中极为重要,历来也是由城卫军派出重兵驻守。
夕阳西下,暮色渐重,已过申时三刻。按照赵国制度,驻防的守军要将城门关闭开始执行宵禁。
就在城门关闭之时,远处却传来一阵马蹄声,两骑朝着城门飞快驰来,看样子是想赶在城门关闭前入城。可惜终究晚了一步上,马上的骑士只好勒缰停在了已经关闭的城门外,面露失望。
城头上的赵军士卒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他们平时到是见多了这种场面。时常有在外经商的路人因为错过了城门关闭的时间,不得不在城墙下哆嗦抱怨一晚上,只有等到第二天寅时开启城门时才能入内。
宵禁制度在赵国执行了百年,夜晚关闭城门后除非有紧急军情或者手持王令,否则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即便是王公权贵也不能破例。所以守城的士卒们闲来无聊,也都幸灾乐祸的看着城下二人倒霉。
城下二人相视一眼,身材清瘦一些的骑士提高了声音,对着城头高声道:“城上的兄弟,请问你家校尉可在。”
城头上的赵兵烟探出头来懒洋洋的说道:“喊什么喊,别喊了。城门一闭,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等到明早再入城,老老实实的给我待着,我们校尉哪有空见你。”
赵信却不生气,仍然笑着好声说道;“我有要事在身,还望这位兄弟帮忙通传一声,你们校尉见了我绝不会怪罪你的。”
那赵兵见赵信说话语气底气十足,不由凝神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虽然天色暗看不清模样,可依稀可以从他身上的装束看出是赵军中将领的装束。他自己区区一个小卒,自然不想得罪赵信,便又客气的说道;“这位上官,请问你是何人,我也好通传校尉。”
“你只需说是羽林军中旧识便可,你家校尉来看看便知了。”
那赵兵听到羽林之名吃了一惊,心下也不敢怠慢,忙道;“上官请稍候,小人这就去通传。”言罢蹬蹬瞪爬下了城楼,一路小跑而去。
赵信身后一直低着头未说话的人忽然抬起了头,虎目中闪过几丝笑意,打趣赵信道;“看不出来,你小子在邯郸的名声到是挺大。”
赵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这不都是托主父您的赏识,这校尉想来是赵中尉手下的将领,我和城卫打过不少交道,他们应该都认得我。”
心中却是知道,防守此城的正是乐毅。上次他替乐毅向中尉李希讨了个人情,李希也就顺水做了个人情给赵信,将乐毅调往邯郸城北的郾城任驻军校尉。赵信正是心知此事,所以才如此胸有成足。
在得到燕王姬职的承诺后,赵雍便也不再停留。为了尽快回到邯郸,他决定和赵信两人骑着军中良驹日夜兼程赶回。又令韩胜带着大军打着自己的旗号依然留在代地和燕王会盟,以此来迷惑别有用心之人,防止中途生变。
两人所骑都是赵雍收集来的千里良驹,人皆双马替换,日夜兼程吃睡皆在马上。从代地南下邯郸近千里之远,二人却只用八日就已赶到。赵雍虽然年事渐高,却半点也不输于年轻之时,累了就在颠簸的马背上随意休息一会,饿了只是简单的抓起袋中的干粮嚼上几口,强行军六天却混若无事,倒是赵信一路叫苦连连。若是路上有人看见二人赶路,任谁也想不到这个胡须拉碴、满脸粗犷的中年男子就是赫赫有名的赵国主父。
见回报的赵兵半天都没有回信,赵雍和赵信等的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下了马来。半响过去,才见那赵兵将他们领军的校尉带了过来。
乐毅本在营中正在用膳,听到手下禀告时也没放在心上,仍然慢条斯理的用着晚膳。
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一些大户豪门的子弟出外游猎玩耍晚归了而已,以为仗着权势就能破例入城,在他乐毅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他自上任二月以来,这种场面不知道碰到过多少,也就见怪不怪了。
用完膳后,乐毅才抬了抬眼皮问道;“那二人是什么身份。”
“一个少年说是羽林中校尉您的旧识,其他到没有多说。”
乐毅一怔。“少年”,“羽林”,他哪里还会想不到是赵信,心知顿时泛起了狐疑。
赵信这个时候不在宫中戍卫,却突然神秘兮兮的出现在城外,其中一定有问题。又联想到邯郸城内盛传主父和大王不和的风声风语,心知愈发肯定了起来。
想归想,不过既然是赵信来了,他自然不会不见。忙跟着那赵兵回到城楼处,举起火把伸头往城下望去,见当先马上的骑士果然正是赵信。
赵信抬头微笑的拱手道;“乐兄,别来无恙。”
乐毅将火把递给了亲兵,哈哈笑道:“果然是赵兄弟你,愚兄刚刚才得到回报,一猜便知道是你。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
顿了顿又奇道;“赵兄弟,你怎么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赵信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奉命出城办理要事,回来晚了些才错过关门的时辰。”
乐毅面色犯难道;“赵兄弟应该知道,依照我赵国的律法寅时三刻便要关闭城门的,如无虎符王令,是不允许入城的。为兄虽然与你交情甚好,可律法在上还是不能通融的,还望见谅。”
赵信心中虽然微微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确实是乐毅的性格。他本还想不暴露主父身份便靠着和乐毅的交情混入城中的,现在看来是行不通的。
扭头望向身后的赵雍,低声请示道;“主父,要不我让他下来见见您。”
赵雍微微点了点头,神情倒也看不出喜怒。他是提倡军制之人,见军中将领如此恪尽职守自然也不会生怒。
赵信虽然是压低着声音说话,可是神情动作却没有瞒过城楼上的乐毅。他见赵信回头低声和后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神情毕恭毕敬的,又见那人点了点头,看上去像是赵信在请示于他。
乐毅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赵信身为羽林主将,赵国中能让他鞍前马后的陪伴而且神情谦卑的人屈指可数,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人。
乐毅又见那后边的人虽然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相貌,但无论是身材还是举止,都和那人极为相似,心中也愈发肯定了起来。神情不禁有了些慌乱,幸好天色太暗别人也看不怎么清楚。
又听见赵信抬头开口道;“我自不会让乐兄为难的,我正是奉王命出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