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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赵信胆大,此时也是吓得腿脚发软,望着主父结结巴巴的说道;“主……主父,是我……。是我……”
赵雍目中的凶光缓缓退去,将长剑收了起来,重重哼了声道;“没人告诉过你我睡觉的时候不要靠近我三丈之内吗?”
赵信赶紧摇头,心中更是叫苦,韩胜倒是提醒过他主父睡时不喜欢被人打扰,他倒也没放在心上,本以为自己轻手轻脚的不会惊扰到主父,却没想到几乎召来杀生之祸。
赵雍见他脸色不像作伪,这才警惕心全去,又哼了一声道:“这次念你初犯,寡人就饶你一次,下次若是再犯,我手中的长剑说不定就不会留情了。”
赵信连连点头,见赵雍已经起身,便连忙端起水盆递了过去。
赵雍接过湿巾,洗了洗脸手,冰凉的河水让他精神不由一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见赵信仍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不由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习惯很是奇怪?”
赵信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赵雍却早猜到他会这么回答,目露笑意,说道;“我年少的时候喜欢单身入深林中打猎,曾经遇到一只凶猛的熊罴,我奈何不了它,它也奈何不了我,可我心中委实不甘,你可知我最后是怎么办到的?”
赵信被主父的话勾起了好奇心,猜道:“难不成你一直跟着它。”
赵雍哈哈一笑,“正是,我足足跟了它三天三夜,最后直到它忍不住打盹时才一举杀死了它。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是再凶猛的野兽,也有它疲倦的时候,而那个时候无疑是它最为虚弱的时候,毫无防备,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敌人都可以轻易杀死它。”
“所以我从来不会给我敌人机会的,作为一个合格的狩猎者,要时刻保持着警惕心,因为你的敌人会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来撕咬你,现在你明白我的用意了吧。”
赵信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面色微微有些激动。
说话间赵雍已经穿好了衣甲,精神抖擞的出了营帐,赵信则紧紧跟在其后,远处的韩胜见状便牵马匆匆迎了上来。
赵雍结果马缰,翻身上马,对韩胜下令道:“击鼓。”
“诺。”韩胜应声领命,转身大步离开。
很快,集结的战鼓声就在营中响起,大批衣甲杂乱的士卒匆匆从营帐中跑了出来,一边整理衣甲一边各自上马集合,虽匆忙却丝毫不不乱,由此可见赵军的训练有素。
三通鼓过后,万余赵国骑兵已上马集结,唯有几十名动作缓慢的扔在手慌脚乱的穿衣上马。
赵雍面色如水,不见喜怒,重重的挥下手,身后的数十余骑飞快驰出,凶神恶煞的飞脚踢向那些人。
只听一阵阵“扑通”“扑通”的落地声响起,那些人也不敢还手,只是任由他们将自己踢下马,用马索套住身子一路拖到主父马前,劈头盖脸一阵鞭子狠狠抽下。
虽然平时都是称兄道弟的袍泽,甚至地上不少人还是将尉身份,可马上的骑士们抽起鞭子来却毫不留情,不到片刻的功夫,地上的数十人就已经满身皮开肉绽。这些人也是硬气,虽然剧痛难忍,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求饶。
赵信在一旁看着有些不忍,便扭了过头去,不忍再看。韩胜倒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在他身边小声的解释道;“主父治军向来赏罚分明,平时让他们多吃点苦头,将来战场上才能保住性命。”
赵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听着皮鞭重重抽的声音还是有些不忍。幸好主父见差不多了,便举手止住行刑。
冷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数十人,主父声音冰冷。“各自回营领罪,三日不准吃饭,下次若再是如此,立斩!”
“传令下去,立刻埋锅造饭,一个时辰后拔营继续北上,不得有误。”
“诺!”众军士轰然应诺。
第二十五章 马邑()
天下九塞,雁门居首。
击败楼烦林胡部后,赵国向北扩地千里,在楼烦、林胡故地设置了雁门和云中二郡,其中尤以雁门郡为重,而雁门郡的得名正是因为雁门塞的缘故。
赵雍在得到雁门云中二郡后,征调民夫沿着阴山南麓修建了北长城,雁门塞正是赵国北长城中中枢所在,同时也是雁门郡治所在,衔接了整个赵国北部的防御体系。其地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东西两翼,山峦起伏,有“雁门山者,雁飞出其间”的说法,故曰雁门塞。
雁门郡有“外壮代郡之藩卫,内固晋阳之锁钥,根抵三关,咽喉全晋”之称,是赵国北部边防军的大本营。外控云中,内连代郡,同时也是整个赵国精锐骑兵的战马来源地和骑兵训练地,其对赵国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赵雍这次北巡的第一站便是雁门郡。
因为是按照例常行军,所以主父并未惊扰地方官府,大军拔营一路向北疾驰,沿途郡县的官员甚至都不知道主父就在这支军队中,只是按照正常的规格为这支骑兵提供粮草供给。
穿过了代郡进入了雁门郡内,人烟村庄逐渐稀少起来,倒是时常遇见赶着羊群在外放牧的牧民。这些牧民不少都是胡人妇女和小孩子,见到赵国大军也不怕,只是在马背上瞪大着眼睛看着身边路过的赵军,生怕赵军混乱中会卷走了他羔羊。
赵信看了倒是啧啧称奇。原本他想赵国击败了这些胡人的部落,抢走了他们部落的土地和牲畜,将他们强行变为了赵人。这些胡人就算不对赵人恨之入骨,心中也不会对赵人亲近的。却没想到看见的胡人眼中不但没有敌视情绪,反而一路上有不少胡人的小孩子骑着马跟在大军旁边兴奋的“呜呜”直叫,满脸羡慕的表情。
看出了赵信眼中的不惑,韩胜便笑着解释道这要归功主父的对胡策略。赵国击败楼烦林胡后不但没有屠戮他们的子民,反而重金聘请他们部落中的勇士到赵国从军,对待胡人士兵也是一视同仁,毫无歧视之见。而且自己更是身体力行,身穿胡服口操胡语,这无疑让原本与赵国对立的胡人大大降低了敌视之心。
北地多寒苦,胡人大多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当赵国重用胡人的消息传到草原上时,大批的善骑射的士兵纷纷举家带口南下依附赵国,甚至有些小部落举族迁入。赵国官员对这些内附的胡人也都一一妥善安置,给与他们肥美的牧场让他们放牧,灾害时也会对这些胡人进行救济。
同时这些胡人也成为了赵军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上从将军下到普通的军卒,赵军中大量充斥着胡人。这些吃苦耐劳、重义尚武的胡人也为赵军中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让继承与晋国的老迈赵国重新焕发出了青春活力,军事实力一跃赶超了秦齐,成为天下大国。
这也让赵信心中对主父的崇拜更加深了,要知道当世皆以华夏为尊,戎狄为鄙,春秋时期但凡称霸打出的旗号都是尊王攘夷。所谓的“攘夷”,顾名思义就是排斥胡人,将他们视为异类加以讨伐。而主父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力排众议,冲破守旧势力的阻挠,带头低下高贵的头颅向胡人学习弓马骑射,其胆识气魄,旷古烁今皆未有之!
赵雍却浑然不知自己在这个小子心中的地位已经迅速窜高到了偶像级别,事实上他也无暇顾及赵信这个小子心中的想法。进入了雁门郡后,主父分别派出了信使持着他的符节快马奔赴雁门和云中,令雁门郡守程亮和云中郡守屠谷第领轻骑前来会和,他自己则率大军前往马邑,等待二部。
……。
马邑之所以叫马邑,顾名思义自然是与养马有关。赵雍在国内发动胡服骑射的改格时,同时也对国内的贵戚公族藏匿的奴隶人口进行了清算,将这些人迁往了新占之地马邑,让他们为赵军养马。马邑因此立城,经过数年的发展,也渐渐繁华了起来,成为了雁门境内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
马邑属于雁门腹地,北有长城依托,楼烦和林胡的骑兵绝难越过长城南下,所以虽然是要地却无大军驻守,平时也是城门四开任由来往商贩进入,惟独今日却有些不同。
马邑城门紧闭,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被掉起。低矮的城墙上已经站满了持弓搭箭、如临大敌的赵军,人数虽少,却剑拔弩张,气势丝毫不差。居中的正是一名持弓面色严峻的赵军将领,中等个子,骨骼粗大,相貌到是平平,唯有锐利的眼神让人过目不忘。
而城下不远处,确实密密麻麻满是骑兵,身上穿的服饰与城上的赵军并无差异,只是人人脸色皆带有一丝怒色。
赵雍皱起眉头,转过头问道身旁的稽胡楚,道:“这是演的哪一出?”
稽胡楚也是赵雍手下大将之一,闻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干咳道;“主父稍后,末将这就去训叱下这些不懂事的小子。”
说完稽胡楚催马上前,直冲马邑城头冲去。
“来着止步。”城头传来一声暴喝,稽胡楚却置若罔闻,依旧催马上前,满脸的怒色。
“嗖”一支羽箭凌空射来,稽胡楚一惊,急忙拉紧马缰,只见“吁”的一声长嘶,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几乎将稽胡楚揎翻马下。那支箭羽狠狠的插在了马蹄之前,箭尾犹在颤抖,显然射箭之人已经手下留情,否则绝不会射偏拿捏的如此之准。
稽胡楚费了好大得劲才平抚了受惊的战马,脸色阴沉,看上去十分难看。强压下心中的暴怒,扬起马鞭冲着城墙大声吼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吗,才不到几年连老子不认识了?”
稽胡楚在跟随主父前曾为马邑县尉三年,本还和主父夸耀马邑自己熟悉无比,当年手下的军将们如何敬佩自己,如今却当着主父的面出来如此大丑,他如何能不暴怒。
这时城头上那名赵将身边的一人低声对他说道;“老大,这人真是稽胡将军,我跟过他三年,不会认错的。”
那赵将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自有主张。”
言罢提高声音朗声道;“卑职参见稽胡将军。”
稽胡楚见他口称参见自己,却丝毫没有参见的意思,仍然手持弓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怒极道;“竟然知道了我是谁,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若是再晚半步,我定让你小子好看。”
那赵将仍是脸色不变,道;“敢问将军可有虎符?”
稽胡楚一愣,怒道;“我哪来这个?”
“可有程将军的手令?”
见稽胡楚不言,那赵将便道;“既无虎符,又无郡守的军令,你虽为上官,却无权命令我。今日大军围城,卑职并未得到程大人的通报,卑职肩负守城之职,还望将军见谅。”
稽胡楚脸色愈发难看,沉下脸来道;“放肆,你小小一校尉竟敢如此胆大,你可知道军中何人在此。”
“敢问何人?”
稽胡楚厉声喝道:“正是我大赵主父,汝等还不速速出城接驾,若是怠慢了王架,就算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城头顿时一阵骚动,士卒们纷纷交头接耳,听到主父驾临众人的神色已经有些动摇,皆悄悄的把弓上的箭羽放低下来。那赵将先是一惊,旋即冷静了下来,大声问道;“敢问主父何在。”
稽胡楚还未答话,赵雍已经催马上前,仰头眯着眼睛傲然道;“寡人在此,可有疑问?”
那赵将深吸一口气,上前浅浅一躬,道;“卑职参见主父。”
“既知寡人是主父,为何不拜。”
“甲胄在身,行礼不便,还望主父见谅。”
“那速速打开城门,寡人帐下将士以及奔波多日,早已疲惫。”
那赵将犹豫了会,咬了咬牙道:“请主父见谅,末将不敢从命。”
赵雍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沉声道;“你敢抗旨?”
那赵将连忙躬身,道;“卑职不敢,只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我从未见过主父您,若是贸然开城,恐被贼人所趁。马邑地处南北要冲,若是有失,廉颇万死难辞。”
赵雍眯起了眼睛,道;“好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叫廉颇是吧,寡人记住你了。”
“若是出示了军令,廉颇自当以死谢罪,还望主父见谅。”
稽胡楚阴着脸催马上前,低声道;“主父,这小子不识抬举,我们要不要强行攻城,我敢保证,城楼上的士兵绝不敢放一箭,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不必。”赵雍忽然一笑。
“反正时辰尚早,我们再耐心等一会就是了,想来程亮的人也快到了。”
二个时辰后,气喘吁吁的传令兵终于赶到了马邑城下,宣读了程亮的军令。廉颇派人用吊篮将军令吊上来核查无误后,立刻下令开城迎驾,他自己则跪在城门旁,向正催马进城的主父告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