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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每个人的愿望,我站起身向外就走,田王几乎是架着崔平老汉在后跟随,其实,通过相问,我们知道崔平也不过只是四十五岁的年纪,但是,多年辛苦寻兄,又遭白荆羁押水牢,不知多少时日,内交外困,身体已十分的不堪。
我指示着大船,载着我们由岛的东南面,顺岸向北,不多时又回到了我们初次登岛的地方,远远看到一群雁在空中飞翔,下得岸来,我们看到三位女将正在指挥人们,将金洞中的金子运到岛外,已经在岸边码了整整两大垛。
徐林、徐洁和六角,喜笑颜开,小雁就在旁边,看来它信早已送到。
见到我们的大船,几个人忙来相迎,“还有许多,但是都被土石压住,不太好弄。”徐林道。
“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田王说着,示意我赶紧带路,而崔莺莺已经跑着到了最前面。
洞边的三人已经被妥善处置,我们直接到达洞内,在那眼小口边,我对田王道,“崔嘉夫妇就在洞中,但是我怕冒然请出,里外气候差异过大,会让他们失了原来面貌。”
田王明白我的意思,“对崔典属国,我想亲自下去相迎。”
但是,那洞口太过窄小了,以田王的身量,绝不可能挤下去。
第164章 拜谒()
这难不倒我们,他们本来就有掘金用具,我们忙了半天,又将洞口扩大了几寸,我们点着火把,进到了里面。
崔嘉夫妇好像睡着了一样,栩栩如生,徐氏姐妹先走过去,为崔夫人整理好的衣服,徐洁忽然“咦”了一声。
问她怎么了,她指指崔嘉的右手腕,上边,是一道早已干枯的伤口。仔细辨认,伤口边印着两道齿痕,一上一下。
崔夫人靠坐在丈夫的左边,左臂还保持着抱孩子的姿势,但是她右手的拇指,又是一道咬破的伤口。
在这样一个闭塞的洞中,两人的伤口是怎么来的,这是在场每个人心中的疑问,而当时的场景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两个人腹中已经饥肠辘辘,在崔嘉的坚持下,几块干粮都被夫人吃下,他们走投无路了。
地面上都是白荆的人,白荆大概已经认定他们已经摔死了,孩子开始哭闹起来,她饿了。哭声由大到小渐至微弱,像一把小锉,不停地在两人心头拉来拉去,孩子是无辜的。黑暗里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崔嘉挽起了一支袖子,咬开了自己的手腕,也不说话,把手腕交到夫人的口中。
一股腥咸的血液缓缓地流入夫人的口中,孩子不哭了,崔嘉也不再说话,一阵阵困意袭来,他恍惚回到了凉爽的北方,金戈铁马,滚滚烟尘,是始皇帝亲自来迎接他回来。
夫人紧紧靠着他,不知过了多久。现在,她已经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塞到女儿的嘴里,除了血,她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喂她了。
也许,后来孩子饥饿的哭叫引来了山中的野猿。野猿抱走孩子的时候,崔嘉夫妇已经魂去多时
天然闭塞、阴干的环境,让他们保持了去世时的样子,我想,应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两人体内的血液几乎无存,使得他们的遗体失去了从内部氧化的可能。
田王毕恭毕敬地立于这夫妇两人面前,深施一礼,“崔典属国,齐人田横这边有礼了!”几个人都为之动容,“田某不才,在这里立誓,一定为大人亲手诛了白荆,将他的头颅献于你的面前。”
他回身对我们道,“此次犁洋,本来就是四海为家,能有除恶向善的事,不好不尽力去做,世间少一个恶人,便多开一朵花,不知我的决定,你们意下如何?”
“王,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尽管吩咐便是。”我们齐声答道。
“那好,典属国的遗体暂且不动,我们下面一要除恶,二是寻人。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要找,找不到,我就不走了,住在这里!”
他说的是崔嘉的女儿——另外一个崔莺莺。
崔平也是这个想法,我们的到来,让他重拾信心,终于能够再回大秦,而且还可以带上兄长的后人,也算是喜事一桩。
我们整理崔嘉的遗物,都没有发现那方银印,不知丢到了哪里。
从洞中出来,我们兵分几路,各干各事:
一路人与崔平原来所剩下的十几人,在岛的西南面,把他们的住处重新修饰一番,拓宽了道路,挡在前边的绿树蓠也开了出入口,并派人把守。
被六角她们从金洞中弄出来的两垛金砖,都悉数用手推车运到了这边的院中,而那座化金炉,崔平说不必再用了,这次我们意外地发现了白荆多年所藏的黄金,以后还发愁怎么运送这些东西。
田王问了崔平下一步的打算,崔平说,“还是想叶落归根,”不过他说,“如果田王对这些金子有想法,我宁愿一两也不要,毕竟能找到兄长的骨肉,并且全身而退,我也知足了。”
田王哈哈大笑,“数千里广阔的江山我都不要了,你以为,我会喜欢这些东西么?”
“王的意思,是一点也不要?”崔平似乎不大相信。
“要,怎么我也得拿上一点,我所随的这些女儿们,怎么着每个人不得弄上一条金链子戴戴啊,”他看着崔平,狡黠地眨眨眼睛,两人相视笑了起来,“才这么点要求?”崔平说。
“已经不少了,不少了,多少是多啊,剩下的,我会替你想想办法,助你运回去,但是,有件事情,不得不对你说,不知你知道以后,是不是仍旧不改初衷”
“王,你请快讲。”
“呃如今,你所出发之地,已经不再是始皇帝的天下了,大秦已成过去,现在执掌天下的,是刘氏的大汉朝。”
这倒是大出崔平的意料,我们遇到了这么久,还真是头一次对他提起了这件事,他沉吟了许久道,“不管怎么说,总是故乡,我还愿意回去,朝代更替,最苦的是百姓,这些黄金,希望可以为民所用。”
“好!你们崔氏兄弟的节操,让田某十分的佩服,说心里话,我也希望你这样来回答我,那就这么定下了。”
另一路人马,由孟将军夫妻带领,上山伐木,按田王的意思,为了能让崔平回到华夏大陆去,至少要给他们准备两艘像样一点的船,一艘载人,一艘载上黄金。
这里除了两位崔大人来过,剩下的就是我们,整座岛上都没有其他人到过的痕迹,看来吕宋及周边的一些小国,甚至都不知道在锡布延海的深处还有这么一座岛屿。
在岛上的深处腹地,孟将军他们发现了一处荒芜了许久的驻地,应该是崔嘉他们头次上岛时的住处,几间木屋已经破败不堪,几乎被荒草掩盖,看来崔嘉逃走以后,白荆在这里也没有多留,反正这座岛上人迹不至,白荆只是将这里当做了储金之地,他肯定还有另外的栖身之地。
再一路人马由姬将军夫妻带领,搜索了整座岛屿,也没有看到女猿的影子,连那群野猿也不见了,她们去哪了?
我们的全部人马现在都到了岛上,田王日常与崔平在一起说些话,在岛上走走。
我没事,这些日子就负责留守龟船,白天没事,就拿些金块,用剑削了几只戒指,用海边的砂子精心打磨光滑,除了几位老婆一人一只,我还多做了三个,那是给三位将军的夫人准备的。后来这事让崔莺莺发现了,我只好又做了一个。
那天她又来玩时,发现这小丫头原来有了想法。
第165章 丫头有了想法()
莺莺的父亲每天与田王呆在一起,两人谈古论今,十分融洽。
两位将军各有各有任务,徐林和徐洁本来可以不必上岛的,但是人家愿意陪着自己的老公,谁又会管得着?
只剩下个莺莺,只好每天跑到船上来。
这天,崔莺莺又来船上玩,我知道现在岛上忙得热火朝天,她也的确没有什么意思。
“你们看,这只戒指戴在莺莺的手上,真是好看。”齐雪招呼大家,几个女人围过来观看,搞得莺莺有一点不好意思。
“干脆,你就不要随你父亲回去了,就跟我们去闯荡,好不好,”齐雪又问她。
我不禁暗暗地怪齐雪多事,只听莺莺说道,“其实,我除了放心不下父亲,回不回去倒没什么关系。”崔平现在身边只有一个莺莺,这个我们都知道,不能相像,如果女儿再离开,他会是个什么心情。
“我倒是有个想法,”她偷偷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能认真的听她下面的话。
“我听父亲告诉我,说我们出来时家里那个大秦的皇帝已经不在了,现在也不是大秦朝了,听说是汉朝了,我想让我父亲放弃回去的想法——他已经不是大秦的官员——我们一起随着田王,去四海为家。”
她的这个想法能开诚布公地讲出来,我想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说心里话,我还真的有一点点舍不得她。
这里没有一点龌龊的想法,只是觉得,整天里有个小小的丫头妹子跟在身边问这问那,一定挺好玩。
再说,我早就打定了主意,除了五位现有的老婆,再不沾花惹草,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够留下来。
“你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我提醒她。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她在我们这里说说就能定下来的,一切的最后决定,要看崔平老汉的意思。
莺莺在船上玩得很开心,由于已经有了心事,有时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知道她在不时地想自己的计划。
一直到很晚,莺莺也不说回到岛上去,以前几次都是她玩够了,说一句,“行啦,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于是我们送她回岛上去。
但是这次,她却迟迟不说此话,我们谁也不好意思催促,我焦急地看了看画,她也不看我,一丝淡淡的微笑挂在嘴角。终于捕捉到了她的眼神,我将莺莺向她示意,她立刻领会,但是只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天命不可违,易经上说,我只能有五位老婆,再若有花心,老天也不能容,想着想着,我忽然有一了个主意,但是还不成熟,但是,总算有了主意,内心中一阵舒畅。我对莺莺说,“不早啦,我送你上岛。”
她正在与小月和姜婉清说话,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但是那两个女人却听到了,立刻也对她道:
“其实,妹妹就在这里过夜也无什么不妥,有你姐姐们在此,还怕有狼么?只是,你事先也没有同父亲商量,还是回去的好。”
她这才站起来,画她们送出门外,我与她一同下船,往岛上走去。
天上点点的星光,微风徐徐,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在路上,我挥剑砍了几根甘蔗,只截取了中间的部分,“拿着,晚上吃。”
她接在手里,说道,“哥哥,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也要如同这甘蔗一样,苦苦甜甜地,每一截都要尝上一遍?”
“怎么要有这个念头?”我问。心里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生活就像吃甘蔗,如果都是甜,又何来的苦?如果能有足够的甜,谁又会去吃苦呢?
“父亲为了自己的使命,一路上受过了太多的危难和苦楚,这是一般人无法忍受的,但是他却能,你说这是苦是甜?”
“甜。”
“我为了父亲的理想,独自一个人,拽着个筐子,深入到矿坑之中去挖金,你说这是苦是甜?”
“这个说不好,如果是你愿意的,虽然苦,也是甜,如果是被迫的,那就是苦了。”
“可理想是父亲的理想,他所忠于的那个始皇帝,还有那个大秦,我几乎一次都没有见过,我一出生就在海上,那个什么咸阳,虽然父亲一天之内不知要向北拜多少回,但是对我来说,它只是个遥远的传说,你说,我为了这个去受苦,这本身上苦是甜呢?”
夜色里我看不到她的表情,真不知道现在这些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深奥的想法,一层一层地把自己缠绕进去。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有的时候苦与甜是掺杂在一起的。不过,你能在矿坑之中忍受孤独和寂寞,确是缘于对故国的爱。”
她呵呵地笑了起来,“怎么我还没有这样的想法,哥哥你倒把我引到了上边,这么听你一说,好像我也有多么高尚似的。”
“我不是拣你爱听的说,每个人都有根,如一棵大树,树尖的叶子,可能只有到凋谢的时候才能见到根一面,可是这并不影响它们每日里搜集阳光、承接雨露,把营养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根,因为这不是高尚不高尚的问题,没有了根,试问又有哪片叶子能独立生存于世?”
我继续说,“就像你与你的父亲,你没有见到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