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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到任由他举起利刃劈开她混沌发热的头颅,把她刚刚萌生出来的希望亲手掐灭了……
巴特尔说的对,他就是一条口中抹了蜜的毒蛇。把她诱惑进甜蜜的情网,却又狠狠地把她咬死……
“梅恩,早膳再不吃就凉了!”苏谷娜目含忧虑,提醒着情绪不高的梅恩。
她并不作答,随手用白布巾扎起漆黑的墨发。起身,走向院门。
“梅恩,外面下着大雨呢。你还是不要去军营了!”苏谷娜横过身体拦住她。
院子里积水深深,俨然已成泽国。她推开苏谷娜,慢慢走向屋檐下,用手接着房檐浇下的雨水,轻声问道:“他昨夜在哪儿?”
苏谷娜愣了愣,接着圆圆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还不是陪着琴小主!将军大人也是,连着三晚上了,都宿在琴园里!巧心这几日也兴得很,她逢人便讲,琴小主的肚子里是个小将军!”
梅良辰嗅了口潮湿的雨气,眉目淡然地说:“她这样会害了主子的!”巧心虽然嘴不饶人,可是对琴小主还是忠心得很。
第84章惨绝人寰()
苏谷娜不屑地撇撇唇道:“我看乌雅王……”她急忙收口,脸涨得通红。
梅良辰笑笑,弹了雨水到苏谷娜忿忿的脸上,“乌雅王妃,她又怎么了?”
苏谷娜咬着嘴唇,沉吟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乌雅公主那么厉害,她肯定不会放过琴小主的!”
几日前王府夜宴,梅恩并未出席,不过苏谷娜耐不住好奇偷偷去了宴会厅。她见到了被誉为草原明珠的乌雅琪琪格,未来的王妃果真如传说中一样,美得炫目如明珠,她的歌喉像百灵鸟一样悦耳动听,她的舞姿也像是月中的仙子一样动人,她看到将军大人整晚的目光都停留在乌雅王妃的身上,似乎遗忘了山河斋里被淋成落汤鸡似的小马倌梅恩。
苏谷娜觉得心里很难受,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准备回去陪伴梅恩时却意外在竹林里撞见了一个陌生的侍女。那女孩不是王府的,看起来比自己要小,她蹲在林子里低声地啜泣着,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出于好心她上前询问,那侍女开始不肯说,后来,可能是委屈得太久了,好不容易遇到关心她的人,才拉着苏谷娜道出实情。她是乌雅公主身边的侍婢,她挨了主子的打,一时忍不住,才会躲在竹林里哭。
苏谷娜问她为何会挨打,那侍女却哭得更伤心了。她说乌雅公主外表虽美丽动人,可是心肠却歹毒,尤其是对待下人,非打即骂,遇到不高兴的事,还会用鞭子抽她们。她掀开衣衫给苏谷娜看身上触目惊心的鞭痕,她说宴会前二皇子不知和公主说了些什么,公主气得把她和另外一名侍女打到半死。
苏谷娜同情她的遭遇,把她领到白音大人拿了伤药。分手的时候,那侍女好心的提醒苏谷娜,说公主可能要加害王府内怀上将军子嗣的侍妾,让她也防着点,小心她的主子牵连进去……
“那只能祝琴小主好运了!”今日是她在王府,在北地城停留的最后一夜。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顾不上关心他的女人是不是会受到伤害。
她冲进雨里……
带着一丝倔强和决绝的意味,毫不留恋地走出山河斋。
湛凉的雨水打在脸上,钻入颈子里,风一吹,冷得刺骨。可她并不觉得难受,只感到一种快意的解脱。
“梅恩!”苏谷娜追上来,气急败坏地拉住她:“下雨你还去做什么?将军大人的马车早就走了!”一大早,她便看到府内的绣辇载着将军去驿馆见皇子和公主了。
“我说过要坐他的车吗?”她坚决地推开苏谷娜和油纸伞,加快脚步……
司马营。
巴特尔静等着冒雨去外城看望白音一家的梅恩回来。他默默地抽着烟锅,蜷缩在潮湿的草垫上,听着外间淅淅沥沥的雨声,凝神思索着明日的逃亡之路。
突然。
一阵若有似无的哨音,魔音穿脑一般钻入他的耳膜。他蓦地攥紧烟枪,耳朵像是被蜜蜂蛰到,噌噌直立起来……
“呜呜……”来自地狱的追命符咒,再一次清晰地钻进寂静的马棚。
他哆嗦了下,一股凉意从脊椎骨迅速升腾而上。“谁……”他谨慎地环顾四周,看到只有马群兀自蔫蔫地蹬着马蹄,才缓缓蹲下……动作只持续了一半,他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惊了面色,霍然冲出马棚……
梅恩!
梅恩,还在外城!
“嗳……”他一把揪下马上的军卒扔在地上,翻身跃上马背。“驾……”连句招呼也没打,骏马驮着巴特尔转瞬消失无踪……
地上的人惨嚎了半天,才被同行的军卒扶起来。细麻溜条的身板,不是马竿是谁?
“特娘的,巴特尔,急死投胎啊!等老子回来剁了你!唉哟……”马竿捂着屁股,骂骂咧咧的被别人扶走了……
外城。
白音家的帐顶,正向外冒着袅袅的炊烟……
斯琴在煮鲜羊肉,加了她特制的香料,整个毡帐里都飘满了馥郁的香气。她一边把刚刚做好的乳酪盛放在盘子里,一边嗔怪地对梅良辰说道:“下雨了就不要来了,看你,淋得像只小鸡崽!”
阿拉罕坐在地毡上,抓起一把奶片递给湿淋淋的梅良辰……
“想来看看你们!”她脱下身上的外袍,弯腰抱起可爱的阿拉罕,把奶片填满了她的嘴……“唔……唔……阿拉罕,你也想姨娘了,是吗?”
“你和阿拉罕一样,永远也长不大!”斯琴摇头,把羊肉锅的盖子盖好,回身,走到门口的木架上取下干净的布巾,探进热水盆,想为湿透的少男暖一暖……
如果梅良辰能预见到这个飘着如丝如织连天雨雾的午后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轨迹,那她,一定会把自己扔进滚滚的春江水里,永远隔绝于人世,再不沾染尘埃……
她不知道!
悲剧发生的那一刻她毫无所觉,只顾着逗弄可爱的阿拉罕,心中却被离别的伤感占满……她就要走了,亲爱的斯琴,亲爱的阿拉罕,她要永远的离开这块伤心地了……
斯琴拧干布巾,转头温柔地喊她:“梅恩,来擦……啊……”惨厉的惊叫随着喷溅在帐布上的鲜血戛然而止……
毡帐里笼罩着浓烈的死亡气息,几道乍然出现的黑影隔开了生与死的距离……
梅良辰的瞳孔骤然收缩,瞪圆骇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滴血的刀尖。恐惧和悲愤像冰冷的山泉瞬间流遍全身,她无法思考,无法呼吸,只觉得掉进冷水里的身体一波一波刺破胸臆的剧烈疼痛,朝她猛烈地袭来……
发生了什么!
斯琴死了?在她的眼皮底下,被一群陌生的残暴之徒杀了!
地上趴伏的身影手中还握着递给她的布巾,上面洒落着她黏稠的鲜血……她只是个无辜的女人,善良的女人,她有深爱的丈夫和嗷嗷待哺的稚儿……
“不……”她悲声长号,阿拉罕被吓得大哭:“哇哇……哇哇哇……”
死亡。
这就是惨绝人寰的死亡……
她永远也到不了斯琴的身边了,她再也看不到斯琴可亲的笑脸了……
啊……不……
“哇……哇哇……”阿拉罕被陌生人吓得哇哇大哭。她紧抱着孩子,泪如泉涌,朝后下意识地躲闪。
“主上!就是她!”黑影突然开口,刀尖上的血甩上她的脸。
黏稠的血还未曾凉透,那是斯琴的鲜血!
第85章死亡之路()
一片黑暗笼罩在头顶,透骨浸髓的阴寒之气随即而来。她抱紧阿拉罕,向后闪躲着可怕的黑影……
他不是人。
人不可能会有野兽般幽蓝阴森的眼睛……她在里面看到了血腥、恐怖和死亡。
“滚开……滚开!”她的身体已经挨蹭到帐布,无路可退……
他的手指冰冷黏湿,像是毒蛇的口信,舔舐着她的下颌。
“嗯……”骨骼碎裂的疼痛骤然袭来,她咬着牙,拼命遏制着想要撕裂他的冲动……
魔鬼!
你会不得好死!
“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我的公主!十年了,我翻遍了整个洪武大陆,才找到了你!我的公主!哈哈哈……”阴冷嘶哑的笑声宛如地狱来的魔音,令她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什么公主?
她是马倌梅恩,她不是公主,不是……
想到他们要找的人是自己,斯琴却被无辜的卷进来……她懊悔得恨不能杀了自己,她为什么要跑来外城!为什么要把万恶的暴徒引来!斯琴……斯琴……
“呸!谁是公主!”她把口水吐向眼前的疯子,趁他愣神的功夫,迅速摆脱他的钳制朝一旁躲避……
“主上!”一片刺人眼目的森冷刀光铺天盖地袭来……
梅良辰抱紧阿拉罕,阖目等死。
“我要活的!”阴冷的声线像堵墙隔开了她通往死亡的路。
“哇哇……哇哇哇……”阿拉罕的哭声越来越大,他挥舞着双手想去找地上的姆妈……“哇哇……哇……”幼小的孩子像是知道失去了最亲的人,张嘴拼命嚎哭……
“主上!耽搁得太久了。”虽是大雨滂沱,外间无人走动,可是这孩子的哭声着实危险。
“杀了那孩子!”黑影里逸出一道阴冷的魔音。
“是,主上!”
寒光乍起,血气弥漫的恐怖时刻。趴伏在地上的斯琴忽然抱住了黑影的腿……
“梅……梅恩……跑!快跑……洞……洞……”斯琴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向她发出警醒……“噗嗤……”寒光抖动,利刃直直地刺进斯琴的心窝……
“不……”她的心疼得要被撕开了……“斯琴……”
透骨的寒光袭来,梅良辰混沌狂乱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
跑!
她必须要跑出去,保住阿拉罕……
她的右手边,推倒柜子,就有一处用木板遮挡的大洞。那是被风刮坏的,白音来不及修,用木板暂时挡在那里……
“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她大声吵嚷着,把身旁的木柜推倒,挡住来人的去路……
近了……
她看到木板了……
看到了……
“杀!”没有人能阻住魔鬼的脚步,阿拉罕,你大声哭吧,你的姆妈没有了……没有了……
胡乱抓起地上的东西,砸过去,悄悄地挪向木板,“滚开……滚开……你们滚开……”
被称为主上的人,简单的一个手势,那群暴徒便直直地扑将上来……她瞅准时机,更快一步扯开木板,把嚎哭不止的阿拉罕扔出毡帐……
扑向她们的人愣住了,他们齐齐顿住,回头觑向如地狱撒旦般阴冷的黑影。
“带她走!”
瓢泼大雨中,她看到了闻着哭声赶来的邻居们,看到了格桑大婶抱起阿拉罕……她还看到……骑马奔来的。那抹熟悉的身影……
巴特尔!
巴特尔!
眼眶一阵潮热,她拼尽全力嘶喊道:“杀人了……大家快跑!杀人了……杀……”她的话还没有喊完,后颈一疼,紧跟着失去了意识……
毡帐外乱成一团,格桑大婶毫不犹豫地奔向外城内报警的钟铃!
北地驿馆。
坐落在城南一处僻静的地界。绿树环抱,环境清幽,风格仿照上京城的皇家驿馆而建。
载着耶律清歌的绣辇直接从驿馆正门驶进院子。
“驭……”车夫勒马扯缰,四匹健马骤然止步。马车平稳地停靠在回廊边缘,阿古拉上前掀开遮雨的门帘。
“将军,到了!”
“嗯。”耶律清歌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走下马车。
自从二皇子耶律隆昌带着乌雅琪琪格来到北地城,大雨便一直延绵到了今日,看样子,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将军,先去二皇子的漠北轩吗?”阿古拉问道。
“不急!”他立在斗高的石阶之上,远望浸在雨雾中的王府角楼,挥退了一旁的侍卫。
“阿古拉。”
“末将在!”
“今日,梅恩又去军营了吗?”三日了,他未作任何解释,宿在琴园之中。想必,那个性格桀骜刚烈的小女人早已经气得翻天了。
“回将军,梅恩在将军走后不久,骑马去外城了!”阿古拉亲眼看到梅恩顶着漫天风雨,挥鞭奔向外城的小路。
“骑马?”耶律清歌的浓眉蹙起,眼神也变得凌厉,“牧仁呢,让他准备的绣辇呢?”想起她又淋着雨孤单地奔驰在草原上,他的心就情不自禁揪作一团。
“梅恩姑娘不肯乘坐。”
“犟女人!再敢半夜喘咳,我就扒了她的皮!”耶律清歌愤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