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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陆叹了口气,平静的说:“弟兄们,人民军的头头,孙璇小姐与我有些交情,他们绝不会为难弟兄们,大家回家务农也好,做点小生意也好,明天领了口粮和欠饷就散了吧。”
众人知道刘志陆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也不再劝说,纷纷做着自己的打算。继续往前打已经不太可能了,三天下来,天天拼刺刀,不少士兵已经被人民军的刺刀冲锋打的神经崩溃,现在的打算只能是分散突围,试着从敌军缝隙中钻出去,再经过山区,逃到广西应该还有几天日子过,再不济枪一交,直接收编,换个主子照样过日子,反正前几次与人民军作战中被俘的人最后都被遣返了,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拼命呢。
与桂军的和谐相比,人民军这边却是暴风骤雨的批斗。多少年以后,亲历者张路的回忆录中这么写道:吴主席耸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孙璇同志两眼冒着烟花,不顾大小姐的体面,手指戳得桌面咄咄地响,像训自己儿子一样。
“名谦同志!你的任务是总领全局,不是带头冲锋,你们两个人必须有一个负责中央的军事安全!这是早就明确过的,你倒好,带着三个团的主力去吃肉去了,才三天,四团和民兵死伤了一千多人,这种损失是无谓的!”孙璇叉着腰,哪里还有半分大小姐的模样,看得在场的党员都面面相觑。
名谦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有很大责任,我检讨。不过同志们,我们看事情要辩证的去看,我军在西江两岸已经缴获了三千多条步枪,重机枪十二挺,山炮两门,野炮两门,当然了,有一门野炮翻到西江里去了,这是一大胜利!现在刘志陆带着两千六百多人冲进根据地,弹尽粮绝,被我们压缩在马岗村一代,消灭他们,我们的队伍可以扩充到一万人,足够拿下整个钦廉地区。革命总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有茂名的失败,有还乡团的教训,但只要我们还有革命的精神在,就能解决问题,克服一切!”
孙璇白了他一眼,说道:“好啦,就算你功过相抵,但这一次围歼行动由张贯一同志任总指挥,你安心做一回领导可以吧。”
名谦眉头一皱,心中醋意大发,刘志陆这个小白脸那是情敌,就算不能打死他,好歹也五花大绑杀杀他的锐气,张贯一指挥,孙璇去压阵,露脸的机会就这么没了,胸中郁闷可想而知。
然而张贯一却好像没看到他的脸色,发扬了自己不怕辛苦连续作战的二杆子精神,一口气把这件差事答应下来。这个见了血就激动不已的东北大汉,那真真是一个职业军人,他就是为战争而生的。
翌日晨,冬日的薄雾淡淡的点缀着马岗村,在这个带着围堰的小村子外面,早已是红旗纷乱,人民军牢牢控制了四面高地,昨夜试图突围的桂军被一阵刺刀杀得四散奔逃,投降者数以千人,刘志陆手上的兵力已经不多了。但这些追随者都是刘氏亲卫,掌握着重武器,将入口全部火力封锁,打退了人民军几次爆破的企图,战局再一次僵持起来。
张贯一的指挥风格与名谦不甚相同,名谦喜欢出奇制胜,战场上总是灵光一闪,张贯一偏向稳重,喜欢按部就班,用整体去压倒对手。爆破失败不过是一点小挫折,张贯一开始调整各个压制火力点的位置,同时调动李文斯抛射炮,挖掘交通壕,准备来一个总攻击,一举碾碎刘志陆的最后抵抗。
“报告首长,有敌军联络员,他说,刘志陆请求停战,他要见我们孙主任。”卫兵的报告打破了指挥部的宁静,张贯一张大了嘴吧,不知道说什么好,那表情就在说,这就完了?
“孙璇大妹子,这可不是动感情的时候,等俺拿下马岗村,把这丫的捆上来,你怎么见都行。”张贯一一看孙璇不出声,心中大急,喊道:“战守走降死,现在刘志陆打不过守不住,走又走不了,不是降就是死,有什么好谈的,他就想出点歪主意,你可别糊涂!”
“张大哥,我愿去劝降。”孙璇静静的吐出这几个字。纵使不满,张贯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见面的地点就在村外的晒谷场上,双方各自后退,薄薄轻雾中,刘志陆看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滚边玉色湖绉短袄,粉红半西式百褶裙,在初冬的寒风中微微发抖。刘志陆狠狠的扯下自己的军大衣,扯下自己所有的东西,盖在孙璇身上,嚎啕大哭。
“志陆,投降吧,”孙璇轻轻的抚着他的头发,“你不是说过,你也想看到一个万邦来朝的中国么,参加革命,你会看到的。”
“我还记得,你牵着我的手,牵着我到山顶看海,你说想要一直牵着我走。”孙璇说到这里已经两颗泪珠滑落脸庞,“现在你就可以做到了,以后,我们每天都来看海,好么。”
刘志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拭去她的泪珠。
孙璇以为刘志陆被自己说动了,心情也不免兴奋起来,小声娇嗔道:“站到人民一边来,我就给你做新娘子。”
刘志陆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长舒一口气,叹道:“璇儿,谢谢你。”
不等孙璇作答,刘志陆款款而谈:“璇儿,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我骗了很多女人的感情,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做了很多违心的事情,从来没有可以相信的人,每天都像在唱戏。后来我做了莫督军的干儿子,人人都以为我攀附富贵,谁知道我是真心把他当父亲看待。后来我又认识了你,而且你还拒绝了我,每一句话都能说中我的心思,让我简直”
刘志陆说着说着,突然笑起来,大声道:“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但这一次,我绝不能再错。”
孙璇见他如此表情,急道:“站到人民一边怎么能叫错,你冥顽不灵才叫错!”
刘志陆的表情早已不是是哭是笑,他摸出怀中的那支鎏金工艺手枪,花口撸子,孙璇送给他的礼物,熟练的将弹夹退出,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手拉套筒。“身为男人,忠义为本。”
“不!”孙璇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刘志陆微笑着举起手枪,对准孙璇。
“不要开枪!”孙璇转过头来,挥手想要阻止人民军的神枪手。
哪里还来得及,名菜的三八枪火光一闪,刘志陆的身躯猛地震了一下,他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了。
“不要!他没有子弹啊!”孙璇不顾危险,扑过去抱住刘志陆的身体,娇小的身躯扛不住这种重量,被刘志陆拖着倒了下去。孙璇拼命用手捂住那个伤口,想把血止住,却怎么也挡不住鲜血涌出来。
刘志陆静静的看着孙璇的泪光,梨花带雨的面庞,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手,说道:“璇儿,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点也没有!”
“不要!志陆不要!医生!来医生!”孙璇跪在地上,紧紧的抱住刘志陆的脸,贴着他的额头,失声恸哭。
雨落,风歇。
名谦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情况是涛涛负责报告的,谁也没想到刘志陆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各个环节处理起来都不是很顺手。
“小节有损,大义不亏,真男人也,也不枉孙妹子一番心意。给他弄个好棺木,厚葬。”名谦叹气惋惜道。
涛涛小心的问道:“现在怎么办?孙璇同志那边情绪很差。”
“这事儿让仇瑶去陪陪她吧,这种事情仇瑶有经验。你赶紧去吧,我还要布置其他任务。”名谦怀着沉重的心情送走涛涛。
“主席,这是刘志陆留下的信,您看要不要交给”
刘志陆当然是爱着孙璇的,这一点他何其明白,如果他想开枪,又何必自己出来。更何况那把枪里一发子弹都没有,他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让所有人以为他想开枪,让孙璇忘记他好好活下去。可惜孙璇又是何其聪明的女人,这种小伎俩怎么可能骗得过她呢。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忘记自己,却变成了在她面前死去,刘志陆如果知道,恐怕也不会这么做了吧。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督军不负卿。”名谦看着这行刚劲有力的文字,忍不住失声念叨。刘志陆解脱了,再也不必左右为难,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他已经一了白了,或者说不了了之,名谦却还要帮他收拾残局,特别是这个他一手创造的悲剧。
“这封信交给仇瑶,等孙璇同志康复了,再交给她。”名谦将信件递给警卫员,开始下一阶段的部署。
第33章 理想与现实()
电白县,积善堂。
名谦一身戎装,注视着会议桌上的劳动党员。
他开始了今天的会议:“至今日为止,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西江战役与马岗村战役已经全部结束,我军共缴获步枪6000余支,重机枪20挺,麦德森式轻机枪11挺,克虏伯75mm山炮3门,克虏伯75mm野炮1门。除去战斗中损失的武器,我军目前可用的武器是,步枪9000枝左右,马克沁重机枪、哈奇开斯重机枪26挺,麦德森轻机枪11挺,克虏伯75mm山炮6门。忘掉那门野炮吧,游击队把他埋在西江北岸了。我与参谋部的讨论结果是,首先彻底武装四个步兵团,配属压制火力。编制如下:每个步兵营加编一个火力排,配属两挺重机枪,每个团的团部增加一个炮兵排,配属克虏伯山炮2门。炮兵刘旅长已经给我们送来了,过几天我就给他们上党课。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们需要完成的任务比较多,在这里我一项一项的说明。”
名谦给自己干渴的嗓子里灌了一大口水,继续说道。“西江战役中,我军基本上消耗了秋收后所有可以用作预算的粮食,我们当初答应老百姓只收三成税,那就不能食言。剩余的粮食还要考虑到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以及一些公务机关的开销,除了农闲时期的训练之外,不再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如果有必要,只能以团为单位,对湛江徐闻一代进行攻略作战,但是冬天动兵恐怕有所损伤,若是没有太大必要,不建议这样做。从本月开始,一直到明年春播,我们的任务就是挖通漠阳江以西各个根据地的水渠,现在铁工具很缺,农民只能使用木头农具。我们的同志在广州把废铁的价钱都抬起来了,这样子不行,必须尽快开始冶炼生铁。所有的工作都围绕挖水渠和造工具两件事情展开,大家说一下意见。”
纪世茂站起来说道:“从我的工作角度看,首先要提高水泥的质量,实际上升平村在年前开挖的水渠已经开裂了,还要修补。现在的水泥实在是太差了,洋水泥半天就硬了,我们水泥窑子烧出来的水泥十几天都硬不了。”
张路推了推眼镜,说道:“我们烧的水泥是石灰岩加煤灰,日本使用的配方是硅酸盐水泥,也就是石灰石与铁矿渣的混合物,西方使用的是矾土水泥,用铝矿石的铁矾土代替粘土,混合石灰岩,凝结速度很快,除非我们也办钢铁厂,不然水泥的质量只能如此了。”
名谦叹了口气,工业的事情最不能缺的就是原料,一分钱逼死英雄汉那真的是真理啊。“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水泥质量差一点咱用精神克服,产量可以更高一些吗?”
张路想了想,说道:“可以,孙中山打通广州以后,两军联合,很多原料都可以直接购买,广州也有钢铁企业,铁矿渣什么的应该可以买到。”
“很好,我们一边增加土水泥的产量,一边研发硅酸盐水泥,铁还是只能从广州买,还好我们要的量大,会便宜一些。只不过电白县的商人不少都逃了,广州那边的商会领袖对我们诛杀穆仁志多有不满,所以这种交易还是要秘密进行。”名谦又灌了一口茶水,今天的嗓子真的是冒烟了。
纪世茂这个时候的表情有点难堪,他拿出一份材料,说道:“吴主席,有件事情我要向您汇报,关于农会主席秦寿生的事情。”
名谦想了想,那天冲锋村的那名农会主席,一张大众脸,就是眼睛有些小。“他怎么了?”
纪世茂继续说道:“是这样的,秦寿生因为表现突出,所以在您离开不久就带着民兵去了西江,成了工作组的组长,可是他犯错误了。”
名谦脑子里突然出现各种想法,拿到材料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秦寿生可真是胆大包天,他犯的错误竟然是涉毒!民国年间,西南军阀多数种植鸦片筹措军费,而云土与黔土运往广州的路线也就成了黄金路线,桂系军阀之所以能与粤系军阀抗衡并占据广东数年,靠的就是这条黄金线路,一度占到财政收入的60%。人民军发动西江战役,行进间占领德庆、云浮县城,这条黑金水道也就落入了人民军的控制。秦寿生的工作组就在德庆县内,这个地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