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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看戏,你拿戏单让人家点戏,人家点了你戏单上有的戏,即便不合您老人家的胃口,不让演也就是了,哪儿能开口就要拉出去砍了呢?!皇额娘,今儿我看您老有点儿不对头……”
太后突然嚎啕大哭:“什么?你也说我不对头?那你也和那小妖女一样——认为我不是你娘、我是一个假太后呗……天哪!我不想活啦!我没法儿活啦……”
乾隆赶忙跪在地上:“皇额娘!您是我的亲娘!谁敢说您是假太后——我跟他急!这太后哪儿能是假的?您从小把我养大,别人再说啥有什么用?谁有我心中有数儿……”
太后止住悲声,望着乾隆:“皇儿呀,你不怀疑你的皇额娘?”
“皇额娘就是太后!太后就是皇额娘!这是铁的事实——岂容怀疑!”
“那好!皇儿,你快把金小欢那小妖女的头砍下来给我看!她一天不死,皇额娘一天活不踏实!”
乾隆为难地苦笑了一下:“瞧,皇额娘,您又来了……您是太后,是我亲亲的皇额娘,这是不容置疑的!您的太后地位就像天上的太阳月亮一样,是没有人能撼动的!小欢她说您是假太后,那是因为您要砍她的脑袋,逼急了她才胡说八道的……但是金小欢她罪不至死。朕若砍下她的脑袋,你的皇儿便成了千古昏君,您也成了恶魔太后,我们娘儿俩会一起被后人写进书里,被后人唾骂!皇额娘,您愿意您被人称为杀人狂、您的皇儿被人骂作昏君吗?”
“反正你就会花言巧语唬弄我,就是舍不得杀了那小妖女!”
“金小欢她真的罪不致死。皇额娘,回头皇儿让她给您赔罪——磕一百个响头!”
太后冷笑一声:“给我磕头陪罪?哼,你还想娶她为后?皇儿呀,你就死了这个心吧!我再也不想见到她!永远不想见到她!只要我还活一天,她就甭想进这避暑山庄!”
(本章完)
第97章 心惊肉跳()
大雨倾盆而下……
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似银蛇乱舞……
一声声霹雳,引起群山一连串的回声……
一棵棵苹果树的叶子在雨珠的击打下发出大军夜行般的唰唰声……
青苹果客栈在闪电的辉耀下时隐时现,神秘诡异……
屋内,几双眼睛一齐盯着主子妈。
主子妈轻轻摩挲着杏儿的头发,似在慢慢梳理着往日的思绪……
主子妈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和避暑山庄里那个假太后,本是一对孪生姐妹,祖籍滦平县金山岭长城脚下的金沟屯,爷爷是种西瓜的瓜农,父亲是滦平县县令……生下我们姐儿俩,虽说是两个女孩儿,父母仍是把我们看得金瓜瓜银蛋蛋似的,所以给我取名刘金瓜,妹妹取名刘银瓜——爸爸说给我们起这名也是表示不能忘本之意,所以从小到大未出嫁前爸爸年年都让我们姐儿俩去乡下爷爷家帮爷爷种西瓜……我们姐儿俩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靠左眉毛中的一颗小蜘蛛痣,连我们的父母也认不出来……”
金小欢问:“蜘蛛痣?”
主子妈道:“她左眉稍有颗红色的小蜘蛛痣,只有我们的父母能分辨出她是妹妹,我是姐姐……”
赛飞燕道:“可是现在你们俩可不一样了——这一眼就能看出来。”
主子妈长叹一声:“是呀,从我儿乾隆出生百天到现在已经二十六年了!二十六年……这世间发生了多少大事啊!我们姐妹之间,又发生了多少大事啊!……她用阴谋诡计窃取了我的位置,在宫里养尊处优;而我的儿子被人霸占,丈夫被人夺走,又被那毒如蛇蝎之人欲置于死地,我和杏儿在外边颠簸流离,无家可归……幸得青苹果客栈老老板夫妇慈悲为怀,收留了我们娘儿俩,后来又让中金贤婿娶了杏儿为妻,我们娘儿俩这些年才有了个落脚之处,有了个家……可是,我心里埋着沉冤!以泪洗面忍辱负重的日子又怎能不在脸上刻出岁月的沟壑而让哀家愁纹百结华发早生呢……”
众人一片叹息之声……
金小欢又问:“太后,那毒如蛇蝎之人是怎样用阴谋诡计害您——又是怎样欲置您于死地呢?”
主子妈望着窗外的雨夜,好久没说话。
屋里一片寂静,只有外面的风雨打在苹果园里,打在河面上,打在群山中……千军万马般的呼啸着……一道闪电刺目地打在草屋上空,屋内的一切霎时被映得通亮,一张张人脸犹如白银面具,随即一声霹雳过后,又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雨声……
半晌,主子妈才慢慢说道:“往事不堪回首,恍如就在昨天……那一晚的雨,那一晚的雷,那一晚的闪电……就像今晚这么大,就像今晚这么响,就像今晚这么亮,就像今晚这么惊心动魄啊……”
避暑山庄。松鹤斋。
太后呆呆地望着漆黑的窗外,听着嘶吼狂怒的风雨声,神思恍惚地自言自语着:“我是假太后?那怎么会呢?命运何其不公!凭什么就该她是真太后?我是假太后呢?二十六年!你都死了二十六年了……为什么?为什么冥冥中你又派了个小丫头来责骂我?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死心?你都死了二十六年啦你还不认输么……”
乾隆莫名其妙地听着太后半自言自语、半内心独白式的喃喃,不由问道:“皇额娘,您是气糊涂了吧?什么真太后?假太后?您在和谁说话呀?”
太后没有回答乾隆的问话,神思仍在恍惚之中:“那一夜的狂风暴雨……那一夜的闪电惊雷……都与今夜一模一样啊……”
“皇额娘,您在说什么?您说得是哪一夜?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一道耀眼的闪电撕破夜空,一声惊雷在避暑山庄上空炸开,大地一片战栗……
太后突然从沉思中惊醒,有些惊慌地望着乾隆:“啊?!皇儿,你还在这儿?还没回你的烟波致爽殿休息?”
乾隆笑道:“皇额娘气不消,皇儿回去也睡不着呀。皇额娘,您刚才说……”
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不安的表情,随又被一脸的疲惫遮住:“啊呀,我刚才好像打了一个盹儿,说了不少梦话吧?皇儿,你,你听到皇额娘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乾隆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皇额娘刚才说梦话来着……可说得不太清楚,皇儿并不曾听到什么……只听到后边两句好像说什么那一夜……和这一夜……一模一样什么的……皇额娘,那一夜是哪一夜呀?那一夜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久久地凝视着乾隆:“皇儿,你过来!”
乾隆轻轻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拿过小板凳儿:“坐这儿。”
乾隆乖乖地在小板凳儿上坐好。
太后习惯地打开乾隆的辫子,然后,从头上拔下犀牛角梳子,一下一下地为乾隆梳理头发,梳啊梳啊,好像在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乾隆感动地说:“皇额娘,儿的发辫,有小篦子帮我梳理就行啦,以后这活儿就不用皇额娘劳神了……”
太后身子突然一震:“什么?你不用皇额娘为你梳头了?你……你怀疑……”
“皇额娘,您说什么哪?皇儿怎会怀疑您呢?您,您是气坏了,您是受刺激了……”
“那皇儿为什么不让皇额娘给你梳头了?皇儿这头从小到大可都是皇额娘给你梳的哟……”
“瞧您想到哪儿去啦?皇儿不是怕您累着吗?”
太后这才松了口气儿:“噢,那你是觉得皇额娘老啦……”
“不不不!皇额娘怎么会老呢?皇额娘永远不会老!皇额娘是长生不老的神仙老佛爷……”
太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还神仙呢……你呀,从小就会逗皇额娘开心,所以呀,皇额娘最喜欢的就是你。快起来吧,坐好了,皇额娘还没把辫子给你编完呢……”
太后又接着梳头编辫子,认真,仔细,一下,一下……
“你呀,从小这头发就好,又黑又亮,辫子也是又粗又密……哼!我皇儿天生就是龙种!”
乾隆想起太后第一次为他梳头编辫子的情景……
年轻的太后指着小板凳:“弘历,坐这儿。”
一岁的弘历乖乖地在小板凳儿上坐好。
太后从头上拔下犀牛角梳子,先是一下一下地为他梳头,然后开始为他编辫子……
“孩子,你要记住,你人生的第一条小辫——可是额娘给你编的哟!将来你就是当上皇上,也不能忘哟……哎哟,瞧我儿这头发多好,又黑又亮,辫子也是又粗又密……哼!我皇儿天生就是龙种!”
乾隆沉浸在回忆中,显得十分感动,好似沐浴在母爱的暖流中:“皇额娘,您给皇儿编的辫子,谁也比不上——小篦子、小梳子那俩丫头怎能跟您比……”
太后也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哦……是吗?皇儿,刚才你问皇额娘……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事儿?”
“皇儿不过随便问问……皇额娘若不愿说或是触动了您什么伤心往事儿……请恕皇儿不孝之罪,皇额娘可以不说。”
太后把最后一缕头发编好,用金丝发绳打了个蝴蝶结,系好:“唉,总算好了。这辫子,皇额娘怕是编不了几回啦……”
乾隆吓了一跳,赶忙问道:“皇额娘咋这么说?是身体不舒服吗?皇儿这就传御医来给您看看?”
太后摇了摇头:“不用。皇儿啊,皇额娘这病——他就是再高明的御医也看不明白哟……”
青苹果客栈。
主子妈缓缓说道:“那天晚上,我皇儿弘历刚过完百日诞辰,我的体型也基本恢复如初,我心里很高兴。那时正是七月,七月初七鹊桥会,可是夜空却不见银河,也看不见牛郎织女星……山庄里的众嫔妃们刚刚结束了节日晚宴,纷纷各回各宫。那时避暑山庄上空乌云密布,一道道的闪,一声声的雷,在避暑山庄的夜空不停地闪,不停地响……有一个火球,从空中落到我松鹤斋院内,轰隆一声炸开,我和我怀中的孩儿都吓了一跳……”
金小欢插话道:“我说得没错吧?她如果不是真太后,她怎么会知道避暑山庄里有松鹤斋?她怎么知道皇后住在松鹤斋?”
众人纷纷点头。
金小欢对主子妈说:“对不起太后,打断了您的话头儿。请接着说,院里落下一个火球后又发生了什么?”
主子妈又缓缓说道:“我抱着刚满百天的弘历,感到很害怕。这时我听到福禄喊了声‘小姨来访’,我那孪生的妹妹银瓜就风摆柳似的飘了进来……”
主子妈瞬间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大雨滂沱……
又一道闪电……
又一声惊雷……
银瓜一闪,一挑珠帘进了屋。
金瓜抱着弘历,幸福的目光扫在妹妹身上:“银瓜,这么大的风雨你还乱跑?你听这雷打得多响,你不害怕?”
银瓜有些嫉妒地看着金瓜满脸荡漾的幸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个野妹子天生就是个贼大胆,这世界上的事儿有啥我不敢干的!姐,我那皇上姐夫哪?今儿他儿子百天,还不过来陪陪儿子……”
“他呀,忙,天底下第一大忙人,就那奏章奏折啊多得像小山,一批就到深夜,有时还得批到天亮,批到早朝,就那么一夜不合眼连轴转又上朝了……”
“噢,弄了半天,这当皇上也这么辛苦,还不如当老百姓自在呢——咱老百姓要是想睡个懒觉,一觉睡到老爷儿①照屁股也没人管,可这当皇上的他就不行……”
“银瓜,你怎么说话还这么粗鲁?口没遮拦,净说脏话!”
“说个屁股就算脏话呀?姐,那你说这人哪个不长屁股?”
金瓜听着也噗哧笑了,并且不由自主地用手遮着嘴……
妹妹也学着姐姐笑着,也用手遮着嘴……
金瓜笑道:“你爱咧着大嘴儿乐就咧着大嘴儿乐得了,学我捂着嘴儿笑干啥?我是因为皇上他时时思考国家的事儿,不敢惊吓他,才这么笑的……”
“姐,你说我学你这笑学得像不?”
“你呀,从小儿就鬼灵精,甭说笑哇,学啥像啥……你想想,我生弘历以前,你让你皇上姐夫出了多少回笑话呀——不是把你当成我,就是把我当成你,直到我怀上了弘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这才不出洋相啦……”
“又出洋相啦!昨天我抱着小外甥在门口看蝴蝶,姐夫又把我当成你了,还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金瓜,别让蜂儿叮着儿子。’就匆匆奔澹泊敬诚殿去了……”
“这也怪不得他,谁让咱姐儿俩长得一模一样呢,要不是知道你眉稍里藏着颗小红蜘蛛痣,连咱爹妈也弄不清咱俩谁是谁,何况你姐夫呢……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