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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山庄外传-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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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长鳞、脚爪有钩子的臭长虫!你活得好苦好累吔!大臣们一见你就给你磕头,妃子们一见你就变成了活死人……你多么需要朋友,你多么需要知已,你多么需要一个活生生的、个性鲜明的红颜知已呀……”

    “我这不是找到了吗?”

    “可她并不爱你呀。”

    “傻瓜!关键是我爱她就行啊。她要是一下子爱上我,那还有什么乐趣而言?无非是又多了一个活死人而已。重要的是我要好好品味、好好享受这个追求的过程——也就是一次次被拒绝、吃窝脖的过程。唉,跟你说你也不懂……”

    “我是不懂。皇上,那你说,下一步怎么办哪?”

    “附耳过来。”

    吉祥把耳朵伸过来,乾隆低声说着什么……

    吉祥听得忍俊不禁,连连点头说:“嗻……嗻……嗻那个嗻!”

    夜深沉。松涛朔朔夜鸟啼。

    太后站在“松鹤斋”的庭院里,望着满天星斗,脑子里想得都是白天乾隆跟她说的青苹果客栈里那个老女人管他叫皇儿的事情……

    太后的脸上闪过一阵阵疑云,目光中又有丝丝缕缕的恐惧与杀机稍纵即逝……不可能啊,你已经死了二十五年啦,当时我已经开棺验看啦……可你怎么又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你怎么又会来认你的皇儿呢?难道是你阴魂不散,又来闹鬼儿吓唬我……

    “婉儿——”

    “太后?”

    “天亮咱们出门一趟。”

    “是,太后。”

    “知道去哪儿吗?”

    “不知道,太后。”

    “那就不知道吧。”

    “是,太后。”

    避暑山庄。“烟波致爽”殿耳房。

    金小欢眼珠一转,对看守她的一个丑侍卫说:“我要上厕所!”

    丑侍卫是个天津卫,眼皮都不抬,一张嘴满口的天津话:“不行!”

    金小欢白了他一眼:“你是人不是?”

    丑侍卫也白了她一眼:“嘛?你少来这套!你这招儿我见的多啦——我要是同意你上厕所,你接着就会说,给我解开手;我给你解开手,你就点了我的穴——先点一下我的什么穴,让我像木偶似的不能动弹;同时点了我的哑穴,让我喊不出声来;然后,你就去把你的同伙一个个解救出来,一起逃之夭夭……”

    金小欢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没嘛我不知道的——我研究过心理学,尤其是犯罪心理学,我甚至连哲学都研究过……什么萨特、罗素、叔本华……我全门儿清,你甭想蒙我!告诉你,我还研究过弗洛伊德呢……”

    金小欢佩服地说:“哦耶,你学问好大吔!让你当一个小小的侍卫,真委屈你了吔……”

    “说嘛呀?你甭晕我!你那点儿小伎俩,全在我心里装着哪——你先说我当一个小小的侍卫多委屈,然后就会说皇上如何如何瞎了龙眼不会用人;再然后,你就会激起我的不满情绪;再然后,你就利用我这种不满情绪策动我背叛皇上;再然后,你还是让我解开绑你的绳子;然后又是那老一套——我给你解开手,你就点了我的穴,还是先点了我的什么穴,让我像木偶似的不能动弹;同时点了我的哑穴,让我喊不出声儿来;再然后,你就去把你的同伙儿一个个解救出来,一起逃之夭夭……”

    金小欢瞧着丑侍卫,就像瞧着妖怪一样。

    (本章完)

第16章 草珠子手链以及回忆() 
避暑山庄。澹泊敬诚殿。

    丑侍卫被金小欢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忸怩地问她:

    “你那样瞧我做嘛?我又不是美男潘安……”

    “嘻嘻。你虽然不是潘安,可你却是子建啊……”

    “嘛意思?”

    “你有才呀!哎,就凭你这一肚子学问,我看子建都不行啦!依我看呀,跟孔夫子比起来差点儿也不多啦,学……学富几车来着?”

    “五车。”

    “我看你肚子里的学问,至少有五车半。当这个小小侍卫,可真委屈你啦!喂,皇上每月发你几多军饷啊?”

    “半两银子——你问这做嘛?”

    “啧啧啧,才半两银子呀?就凭你这仪表堂……啊堂!学富五车半,还研究过弗洛伊德……才……才半两银子?你、你活着还有什么劲呀?快找个尿盆子浸死算了!男子汉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这半两银子够干什么的?本姑娘随便下顿馆子就得花它个七两、八两、十两、二十两的!那次在武汉黄鹤楼,就是崔颢题《黄鹤楼》诗的地方,你晓得吗?”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嘛。”

    “噢,连这个你也知道?!你这学问可大着去了!亏了亏了!哎我刚才说到哪儿啦?”

    “那次在武汉黄鹤楼……”

    “噢,对了,其实也没啥,不过那次我和姐姐在那里招待武当派朋友,一顿饭就吃去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嘛?!一顿饭吃去一百二十两银子……还,还其实也没啥?!”

    “毛毛雨啦。可像你这样一个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学富五车半的人物,在这里居然只是屈居一个小小的侍卫?!而且每月才半两纹银!这真是大清国的耻辱!大清国的皇上真是瞎了狗眼!”

    “皇上人家那叫龙眼!”

    “什么龙眼荔枝乱七八糟的!好,就算龙眼吧——狗眼瞎了和龙眼瞎了反正都是瞎了!喂,这俗话说了,树挪死,人挪活;良鸟择好树杈子而栖,好奴才你得选择好主子才有高工资呀——我看你不如跟我们一起干,包你有的是银子花,想要多少有多少……”

    “那……我一个月要十两?”

    “嘁!小家子气!一个月十两?亏你说的出口!跟你说吧,你每天在我家院子里扫扫,桌子上擦擦,那金子渣儿、银子屑儿的十两八两的也打不住**啊……往大了说!”

    “那……二十两……五十两?”

    “少!”

    “一百两!”

    “少——胆子再大一些嘛!”

    “一百二十两……二百五……十两?!”

    “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哼,在后边再加个零,就差不多啦!”

    “二千五百两?!那……那一年可是三万两啊?!”

    “把我姐姐再嫁给你作老婆,你看怎样?”

    “我……我……”

    丑侍卫激动起来,用左手使劲儿拧了拧鼻子,又用右手使劲儿拽了拽耳朵,然后双手轮流搧自己的嘴巴。

    “喂,你干什么?你疯啦?”

    “我……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不是在做梦……”金小欢声如梦呓,慢慢地,轻轻地,像施催眠法儿一样扑朔迷离地望着丑侍卫,“来……过来……给我解开绳子,你会美梦成真的……来,快过来呀……大学士,大英雄,大美男……快过来……把绳子解开……解开……解开……”

    丑侍卫梦游似的慢慢腾腾走向金小欢,伸手去解她手上的绳子。

    “对……好……好孩子……好宝贝,乖儿子,美男子,大丑侠,大才子,大富翁,大财主,亲姐夫,小情人儿,心肝宝贝儿……解,解开,解呀……对,就这样解……慢慢地解……快快地解……呔!”

    刚挣脱开手的金小欢一扬手,先点了丑侍卫的什么穴,丑侍卫一下子就像木偶一样僵住了,扬着一只手,目瞪口呆,“啊”一声刚要喊出,几乎是同时,金小欢点了他的哑穴,丑侍卫干张着大嘴,却什么声音也出不来了。

    金小欢“啪”地抽了他一个嘴巴:“大学士,心理学家,你说得很对——你一给我解开手,我就先点了你的什么穴,让你像木偶似的不能动弹;同时点了你的哑穴,让你喊不出声儿来;再然后,我就去把我的同伙儿一个个解救出来,一起逃之夭夭……嘻嘻,哈哈,拜拜,你这个二百五!”

    丑侍卫的目光中充满内疚与懊悔。

    “还想娶我姐姐做老婆?啊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做梦了您哪!你这丑八怪,把你扔猪圈里喂猪去猪都不愿意嚼你!猪都会反胃的!嘁,我姐姐要是嫁给你,我的小外甥们就会像你这么丑——哎呀呀,真恶心死我了……拜拜吧您哪!”

    金小欢刚要推门出去,却与推门进来的吉祥小公公撞了个满怀。

    金小欢与吉祥同时大吃一惊:“啊?!”

    星垂天际,银河灿烂,青苹果客栈在夜色下显得祥和静谧。

    主子妈心里有些莫名的烦乱,睡不着,翻了个身小声地问:“她二姑,你睡着了吗?”

    二姑鼾声立止:“啊?我呀,脑袋一挨枕头,立马就过枕头岭。怎么着,主子妈——瞧你们这都是什么称呼?连我这唱了一辈子戏的老戏骨,都觉着洋相……”

    “咳,是杏儿这丫头想出来的,打小就这么叫,说她的小命儿是我救的,还说是我把她从小养大的——所以我又是她的主子又是她的妈,不让她这么叫她就是不干呀……”

    “唉,说起来你们娘儿俩的身世是有些奇特,跟一般人不大一样,够写一出大戏的啦。亲家,你把我叫醒,是睡不着觉啦?想跟我说说话儿呗?”

    “不知为什么,心里特烦,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哇……”

    “那你是心里有事儿……哎,亲家,要不我给你唱一段戏听,没准儿你就睡着了。”

    “这深更半夜的,人家都在睡觉呢……”

    “没事儿,那几个客人还没回来哪……哎,你说那几个客人是些什么人?我看他们昼伏夜出,形迹可疑……”

    “我看他们倒不像是坏人。”

    “哎,你还听戏不?”

    “这么晚了,让你唱戏给我解闷儿,不好意思呀……”

    “嗨,亲家你还客气什么呀!我唱了一辈子戏,不唱这嗓子还痒痒呢。主子妈,不是咱吹呀,当年在我们那十里八乡的,我可是红极一时的名角吔!像这样给你一个人唱或者给你一家人唱——这叫唱堂会,你不掏它个十两八两的银子,那可是请不动我的哟!”

    主子妈调侃道:“那你的角儿可不小哟!”

    二姑得意洋洋地笑了一声:“那当然。哎这说说的戏瘾可就上来了,你快点戏吧——我求你啦1”

    “那屋杏儿他们小两口儿睡得正香呢,咱这儿一开唱……”

    “嗨,谁知道他们睡没睡呀?没准儿小两口儿正快活着哪!我这一唱啊,还能给他们助助兴哪……”

    主子妈终于被二姑逗乐了:“老不正经!”

    二姑也得意地笑了:“看,你乐了吧?这就叫不说不笑不热闹。你快点戏吧,我小着点儿声唱就不打扰人家了……”

    “点啥呀?这些天你的戏差不多都让我点遍了吧?唱个你拿手的吧。”

    “那就唱《逼上梁山》?”

    “行。”

    “这戏好哇。当年我在这出戏里饰演林娘子,一出场就得了个满堂采啊……”

    “真有你的!”

    “那出戏一开始就是林冲夫妇去东岳庙降香,林冲先唱‘四月晴和微风暖,柳荫下,绿野间,百鸟声喧。’然后就是我唱了……”二姑轻声唱道,“只为我身染病,许下心愿……”

    主子妈接道:“然后又该林冲唱了,‘东岳庙,谢神灵,保佑安全……’”

    二姑惊喜道:“哎,主子妈,你也会唱啊?!”

    “二姑,我不给你打岔了,你接着唱吧!”

    二姑又接着唱道:“病榻前,蒙官人,多方照看;延名医,求灵药,百计周旋……”

    二姑轻轻地唱着,主子妈似被触动心事,一时感慨万千……是呀,有时候,一件偶然的事情,真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啊。那林娘子,要不是那天去东岳庙降香碰见那高衙内,哪儿会有后来的那些故事呀……而那个夏天,要是银瓜她不装病偷懒儿让我替她去瓜园看瓜,我们姐妹的命运又怎会变成今天这样的结局呢……

    在二姑如泣如诉的唱腔中,主子妈的心悠然飞回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主子妈的回忆——

    烈日炎炎,大地上蒸腾着热浪……

    蝉在树荫间织成一片焦虑的声网……

    蓝天白云下,金山岭长城巍峨的身影若隐若现……

    金瓜戴着草帽,拿把锄头站在瓜地中间,一道清水正沿着她扒开的田埂流向瓜地,清凉的水流漫过地面,映出蓝天白云……

    大黄狗在她身边跑来跑去,不时莫名其妙地吠上几声……

    金瓜望着遍地黑绿的西瓜,脸上漾出丝丝笑意,她蹲下身,去掐一段瓜蔓……

    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在瓜园旁陡然停住,扬起的黄尘刮了金瓜一身一脸……

    金瓜站起身,这才看见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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