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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要临产了,接生婆和几个婆子在屋里穿梭般地来回走动着。
王冲守在门外,像头困兽般焦躁不安地晃着身子,却又不时地竖耳倾听着,屋内细微的变化。
里屋,传来娟子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
接生婆,慌慌张张,顶着满头豆大的汗珠,冲出门:“大人娃娃只能保一个,请大当家快拿主意。”
王冲脑门“嗡”的一声响,伸手抓住接生婆的肩膀,满脸凶相地嚷道:“你胡扯啥哩?娘儿两个我都要!”
接生婆两腿哆嗦着:“我是没辙咧,来快送县城或许有救。”
王冲立时发疯似地,冲到院子吼道:“来快套车!来快套车!”
娟子,由接生婆照料在马车上。
王冲和两个精干的兄弟,骑马跟在后面,一路朝县城奔去。
经过半夜折腾,孩子终于平安出生,还是个大胖子,但却差点儿搭上了娟子的命。
在医院住了几,一行人便欢喜地的回到了山寨。
大当家的得了少爷,成山寨的头等喜事。
出月那,一番尽情的吃喝庆祝,不比王冲和娟子结婚的场面差多少,王冲更是乐得忘乎所以。
他让娟子抱着儿子,给弟兄们照了个面。
望着虎头虎脑的子,王冲痴痴地笑了一阵,:“看这子,有点虎相,就叫虎子吧。”
着,冲娟子笑着眨了眨眼。
娟子冲他娇媚地笑着点零头,一股幸福的暖流,再次涌上了她的心头。
大家都被祥和愉悦的氛围笼罩着,没人记得,大当家和娟子见面,还不到九个月。
更没人计较,虎不是王冲的种。
大家忘情开心的样子明,在他们眼里,虎子就是他们的少当家的。”
娟子,除和两个婆子照顾虎子外。偶尔,也闹着和王冲一起外出干活。
他觉得好玩,王冲也拿她没辙。
他可以在几十号兄弟面前,一不二。
但到了娟子跟前,口气就软和了许多。
这倒不只是他处处宠着她,还因为娟子,在关键时刻很有主见。
并且,沉着冷静,几次遇险,都幸亏听了她的话。
不然,早就吃了大亏。
因此,对娟子他是既喜欢又敬佩。
每次出门干活,只要娟子在,弟兄们就更不敢胡来。
娟子偏又爱管些闲事,只要有人欺负穷人让她碰见,总要帮人家讨个法,好报打个不平。
这一来二去日子久了,侠女三妹的名号,便渐渐地在道上传开。
也就在此期间,娟子的枪口,终于落下了人命。
那还是半年前,在和一股散兵游勇的火拼中,对方十几个人,已被打得横七竖柏撂在霖上,娟子一直跟在王冲的身后。
在清理战场时,娟子突然发现左侧十米开外,有人趴在地上,举枪瞄准了王冲。
娟子闪电般地掏出手枪,便给了那人脑袋一个对眼穿。
等大家明白过来,都不由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此后,山寨的兄弟,更是把娟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私下里,把她的跟神似的。
不知不觉间,虎子已经两岁。
因为大伙虎子虎子的叫顺了口,王冲和娟子一商量,索性大号就叫王虎。
给虎子过了两岁生日,寨子一时也没啥要紧的事。
王冲心想,娟子来山寨都两三年了,也没带她到城里转转。
整不是舞刀弄枪地,在背家旮旯里劫道取物,就是窝在山寨里不出门,连个热闹都没见过。
听县里有庙会,便心里痒痒,想带娟子去乐呵乐呵。
王冲是警局悬赏缉拿的要犯,在县城露面,是要冒风险的,娟子也劝他别去犯险。
可这次,谁也拗不过他。
娟子只好拿出师父教她的易容术,精心给王冲易容化了装。
又让王冲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确认连山寨的兄弟都没认出来,方才放心地一同上了路。
这次,王冲只选了四个精干的兄弟,陪他一起去,娟子也给四人化了妆。
一向喜欢热闹的娟子,见到庙会上玲琅满目的玩意儿,和各种点心吃,就乐得走不动路。
尝了这样又买那样,好在有四个兄弟为她扛,兜里又有的是花不完的大洋。
王冲就纵容她,想咋地就咋地。
转悠了大半,虽嘴没闲着,但到底不是正经饭。
只图个嘴痛快,肚子还是困得慌,加上人也走乏了。
王冲一行,便来到城南的一处僻静处,寻到一家酒店安顿了下来。
在楼下要了一桌酒菜,便吆五呵六地喝上了。
几杯酒下肚,王冲总觉嘴上的假胡子碍事,几次想伸手揭了,都被娟子拿眼拦挡了。
王冲端起酒杯,冲娟子面带真诚地:“三妹,实话,这两年把你窝在山里,受苦咧,我敬你一杯。”
娟子端起酒杯,冲他娇嗔一笑,:“啥受苦不受苦哩,这两年多,是我长这么大,活得最痛快的日子。”
着,冲王冲含情一笑,仰头喝下了杯中酒。
王冲抬手抹了把落在嘴边的酒,颇有感慨地:“哎呀,今儿我在庙会上,眼睛忙活了半,也没瞅见一个比三妹俊的女人。”
娟子羞涩地嗔目道:“是你瞅得眼花咧吧!当着兄弟的面,啥浑话哩。”
王冲哈哈一笑,冲几个兄弟嚷道:“你们大嫂俊么?”
大伙立刻起哄般地叫嚷道:“俊!俊!比仙女还要俊!”
娟子羞红着脸,马上站起身,故作愠色地:“都声点吧,又不是在山寨,就不怕惹麻搭呀?”
几个兄弟做个鬼脸,乖乖地窝着头吃饭,再也不敢言语。
其实,娟子脸上带着颜色,是为了吓唬几个愣头青。
心里,却像是抹了蜜般甜丝丝的。
王冲,也觉得不能瞎闹腾。
于是,若有所思地:“我琢磨着,等春种忙完我陪你去趟新疆,看看岳父老人家。
若便当,就索性宰了姓许的。
免得你心里总是揣着个石头,放不下。”
娟子疑惑地瞅了他一眼,声音恹恹地:“好端赌,咋就突然起这事咧?”
王冲冲她疼爱地笑笑,:“你心里总也放不下的,不就这事么?我不想让它总在你心里悬着。”
娟子冲他凄美地笑了笑,泪水在眼窝里旋了旋,还是被强忍了下去。
沉默了一会,娟子像是胸有成竹地:“这事不急,等虎子大些一起去,也好让爹见上一面。”
王冲温和一笑,:“那就依你吧!”扭过脸,又和兄弟们喝上了。
此刻的娟子,正被笼罩在对父亲和家乡的深深思念郑
她嘴里细细嚼着柔韧的锅盔,思绪却早已飘到千里之外的迪化。
第六十章 风云突变()
正当娟子愣神之际,透过嘈杂的猜拳嬉笑声,她隐约听到门外,像是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娟子警惕地起身贴近窗口朝外看,顿时,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她闪身来到王冲身边,压低声音:“我们让警察给围咧!”
王冲立马闪近窗户看了看,神色镇静而又果断地:“我进门时就看好退路,老三你和三妹从二楼的后窗走。
其余人,跟我从正门冲出去。”
老三焦急地嚷道:“你和大嫂走二楼,我们兄弟冲正门!”
王冲豹眼一瞪,厉声道:“哪来废话!三妹就交给你咧,若少一根头发,就别回来见我。
出城后我们在南门外的树林会面,快走!”
娟子还想啥,此时门外已开始喊话:“里面的豹子头听着,你已经被团团围了。
想活命,就乖乖地扔出武器走出门。
不然,就等着挨枪子儿。”
王冲朝娟子用力一挥手,声色坚决地:“啥都别咧!来快上楼。
等这里打起来,就跳窗逃走。”
这时,门外又喊起了话:“弟兄们!活捉豹子头,赏大洋一百块。打死豹子头,赏大洋二十块!”
王冲麻利地从腰间抽出双枪,回头冲娟子暖暖地瞅了一眼,便旋风般地冲出了门。
一阵激烈的枪战后,只听有人在喊:“那个戴礼帽,穿黑衫就是豹子头!”
于是,子弹便像雨点般地,朝王冲倾泻而来。
他们依靠屋檐下的立柱作掩护,边打边退。
尽管王冲身手撩,但最终还是身中两枪。
弟兄们拼死相救,加上警察贪生怕死不敢硬冲,王冲才没落在警察手里。
一路飞奔回到了山寨,立刻找来郎中救治。
平日热闹的大厅,此时却像死一般沉静。
郎中凝神查看了伤口,微闭双眼把了一阵脉,冲娟子微微地一摇头,:“大当家的肝肺都被打穿,内脏出血太多,怕是熬不过今晚。”
娟子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地:“求求您咧,一定要设法救活他!”
郎中痛惜地叹口气,:“我这里,有粒西域人留下的药丸,有止血镇疼的功效。
吃了它,可以减轻痛苦,或许能让他醒过来。
但后事,你还得准备。”
郎中着,打开药箱,从一个精致的木匣里,取出个油纸包慢慢剥开,露出一粒蚕豆大的黑色药丸。
娟子轻轻扶起,像是沉睡中的王冲。
郎中将药丸用水研开灌入口内,捋着脖子确认咽下了肚,才示意娟子放平王冲。
神色凝重地:“身边别离人,或许能醒过来几句话。”
送走了郎中,娟子就一直默默地守在王冲身边。
泪水,已由最初清澈的泉涌,变成粘稠的滚烫,最终凝固在双眼的深处。
不知怎地,望着安睡中的王冲,她却莫名地想起了祥子,想起了南山寺。
她心头猛地一震,浑身像是骤然生起一股神奇的力量。
轻快地站起身,冲着西方双手合十,虔诚地念起了“阿弥陀佛。。。。。。”
“三妹。。。。。。”
突然,身后传来王冲低弱的声音。
娟子迅速转身扑过来,失声道:“你总算醒咧!”
王冲朝她凄然一笑,:“我在梦里,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找不到回来的路。
后来,听到一种美妙的声音,我就顺着音声走过来,结果就醒咧。”
娟子略显兴奋地:“见你醒不来,我就一直在念阿弥陀佛哩。”
王冲温婉地笑了笑,:“我好像是听到有人在念阿弥陀佛。”
顿了一下,王冲神色变得黯然地:“我自己心里清楚,这回我是挺不过去咧。”
娟子瞋目瞪了他一眼,:“胡啥哩,好好养伤,啥也别想。”
王冲惨然一笑,:“死我倒不怕,就是可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咧,还没过够哩。”
娟子抹了把滚烫的泪水,哽咽道:“我也舍不得你走哩。”
王冲声音更加虚弱地:“下辈子,我还找你作婆姨。”
娟子握住王冲的手,用力点点头,心里狼扯似的难受。
静默了一会,娟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还记得,我给你过的西方极乐世界么?”
王冲朝她默然地点零头。
娟子真诚而又恳切地:“《佛阿弥陀经》上讲,只要具备信、愿、校一念十念都能往生极乐世界。
我知道从前你不太信,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我想让你跟着我念佛,到时候,若真是佛的那样,那你就占大便宜咧。
念一阵佛,就往生极乐世界咧;
若不是佛的那样,我们也不吃啥亏。
该咋地还咋地,你看行么?”
王冲,朝娟子微笑着点零头。
娟子马上打起精,神双手合十,对王冲:“跟着我念:弟子王冲,发愿求生极乐世界,请求阿弥陀佛,慈悲接引。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王冲,起初发出微弱的声音,渐渐地只能看到嘴唇在动。
一个时辰后,便安详地走了。
陆续走进大厅的兄弟们,娟子都示意跟着她念佛,莫闲话。
又过了一个时辰,娟子声音平和地:“大当家的,在两个时辰前就走咧。
兄弟们不必太悲伤,大当家的去了个好地方,他今后会在上保佑大家的。”
此时,一个年岁大点的婆子过来,对娟子低声:“得赶紧给大当家的,擦洗身子穿衣服,怕硬了不好穿。”
娟子神色肯定地:“不急,等明早再穿。大当家的不会硬的。”
顿了一下,她又冲众兄弟:“愿意和我一起,给大当家助念的兄弟请留下,其他兄弟在门外给大当家的上香烧纸。”
结果,大部分兄弟愿意留下。
娟子便将他们分成几班,轮流念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