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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当日徐庶曾说黄巾军虽人多势众,却难以抵抗朝廷大军,倘若交锋,兵锋受挫后必兵败如山倒。如今形势不正如此吗?那几路援军加起来不过五六万兵马,而黄巾军可是至少还有四十万人,可现在,败亡的却是太平道。
“天不助我啊!天不助我啊!”张角忽然奋力向着天空咆哮起来。
口中还在溢出鲜血,张角却已经失去了任何求生意念,倘若能早一个时辰攻入洛阳城,如今战场上的局面绝不会如此。
“大哥,大哥,我们撤吧,日后卷土再来。”张宝焦急地俯视着怀中的张角,万分担忧。
张角惨笑着摇摇头道:“你们赶快撤吧,大哥大限已至,命不久矣。张宝,张梁,大哥恨啊,你我三兄弟从小颠沛流离,尝遍人间疾苦,看破世道炎凉,立志匡扶天下,救万民于水火,为何会功亏一篑?为何?那汉室皇帝又何德何能稳居高堂,做这万民之主?天子?天子?这天子究竟是天送来造福百姓的,还是上天派来折磨百姓的?”
张角猛然瞪大双眼,眼角血水顺着眼眶滑落,眸子渐渐暗淡下去,生命最后一刻,张角死死抓着张宝和张梁的手,朝天悲呼道:“奉孝,我不甘心啊!”
张宝紧紧抱住张角的尸体,张梁扑在张角尸体上,两兄弟嚎啕大哭,周围黄巾军也黯然垂泪。
太平道创始人大贤良师张角,就此陨落。
第21章 天生野心()
帝都城破在即,守军浴血奋战却渐渐不敌,眼看黄巾军即将在这城门对峙中占据上风,只要打开更大的缺口,黄巾军即可蜂拥而入,席卷皇城。
城内杀声震天,城楼上的大将军何进已握紧了手中的巨剑,面无表情的他内心在挣扎。
帝都沦陷,我唯有自刎以谢皇恩。
黄巾贼是平民造反,倘若杀入皇城,上至天子,下至百官,恐怕都不得好死。
何进身为大将军,执掌天下兵马,可谓权势滔天,临危受难于社稷将倾之际,这本就是一场赌博。
世间鄙夷何进乃一屠夫莽汉,凭妹妹姿色而窃据高位,何进自己也承认,没有妹妹何皇后的枕边风,他绝不可能攀登上大将军的宝座,但是屠户一说,他深为不屑。
祖上的确是屠户,可何进自小学文习武,比之士族豪门子弟有过之无不及。
缓缓抬起手中巨剑,何进知道北城门快守不住了,黄巾军步步紧逼,一步的进退,足以决定胜败。
回首望向雄伟的长乐宫,何进闭目暗暗道:陛下,臣已尽力,今生皇恩,唯有来生再报。
再想到朝中文武与深受帝宠的宦官,何进露出一个玩味而嘲讽的笑容。
此危亡之刻,文武百官在做什么?宦官常侍又在做什么?唯有我何进挺身而出,替天子把守这最后一道防线!
我虽败,却无愧于陛下!
我何进,不会乞降逃命,因为我是,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
黄巾军已冲破北门防线,只需片刻就会杀入帝都,何进深知大势已去,长叹一声,扬起巨剑,打算自刎殉国。
千钧一发之际,何进停下了动作,因为他的眼角看到了城外黄巾军的后方,突然出现了一股骑兵,那骑兵犹如一条游蛇在黄巾军中左冲右撞,生生将黄巾军数万人的军队冲散,搅得天翻地覆。
救兵?
何进放下巨剑,站在城头俯瞰整个战场,此时此刻,不知从何处冒出了数支援军,而这些援军几乎清一色骑兵,猛烈冲杀之下,黄巾军死亡无数。
而战场的西北方,数万铁甲战骑奔袭而来,气焰震天,数万骏马奋蹄奔腾之下,地动山摇,势如雷霆。
浑身血污,盔甲残破的曹操奔上城楼,见到何进后急切地说道:“大将军,援军到了!”
何进雄心复燃,手扶城墙,兴奋道:“好好好!援军都是从何而来?”
曹操如实答道:“吴郡孙氏率江东子弟千骑,陶谦率八千丹阳兵,辽西公孙瓒率三千白马义从,幽州刘焉率军一万,凉州董卓率西凉铁骑三万。”
望着那从西北而来的数万铁骑势不可挡,黄巾军兵败如山倒,何进心中激昂难以平复:董仲颖,你救了本将军和大汉啊!
“大将军,请让末将率领城中守军从东西南三门出门接应援军,此时黄巾军败局已定,正是赶尽杀绝的天赐良机。”曹操请战。
何进也知道这是逆转战局的时刻,所以也不犹豫,传令道:“曹操听令,命你率五千人马从南门出城迎敌,传令袁绍带五千人马从东门出战,传令袁术带五千人马从西门出战迎敌,务必将黄巾反贼一网打尽!”
不多时,洛阳城另外三门大开,曹操,袁绍,袁术纷纷各自领军出门迎敌,此时战场胜负已经扭转,黄巾军毫无抵抗之力,纷纷只顾逃命而去,何况张角已经身亡,张梁与张宝传令各部撤军,至于撤向何处,他们根本没有想过。
……
黄巾军六十万围攻洛阳,眼看汉室将倾,却功败垂成,最终溃不成军,四散逃命。
若是郭嘉在此,定会感叹:风云际会,枭雄并起,日后的八方诸侯,终究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登上了历史舞台,人谋,始终敌不过天意。
浩浩荡荡的黄巾造反被火速镇压,尽管此后数年各地仍然有黄巾余孽作乱,但都不成气候,太平道谋划十数年意图颠覆汉室的起义,在洛阳城外落下帷幕。
……
十日之后,颍川
深夜的郊外,郭嘉盘腿而坐,饮酒消愁,伴着凉风,发丝轻扬飞舞。
左慈,戏志才,徐庶不约而同来到了郭嘉的身后,三人皆是一脸担忧之色。
“小太公,大贤良师已经归天了。”
此刻虽然颍川得到了黄巾军兵败洛阳城下的消息,但实际上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大致上只是了解到董卓,刘焉,公孙瓒,陶谦等各路援军及时赶到洛阳城下,解了帝都之围。
但是左慈夜观天象,推算出张角败亡,这几日隐而不说,现在忍不住,终究还是告知了郭嘉。
郭嘉没有说话,垂下的脑袋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下巴尖隐隐有晶莹泪滴坠落。
士为知己者死,郭嘉前世不明白,现在却懂了。
在东汉末年十四年的经历让他懂得了这个世道的艰难,深刻感受到了阶级的刻薄。
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简直难比登天,在士族面前连最基本的尊重时常都得不到。
世间知郭嘉有才华者,并非屈指可数。可这些人又怎样对待郭嘉的呢?
徐庶,戏志才同出寒门,推心置腹引为知己无可厚非。
荀家待郭嘉至诚至真,可士族与寒门之间那条看不见摸不着的鸿沟始终存在。
这个时代是士族垄断着仕途,士族处处打压寒门子弟也并非嫉贤妒能,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罢了。
郭嘉想要得到荀家支持,除非拜入荀家门下,将来出仕,才有可能得到荀家的举荐,倘真如此,郭嘉从寒门跨入士族集团,身份地位将瞬间转变,但他的立场也将为之转变。
正是这个原因,郭嘉虽与荀家俊杰私交颇深,却也时刻保持着距离。
而豪门大户甄家的赏识也让郭嘉感动,但仅仅是感动,论其本质,郭嘉深刻明白,甄家也是想招揽他,为甄家所用,否则甄逸岂会将女儿指婚给他?豪门婚嫁皆利益驱使,成人之美只是天真的妄想罢了。
唯有张角爱惜郭嘉之才,甚至想要将毕生基业传给郭嘉,这让郭嘉除了感动之外,更有难以诉说的激动。
寒门子弟怀才不遇者车载斗量,而太平道基业大的难以想象,张角竟肯托付重任给郭嘉,足见其诚,也恰好说明张角知道郭嘉的才华有多么高,这一点,郭嘉与张角心照不宣,却都心意相通。
只可惜时运不济,郭嘉命中注定的伯乐不是张角,但是这份情义足以让郭嘉铭记一生。
拭去眼角泪珠,郭嘉仰起头看向左慈,戏志才,徐庶,轻声道:“嘉叫各位见笑了。”
三人各自摇了摇头,看到郭嘉振作起来,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左慈转身离去,戏志才和徐庶在郭嘉面前坐下。
“如今帝都之围已解,太平道造反也大势已去,此次不远千里赶去帝都解围的人马,看来会得到天子重用。”徐庶感慨不已,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四方英雄云集,那副场景,何等壮观。
喝了口酒,郭嘉却抹嘴冷笑道:“哼,狼子野心之辈。太平道造反,天下焉有安乐之土?自家一亩三分地况且不太平,却奔赴洛阳解帝都之难?还不是妄图借机竖立名望,掌权上位。”
戏志才与徐庶相视一愣,而后露出释然之色,徐庶叹服道:“奉孝一言惊醒梦中人,以奉孝所见,这些人能得逞吗?”
郭嘉微微一叹,说:“此一战必传诵天下,而此战脱颖而出的英雄人物也将名扬四海,这天下皆知的英雄之名,这些人自然收入囊中,谁也取不走,不过,他们若是想入朝掌权,那是痴心妄想。要不了多久,这些人从哪儿来,还得回哪儿去。”
戏志才却不同意郭嘉的说法,反驳道:“奉孝此言差矣,若天子不重用这些赶来救驾的忠臣,试问若是日后旧事重演,谁又会来替天子解难排忧呢?”
郭嘉轻笑耸肩,不置可否地撇撇嘴,随即问道:“那我问你,朝中权力落在何人之手?”
戏志才思量片刻后说道:“如今朝中大权尽落宦官与外戚之手。”
郭嘉继而说道:“桓帝时,第一次党锢之祸便夺了朝臣大权,灵帝登基时,第二次党锢之祸更令朝中士族雪上加霜,而如今,宦官与外戚专权,士族会甘心吗?张角起兵冀州时,灵帝便下令解禁党锢,如今士族眼看有了兴复的苗头,他们会把机会送给董卓,公孙瓒,刘焉等人?宦官也深知一旦他们失去权力将是什么下场,宦官会给他人机会吗?再说外戚,大将军此战守洛阳不失,威望如日中天,灵帝将帝都安危交托给大将军,而大将军也不负天子所托,你们说,天子会削大将军的权吗?如果不会,那么外人又怎有空隙入朝掌权?”
听完郭嘉的分析,戏志才哑口无言,而徐庶则忧虑地说道:“这些率军千里赶赴洛阳的有功之臣若是遭到冷落,必心生不满,若回了各自属地,恐生不臣之心。”
郭嘉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些都是天生的野心家,恰逢乱世,顺势而起。”
第22章 各怀鬼胎()
帝都大难化解之后,士民欢声震天,汉灵帝更是在长乐宫大摆酒宴,与百官同庆。
酒宴深夜结束,百官群臣相继回府,而刘焉这个从外地而来的大功臣只能回到临时住所。
一回到房中,刘焉就气急败坏地摔砸屋中摆设,甚至拔剑刺入墙壁之内。
“谁?”
正怒火中烧的刘焉察觉门外有人,冷静下来,沉声喝道。
“小侄刘备拜见叔父。”门外传来刘备沉稳的声音。
刘焉压下心中怒意,将刘备请了进屋。
一屋狼藉,刘备视而不见,径自跪坐在了刘焉的面前,垂首淡淡道:“叔父可有烦心事?”
刘焉此刻表情平静,闻言回道:“陛下重赏于我,我又怎会有烦心事?”
这就是典型的口不对心了,但是刘焉说的反话却点出了要害所在。
刘备是聪明人,也猜到了刘焉是因得不到天子的重用而发怒,尽管赏赐不少,加官晋爵,可钱财身外物,官爵也是闲散虚职,自然心中不甘了。
“叔父不日将返回幽州,可黄巾作乱,幽州各郡县官吏望风而逃者不在少数,叔父何不禀明陛下如今形势,刺史权轻,欲平乱贼,可令刺史总领一州军政之权,如此,一州之地,统军平乱事半功倍,清选贤才,以居其任。只需短时,天下即可恢复太平。”
听完刘备的建议,刘焉蓦然睁大双眼,神色郑重,心中思虑万千:若我总领一州军政大权,既可养兵自重,不惧内乱外患,又可笼络士族出任郡县官吏为我所用,进退有据,堪比裂土称王。
但是如此一来,倘若各州不听朝廷调遣,大汉江山便万劫不复!
刘焉心思百转,权衡利弊,最终冒出一个念头:我刘焉乃汉室宗亲,倘若他日有不臣之人割据称王,我刘焉自然高举汉室大旗兴兵讨伐,那时,既可扩张属地,若是天子势孤,这万里江山,我刘焉岂不是能够……
刘备缓步退出刘焉房中,待关上房门后,刘备趁着夜色仰望空中残月,一双深邃精明的眸子绽出不为人知的色彩。
与此同时,司空袁逢的府中,袁逢与袁绍相对而坐。
这二人是亲生父子,但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