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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道:“是,只是三年同窗,如今分手,有说不出来的难过。”
祝英台一路之上,前后都已想了,梁山伯为人十分厚道,左说右说,他都不向祝英台是女子方面猜,这时只好明说了。便道:“是的,胸中很是难过。但弟有个法子,梁兄垂爱小弟,可以永远存在。”
梁山伯道:“贤弟有什么法子”
祝英台道:“梁兄对弟谈过,堂上两位老人,因兄是独生子,择媳甚苛,所以兄还没有婚配。兄还记得这事吗”
梁山伯道:“不错,是有的,贤弟何以提起这句话”
祝英台见梁山伯正注意自己答应这句话,双目对了自己望着。自己攀着柱子,闷看人行路。便道:“弟”
梁山伯道:“弟什么呀”
祝英台不攀柱子了,对梁山伯正色道:“弟家有一九妹,愿结丝萝注:古诗选:“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兔丝、女萝是两种草,非常的紧密,结婚的情形,就是这样。所以丝萝二字,为古人求婚之意,不知梁兄尊意如何?”
梁山伯吃了一惊道:“贤弟还有令妹呀!”
祝英台牵着衣领道:“这个正是。”
梁山伯道:“贤弟为兄作媒,焉有不愿之理。只是未见一面,有点儿高攀吧”
祝英台道:“此事请梁兄放宽心,弟和九妹,是个双胞,所以九妹相貌,和弟长得一样。而且知书识字,与弟在外求师,简直没有分别。弟既应允了,犹如九妹当面许婚一样。”
梁山伯道:“贤弟的话,料无差错的。老伯、伯母的意见怎样呢”
祝英台点点头道:“是的,回家当禀明父母。只望兄早点来,早期请媒下聘,这样,也免得弟昼夜悬望。”
梁山伯道:“贤弟约我什么日子”
祝英台望望梁山伯,便道:“我和你打个哑谜吧。我约你一七,二八,三六,四九。”
梁山伯道:“哦一七,二八,三六,四九。这就是哑谜。”说着,昂头想了一想。
祝英台摆手道:“梁兄现在,不用猜它,到家一想,也就想起来了。”
梁山伯道:“哦到家一想,也就想起来了。”
祝英台含笑道:“是的。你看白云升起,我向那方面行走,我们从此暂别了。”向对面一指,回头向梁山伯一揖。
梁山伯回揖道:“恕不远送了。沿路保重。”
祝英台站在亭子口上,招手道:“银心过来,拜别梁大相公。”银心道是,走过来深深的一揖。因道:“我家相公的话,你都要记准呀”
梁山伯回揖道:“我记准就是四九,你拜别你祝二相公。”
四九在亭子外,连忙进来作揖。因道:“祝二相公,过些时,我家相公会来看你,我也跟着来,看看银心小弟。那那时候,祝二相公要格外关照呀。”
祝英台回揖道:“那是当然。”于是银心走向前,挑着担子试了一试,就开步向前。祝英台也出了亭子,在四九手上牵过马的缰绳,一跃上马,又回头一揖,然后跟着担子走。
这时,梁山伯在亭子里,四九在亭子外,双双的站定,只朝人行道上一骑马一挑担子呆望了去。那边的行人,也时时掉头向这里望着。慢慢的道旁古林交叉,人马的影子也都已消失。
四九道:“他们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梁山伯也没作声,出了亭子向原路走回注:十八里相送,原唱本即有。但按之晋代社会,不合逻辑者甚多。所以能避免,即行避免。他们来是四个人,回去是两个人,当然,这里有一种分散的情绪呢。
这日大半下午,梁山伯回到经馆,也没心温课。自己想起三年以来同窗共砚,一双两影,多么逍遥自在。今日只剩一人,任什么都是两样意味。这个别后境况,真是不堪回想了。一人坐在屋里,觉得今日的情形,太孤单了。要去找同学谈谈吧,人家或者会说,祝英台走了,守不住寂寞,这条计策不好。到门外去散散步吧,可是今日送人回来,来往一共四十里,又要去走路逍遣,两腿恐怕不听指挥,也不好。忽然想起祝英台临走的时候,他倒是作了个哑谜教我猜。并且说,我到家一想,也就想起来了。现在且猜猜看,究竟这个哑谜,限我多少日子,于是坐在桌子边,拿起笔和纸来,自己写道,一七,二八,三六,四九。就念道:“一七如七,二十六,三六一十八,四九得三十六,口里念着手里写。这样写法,横聚直摆,摆来摆去,总不像个数目。“哎哟!祝贤弟说,回家一想,就想起来了,不是这样容易吧”想了年久,也没有头绪。自己又想道:“这大概数目搞迷糊了,今日不想,明日再想吧。”看看时间,已快到三更天了,便熄灯安寝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你是个诚实少年()
第四百三十七章你是个诚实少年
不过他虽安寝了,总也睡不着。在枕上也就想到,祝贤弟今日在长亭分别的时候,特意提及九妹介绍于我,其盛意自然是十分可感的。据贤弟说,他和妹妹是母怀双胞所生,所以面貌性情,这个妹妹无一不像贤弟。因小妹晚生一会儿,所以叫九妹。而且也知书识字。这种事,自然是难得遇到的。且事前贤弟一个字未曾提过,这闺闼之严密,也就可想了。自然,贤弟决不会说慌,这九妹的姿态言语,也一定和贤弟一样。自己慢慢猜想,人也慢慢的迷糊,忽然眼前一亮,有个人冉冉向前。等到他到近外一看,是一位闺阁女子。她头枋着盘龙垂髻,身穿一件紫绫衣。只看那脸子,虽然是女装,却和祝英台一模一样。连忙起身—揖道:“小姐有礼。”那女子倒大大方方的两手道个万福。
梁山伯道:“小姐,敢动问一声,看你性情举动,为何像祝贤弟一样,是有点缘故吧?”
小姐轻轻拍着衣襟道:“我就是九妹呀。我们是双胞所生,厅以很多地方相像。”
梁山伯道:“哦!原来就是祝家九妹呀。怪不得贤弟说,他与小妹极端相似,于此看来,真正不错。”
九妹道:“那日英兄回家,提及小妹婚事,说已经许配梁兄。
梁山伯道:“我与令兄,情如同胞,他一提及,兄当然遵从。于今一见小妹,足见贤弟之言不虚,真是三生有幸。只是小姐之意如何呢?”
祝九妹微微一笑。
梁山伯拱手道:“老伯、老母意见怎么样?”
九妹道:“英台兄告知梁兄是个志诚君子,读书又十分用功,二位老人听言,也就十分欢喜。望兄早日向舍下请媒纳聘。”
梁山伯道:“虽然祝府及小妹这样盛意,但山伯家道贫寒,不能相配吧。”
九妹将手比着墙,一回头将两手一推,因道:“只要男女同心,铜墙铁壁也打得开。”
梁山伯道:“哦!铜墙铁壁也打得开。”还要说什么时,那祝九妹忽然一闪,不见踪影。梁山伯大叫九妹,忽然把自己叫醒,原来是一梦。
梁山伯在枕上沉思,自己这一梦,梦得太快,作媒的祝英台还在路上呢。不过祝九妹梦里所指示,男女同心,铜墙匠壁都打得开,说的多么痛快,我可不能辜负了她,一定要赶上她家,给她爹妈说明。想到这里,又把数目字一七二八猜了一一猜,依然猜不着。又把祝英台失落的玉扇坠,从小衣里解下来,拿到手上细细去抚摸。这样猜了又摸,摸了又猜,颠三倒四,好大一夜,方才睡着。
次日,照常工作,但到了下午,师母何氏,派人来相请。梁山伯也摸不着什么事,就到上房来谒见何氏。
何氏笑嘻嘻的从坐椅上站起来道:“梁贤侄,我有话问你,你请坐吧。”
梁山伯就在何氏对面木椅上坐着。看何氏脸上依然笑嘻嘻的。
何氏道:“你读书用功,我是知道的。但,一读书一用功,连起居饮食都大意了,你这分忠厚,那是太过余了。”
梁山伯也不知什么事,只是唯唯称是。
何氏道:“和你同砚的祝英台已经走了,有话可以实说。你在种种事情上观察,她究意是一男子,还是一女子?”
梁山伯拱手道:“他是一位男子呀,难道师母看出破绽来了吗?”
何氏道:“不,英台是一位女子呀!不但是她,而且那陪伴的也是女子呀!”
梁山伯闻言,吃了一惊,呆了一会。问道:“这事何以师母知道。”
何氏道:“是临行之前,她前来告辞,把这事经过,同我说了,所以我知道。”
梁山伯听了此话,只哦了一声。
何氏道:“他说共砚三载,知道你是个诚实少年,因此愿托终身于你。她并由身上解下了白玉蝴蝶一只,作为凭证。”说着,伸手向怀里一摸,摸出一只玉蝴蝶来,伸手交与梁山伯。
梁山伯接过一看,正是和祝英台由失落相送的玉蝴蝶一只,一模一样,不觉如大梦方醒。便站起来道:“多谢师母关照。哎哟!她是一个女子,读书三年,总在一处,我竟是一点不知,真正该打。临别之时,她又和九妹作媒,难道这九妹”
何氏道:“九妹就是英台呀!现在你应该前去拜访祝老伯、伯母,请正式媒妁通过两位大人。”
梁山伯道:“是,先生知道么?”
何氏笑道:“以前先生不知道,但是经过昨日,已经知道了。回头我和你说一说,当然,他也是主张你早日通过她两位老人的。”
梁山伯道:“好!晚上我通知先生,看择定何日动身。这事我真感谢师母。”
他又是一揖告别。连忙回到书房,把两只玉蝴蝶放在桌上,相比之下,真是不差分毫。于是将袖子把衣服一拍,大声道:“弟怎么不露出一点影子来,我一些看不出呀。”
又坐在椅子上,半响不言语。最后点头道:“其实我不留神罢了。若要留神,慢慢的也看出来了。有一天我在练字,她伏在桌上调和墨丸。我低头一看,耳朵上有耳环孔,我正惊讶,她说这是母亲许愿穿的耳孔,我也居然信了。这是我太老实呀。如今看起来,像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最令人难忘的,就是她病了,我一番好意,要同她抵足而眠,她一百个不愿意。后来采用个折衷办法,用纸盒子装了细沙,放在床中间,分开里外边,就把我挤着睡在外边。说起来,也是说她自幼母亲惯的,这哪里是她母亲惯的,完全是限制着我呀!我怎么这样老实,完全让她限制起来?”
想到这里,不愿想了,自己走到床边,横身躺下,睁了两眼,老望了床顶。这时恍惚这床顶有人撕开,裂成个大圆洞。祝英台穿了女装,缓缓的由圆洞里伸出来。她说:“只要男女同心,铜墙铁壁都打得开。”又忽然不见了。是呀!铜墙铁壁也会打得开。于是自己将床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又站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不起的一个女子()
第四百三十八章不起的一个女子
四九正进房来收拾东西,倒骇了一跳,是不是什么东西掉在床上,相公都骇得爬起来了。但看相公脸上,却是笑嘻嘻地。
他也不等四九先开口,问道:“四九,你和银心相处日久,他还是”他说到这里,想着还不可急于相告,免得一人传十,十人传百,学堂里人都知道了。于是改口道:“他是怎样一种人?”
四九道:“他还是一种好人啦。自从跟着他相公和我们认识以来,我们没有红过脸。”
梁山伯道:“好的。过两三天,我们一路上祝家村去看她。”
四九笑道:“那就太好了。”
v梁山伯也没有多提,自把两只大袖,反在身后,在房里踱方步。只把一七、二八、三六、四九,来回的盘算,也不知四九什么时候走的,房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他还只管盘算,也不管他。忽然灵机触动,自言自语道:“一七二八,除了一二,七八是个十五,三六四九,除了三四,六九也是个十五。一二三四,是号码的意思,不必管他。两个十五,就是一个月。祝贤弟的意思,我一定要去,别出一个月呀!自己还怕算错了,又把一七、二八、三六、四九,重算一道。对的,把一二三四除掉,就是这个数目。不错的,就是这个数目。”他把大袖举了起来,高过他的头,大声道:“就是这个数目!”
因为前后院子,同学们听到大声一叫,都跑过来望望。他猛可的省悟,便笑道:“没有什么?一条蜈蚣钻进房里来了。我一追一赶,蜈蚣跑了。”
同学们见没有什么稀奇,各自走了。梁山伯坐下,又对桌上摆的玉蝴蝶,呆呆地望着,脸上还带着微笑。心里想着,祝贤弟是有计划的。就是这对玉蝴蝶,两次交给我,这不含有深意吗?再看,退还我捡的东西,一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