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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立于正中,眉目犀利如剑,只待她一挥之下,开始围攻。
下方一直缓慢涌动的海势在天凉施术时便开始加快了速度,海岸浪起丈高,海潮开始上涨,下方那消失被封的半魄和魂宠们由虚化实,纷纷顺着海流朝上方君家山庄方向开始涌动
眼见多年的悲剧之势,即将重演。
眼见这古幽大堂之上,即将开战。
四玄东海岸边之人似乎预感到又一场灾难即将降临,纷纷开始收拾了身家包裹,逃亡四窜。
古幽内的小童们全都被露出凶残之态的兽宠们围圈起来,瑟瑟发抖的等着大殿之上的三位君士下命。
三位君士冷漠以待。
幽君问:“姑娘以为如此做可以改变什么?此乱势我等自然会设法相阻,结果仍得四玄安稳盛平。而得惩罚的,只有姑娘一个。你要懂得,这一次,再也无人为你相帮护航。”
“我曾失去过太多东西,从前,我陆蓝不曾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任性过,可现在,我明确而清楚的知道,我想要的,不过只是这一个!”天凉昂首定语,“当初有一分无法原谅他竟为护我行隐瞒欺骗,甚至抛我而行的作为,现在这一刻我才明白,就算失了全部,毁了全世界,哪怕连我自己也得牺牲,只要换得他后世平安,我便也觉值得!”
一袭话,令三位君士静了下来,他们全部定眸望着天凉,眸光似乎要将她看透,目色深沉。
“三位君士,别来无恙——!”
大殿外倏而传来一声爽朗笑声,接着便有熟悉的声音闯入了大殿,“如此之举,竟使三位君士也尝了回被威胁的滋味。”
第442章()
天凉回头看去,正见是那不周石前劝阻自己的老人,君无寻的师父古君,他一袭便衣,沾染着凡间尘俗而来,走到大殿正中天凉身旁,笑道:“三位,久别不见。”
幽君质问:“当年你罔顾天命下古幽,落的三十年不得前来古幽的惩罚,如今擅自前来,莫不是想将惩罚时辰再延数十年了?”
州君笑道:“这位姑娘果是特别,竟是惹得古君你为她说话。”
境君只是冷扫了古君一眼后,又闭上眸,专心打坐。
“既然事已成定,无再更改,那么要她见一见,又何妨?”古君平声而语,转身朝天凉道:“见他可以,但这四玄海难是你惹下的祸,正如你所说,要担起这责任,七个时辰后,这东海会呈不可收拾之势掀起大灾,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若你带不走他,便立即下四玄去解决海势,不得再上古幽。出殿,会有人带你前行,去罢。”
这是唯一的机会。
天凉咬住薄唇,遂的散开兽宠,跟着几个小童朝那云烟环绕四处屏障的古幽深处而去
“古君,你这擅自做主的毛病,何时能改?”州君叹。
古君负手,低道:“人间几年周游,更明情意难抛,存有希望之人行事总是执着,如此,倒不如令她见上这一面,从此断了念头的好。”
天凉在小童的引领下,终于见到了君无寻,他已脱离圻暄的身体,半魄便回复了原来的面貌,锦袍为白,云纹宽袖,眉如远山,唇如绯玉,神情高雅,姿态慵懒。
他正坐在池中凉亭内作画,那池中生着范莲花,枝繁茂盛,将衣装如雪的他簇簇相拥于正中,绝色的姿态怡然自得,那目色却平淡认真,光洁漂亮的下巴也微微侧开,漂亮的弧度之下,嘴角抿出了沉思弧度。
如此相见,恍若隔世。
小童退去了,余留下了天凉与曾经的他。
万千言语在胸口游荡,汹涌的飘到至喉边,到最后却化作沉默。
她一字不言,默默抬脚,踩着那盛开的蓝色梵莲步步前行,尽管脚无气力,尽管难抑轻颤,却是每一步都如在心口激起投石骇浪,忐忑间汹涌难平。
天凉站在他面前时,他恰好画好了一朵莲,抬起了首
浮光碎影,雨中蓝莲。
无寻抬首,便撞入了这样一双比莲还要美的眼睛,心头微微一震之后,便是轻惑。
“君无寻”,天凉轻唤,声音脆弱沙哑,如同一拨即断,却也如蚕丝细韧绕人心头之间,“我来了。”
我来了
我来见你了。
君大夫
我的先生
所有的话语,只变为了这三个字,我来了。
君无寻表情没有动容,没有疑惑,更没有任何多余神情,只是平淡,无波,淡至比那檀香炉中燃着的麝香熏烟,还要朦胧清袅
他瞧着她,望着她,好半晌,放下笔端,疏离相问,“姑娘,是何人?”
天凉终于明白了古幽的几位君士在古君提出要她来见时,那么轻易便应了准,而古君即使在她入古幽前说了注定二字,也甚是主动令她见了君无寻。
原来是他们笃定并知晓,君无寻忘了,也不识得她了
所以,才会那么陌生的问她一声,姑娘,是何人?
天凉瞧着对面这张熟悉容颜,望着这待自己从没有过的陌生神情,不由缓缓坐到了君无寻对面,拿起那方才作好的画,问道,“我有三个名讳,陆蓝,苍浮生,厉天凉,公子,你想听我道哪一个?”
君无寻微侧首,似乎饶有兴致,面目清淡相问,“那么姑娘,也有三生的故事了么?”
他虽不识自己,可是却还是在自己眼神举动中,便能知晓自己是想做什么的罢。
这世间如此了解自己的,果真除了他,再也寻不到第二个了罢
“公子察人洞悉绝顶,我此番来,确是想向公子讲故事”,她放下手中画纸,转首,轻轻相回,“不知可耽误公子时辰,令我留此作讲一二?”
“君某每日在此作画修法守玄,闲来听故事,但也无妨。”
君无寻说着,后亭旁便跑来一个小童,至到凉亭旁的桌角的小熏炉旁,开始燃火,并打开了摆放其列的茶罐,转身勾头询问:“无寻君,今日品何茶?”
君无寻目润如玉,“姑娘意下如何?”
“敬亭绿雪”,天凉想也不想接下话,抬首,望着君无寻定定道,“我要你亲手煮给我喝。”
语气有些蛮横,可却令人生不得愤然,那小童也只是微微讶异的看了眼天凉后,便勾头说了声告退后,便撤出了凉亭。
君无寻未应,只是施然起身,步伐缓慢行至小炉前,动作缓慢优雅的打开茶馆,寻出敬亭绿雪,捻起茶叶在白色玉壶之中,开始煮茶。
浅衣玉杯,雾气氤氲,墨眸幽深,欣然而立,画卷自成。
与那时好像,好像
天凉轻轻一怔,望的稍稍失神即使不记得一切,可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举止投足间,明明是她最熟知的那个人,明明是曾经最亲昵相待那个人,也明明是她毫无疑虑便去无条件相信之人。
他似乎并不急,垂眸望茶观火,静候茶水沸腾,幽深的眸恍若装下了满穹夜幕般难解,又恍若只是平静深海无波无念
天凉坐在他身后,慢慢言讲,缓缓叙说,当第一道茶起了沸腾时,她已将第一世海边相遇赠桃酥之事言完。
他用煮沸的茶沏了敬亭绿雪,宽袖拂摆间动作姿态极其好看,当他眉眼平和的端来这一杯茶时,天凉已开始叙述了第二世苍浮生与君无寻。
君无寻落座,边品,边听,嘴角始终含着淡淡笑意,在听言时,时而会望一眼四处随风摇曳的蓝色梵莲,好似在沉思,又好似在赏景。
天凉谈到还阳复生之时,无寻起了身,忽然抬手过去,至了天凉面前。
她心头一滞,戛然停了话语,一时目光希翼闪烁,怔愕了动作。
“姑娘杯中茶水已尽,君某为姑娘蓄茶”,他的手落在了她面前的玉杯上,拿起那杯子起身踱步至茶壶旁,缓缓蓄茶,目色无澜。
天凉看着那随着流光四溢的玉壶倾泻而出的清香透明茶水,不由心头泛酸,桌下的手紧紧攥住了袖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也很短,她讲至圻暄与厉天凉相遇之时,他抬起手,至到了她的面前。
第443章()
她以为他会如往常般轻抚他的面颊,看她发愣,便如从前一般忽然莞尔调笑,说,“姑娘,专心。”
然后气的她满面通红,恼的她愤语相回,怒的她拳脚相向,他便云淡风轻将她拥到怀中说,姑娘,我知晓,全部知晓。
可他只是在为她续杯茶水,眼眸甚是没有在她脸庞上多停留一分,在言听时,她甚是觉,那茶水的火候,甚是比自己更有吸引力,也更令他专注在心。
他是忘了吗
这一次,她就在他面前,那么清楚的叙说,那么清晰的观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就算是演技高深的他,也不可能丝毫破绽不漏不是么?
他是忘了罢。
全部忘了罢
半个时辰将过。
茶水已尽,故事已完。
三生明明那么长,却在这短短半个时辰之内,了了数语便能言讲清楚,一分不剩
“与姑娘有过情缘之事,君某并非不知。”
君无寻忽语,令天凉猛然抬头,睁大了眸,“你难道并没有忘了”
“当初君某在留至古幽时,便应几位君士,抛下七情六欲,忘却前尘情事,自待在这莲池守玄,从跨入莲池中起,便开始遗忘从前之事,姑娘的容颜也已在君某脑海中淡去,如此也是方才相见,君某已忆不起姑娘容颜之由,只是经由姑娘如此详述,又忆起了几分罢了。”君无寻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缓缓又道,“姑娘你是君某修行所需渡之情劫,君某现今,如遭多年刮心天谴而同,已无动情之意,心不在此了。”
心不在此了
天凉胸口陡如灌了黄连,苦的她几乎落下泪来
她盯着空了的杯,低问:“当初你为我遭一道天谴,从此无欲无情,我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而来许是为偿罪,许是为补偿,却一直坚定现在,你却那么轻易便能抛下情意,那么简单用情劫两字来带过与我之间的一切么?”
桌上檀香终于熄灭,烟灰随风扬散,带着麝香之气,飘向了蓝莲池
大半个时辰已消失了。
静了很久。
天凉没有听到他回答,却听他道,“姑娘凡人之躯,只能在此待一个时辰。”
这是关怀的语气,却也是毫无留恋的逐客令。
天凉微微苦笑,“我擅解咒印,炸不周石,闯幽州殿,在三个老古董面前引百兽奋力相抗,如此艰辛换来见你,却只得来你这么一句”
君无寻感受不到那份情谊,体会不到那份触动,却也只能以关怀目光淡淡瞧着她,尽管不语,目光却仍带着隔离与劝阻。
天凉与这目光相对时,才知他眼中果然没有自己,一丁一点也未有,甚是对现在的他来说,这满池莲景,或鸟落啼鸣,都比这个坐在他对面的女子来的瞩目引神。
就这样,两两坐着,又是静了很久。
池边走来几个童子,低声提醒,“姑娘,古君许下的时辰已至,请您即刻做好离古幽的准备。”
天凉未应
君无寻道:“君某送姑娘出玄池。”
“今日天气晴朗”,天凉倏然出声相问,“无寻君为何会画雨中梵莲?”
君无寻看了一眼那蓝莲上斜飘的丝丝细雨,并未答语,却是在作此画时,仿佛嗅到迎面扑来的青草与尘土湿润气息,那种味道,似乎能带来几分心悸轻颤。
尽管这种感觉极其陌生,他却不讨厌,甚是有些怀念。
天凉起身,没有离开,反而走到君无寻身旁的石凳上,与他并肩而坐,握住了他略显冰凉的手,静静的,什么也没说。
君无寻对她手心的炙热有些不适,微微抵触的动了一下,却望着坐在自己身旁勾头咬唇的女子,没有动,亦也什么都没说。
就这么并肩坐着,天凉将头慢慢靠在他的肩上,闭上了眼。
同样的触感,同样的味道
那次桃花林一别,好久没有挨近的温暖之感。
从前他不会这样疏离的刻意隔开距离罢。
从前他也不会只是因被自己握了手,便这么抗拒的微微僵了身罢
天凉很执着,她不舍得走,也不舍得将自己的头颅从这肩膀旁离开,而是转过头,将脸贴在他衣襟之上,强忍着胸口不断上涌的涩苦,几度吞咽不下,几乎落下泪来
不要哭。
姑娘,只要在我的身边,便不许哭。
她便强忍着,感受着他的抗拒与陌生,极其努力的强忍着
小童在莲池对面又喊,“姑娘,已过一个时辰,古君早在古幽门前等候。”
天凉置若罔闻。
君无寻低声提醒,“姑娘,该离了。”
天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