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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官一声大喝,“跪!”
老皇帝颤抖着跪在明黄的蒲团上,对着天际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心中不停念叨着,“苍天有眼,还我北凉皇室正统!苍天有眼,还我北凉皇室正统……”
祭天大典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老皇帝的身子抖的越发厉害,他想好了,如果他的皇孙不能来,他就一头倒地,装昏迷!绝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将皇位传与驸马东方盛!
绝对不能!
魏同酬自是察觉出老皇帝越发难捱的抖动,环顾着四周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守卫,眼中一片悲凉,“皇上……”
大势已去!
北凉的天下看来注定是要落于东方一家了!
眼看轮到最后一项,老皇帝跪在蒲团之上,看着列祖列宗,心中又恼又愧,“不孝儿孙已找到我月氏皇家血脉,求列祖列宗睁眼,助其认祖归宗!不孝儿孙已找到我皇甫氏皇家血脉,求列祖列宗睁眼,助其认祖归宗……”
他心中默念却抵不住时间流逝,跪在蒲团上的时间越长引起文武百官的关注越多,暗下里有不少人已知晓司命的事,今日亦打着坐山观虎斗的想法,只待一方获胜立时投奔一方!
苏国公一脉与注重皇室血统的几位正官及被其拉拢过来的诸位官员心里更是紧张,苏小公子压低了声音凑到苏国公身边,“父亲,司命殿下不会有事吧?”
苏国公一眼瞪过去,“浑说什么!殿下乃我北凉天命所归,定不会有事!”
心下却也开始动摇,莫名多了几分不确定。若然司命殿下不能及时赶到,那皇上该如何……
他抬头去看跪在明黄蒲团上的老皇帝,老皇帝紧闭双眼,嘴唇蠕动,不知在嘀咕一些什么,只是观其额头虚汗,蜡黄脸色,他不由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天若不睁眼,北凉就真的落入东方盛的手里了!
以他好战的个性……
北凉以后……还有安宁日子吗?
苏国公望天。
老皇帝纵是再不想起身,也挡不住最后时刻的到来,礼官唱了最后一项,恭敬的退到一旁。
老皇帝的身子抖了一抖,看向高台之下的东方盛,却恰迎上东方盛含笑的双眸以及他身旁不远处的——太医!
老皇帝的瞳眸蓦然一缩,脸上露出苦笑,看来东方盛已做了万全的预防!
装晕一途行不通了!
他蓦然抓紧了魏同酬的胳膊,那样疼的力道让魏同酬忍不住身子抖了一抖,出声提醒,“皇上……”
“魏同酬……”老皇帝不看他,视线越过东方盛去眺望远方,目光悠长却看不到焦点,“北凉的百姓……要怎么办?和顺的一生……”
“皇上……”魏同酬一阵心酸,他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哪里会不懂皇上的心思,可他懂又有什么用?放眼这文武百官有几人不懂?不照样拿着皇上的月俸,投靠了东方盛?!
老皇帝深吸一口气,松开魏同酬的手,临风而立,呼啸的山风夹带着夏日灼热的气息扑打在他脸上,吹起宽大的龙袍猎猎作响,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缓缓开口,“我北凉皇室到朕一脉,子孙不繁,早年太子与长公主双双落于奸人之手,下落不明。致皇室血脉只余和顺公主一人,和顺公主谦逊和恭,昭容德彰,然古有女不为帝,朕特在全国甄选驸马,以图公主嫁之,而将天下托付于……”
“北凉白兮太子一脉皇甫司命见过皇祖父!”
一道响亮的声音蓦然在皇陵中央回荡开,众人大惊,齐齐看向发声处。
东方盛眸中掠过不可能的神情,双眸阴冷看向一旁的子言!子言同样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们明明布置的那般精密,就算半路没有截杀住他,这如天网一般的守卫也能将他挡在外围进不得皇陵,如今怎会……
怎会这般?!
他突然想起,当初商量时,段韶那一记莫名其妙的眼神……
糟了,他上段韶的当了!
子言压低声音,“将军,此事有诈,那段韶……”
“你住嘴!”东方盛咬牙,阴鸷的双眸底透着冷冽的杀意,子言攥了攥手,默然退到一边。
第989章 祭天大典(1)()
老皇帝目露惊喜,一双手抖动的更加厉害,抓着魏同酬喜的话都卡在喉咙了却说不出,魏同酬眼睛一湿,握了握老皇帝的手,“皇上,是皇子殿下!你听……是皇子殿下!”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镂空的皇陵上方,陡峭的崖壁之上,赫然立着一袭绛紫色圆领宽袖衣袍腰系蟒纹宽带,身坠龙诀玉玉佩的男子,容颜如玉,发以玉冠束之,额头有道伤疤,剑眉冷凝,薄唇轻抿,黑眸尖锐而森冷的望着下方,东方盛所立之地!露出浅而薄凉的笑弧。
不怒而威!
老皇帝颤抖出声,声音嘶哑,激动且急迫,“司命……我儿!”
司命飘然而下,宽大的衣袍在风中发出猎猎的声响,俊美的与老皇帝有五分相似的容颜立时让众臣看了个清楚明白,他快速扫了场中一眼,大步走到老皇帝身前,撩袍双膝跪地,口中道,“不孝子孙皇甫司命见过皇祖父!”
他身后跟着耶律漠与阿依朵等人,一起跪在高台之下。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皇甫家总算没有辜负老祖宗的托付,总算……后继有人了!”老皇帝突然涕泪交加,伸手将身前的男子扶起,哭花了脸。
底下众人哗然,面面相觑,目光一致的看向东方盛。
东方盛脸色铁青,眸底的阴沉能拧出水来,恨不得将身旁出谋划策的某人生吞活剥了!
子言咬了咬牙,对身边一人悄声嘀咕了几句,那人眼睛一亮,出列跪地,口称,“皇上,怎可如此妄断此人就是太子的后人?若他不是,岂不是乱了我北凉的皇室血统?请皇上莫要受人蛊惑,听信谗言!”
话落,飞快朝几个终于东方盛的大臣使了个眼色,几人打量了一番东方盛的脸色,左右思量之下,几人相互点了头,有人站出附和,“方大人所言极是,此人莫名出现在皇陵,心术如此不正,怎会是仁义宽厚的皇室后人?还请皇上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那几人一个接一个出列陈情。
东方盛的脸色慢慢好了一些,一双眸子却依旧阴鸷,看着台上的祖孙俩,暗露杀机。
苏国公蹙眉,瞪了几人一眼,执玉圭出列,“皇上还会错认自己的皇孙不成?几位大人没凭没据一上来就这样诋毁皇室血统,又是安的什么心思?”
“苏左丞相此言差矣!”东方盛笑着接口,眸底森寒一片,“皇上年岁已大,难免有识人不清,受人欺骗的情况出现,若真是如此,我北凉一脉岂不是要落到贼人之手了?!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落到什么人手里也比落到你的手里强上百倍!
苏国公暗骂,正欲开口反驳,却听东方盛声音透着凛冽杀意,道,“来啊,将此人先拿下,回宫后再详细审问!祭天大典继续!”
“是!”
苏国公脸色大变,在高台与东方盛之间扫了一个来回,这东方盛……是想不顾声名直接篡位不成?!
“东方盛……”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高台的呵斥声,是老皇帝的,他抓着司命的手走至高台边缘,伸手从他腰间取下龙诀玉,高高举起,“可有人还识的这块玉佩?”
第990章 祭天大典(2)()
众人的目光瞬间齐聚在龙诀玉之上。
东方盛一派的老臣一见龙诀玉,脸色立刻就变了,几个甚至在心里暗骂东方盛,做事不做足,让人带闯入祭天大典也就罢了,偏还带着老皇帝当年赐予先太子的龙诀玉!
这不是明白的告诉众人,他月司命就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吗?
东方盛啊东方盛,收买人心时的那股机灵劲儿哪里去了?!
几人心里慨叹,互视一眼后,从彼此眼中读出了置身事外的想法,遂一笑,各人垂了头,只做壁上观!
苏国公拉拢过来的几人看见龙诀玉如沙漠饥渴之人看到了绿洲,噗通噗通跪倒在地,高声道,“此乃皇上御赐,龙凤诀玉中的龙诀玉,为先太子所有!”
老皇帝浑浊的双眼在这句话中慢慢凝聚光芒,声音兴奋而高亢,“正是!当年皇后诞下龙凤胎,朕寻遍天下奇人,铸就这龙凤诀玉,凤诀玉赐予大长公主,龙诀玉赐予先太子!月司命正是我儿先太子的嫡亲儿子!亦是我北凉的皇子殿下!”
“皇上,怎可凭一块龙诀玉就断定他是北凉的皇子?”有人出声反驳,“若他杀了先太子一家后盗取龙诀玉前来冒名顶替也未尝不……”
苏小公子出列与其对峙,“敢问方大人,又从何得出他是夺佩杀人冒名顶替之人?”
“我……”那人一时语窒,他身旁立时有人呛声,“苏小公子又如何得知他不是冒名顶替之人?”
苏小公子嗤笑一声,正欲开口,高台之上的司命先出了声,“古有滴血验亲一说,诸位大人若不信,不妨当场看个真假!”他转身扶着苍老的老皇帝,“皇祖父,要借你一滴血了。”
老皇帝扫了眼底下神色各异的大臣,点了点头,“孩子,委屈你了……”
司命面色冷淡,召了人去取清水,子言眸色一动,凑到东方盛身边压低声音说了两句,东方盛眸子一闪,点了点头,朝一旁的亲信大臣使了个眼色,那人了然,出声挡住,“皇上,为表公正,请允许臣亲去端一碗清水!”
老皇帝怒不可遏,司命眼神幽冷,拍抚下老皇帝的怒火,看着那人身旁的东方盛,缓缓开口,“请便!”
“孩子……”老皇帝又心疼又气恼,恼恨这些拿着他月家月俸的人竟倒戈投向狼子野心的东方盛!
司命朝老皇帝扯了扯嘴角。
两碗清水取来,置于高台之上,司命先刺破手指,在清水中滴了血,两只碗,一个碗内一滴,老皇帝随后亦在每个碗里滴了一滴血,结果,竟是全融合了!
老皇帝仰天大笑,枯瘦的手指了东方盛与他身边的一众人,厉声大喝,“东方盛,亲眼瞧一瞧,两滴血究竟相不相溶?司命究竟是不是我月家的人?是不是北凉正统的皇位继承人?!”
东方盛脸色难看,抱拳,抬步,“臣领旨!”
那官员额头冒汗,去看子言,子言突然发觉今天的所有事都脱离了他们原先的计划和设定!
司命扫了东方盛一眼,对苏国公其人道,“苏国公也一起来看下,免得被有心人说有失公允!”
苏国公自然明白司命话中的意思,忙应声,与东方盛并肩上了高台,其余人接踵而至。
看到两碗中相溶的血液,东方盛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扫过子言与适才去端水的官员,他眸底的寒意犹若严寒的雪山,一片冰冷!
苏国公则涨红了脸,高兴的完全忘记了场合,跳起来,“相溶了!相溶了!司命殿下真的是我北凉月氏的后裔!是我北凉的正统皇位继承人!”
话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小公子并几个跟上来的大臣满目喜悦,跟着下跪,“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东方盛的眸底寒意更甚!
老皇帝哈哈大笑,双眸紧盯东方盛,冷冷道,“东方盛,你可看的清楚了?血可相溶?他可是我皇甫家人?”
东方盛咬牙,“看清楚了!血相溶!他确是皇甫家人!”
那官员脸色发白,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可能?他明明把混淆血液的药粉洒入水池中了,两碗水应该都验不出相溶才是,怎么会相溶?怎么可能?!
他想不通!
“那你还不跪下!”老皇帝一声大喝,眸眼冷厉,一袭龙袍泛着天子的贵气,“叩见我北凉的太子殿下!”
东方盛险些当场发飙,攥了攥拳,冷然一笑,撩袍下跪,“臣东方盛参加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子言的瞳眸猛地一缩,看着高台之上跪在地的东方盛,心里一阵默念,完了!一切都完了!东方盛这一跪,若再想坐上皇位,就只有弑君一途了!
他环顾四周,心下思量,那些守卫之人,大多是东方盛的人!若出手制住文武百官,杀了老皇帝与司命,夺了皇位,再将文武百官一个一个更换掉,不知道成功几率有几成?
他却不知,如今东方盛是再也不信他了!
东方盛正懊恼为何没有带段韶前来,若他在此,定能帮他想个万全之策!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被动!
天知道,他恨不得立时冲上去杀了老皇帝与那个冰块一样的小子!
这北凉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