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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师官场,很多人都觉得他未免有些得意忘形,放浪形骸,也有人认为他这是真性情,不过是少年轻狂,可以理解。
然而第四天上午,一直被传在家饮酒的赵无忌,突然带人来到了和记商行,说是得了皇上的旨意,重新前来接管和记。
赵无忌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悠悠然地看着面前这几个太监,“你们谁是领头的啊?”
一个中年太监带着满脸的傲慢,站了出来:“咱家马保,受了司设监高公公的命令,暂时接管这里,赵大人来了这是最好不过,咱们尽快接交罢,咱家在这里已经等了大人三天了。”
“原来是马公公,快快请坐,本官前几日有恙在身,是以迟迟才到。”赵无忌嘴里说得客气,身子却丝毫未动,“把账本和库房钥匙拿来罢,本官要亲自清点。”
当下便有一名太监上前交上了账本和钥匙,赵无忌命李定国带人前去库房盘点,夏允彝带着王盈儿,两人逐笔核对账本。
赵无忌端起茶盏,轻轻吹散茶水上的热气,呷了一口茶,眼神却一直在观察着在场的五个太监。
马保一脸阴沉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并不说话,其他四位太监却都是眼神游离不定,不敢直视赵无忌的目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赵无忌的眼神在最后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弱太监身上格外多停了一会,才收回了目光。
一个多时辰后,李定国带人回来,报告说道库房清点完成,银子数目准确无误,赵无忌点头嗯了一声,旁边的马保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片刻之后,夏允彝也把账本拿了过来,附着赵无忌的耳朵轻轻说了几句话,赵无忌一边听着,一边不住地点头。
看了马保一眼,赵无忌将账本随手放在桌子上,语气不善地问道:“本官交给你们的时候,库房可是有二十万两银子,短短不到半月,库房里的银子就只有十八万两了,在此期间,应该还有大量交付冠名权的余款收入,虽然账本上都有记载,本官还是想亲自听听马公公的亲口解释,这些钱去哪里了?”
马保冷冷一笑:“这期间,咱家按照高公公的指示,添置了几处办公场所,又购买了一些田地用于投资保值,此外还有一些是日常的开销费用。”
赵无忌冷冷地盯着马保,眼神凌冽,他徐徐站起身来,也是一声冷笑:“市价十两一亩的地,马公公五十两一亩买来,这叫投资保值?至于那几处宅子,这几天本官早已派人调查过,市价不过三四百两一间,马公公大笔一挥,两千两一间一口气买了五处宅子!”
“此外,”赵无忌将目光转向另外四个太监,“说到开销费用,半个月你们就采办了五百头猪羊,本官算了算,你们五人平均每天每人要吃六头猪羊!几位公公难道都是妖怪不成?”
马保霍地站起:“赵无忌,你不要太放肆了!高公公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东厂曹公公,锦衣卫骆大人都是咱家的好友,你不过是个五品官,你以为,在这天子脚下,你可以为所欲为吗?”
赵无忌蓦地上前,飞起一脚,正中马保的肚子,顿时便将马保踹出了三四米远,马保一声惨呼,捂着肚子在地上不断打滚,显然赵无忌这一脚踹得他不轻。
赵无忌死死盯着在地上打滚的马保,嘴角掠过一丝狞笑,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拎起马保,啪啪啪啪又连续扇了马保十几个耳光,这才一把将瘫成一团烂泥的马保扔到地上。
“抱歉,本官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李应星()
看着疼得说不出话,身子弓得像只虾米一样的马保,其余四位太监吓得瞬间站了起来,脸色变得一片灰白,看着赵无忌的眼光也充满了恐惧,这位年轻的大人当真可怕,连高公公的亲信马保都敢打。
赵无忌冷冷地扫了其余四位太监一眼,话语犹如刀锋般的锐利:“和记,是属于当今皇上的财产,本官替皇上看守这些财产,替皇上赚钱,谁敢对和记下手,就是对皇上的财产下手!这是欺君大罪!”
他看着瘫在地上的马保,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之意:“本官不管你身后站的是谁,本官只知道,本官身后站的是当今皇上,你在宫中胡作非为,没让本官看见也就罢了,既然让本官发现了,马保,本官觉得,你可以准备后事了。”
说罢,赵无忌一挥手,便有三四个侍卫走上前去,像拖死狗一样,拽着马保就往外走,马保自知大事不妙,也顾不得呼痛了,急忙用嘶哑的嗓子喊道:“赵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凡事好商量……”
赵无忌倒背双手,对他不理不睬,侍卫们拖着马保出了屋子,很快便消失不见,远处隐隐传来马保绝望的求救声。
在马保开始求饶到消失的这一段时间里,赵无忌一直一言不发,眼神只是不断地在其余四个太监身上打转。
这几个太监被赵无忌的目光盯上,就仿佛被一只食人猛虎盯着一般,都是低下头去,浑身瑟瑟发抖,片刻之后,扑通一声,不知是谁先开了头,而后这几人纷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向赵无忌求饶。
赵无忌好以整暇地重新坐到了椅子上,随手轻轻拂去衣服上的灰尘,丝毫不理会几个太监的哀嚎,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茶,这才开口:“盗窃皇上的财产,是什么罪名,想必几位公公,比本官更为清楚,此事,本官可以向皇上禀明,也可以替你们遮掩下去,这,就要看你们今后的表现了。”
几个太监一听尚且还有活路,顿时更是磕头不迭,纷纷表示一切听从赵大人吩咐。
“来人,把他们几个分别看押起来,本官要一一审问。”赵无忌决定把这几个太监分开,一一击破。
逐一审问了其他几个太监之后,那个二十多岁的瘦弱太监被带到了赵无忌面前。
“年纪不大,胆子不小,皇上的财产你也敢动?”赵无忌哼了一声。
“小人知错了,”瘦弱太监怯怯地说道,他突然往地上一跪,眼泪鼻涕齐下,泣不成声:“小人上有七十祖母,下有年幼小妹,家中窘迫落败,不得已进宫寻求吃一口饱饭,请大人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吧,小人若是死了,小人的祖母和小妹也无法独活下去了。”
赵无忌摆了摆手:“哦,你的家境也当真让人同情,起来罢,坐椅子上,本官想和你好好谈谈。”
这太监听赵无忌的语气温和,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他依言站起身来,然而却不敢坐,站在赵无忌面前,一脸的惊慌失措。
赵无忌不耐烦地伸手指了指椅子,他这才贴着半边屁股坐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籍贯哪里?”
听到赵无忌问话,瘦弱太监屁股上犹如装了弹簧一般急忙站起:“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唤李应星,家住北直隶。”
赵无忌眯着的眼中隐隐有精光闪动:“北直隶哪里?”
“北直隶,北直隶延庆州。”李应星犹豫了一下。
“哼,李应星,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死到临头,还敢跟本官撒谎!据本官掌握的资料,和其他三人的供词,你分明是北直隶肃宁人!连籍贯这点小事你都敢对本官撒谎,李应星,你是想寻死不成!”
李应星脸上顿时变得煞白,他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连连磕头不止,把头都给磕出血了,“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一时糊涂,请大人饶命啊。”
赵无忌看着他咚咚咚地磕了十多个响头,这才开口:“好,本官就再原谅你一次,你且抬起头来。”
李应星闻言,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
“本官想来,你不顾性命,也要对本官隐瞒你的籍贯,其中必有了不得的秘密,若是本官所料不差,李应星……,魏忠贤是你什么人!”
赵无忌的声音不大,但是传到李应星的耳朵里,却仿若惊雷一般,震的他一时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看到他的反应,赵无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轻轻地将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又翘起了二郎腿,两眼却如同鹰眼般锐利,紧盯着李应星。
李应星愣了半晌,方才勉强笑道:“大人,这是……,开什么玩笑,魏忠贤的余党,不是俱已经被皇上涤荡干净了吗?”
赵无忌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茶盏,似乎对这只来自景德镇的骨瓷茶具更感兴趣:“你若是不肯说实话,我也不勉强你,那本官就将你的罪名如实禀报给皇上,你那祖母和小妹,既然是离了你无法独活,那本官便派人前去送她们上路。”
他微笑的面容,在李应星眼里,却犹如来自地府的幽冥般的可怖:“你要知道,本官,不是什么好人。”
李应星心如死灰,完了,一切全完了,只怪自己太贪心,当初和记这里,他以为是肥缺,狠狠心将自己多年积蓄的一千两银子全都送给了高公公,才换来了前来和记的机会。
可惜好景不长,仅仅十几天后,局势逆转,高公公到嘴的肉不得不吐出来,和记又要交还给赵无忌了。
他这几日在和记捞的钱,还不够他送给高公公的银子多,再说事情都做下了,已经没有退路,于是他便也和其他人一起心存侥幸,以为在强悍的高公公面前,赵无忌会退让。
没想到这位赵大人竟是比高起潜都要强势,上来就把平时在宫中仗着高起潜权势作威作福的马保一顿痛殴,马保更是随后便被带走,生死不明,想来想去,却没想到遇上这么一尊煞神,李应星当真是悔断了肠子。
他低着头颓然坐在地上,两眼也失去了神采,过了半晌,方才有气无力地开口:“既然怎么都是死,求大人给小人个痛快罢,大人猜的对,魏忠贤是小人的舅舅,小人本不姓李,小人姓傅,傅应星。”
第三百八十三章魏忠贤的功过()
“傅应星,”赵无忌若有所思的样子,“本官记得当年皇上清理魏忠贤余党很是彻底,为何你却成了漏网之鱼?”
这个秘密,傅应星整整憋在心里八年了,这八年中,他在宫中一直如覆薄冰,做什么事情都是特别的小心谨慎,尽量让自己保持低调,不引人注目,他知道,他的身份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他的神经一直像是绷紧的弓弦,今日被迫向赵无忌坦白后,反而像卸下了一个千斤重担般,浑身说不出的轻松,说话也流畅多了。
“我进宫时才九岁,舅舅不让我和他相认,说是他在宫中敌人很多,怕连累到我,其后舅舅一路高升,却也只是在暗中照拂我,并未公开我和他的关系,小人这才得以幸存。”
赵无忌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魏忠贤刚进宫的时候确实是战战兢兢,谨慎小心,天启帝登基后,深受信任的他一步登天,成为炙手可热的‘九千岁’,这才慢慢膨胀起来。
“虽然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却能做到居安思危,忍住不与你相认,也算是难得了。”赵无忌觉得魏忠贤心机还是很深沉的。
看着傅应星瘫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样子,赵无忌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本官不会为难你,你舅舅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但是他对皇帝还是很忠心的,也为皇帝做了很多事,皇上不应该杀了他的。”
傅应星听了,眼中蓦然便是爆出一阵神采,这八年来,宫里宫外,谈起魏忠贤无人不骂一声“权阉”,骂他大奸大恶,诬陷忠良,草菅人命,他每当听到这些人对舅舅的评价,都觉得抬不起头来,却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大人,江南第一才子,居然给了舅舅如此正面的评价,还说皇上不应该杀了舅舅。
热泪滚滚自傅应星脸上流下,他在心内高呼着:“舅舅,你听到了吗?第一才子说你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不应杀了你!”
傅应星禁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哭得十分的伤心难过,似乎要把这些年受到的委屈通通哭出来,赵无忌十分同情地看着他。
赵无忌事先佯装在家中饮酒,实际则偷偷派人调查了和记这几个太监的底细,他的目标是领头的马保,其余四人他原本打算略施小惩,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就算了,没想到却无意中发现了魏忠贤的外甥。
当初调查得知李应星的籍贯是南直隶肃宁人时,赵无忌便想起了自肃宁出来的那位九千岁,不过两人并不同姓,所以赵无忌也只是稍微关注了一下,并未放在心上。
没想到在审问他的时候,李应星居然在自己的籍贯问题上撒谎,这就很有意思了。
籍贯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但是李应星既然在这个问题上不说实话,就说明,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赵无忌很自然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