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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郾城方向喊杀声这么大,只怕官军攻得正紧,邓将军他们无法按照约定出城接应我们。而且兄弟们一个个也无心打仗,不如咱们……还是让郾城的弟兄们自求多福吧?”
主将不吭声,继续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副将愣了一会,还是跟上来道:
“将军,往日这官道上官军游骑来往不绝,今日却如此安静,莫非是有诈?想是官军侦知我军今日出援郾城,故意放我军进来,设下埋伏。如今已经被我军识破,我军将士奋勇杀敌,破围而出……”
话还没有说完,主将已经眉开眼笑,道:
“还是你小子聪明。传我军令,我军遇上官军埋伏,全军掉头突围!记住,我军是杀伤甚众,成功突围!”
一听说掉头突围,淮西军士兵本来迟缓的动作立刻活泼了起来,只是这个时候远远地听到郾城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主将和副将都愣了一下,道:
“这是什么节气,难道还有雷打吗?”
这个疑惑还没有解开,隆隆的马蹄声还有喊杀声就从西面传来。主将一夹马腹,道:
“果然有埋伏!”
笑眯眯指着副将道:
“你既然能够料到官军埋伏,想来也能知道怎么突围吧?”
副将见主将如此和蔼,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这么说,想来是主将想问怎么突围,于是立刻点头道:
“将军,我军立刻向来路撤退,退到前面山岗……”
话没有说完,已经被打断,主将道:
“好,我就知道你小子行!本将军给你五百人,你为全军断后。断后成功,本将军必定向大帅保举你!”
“……”
姚子远率领先头骑兵赶到以后,就看到淮西士兵在官道两旁跪满一地。见官军来到,领先一人高喊道:
“将军!小的们愿意弃暗投明,归顺朝廷!”
姚子远却问道:
“你们来了多少人呢?”
领头的副将道:
“三千人,从贾店出来的。”
姚子远一拍大腿,道:
“离一半还差一千呢。快!”
说着率领骑兵就从官道中间穿了过去,一边纳闷为什么这些降兵跪在两边,把路中间留了出来,一边喊道:
“本将姚子远,等后军到来,你们向后军投降。”
弥漫的烟尘飘散过后,副将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心给你出主意,叫你个王八蛋坑我!”
见官军后军赶来,又高喊道:
“我们是归顺朝廷的义军,姚子远将军命我等向后军投降!”
南面、东面的炮声依次响起,扯开嗓子在城下喊了半天的官军在阿迭光颜的命令下停了下来。然后,郾城北门的吊桥放下,城门打开,邓怀金和董昌龄率领郾城守将出城,向阿迭光颜投降。
事后有人问道阿迭光颜,为什么为郾城的投降搞这么大的阵仗出来,阿迭光颜道:
“难得这二人都是孝子,故为成全罢了。而且郾城一拿下,淮西北面门户洞开,我军不战而下郾城,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阿迭光颜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他是孤儿。他早年父母双亡,和哥哥阿迭光进一道依托姐夫生活,那种父母关爱下成长的感觉,唉,不说了,君子成人之美。
官军进城后,站在城下,望着城上被官军的神雷轰出的一大片青黑,还有崩落造地上的青石碎片,摸摸自己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耳朵,邓怀金和董昌龄都有些后怕,幸亏没有和官军对抗,不然只怕官军下城只是易如反掌。对于没有为吴少诚父子父子陪葬,郾城上下都极为庆幸。
此时的蔡州城和以往没有什么大不同,只是核心圈的少数人都显得狂躁不安。因为吴少诚已经昏迷不醒了。
昏黄的灯光照耀着洁白的雪地,蔡州城内破旧的房屋夹着静寂的大街,和往常一样,蔡州一到晚上就成了没有人活动的死城,只有大街正中的一群人,在积雪的大街上,借着引路士兵打着的灯笼的微弱灯光前行。一行人默默不语,只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路两边林立着大大小小的雪人,那是孩子们白天戏耍留下的杰作。不管哪里的孩子,都有追求快乐的天性,蔡州也不例外。
看着眼前白茫茫一片的吴元庆却没有这样的意识,他的心里想的是为什么这些孩子长得这么慢,不能迅速为淮西补充兵员呢?小溵水之战,淮西损失了三万多兵力,这么多青壮,百战老兵,到哪里找啊?据他在战场观察,官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不但是高霞寓的第六军,乌重胤的第四十军如此,就连陈许的四十七军都凶悍了起来,官军的骑兵明显久经战阵,而且据董重质讲,官军在这一战还投入了精锐的陌刀军。南面申州已经被围困,无法得到消息,细作探听到的零碎消息显示,吴少阳仍然在坚守。东面的光州能自保就不错了,蔡州方面,下午传来消息,继青陵之后,郾城也已经被阿迭光颜攻下,两支援军均惨败而归。
淮西军在蔡州方面主要依靠的据点就是郾城和洄曲,现在郾城被官军攻下,淮西上下心里都忧虑重重,而吴少诚却一病不起,前几天每天还能醒来数次,勉强处理些事务,知道小溵水惨败的消息后一口血吐出来,已经昏迷了数天,只醒来过三次。吴元庆已经宰了四个大夫,却对他老子的病依然毫无办法。郾城失守的消息吴元庆不敢也不能告诉吴元庆,而身边的人又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只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守”字,让吴元庆恼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派往淄青、魏博、成德等镇的使者已经出发好几天了,吴元庆却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好消息,等到这些人回来的时候,只怕蔡州已经被阿迭光颜给攻下了。想起阿迭光颜的武勇,自己一个回合就被磕飞兵器的惨样,吴元庆不禁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
活祖宗,千万不要再遇见他了。
比阿迭光颜的咄咄逼人更让吴元庆心忧的是军心已经不稳。父亲病重,而自己首次担任主帅就几乎败光了淮西的家底,现在吴元庆看见军方将领心里就烦,觉得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暗含着对自己的轻视,这让吴元庆心里郁积的火气又大了几分。吴元庆看军方将领如此,而军方对吴少帅却也是看不惯。而且军中流传,官军中有神人相助,每战如果神人想官军赢,就会敲起天鼓,响起天雷。小溵水之战,战场上响起了雷声;去郾城解围的兵马逃回来后也说听到了雷声。战后这些兵马回到各自栅垒,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淮西军中都知道官军得天神相助,士气愈发低落。不管军官们怎么开解,士兵们就是不相信。这些士兵在吴少诚的统治下愚昧无知(其实李诵皇帝陛下治下也差不多),不知礼仪(不知道李诵大帝的存在),惟以杀人为乐,却如此惧怕天神,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第199章()
如今的淮西真是内外交困,吴元庆却百思不得其解,感到肩膀上的担子无比的沉重。骑在马上,吴元庆看着路边矗立着的一个超大的雪人,不禁喃喃道:
“早知道如此,就不和朝廷打了,继续做我的蔡州刺史,该多好呢?”
正这么想着,突然觉得面前的雪人对他笑了一笑,吴元庆一惊,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停下马眨眨眼睛刚想再看,就见眼前雪人真的动了,一片碎玉散将起来,一点寒芒透过雪雾向吴元庆胸口刺来。
“有刺客!”
“有刺客!”
少帅吴元庆在探望邓怀金和董昌龄家人回来的路上遇刺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在蔡州的淮西高层,等到天亮,蔡州的居民就差不多都从一夜的喧扰和街道上骤然增多的士兵身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所幸的是因为天寒夜黑,刺客只刺伤了吴元庆的左肋,一击不中就飘然而去,但这也足够让本来就不安稳的淮西的民心军心更加混乱了。
纷纷赶来的淮西文武官员挤满了吴府,吴元庆阴沉着脸坐在议事厅吴少诚位置的边上,面前摆着一柄剑,剑身上隐约刻着一个“吴”字。很明显这是淮西的器具,但是却不是吴少诚父子的“吴”,而是吴少阳的“吴”。这是吴少诚送给吴少阳的佩剑,是一柄罕见的利器,极为锋利,所以尽管穿了裘衣,而且套了重甲,吴元庆的伤却很是不轻。要是刺准部位,少帅只怕就会一命呜呼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枉大帅和少帅父子为了他们父子婿三人,抛弃高官厚爵,举三州之兵与朝廷开战,居然恩将仇报,想要谋害少帅。想是那吴少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害怕少帅会追究他们战败之罪,以为大帅昏迷就想乘机夺位,呸,做他的千秋大梦去。少帅是何等英武人物,哪里能容他得逞?”
一名文官正在义愤填膺地将推理的方向指向吴少阳翁婿,一名武将就怒气腾腾地打断他的话,道:
“杨大人怎知这是吴将军所为,而不是朝廷的毒手呢?”
这姓杨的官员叫做杨元卿,是吴少诚幕府的官员,见武将发问,不禁嗤笑道:
“孙将军,这剑是吴少阳的剑,刚刚追捕刺客的士兵来报,刺客从东城翻过城墙而去,东北而去是哪里?正是洄曲,是吴少阳的女婿董重质驻扎的地方。事情不是很明显吗?刺客如果不是吴少阳或者董重质派过来的,我杨元卿才不相信呢。再说了,朝廷又怎能知道少帅会循例去安抚邓将军和董县令家人呢?”
“可是今天拂晓洄曲来报,董将军昨夜巡营时也被刺客刺伤,这又怎么解释呢?”
杨元卿脸上鄙视的表情越发让他显得欠揍了,他却混不在意武将们敌视的眼光,继续说道:
“这不过是为了自欺欺人,贼喊捉贼罢了,难道各位将军看不出来吗?”
武将仍然想继续争辩,可是论辩才他却哪里是杨元卿的对手?不多时,就无话可说,望着杨元卿那张越发欠揍的脸,武将忍不住捋起袖子挑起跳起来大声喊道:
“你杨元卿不过一介狂生,鸟毛都没有几根,靠着大帅怜悯才做了官,却也在这里瞎嚼舌头,小心爷打你个红的绿的白的都出来!”
杨元卿是孤儿出生,为人慷慨而有术略,喜欢泛舟江海上高谈阔论,人们都把他看作狂生。前年张狂的杨元卿拜见跋扈的吴少诚,对了眼的吴少诚就哈哈几声让杨元卿从布衣直升县令。局势紧张时又把杨元卿调入幕府,也曾代表淮西入朝一二次。一个外来的小子,仅凭着嘴皮子就升得这么快,所以淮西老人大都看杨元卿不顺眼,但是说杨元卿鸟毛都没有几根,实在是侮辱杨元卿了。杨元卿儿子都有四个了。不过由于其他将领的存在,那武将自然没有把杨元卿红的绿的白的打出来,反而被捆了起来。却把吴元庆的火气给打了出来。
自己家里的武将,却为了帮着外人说话,要打节度幕府的官员,这眼里还有少帅我吗?本来犹豫不决的吴元庆当时就在心中作出了决定。
后院里,鲜于熊儿匆匆整理好衣装,赶往吴少诚的卧房,刚刚小厮来通报,大帅醒了。
等到鲜于熊儿赶到卧房里,吴少诚已经又昏睡过去了,服侍吴少诚的小厮告诉鲜于熊儿,大帅吃了点稀粥,留下话,让召少帅和吴少阳、董重质来见。鲜于熊儿心里一沉,看样子,是大帅已经知道自己已到弥留之期,要交代后事了。
想起刚刚的粉臂,鲜于熊儿不禁干咽了一口口水。旋即想到,如果让吴元庆当上了节度使,那么自己只怕就再也享受不到这样的销魂滋味了。
“咚咚”的脚步声在房外响起,是得到消息的吴元庆匆匆赶来,打定了注意的鲜于熊儿一转身出了房门,拦住吴元庆道:
“少帅,您来了?听说您受伤了,刚刚大帅醒来就呼唤您,只是现在大帅又昏迷过去了,还是请少帅暂且回衙,不要进去打扰的好。等到大帅再醒来,小的再派人去请您。”
鲜于熊儿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谦恭,吴元庆怎么也看不出来此刻的鲜于熊儿心里正在想着他的宠妾。想起确实有许多事情等待自己去处理,吴元庆只得在房外小站片刻,就又抱着胳膊回到衙署去了。望着吴元庆离开的背影,鲜于熊儿唤过一名心腹小厮,耳语了几句。小厮连连点头,往院外跑去了。
“少帅,郾城已失,申州被困,以小搏大,我淮西必败无疑埃大帅已然昏迷不醒,无法理事,您要早作决断啊!淮西上下十几万双眼睛可都盯着您看呢。”
在屏退了左右的密室里,杨元卿言辞恳切地对吴元庆说道。吴元庆继续默默不语,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杨元卿和一边的节度判官苏肇交换了眼色,苏肇道:
“少帅,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