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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幽州,可是现在却往淄青方向去了。相州方面怀疑这两拨人很可能是同一拨,已经派出高手追踪。或许是大家都知道田季安不待见田兴,这份怀疑是赤裸裸地呈现出来的,甚至大胆猜测田兴已经和朝廷勾搭上了,请示予以彻查。
或许是平安报的太多了,田季安并没有太在意这份没有看完的密报。别看田季安白天精神不好,晚上却与白天相反,不管宿在哪一房里,田季安都显得极其亢奋而残忍,而且田季安最近从没有在一位妻妾房里连着留宿两晚的。这种情况只有在田季安要活埋人的前后才会出现,或许是出于畏惧,相州方面没有催促魏州方面尽快给出答复。倒是在若干天后追踪的高手报告去都督府的一拨人确实进入了淄青境内,而自称是景福绸缎庄的那一伙人也在贝州杀死了许多捕快出境后,原本的大胆变成了恐惧。
恐惧之下,相州方面只得又发出了一份密报,战战兢兢地报告了以上消息,却没有对上次对田兴的怀疑作出任何解释,不得不说相州方面的负责人是聪明的,因为田季安并不喜欢自己的部下前后不一,在田季安看来,这是部下无能的表现。不过相州方面的一片苦心算是白费了,因为田季安没有看上一份密报,所以对这一份也就不敏感。这份密报里,真正让田季安感兴趣的是另外的内容,而这内容还和那位神医有关。
在密报上,田兴的日常活动依然是主要的内容。田兴在这位神医的悉心调治下,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吃饭,甚至可以画画乃至骑马了。密报说,田兴现在已经能着手处理一些政务军务了,他的几个儿子,除了长子田布外,其他的几人已经返回各自军营。看来田兴情况良好,已经没有大碍了。这倒是让田季安有些感动,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对这么一个窝囊废确实太小心太苛刻了。
田季安觉得自己现在应当用心的是给田怀谏多生几个亲兄弟,省得将来田怀谏孤家寡人一个,被人欺瞒,压不住势头,权力被自己的亲戚和部下夺龋田季安深知这种事情在自己这样的藩镇身上发生简直太平常了。田季安残暴,却并不糊涂,蒋士则事件给田季安提了一个醒,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打田怀谏的主意放长线钓大鱼了。自己虽然才三十岁,但是确实该给儿子生几个帮手了,即使明年就生下来几个,田怀谏年纪大十岁,自己再活个二三十年,足以给田怀谏培植足够的势力,压得住几个兄弟。退一万步讲,即使将来这哥儿几个手足相残,但是最终坐上宝座还是自己的儿子不是?这也是田季安这些天晚上卖力耕作的原因,虽然靠天吃饭,总能有个广种薄收嘛。
第262章()
不过望天收这事情确实还是不靠谱。田季安实际上确实很卖力,而且十几年来一贯如此,甚至派人到洛阳为自己盗娶衣冠女,赢得了色魔的恶名,但是儿子却始终只有田怀谏一个人,这不禁让田季安很是沮丧,秘密请了几个郎中,郎中们都道:
“相公(田季安同平章事)房事过度,肾水不足,所以暂时种不下子嗣。”
都劝田季安暂时节制房事,固本培元,田季安哪里节制得住?当然手下也有网罗江湖术士进献灵丹妙药的,只是这灵丹妙药服用后除了让人更激动更持久些,也是一点用儿也无。为这个,田季安不知活埋了多少所谓名医、神仙。
所以田季安看到来自相州的密报时,不禁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那个据说治好了田兴的神医,在相州居然治好一个商人多年的不孕不育症!
这个神医,看来真有些真才实料啊!
或许是知道田季安有这方面的难言之隐,相州方面的密报里,提及这位神医比较多,据说这位神医须发皓白,手如老树根,面似橘子皮,平时坐在哪里或者站在哪里,总是眼睛深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有人求医,他就给出个问题让人答,比如那个让田季安乐了好多天的“猪是怎么死的”之类,答出来就给你看,答不出来就撵人滚蛋。这种手法更像是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的所用,但是令人称奇的是,凡是答出来经这位张神医医治的没有不药到病除的,包括那位相州的商人,年过五十膝下无子,本来自己都绝望了,不料被这老神仙开了一副药后,没用多久,就怀上了。把这个富商给喜的,要把一半的家产捐出来给老神仙盖个院子。还有些稀奇古怪的毛病,也是说治就治好。看了这份密报,田季安觉得自己的二儿子很快就要来了。
张太医在被王叔文举荐进太医院的时候,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变成张神医,被他当年跑江湖时极为畏惧的军阀们视为上宾。想再生一个儿子的心理被相州密报撩拨得更炽烈以后,田季安把张太医隆重的请到了魏州。本来田季安是想像以往一样低调行事,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秘密地把张太医拉到魏州,但是已经成神的张太医拿足了架子,不肯迁就,田季安火气腾腾,却不敢来横的,在田布的提醒下,田季安只好派出一辆上好马车,大张旗鼓地来请张太医。其实也不怪张太医拿架子,以他的身份还真是不轻易给人看病的。所以在进魏州的时候,张太医总是深闭着的双眼睁了开来,改变了原定的路线,在魏州招摇过市,很是出了把风头。
本来田季安是打算像以往一样,把张神医甩在一个小院子里,等到自己有时间了再接见一下,不料张神医见自己被冷落,居然就要拂袖而去,一点也没有人在虎口的觉悟。越发觉得这老头有道行的田季安只好把手头的事情推掉见张神医。在见到田季安的时候,张太医也是很倨傲,只肯跟田季安行平礼,不肯委屈自己。田季安有求于人,只得忍气吞声,把牙痒痒放在背后,面上却是笑容可掬,还把节度使府高级供奉的位子送给了满脸橘子皮的张神仙。低调惯了的张太医没想到自己偶尔嚣张一次就赚到了沉甸甸的见面礼。
不过故欲取之,必先予之,田季安出手这么大方当然要的回报是不小的。老实说,郎中这个职业是越老越吃香,因为这个职业需要的是经验,张太医这么大年纪还能在这一行里混,自然是有些斤两也知道其中利害的。张太医来魏州之前已经从田兴口中得知田季安请了大夫后喜欢通过活埋人这种质朴的方式赖账的恶行,深知不能拿一般行医的法子去糊弄他,得给他尝点甜头,让他看到希望,才能玩弄田季安于股掌之中。
请注意,这儿用的词语是玩弄,而不是糊弄,这个词语充分说明了李诵把张太医留在相州是有意图的。这个意图是什么呢?已经渡过黄河的李诵回望苍茫大地,北国风光,一股谁主沉浮的豪迈气概在心头升腾。其实李诵把张太医留在相州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为田兴的病情突然好转打掩护,另一个就是制造机会混入魏州节度使府,把一味药下给田季安服用。
这位药曾经由俱文珍安排给李诵下过,功效是长期服用会导致中风。李诵现在要让它在酒色财气样样具备的田季安身上发挥作用,扫平统一的障碍。所以李诵经过深思熟虑,出人意料地选择了由王叔文推荐入太医院的这位张太医,原因无他,这位老爷子江湖经验太丰富了。让一位快七十的老太医跟随自己大冷天的辗转千里,说实话也太委屈这位目的只是进太医院享福的老先生了,不过李诵觉得更委屈他的是这位进太医院已经四五年了,只是在自己伪装二次中风那会出场跑了一次龙套,有点太说不过去,所以,这次就让这看起来一天到晚犯迷糊的主到魏州去决定历史吧。
已经从魏博进入淄青的李诵不知道张太医在魏州混得风生水起。立在黄河边上,李诵操心的是如何通过李师道重兵防守的区域回到自己的地盘。改变方向由淄青择道回洛阳是田兴给出的建议。田兴以为李诵他们行藏已露,虽然靠着在相州城内大张旗鼓迷惑了相州明暗衙门,但是终不是长久之计。眼下沿原路返回不行,往东是横海,往北是成德,而且都要在魏博境内长途穿行,作为外乡人实在不安全得紧。所以田兴建议李诵逆向思维,往南面去。南面是缁青,李师道的地盘,去那里谁都意想不到,说不定能够从看似绝境的地方走出生门来。最不济,照田兴的话说,就在缁青寻个地方隐蔽起来,长途传诏命令四方加紧进兵也比在魏博保险。
这个主意在段文昌们看来纯粹是馊主意,吴赐友和李孝忠都保证凭借自己的武力可以不过李诵倒是很欣赏这个主意。李诵没法解释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的道理给这些关心自己安危的臣子们听,只好采取了“拍脑袋决定、拍胸脯保证、拍屁股走人”的唐朝版三拍,带着亲卫们往缁青而来,而外形特征很突出的李孝忠则担负起了伪装的任务,绕道从贝州出境,吸引魏博、成德二镇的注意。
李诵对段文昌说:
“朕相信吴赐友和李孝忠会带着侍卫们把朕带出去,但是如果行藏再次暴露,田兴就会陷于不测,我们这一趟相州来得还有何意义呢?”
为了以策万全,李诵特地派出了第三组人手潜往潞州找郗士美传令,要他立刻派人去考城找李吉甫准备接应。算着日子李孝忠他们应该在贝州闹出动静来了,李诵一行才渡过黄河。作为现代人,听多了对黄河、长江的赞美,总把黄河长江想象的很宽阔,李诵没有穿越前经过长江数次,已经从想象回到了现实,不过这时候看见黄河,心里仍然不由得赞了一句。
第263章()
黄河的水真清啊!
其实黄河既然已经由“河”改叫“黄河”了,说明河里的水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用清来形容了,但是李诵觉得即使这样河床里流淌的毕竟也还是水,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泥啊沙啊化学物质之类的。远远看去也是波光粼粼,一点也想象不出区区千年之后黄河水就能变成黑河水。而且天空那么蓝,云儿那么白,阳光那么和煦,黄河鲤鱼的味道那么鲜美,不由得他不赞叹。这样好的环境,让李诵觉得即使古代人穿的不如现代人舒服,食物不如现代人丰富,交通不如现代人便利,视野不如现代人开阔,游戏不如现代人会玩,呆在古代也比呆在现代舒服。起码古代人不会穿到黑心棉,不会担心自己的食物里有三聚氰胺,担心自己的子女食物里激素过多会早熟之类。不过当李诵踏上缁青土地,看到人们麻木的神情和空洞的眼神,还有河边埠头随处可见的高高鞭子,李诵就从yy中清醒了过来。
不管在什么时代,人权这玩意都是需要的埃不然收入再高条件再好或者环境再好那都是扯淡,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祸祸了呢。
“爷,咱们该走了。”
段文昌对着正在回望黄河的李诵轻声地说道。李诵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钻进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严格说来这地方现在还算是魏博地界,再往前走几十里才到缁青地面上呢。
当晚,李诵他们到达了在后世极为著名的景阳冈,立在景阳冈前,看那山果然是林木苍莽,气象森然,虽然看不到“三碗不过岗”的幌子,看不到劝阻客商单独上山的公文,李诵还是在岗下小立片刻,畅想了一番,还问吴赐友道:
“吴赐友,给你喝三碗玉壶,你能上山打虎么?”
吴赐友道:
“爷说笑来,三碗玉壶下肚,人都醉倒了,哪里有力气打虎去?”
这一夜,李诵一行宿在景阳冈下的一家小客栈里。他们的身份是田兴帮助伪造的,田兴视事倒多半是为了给他们办假证。李诵新的身份是读书不成该行行商的,这倒是很符合李诵前世的身份。在籍贯上田兴犹豫了好久,不知道是填写关中还是河北,据田兴所知李诵就擅长这两处方言,但是新年将到家在西面北面的却往南去未免说不过去,李诵笑着对田兴道:
“爱卿就填写淮南吧。”
田兴有些担心,李诵却道不妨事。李诵只得现场秀了一段江淮方言,不但田兴,段文昌都惊诧不已。李诵微微一笑:
“老子还会说西川话哩!”
接着又道:
“伊屋里灶司菩萨还是伊大?”
一口吴越软语,活脱是王叔文的语气。
既然是行商那当然就要有行商的样子,吃喝穿住行都不能挑剔。段文昌对李诵能否吃得消很是担心,但是李诵反过来倒是挺担心他们受不了苦。结果一问,侍卫们都是武夫,自然不怕吃苦,而段文昌虽然出身高门,但是早已衰败,少时吃了不少苦。据段文昌说,他少年时无以自立,寄宿在一间寺院里,天天去蹭这些号称慈悲的和尚们的饭吃,一开始和尚们看他是褒国公之后,还允许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