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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毅然对淄青、魏博两镇同时开战,这一方面显示了朝廷绝不对藩镇妥协的坚强决心,另一方面,也引起了朝野的议论纷纷,长安城里,随处可见议论的场面。吐蕃回纥的细作也空前活跃了起来。
“额的哥,你说朝廷这回能打赢吗?”
“怎么不能?前几年朝廷不是都赢了吗?”
“可是那是这几年,这几年朝廷每次打得都是一个,这次一下打俩,能行不?”
“咋不行哩?你昨晚上也不是一晚上两个吗?”
“说得也是,李师道和田季安那两个小娘养的,一晚上别说两个,就是边上看着一个也干得过埃”
你还别说,李师道和田季安还真的都是小娘养的。不过话说成这样就有些淫邪的意味了。这是秦楼的嫖客利用空闲时间进行的对话,而在那些固定的议论时政的场合,就要正规、热烈多了。
取贺知章“金龟换酒”之义命名的金龟坊内,贾岛等一干青年士子正在一起激烈讨论。贾岛一脸蔑视,道:
“诚然如这位兄台所说,大历年间代宗皇帝北伐,结果被吐蕃乘机袭取长安,功亏一篑,不得不与河北山东妥协。建中年间削藩结果引发泾原师乱,叛乱四起,互相呼应,最后也是朝廷元气大伤,平定关中以后再也无力东进,只得维持现状。可是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首先朝廷这些年精兵整军,有强军数十万,兵力足够,即使前线用兵三十万人,关中也有十余万兵可用,不会像大历年间那样捉襟见肘,导致长安失守。”
“其次,朝廷后方稳固。圣天子登基以来,连平四藩,就连淮西痼疾也被荡平。现如今从益州到梁州,从广州到襄州,从杭州到润州,从扬州到洛阳,万里疆土都是坦途,贤能之人遍布朝廷内外,猛将精兵陈于四境之上,财赋米粮源源不绝,哪里是建中年间可以相比的呢?兄台看似世家公子,却是一点经济也不通啊!”
嘲笑声从各个角落里响起,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面红耳赤的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匆匆逃也似的走了,临行还撂下一句话道:
“姓贾的,算你牙尖嘴利!你等着!”
贾岛哈哈笑道:
“就算贾某牙尖嘴利吧,欢迎兄台你回去把牙磨利了再来!别忘了,学老鼠啊!”
又是一阵哄笑声响起。贾岛心里舒爽极了,刚要回到自己位置上,一个三十岁左右衣着整洁的男子走到他身旁,拱手道:
“贾公子么?请借一步说话!”
说罢不由分说拽着贾岛衣袖出去。这人手劲大得出奇,贾岛竟然挣扎不得。到了僻静处,这人也不管贾岛的诘问,道:
“鄙人冒昧请贾公子出来一叙,贾公子才名鄙人素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鄙人窃以为,贾公子今日所做所为实在有些太过了。所以想提醒一下。”
贾岛冷哼一声,道:
“多谢先生您了,贾某人不是什么公子,只是各半路出家又半路回家的小沙弥,实在不值得先生您提醒。就此别过。”
说罢草草一拱手就要走。这人喝道:
“贾公子且站住!贾公子饱读诗书,学贯儒佛,难道不知道祸从口出么?这些世家公子虽然草包,腹内空空,却生来高贵,彼此枝叶交错,互相依赖,贾公子难道不知道得罪了他们一个就等于得罪了他们一群么?鄙人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是不忍心公子的才华抱负被一时口舌之快断送。公子如果觉得鄙人废话,鄙人就此告辞了。”
贾岛愣愣地站在那里,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男子,再次拱手道:
“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这个人自称叫丁义,河西人氏,本来出身耕读世家,后来吐蕃寇边,习文不成,在长安经商,平素仰慕才子,所以常常到金龟坊这些地方。已经见过贾岛几次了,对贾岛非常佩服,所以看今天贾岛待人处事有些不大对,才出言提醒。贾岛觉得这个叫丁一的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却不愿意在一个商人面前坠了面子,兀自嘴硬,笑道:
“我有韩侍郎提携,怕他何来?”
丁义的表情让贾岛很有成就感。丁义很诧异的道:
“韩侍郎,可是名满天下的兵部韩退之韩侍郎么?贾公子和韩侍郎是故交?”
贾岛矜持道:
“也谈不上是故交,只是蒙韩侍郎抬爱,时常往来于韩侍郎府上罢了。”
第299章()
丁义的表情更让贾岛满意了。丁一道:
“鄙人虽然是商人,却是一直仰慕韩侍郎啊!有机会还要贾公子代为引见。走走走,今日正好无事,丁某做东,请贾公子千万赏光。”
贾岛本想推辞,不过一是自己确实腹中饥饿,而来这个丁义一片赤诚,就不再拒绝,随丁义去了。
经过了一个冬天的蛰伏,尽管东方传来的消息不是很好,但是大街上的人还是渐渐多了起来。不时有一群丰腴的高门女子,梳着流行的回纥发式,穿着胡服,骑在马上说说笑笑从大街上穿过,脖颈下和手臂出露出几段白腻,经过处留下清脆的叽叽喳喳声,吸引路上无数青年男子的眼球,也使得尾随其后的护花使者们不时地怒目相向,或者威胁地挥舞拳头、马鞭。一直到一群贵女过去了,许多人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停下了步伐,忘了要办的事情,骂一声“该死”,急匆匆去了。所谓“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正是如此吧。
“不好意思,小弟来迟了,听说了吗?皇上要移驾洛阳了。”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匆匆走进了一间酒肆,看到自己的好友,就兴冲冲的说道。春光渐暖,沿街的茶馆酒肆纷纷撤去了布帘。随着绿菜重新生长并走上饭桌,酒肆里的人又多了起来。
“不错,我也听说了。刚刚从崇国坊过来,许多大官家里都忙着准备随驾呢。”
几个人盘腿团坐在席上。又一个人凑过来,道:
“可不是吗?听说除了门下省李相公,其他三位相公都要随驾去洛阳呢。此外六部尚书、侍郎也要跟过去大半,朝廷这意思是要搬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吾可是听说了,门下省李相公不知道怎么着得罪了皇上,已经罢平章事了,不过新入门下省的依然是李相公:西川李相公。”
“哦,这么说李绛大人要入相了?啧啧啧,这赵郡李氏还真是不得了,在本朝是一门三相了。”
“何止呢?我可是听说了——我们家小姨子夫家的三姑夫的大姐夫的邻居的大哥的邻居在秘书监做事——皇上对淮南节度使樊县侯李啵畲笕艘彩呛苄郎停蛩闳盟胂嗄兀夥置魇且幻潘南嗟募苁瓢!�
建功立业,出将入相,佳人得抱,骏马得骑,名垂青史,光耀门楣,这些当世士人的普遍理想在书生们的眼前升腾起来,烟雾缭绕一如眼前滚滚的汤锅。过了一会,一个书生幽幽叹气道: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杨炯的诗写得真是好埃什么时候咱才能有人家一半的气候呢?”
“是埃李长吉不也写到‘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么?他还是郑王亮的后裔呢,听说他得兵部韩侍郎的推荐,已经入了凉国公幕府了。凉国公是皇上宠臣,屡立战功,跟在凉国公身边,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埃咱也姓李,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呢?”
一个书生附和道。另一个人却嗤之以鼻,跪坐起来,斟了一杯酒,道:
“你虽然也姓李,却也没有李长吉的才啊?”
见那人要恼怒,这个书生忙道:
“李兄,休要拿老拳向着我。各位,小弟倒是有个好法子,不知各位肯不肯听一听呢?”
众书生七嘴八舌说道:
“你且说来听听。”
这个书生正色道:
“各位久居长安,难道不曾听说过‘终南捷径’么?”
“你是说让咱们做道士?我可是听说了,当今天子对道教并不是很礼奉。”
坐在他对面的书生说道。这个书生鄙夷地看了一眼发言的人,道:
“各位都是读圣贤书的人,子不语怪力乱神,小弟当然不是让大家去做道士了——其实做道士又有什么关系呢?李太白不就是道士么——我的意思是,各位的故乡都在潼关以东,为着科举落第才淹留长安,各位难道不想家么?洛阳正是在东面,天子正要到洛阳去,各位何妨也去呢?到了洛阳可以离家近一点,也可以离皇上和各位相公大人们近一些埃”
终于有人回过味来,道:
“妙,妙,妙哉!天子和皇子、相公、大人们东去洛阳,而士子多在长安,长安士多,而洛阳士少,只要走动勤快一点,随便被哪个大人看中了,代为褒扬一番,咱们的前途就是一片坦荡啊!高见,高见啊!各位慢饮,小弟先走一步,要抓紧收拾行囊,去晚了就没地了。”
说罢起身就走。在座的也都醒悟过来,饭也顾不上吃,纷纷起身告辞,不多时,居然只留下那个倡议的书生。这个书生望着众人纷纷离去,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一群傻瓜。最好你们都去洛阳,这样长安就空了。我才不会千里迢迢去洛阳呢。天子在洛阳,太子不是在长安么?”
望着一席的酒菜,书生不禁笑将起来,道:
“一人独享一桌美食,快哉,快哉!”
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荆
移驾洛阳的计划已经安排好了,首先由武元衡率领中书盛门下盛兵部和户部和工部、粮秣统计司、将作监部分身强力壮精力充沛的官员以及左右近卫军两千骑兵轻装前往洛阳,会合李吉甫、郑余庆、韦夏卿、薛平等先把架子立起来,开始运转,安排屋舍,划分衙署,同时做好安保准备。本着不多调动关内兵马的原则,将从山南东道和鄂西调两旅精锐入洛阳宿卫。同时朝廷下令各道将奏章文书发往洛阳。非重要事情由武元衡便宜处理,重要文书以及处理结果每日派快马送到李诵车驾处。
武元衡到洛阳后,李诵车驾就从长安出发,随驾的有部分皇子以及陆贽、裴垍和三省六部部分官员,翰林院等。由王大海领三千近卫军保卫。
最后,洛阳方面需要的一小部分官员抵达,完成移驾。
整个过程需要五十天左右,而主体部分就是李诵抵达洛阳只要一个月不到。李诵离开长安后,太子李纯将兼任关内河中元帅,留守长安。
李诵还没有离开长安,好消息就接连传来。先是乌重胤奏报称魏博大将史宪诚率军偷袭泽州,被早有防范的官军发现,昭义、河阳两镇合力大破史宪诚部,斩首千人。接着刘昌裔又入宫见驾,声称聂隐娘夫妇愿意前往魏博劝说父亲归顺朝廷,并且表示,只要朝廷赦免其父,愿意为朝廷刺杀田季安。李诵闻言哈哈大笑,道:
“朕想用他们的时候百般不肯,现在却求上门来,把朕当成什么了呢?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劝说聂锋归降朝廷,朕可以不追究聂锋的罪责,也会褒奖他们。但是田季安还是留给朕的堂堂之师来解决吧!”
移驾洛阳的事情在武则天时代经常做,参照前朝经验制定的计划极为完备,整个计划的执行也有条不紊。李诵反倒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做,基本上裴土自告诉他进行到哪一步了他“哦”一声就可以了。这让李诵有了机器上的零件的感觉,很是郁闷。好在没有让他等多久,裴土自就告诉他可以起驾了。
第300章()
虽然是在古代,但是在大都市里待久了,出城还是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强烈的清新气息的。望着平原春色,不但李诵精神为之一振,随驾的文臣们诗作也多了起来,这个《XX抒怀赠陆相公》,那个《XXXX奉和裴相公》,这个《步刘学士二十韵》,那个《戏为绝句》,写完了还要上呈给李诵品鉴,幼宁对这些个事情兴致勃勃,整天价吵得李诵头昏脑胀。阳光明媚的午后,望着满眼翠绿,李诵很希望自己能在鸟鸣声中纵马驰骋,然后轻盈飘逸地从马背跌落,连翻几个跟头,把胸膛贴近大地高呼:
“我回来了!”
好几次这种冲动都在他心里膨胀起来,想要跃跃欲试,都被紧跟身后的李忠言弄没了情趣。李诵觉得皇家的仪仗使得春天也变得无味起来了。
车驾还没有到潼关,好消息就又传来了。张茂昭八百里加急奏报,称义武军奉旨暗中戒备魏博,接连击退魏博的劫掠部队,斩首数百。目前已经在易州聚集了四万精锐,将士士气高涨,随时可以出击魏博。就连王承宗获命担任魏州北面招讨后,都上表谢恩。自然在谢恩的同时少不了发一封书信给田季安和李师道安慰一下了。
同样是面对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