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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不然老子杀了你!”
一名军官恶狠狠地用刀指着一名士兵说,士兵战战兢兢的从垛口后钻出来,被一支刚好射到的狼牙箭贯体而过。军官趁着这个时机,躲到这个士兵的尸体后,挥舞着军刀磕飞了几支已经没有了劲道的箭,第一个钻了出来。一个又一个士兵钻了出来,前面的士兵持着盾牌,后面的士兵往下射冷箭。不过城下的箭支立刻就朝站了人的垛口集中起来。
沉寂已久的床弩也射出了最后一拨箭,穿过了好几串守军的同时,有一支箭射的低了些,射到了瓮城垛口下,将一名正在奋力攀爬的官军的头盔射得钉在了瓮城城墙上。士兵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回过神来刚往上一爬,就摇摇晃晃栽了下来,洒下了一地的脑浆和鲜血。
城头上,淄青军士兵们正觑着空子往外抛青砖石块。不少官军被砸得满脸鲜血,瓢开肉绽。
攻城方阵的后面,新的弓箭手营已经在左右两侧站住了位置,眼见自己的战友即将攻上城头,中间的第一轮弓箭手们从两侧绕回本阵休息,把位置让给后上来的弓箭手。来自强弓的压力陡然轻了许多,城上的守军都觉得送了一口气。虽然两侧的箭雨依然保持密集的姿态,但是守将还是大喝一声:
“上!”
淄青军士兵们抓住时机纷纷从隐蔽处钻出来,虽然仍然不时有人被乱箭射中,但是总比跑不出来强。只是,已经晚了。
第306章()
眼看第一个官军就要爬了上来,躲在垛口后的淄青军士兵手中紧紧握住了刀。
“当”的一声响,一个头盔出现在淄青军士兵们面前,两三把刀同时剁了上去,甚至互相剁到了一起,只是光看到头盔转,没看到血在流。接着,一片阴影从淄青军士兵头上压了下来。
“去死吧!”
一名身着盔甲却没有头盔的官军狞笑着挥刀斩落了一名淄青军士兵的头颅,又一脚踹翻了另一名淄青军士兵,将刀抛出,掷向一名举着手弩对着他的淄青士兵,又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又抽出一把刀来,切到了向自己挥刀杀来的淄青军官的肚皮上。一个人就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在他身后,一个又一个官军士兵跳上了曹州城头。两名士兵迅速站到先上来的这个人,组成一个三人小阵,迎着扑上来的淄青军杀去。
随着官军攻上这个垛口,官军的箭雨自然地就转到了其他还没有攻上去的垛口。
“兄弟,看你们自己的了!”
弓箭手们微微调整了方向,默默说道。
“这人是谁?”
城下指挥的都尉问道。身边的亲兵回答道:
“效死营伙长张兴。”
“好!相扑老赢的那个么?他要是能活下来我保举他做队正!”
城头上,张兴三人组已经站住了地势,挡着赶过来的淄青士兵寸步不让。一寸长一寸凶,张兴架着一把长刀的时候,一杆长枪从人缝中递了过来,刺中了张兴的大腿,张兴大喝一声,双目圆睁,人猛地跳起来,利刃从长刀手的脖颈上划过。又是一把长枪刺中了张兴的肩头,被张兴身后的士兵切断了枪头。
又一个士兵从垛口爬了上来。在他身后,是一名长枪手。
又一个垛口有士兵爬了上来。
张兴背靠着垛口,用一条腿支撑着身体,一手持刀和淄青军对杀着,他带上来的一伙人已经控制了两个垛口,但是也死了三个弟兄了。
另一伙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爬了上来,队正跟在后面。这一次先上来的是长枪手,爬上来后迅速自觉地加入到战团中去,堵住了即将被淄青军杀破的防线。张兴的一伙人只剩下五个了,个个带彩。
“来两个使长枪的,跟我向左!”
两名同样带彩的士兵迅速跟了过来,一左一右护住张兴向另一个垛口杀去。
校尉带着第三伙人也登上了城头。张兴这一伙只剩下三个人了,他们在他们登城的垛口的左边的第三个垛口处和淄青军厮杀,接应了这个垛口被压制住的战友们。这一个垛口拿下了,一伙又一伙的士兵登上了城头,从张兴们的后面杀到前面去。张兴这才斜靠着城垛,乘机歇一歇,和他的一伙里剩下的另外一个人互相包扎伤口。同伙从城上抓起一把细土按在张兴的伤口上,又从一名淄青兵的尸体上撕下一块布来帮张兴绑住伤口。
“咦,这块布上倒是绣着花哩!”
张兴看着那块颜色变得很黑的布,惊奇地说道。在他身边,一伙士兵依次登上了城头,正自觉地往人最多的地方赶去,只有几个人稍稍瞥了坐在地上的张兴他们一眼。
越来越多的垛口被官军控制,越来越多的官军爬上了瓮城。相邻的几个垛口互相靠近,连到了一起。士兵们留出中间,在各自校尉的指挥下向两边突进,和淄青军士兵绞杀在一起。城下,躲在后面许久的撞城车开始工作了。士兵们使劲和着同一的拍子推动撞城车,一下又一下,装得城门振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城门内,淄青军士兵拼死用各种工具抵住城门,却被撞城车的巨大冲击力撞得人都在跟着城门抖动。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瓮城城门之上建着一座碉楼,疯狂地向这边杀来的官军压迫得城上无法对城门守军提供有效的支援。听着城下传来的巨大撞击声,淄青军瓮城守将的心揪紧了!
老子为了守住瓮城花了多少心思,已经连续守了这么久,难道今天就守不住了吗?那么多的花样还没有用上呢!
望着碉楼上正在锅中翻滚的火油,守将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冷厉的光,下令道:
“右队上去挡着官军!你去城上求援!”
城下的都尉望着城头越来越多的己方士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命令道:
“弓箭手登城!”
百余名弓箭手迅速背着满满的箭壶往正中间的两架楼车冲去。
都尉抽出了自己的佩刀。身边的亲兵们也纷纷抽出了佩刀。
“轰!”
巨大的声响夹杂在弥漫的尘土中发散出来。城门,终于被撞开了。正奋力推着撞城车的士兵们随着巨大的惯性随着撞城车跌跌爬爬地冲进了城门,扑到在地。而守在他们身后的士兵们嗷嗷叫着杀进了城门!
“好!”
“倒!”
就在王沛为撞开城门大声叫好的时候,异变发生了。远远的,似乎城门内升起了巨大的火光。
城头上,滚烫的热油朝着奋勇冲杀进来的官军头上淋了下去,一锅接着一锅。被烫到的官军还有淄青军士兵扔掉兵刃,翻到在地,双手抱着头或者肩部,滚来滚去,发出了凄厉地惨叫。一个个火把从城上投了下去,巨大火焰迅速把在地上翻滚的人吞没了,把冲进城门的士兵堵住了。
又是一锅翻滚的火油出现在了瓮城的外墙上。狗娘养的,这是想从外面浇下来,把攻进去的弟兄们困死在里面啊!
“快退!”
“弓箭手攒射!”
“放!”
为了防止误伤而暂停的投石机又投放了起来。抛出的石块砸翻了正在倾倒火油的淄青军士兵,砸到了又一口油锅里,溅出来的油滴烫的周围的淄青士兵一片鬼哭狼嚎,可是那一锅还是泼了下来,又是烫倒了一大片慌乱的聚集在城门口的官军士兵。哭喊声又是成片响起,城下的官军们一片混乱。
在阵前的官军将领们都是心头一沉,双眼喷出火来。下了望台的王沛骑在马上望着翻滚的己方士兵,悲愤交加,仰面高呼道:
“苍天为鉴,我王沛在此立誓,若是打破曹州,管教城内军士一个不留!”
“打破曹州,一个不留!”
王沛身边,无论将领还是士兵,都振臂高呼起来,声音由王沛这一点直传到全军。由一个人的呐喊变成了上万人的呐喊。
这一刻起,王沛才真正得到了宣武军将士的认可。
曹州南城上,正在欣赏火焰的曹州守将对身边的将领道:
“我就说过,小六这孩子有些狠辣手段,瞧见了没有?”
突然耳边传来了声势浩大的“打破曹州,一个不留”的声音。守将强忍住内心的一阵狂跳,道:
第307章()
“打破曹州,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借着刚刚官军的慌乱和援兵的到来,瓮城上的淄青军发动了疯狂的反扑,压迫着已经大幅扩展的官军往后退去,官兵的伤亡越来越大,连刚刚被授命担任队正的张兴都重新站了起来,组织伤兵们上前作战。也幸亏刚刚都尉派遣上城的弓箭手们压住了阵脚,才没有一战溃败。
王沛尚且怒发冲冠,何况正靠前指挥的都尉呢?烫伤烫死的都是他的子弟兵啊!还好城门口泼下的火油泼得仓促,差不多一半是顺着城墙滚了下来的。望着满脸熏得黑黑的士兵们眼中含泪钢牙紧咬地从城门洞中跑出来,都尉也是眼中含泪,大喝道:
“是男人的跟我上,报仇!”
“报仇!”
士兵们怒吼着,跟着都尉顺着楼车攀爬上去,忘记了两边的箭雨,忘记了自己是血肉之躯。每个人的心里都只有这么两个字:
“报仇!”
王沛令旗一挥,早已就位的后备队冲了上去。
淄青军不断地给城上的官军造成伤亡,官军不断地从各个垛口涌了上来。不管是后上来的还是先上来的,不管是受伤的还是没有受伤的,每一个人都是胸中燃烧着复仇之火,死战不退。
半个时辰之后,城门口的火熄灭了,淄青军也终于支持不住了。这个叫秦裕斌的都尉率部攻下了曹州瓮城。
瓮城破后,官军气势如虹,势如破竹,下午的时候,官军已经攻破了曹州外城,围攻内城。王沛也率大军进入了曹州城内。一面四处派兵围剿淄青叛军,一面派出教化参军安民。
“都知兵马使大人,这就是那用火油烫杀我士兵的混蛋!请大帅发落!”
都尉秦裕斌将捆得紧紧的那瓮城守将,押到了王沛面前。那守将兀自傲然站立。被张兴一脚踹到腿弯里,跪了下来,刚想挣扎着站起来,被身后的士兵紧紧压祝身体被压住,嘴巴却没有被压住,依然嚷道:
“几日是老子运气不好,若是真刀真枪干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千万要杀了老子,不然若是老子留得性命,将来又一日老子对付你们要厉害十倍!”
被张兴一拳捶倒,怒骂道:
“直娘贼!若是真刀真枪干起来,爷我一个干你八个!还轮得到你在这里狂妄!”
王沛眼中闪过一抹欣赏的光彩。问秦裕斌道:
“秦都尉,这人是谁?”
秦裕斌道:
“回都知兵马使大人,这人叫张兴,是末将麾下效死营伙长。今日就是他第一个登上瓮城的。末将已经让他暂代了队正。”
王沛点头道:
“很好!张兴,若是打郓州你再立功,本将军便保举你做个校尉。”
张兴道:
“谢都知兵马使大人!大人,这个贼子……”
王沛挥挥手,道:
“本将军不是说过了么?打破曹州,一个不留,还来问我作甚?你们自去处置吧!”
秦裕斌:
“谢都知兵马使大人!末将这就去把他点了天灯祭奠将士们!”
一努嘴,士兵们就把这贼将揪起来往瓮城口走去。
那守将大惊,叫道:
“王沛,你好大胆子!朝廷有法令,不准滥杀投降被俘将士!王沛,你胆敢杀我!王沛~~~~”
声音甚是凄厉,王沛只当没听见,对左右道:
“为着朝廷厚待降兵降将,不准滥杀俘虏官兵,这厮们就藐视朝廷,抗拒官军么?这些混蛋,只怕是抱定了我军不会杀他这种心思的,能打就多害我军将士,不能打就投降甚至被俘留下一条命。本将军倒要让让这样的混蛋知道,杀了官军是要偿命的!让这些混蛋休要再抱这样的心思,早早归降!”
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恒定怕不要命的。淄青军素来骄横,可是当这位守将在城楼上被点成了天灯,数百名被俘的淄青士兵在内城前一字排开跪下,被官军齐齐斩首时,淄青守军的心理崩溃了。官军还没有进攻,曹州守军就纵火焚城,弃城而逃。曹州一破,立在曹州附近的几座栅垒也就失去了意义。淄青军纷纷放弃栅垒,向郓州方向逃窜,一早就看在那里的郦定进、李元奕、侯惟清率领的官军立刻纵马驱驰,追歼逃敌。
围城三个多月后,曹州终于被攻破了。是役,官军共计阵斩淄青军兵马使以下八千余人,生俘一万三千余人。淄青军溃散逃入乡间的也有三四千人,总共只有五千多距离曹州较远的军队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