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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程商量了一下,没有让他进村。原因是,论哪种可能,共党都可能已经在那个小山村里做好了安排。那里的村民可能会给我们提供虚假消息,把我们引入歧途。另外,还有可能暴露我们的目的。”
叶公瑾点点头,“你接着说吧,你刚才说,这个小山村有三点疑问,还有什么?”
赵明贵指点着照片说:“其二,是她的逃跑路线。你,这里是悬崖,悬崖边上有一块大石头。二号的苏少卿说过,她就是从这个大石头旁边攀下悬崖的。她下来的时候,绳子不够长,最后不得不荡秋千,荡到一棵大树上,才下到地面。但是,在这块大石头下方,并没有大树。”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仔细着照片。照片是从对面山上用长焦镜头拍的,可以到小山村的全貌,以及小山村南边的悬崖。大石头下方并没有大树,附近的大树则距离比较远,不可能用荡秋千的方法下去。
叶公瑾很疑惑,“这就是说,二号苏少卿的逃跑路线有问题?”
赵明贵点点头,“对,至少是有问题。”
石河敲敲桌子,“叶处长,等一下,这里似乎还可以讨论。我觉得有两点要考虑一下,一个是,那棵大树会不会后来被人砍掉了呢?有这个可能吗?”
赵明贵说:“从山上观察,不出有伐过树的痕迹。”
石河继续说:“这是一,树是否被砍掉了,可以再考虑。另一点是,假设二号苏少卿说自己从这里垂下悬崖,逃了出来,是一种欺骗的话,她用不着说有什么大树在那里,她只要说绳子足够长就行了,是不是?至于给我们留下这个疑问吗?”
叶公瑾点点头,“石教官说的有道理,这个问题还可以再考虑。明贵,你接着说吧,还有什么问题?”
赵明贵了手里的笔记本,“其三,我查了一下,那个小山村并不在共军占领区里,而是在第十九军的管辖之下。开会前,我特地打电话问了第十九军统调处的人,他们说,那里是大山深处,人烟稀少,从未发现有共党游击队活动过。这一点也很奇怪。”
叶公瑾疑惑地着他,“是在我们的地盘上?”
赵明贵:“是。”
叶公瑾:“还有什么?”
赵明贵继续说:“刚才讲的三点,都是关于小山村的。另外还有,苏少卿从小山村里逃出来后,曾经搭上一辆马车。但马车经过一个哨卡时,她跳下马车逃走了。说起来,我真的很佩服二号的苏少卿。她在三天里只吃了两个老玉米和一块饼子。但她仍然能保持体力,在山林里快速奔跑,很不简单。问题是,那个哨卡是第十九军在当地驻军设的一个哨卡。按理说,她遇到了第十九军,就等于遇到了自己人,但她为什么要跑呢?”
桌边的人都愣住了,不解地着他。
赵明贵轻声说:“过了哨卡,就是共军的游击区。”
沈福明问:“是从第十九军的辖区里,往共军游击区里跑,是这样吗?”
赵明贵回答:“是。”
沈福明摇摇头,“我法理解。”
叶公瑾说:“有地图吗?拿一张地图来。”
程云发急忙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地图,展开放在桌上。
赵明贵指点地图上小山村的位置,哨卡的位置,以及她的逃跑路线。
叶公瑾了地图,脸色就很严峻。他也察觉到,身边的人也和他有一样的感觉。二号苏少卿的逃跑路线,既合理,又不合理。他向赵明贵做个手势,“你接着说。”
赵明贵喘了一口气,“最后一个情况,可能更严重。我们派去的人,请山西站的人帮助,在条山附近做了比较细致的调查。我们确实得到消息,共军派出了小部队,再加上周边几个县的游击队,进条山寻找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二号的苏少卿。但他们临回来的时候,从风陵渡那里得到新的消息,高层给那里的游击队还另外下达了秘密指示,就是只搜不捕。”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
石河首先问:“为什么只有这个地方的游击队,得到了秘密指示?其他地方的游击队没有得到吗?”
赵明贵回答:“其他地方都没有,只有风陵渡这个地方得到了指示。开始,我也不明白,后来仔细了地图才多少明白一些。”
几个人都俯身在桌子上,着那份地图。
赵明贵接着说:“正常情况下,苏少卿从风陵渡逃离,应该是最合适的方向。她现在的逃跑路线,是向南穿过条山,再乘羊皮筏渡过黄河。虽然也不错,她毕竟逃了回来,但乘羊皮筏过黄河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比较起来,经风陵渡过黄河,再上陇海铁路,应该是最好的逃跑路线。我感觉,也是这么判断的,他们相信或者知道,苏少卿会从风陵渡逃跑。”
桌边的人着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叶公瑾抬起头,环顾着周围的人,“这些情况你们都知道了,你们怎么?石教官,沈处长,你们两位都说一说。”
石河着周围的人,“我说,这件事,是不是就这样了,已经比较清楚了。如果这几条都属实,那么,二号苏少卿就不能留了吧?”
叶公瑾注视着他,眼神里有些异样,“石教官,你为什么要说‘如果’,如果属实?在目前的环境下,许多事情都不可能核实的。”
石河有些吃惊,“叶处长,你是想,直接处理掉二号?”
叶公瑾摇摇头,“我们要冷静,没有那么简单。冷静的法就是,所有这些对二号苏少卿不利的情况,加起来,也比不上二号苏少卿从山西逃出来,这个事实。”
会议室里一阵静默,在座的人都在掂量叶公瑾这句话的意思。
央社会部确实采取了一些措施,是一些非常措施,不是办法的办法。
在间与反间的博弈,知已之短,知敌之长,迫于奈,反向操作,用已之短,对敌之长,是为“逆用”。
央社会部在苏少卿逃走后所采取的“逆用”措施,至少在目前,没有效果。
一号房间里的苏少卿,仍然危在旦夕。
另一个对她不利的消息是,苏少卿的母亲苏太太,终于到了南京。
十七、 辨认()
苏太太到的这天,正下着小雨。【】
南方的天,到了这个季节,总是有点阴阴的,时不时的会落一些小雨。
街旁的树木经过了一个冬天,正从暗绿色的枝叶绽出一些嫩绿色的芽。南京饭店门前,有两个不太大的花圃,一些花已经开了,给这座有点阴暗的城市,带来一些生机。
叶公瑾的车在饭店门前停下。门前的水泥地面有些破损,一直没有维修,一些坑洼处积了一些雨水。叶公瑾下了车,跨过积水,走进饭店大堂。跟在他后面的是赵明贵和钱玉红。
苏太太是钱玉红亲自去太原接来的。
叶公瑾问过她,“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才接来?”
钱玉红回答:“苏家有一大家子人。除了有一些佣人下人之外,还住着一些亲戚。苏太太都要一一安顿好。又跟管家和各处的管事,一一交待事项。苏太太平时不常出门,这次要来南京,光是收拾行李就用了几天时间。我紧着催促,这才好歹出了家门。路上还在跟我念叨,说库房里的事没有交待好。”
“你跟苏太太说了苏少卿的事吗?”
“没有。只说是处长有些急事,要和苏太太商量。不过她一直在问,少卿怎么样,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我觉得,苏太太可能猜到是为了她女儿的事。”
叶公瑾在钱玉红的指引下,上了楼梯,径直来到三楼的三一二号房间。
来开门的是一个丫头样的年青姑娘,她一见站在旁边的钱玉红就明白了,欠身开门,请叶公瑾等人进去。
苏太太从里屋迎了出来。她穿着一件暗花缎子旗袍,外面套着一件黑底绣花坎肩,脚上穿一又缎面绣花软底布鞋,很是雍容华贵。她脸上带着微笑,着来人。
钱玉红急忙介绍,“处长,这位就是苏太太。苏太太,这位就我跟您说起的叶处长。我们处长今天特地来拜访您。”
苏太太伸手请叶公瑾往里走,“叶处长,快请,快请。”
叶公瑾笑容满面走进来。苏太太转身引他向里走时,他了一眼苏太太的发型,也是长发,也是盘在脑后,连盘发的方式都和一号的苏少卿相似。他心里微微一动。身为一名特工,他人事,都从细节上着眼。
叶公瑾也伸出手,请苏太太与他共同往里走,同时说:“苏太太,未能远迎,实在抱歉,抱歉。”
资料上说,苏太太今年五十五岁,或五十六岁年龄,但起来实在不像。叶公瑾觉得,苏太太身上别有一番风韵。
苏太太和叶公瑾都在沙发上坐下,立刻迫不及待地问:“叶处长,我家少卿,是不是给你惹什么麻烦了?”
叶公瑾哈哈一笑,“麻烦?没有,没有。”
苏太太指着钱玉红说:“这一位,一见着我,就催我快来。我就猜想,是不是我家少卿出了什么事了。少卿还年青,还请叶处长多多包涵。”
叶公瑾笑着说:“不敢,不敢。少卿嘛,倒不好说是什么麻烦,只是会让您有些意外。您的少卿,现在由一个变成两个了。”
苏太太真的吃了一惊,“什么,变成了两个?这是怎么回事呀?”
叶公瑾:“是呀,是呀,我们也有些奇怪。所以,千里迢迢把您请了来,请您辨认一下,到底哪一个是您的少卿。”
苏太太不由张大了嘴,“老天,还有这样的事呀。”她忍不住站了起来,“叶处长,那……能让我现在去她吗?”
叶公瑾也站起来,“当然可以。那么,您先请。”他向外伸出手。
他们乘车去了许府巷。
许府巷在阴天时,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仿佛进了鬼城。
苏太太下了车,不安地着周围,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叶处长,你是把我家卿儿,关在这里了?”
叶公瑾笑着说:“不是的。只是暂时住在这里,您上去了就知道了。”
他们一起上了楼。苏太太见走廊里的哨兵,不由放慢了脚步。赵明贵抢先一步,替她打开一号房间的门。
一号房间里,苏少卿正坐在桌旁报纸。她抬起头,一眼见站在门外的苏太太,愣了一下,立刻跳起来跑过去,“妈,妈,他们,竟把您也给请来了。”苏少卿扶着苏太太在沙发上坐下来。抬头细细地打量这个女人。
她过苏太太的许多照片。眼镜军官也给她做了非常详细的介绍。在她的印象里,这是一位慈祥温和的年妇女,还应该是一个善良的母亲,她心里对她的感受就是这些。及至坐在她的身旁,拉着她的手,并感觉到她身体的温暖时,才突然感觉到,心里正有一股大浪涌上来,一直扑到她的嗓子眼。
养母王氏,充其量就是个养母。从她记事时起,就每天在王氏的催促下,干着永远也干不完的家务事。王氏从来不是母亲,从来没有给过她母爱。那本应该是一种连血带肉分不开隔不断的感情。当年在落凤岭时,王氏也和其他人一样跪在她的面前,可怜巴巴地求她赏一条活路。王氏那时就放弃了她。
而眼前这一个,却分明是一个母亲呀,从她关切的眼神里就可以出来。有一个母亲,并被母亲关爱着的感觉,是她从未感受过的。那是一种融融的,软软的,从里到外都非常温暖的感觉。她怎么也忍不住,嘴唇瑟瑟地抖起来,眼睛也红了。她此时含在嘴边的那个“妈”字,才是真的“妈”呀。
苏太太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有一会儿没有说话。却已经感觉到女儿心的委曲。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搂住苏少卿,把她搂在怀里,让她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肩上。她感觉到女儿的身体在颤抖,她自己也流下了泪。她说:“卿儿,别哭,别哭,妈就在这里,妈来了。卿儿,你受罪了吗?”
叶公瑾等人并没有进一号房间。他们走进监控房间里,站在单向镜子前,注意地着。他得出来,那个拥抱,是一种母女间自然的感情流露。他心里一时也有些感动,但也有些迷惑。他一直相信,二号房间的苏少卿,才是苏太太的女儿。
苏太太从腋下抽出手绢,替女儿擦去眼泪。又上上下下地抚摸她的脸,她的肩膀和胳膊,似乎是检查有没有缺少。她仔细过后,又拉起苏少卿的一只手,捋起她的袖子了。不放心似的,又摸了摸她手臂上的牙痕,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轻声说:“卿儿,你好好的就好,妈是真怕你出了什么事。现在的世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