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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铭水慢慢放下电报,脸色阴沉地盯着右少卿,“右少,你相信这个交通,只是来送电台和经费吗?”
右少卿也盯着他,咬着牙说:“老魏,我绝不相信!一定另有目的!”
魏铭水抿着嘴唇说:“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真的要对我们不利?”
右少卿小声说:“老魏,有一个办法,就看这个交通和那些外来户有没有联络。如果有,肯定会对我们不利!”
魏铭水点着头,“那么好,咱们做好准备,迎接这个交通!如果他和那几个外来户有联络,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左少卿说:“老魏,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们三个人在寂静中互相注视着。不用开口就知道,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绝不允许任何人危及他们的生命!
同样是这天的夜里,赵明贵和许文梅静静地坐在他们租住的民房里,也在接收本部来的电报。
许文梅头戴耳机,坐在电台前,调整着接收旋钮。她先听见本部方面的呼叫。她听到第一声线电信号,就知道是本部在呼叫她。但为了谨慎,她还是稍稍等了一下,确认这个信号确实是由她早已经听熟的那个报务员发出来的。她的手指微微一抖,一组应答电码就发了出去。她拿起铅笔,准备抄收。
一分钟后,她抄收完毕。她发出一组结束码:“接收误。”
赵明贵已经拿出密码本,翻译这封电报。电文是:“特派员已抵汉。后日按约定会晤,接受重要任务。勿误。”
赵明贵看着这封电报就琢磨起来,他小声嘀咕着,“本部这是怎么了?特派员已经到了,为什么叫我们后日见面?他磨蹭什么呢?”
许文梅笑着说:“好不容易来一趟,也让人家各处走一走呀。”
赵明贵“嗤”了一声,“这个时候了,他会有那个闲心?我心里有一堆的疑问,就等着这个特派员来解释解释了。”'
多疑的赵明贵,心里的疑问太多了。
许文梅看着疑虑重重的赵明贵,小声说:“阿贵,耐心一点。本部不给咱们交待清楚了,咱们也没法干呀。”
她收拾好电台,放进柜橱里,回来说:“阿贵,睡吧,已经后半夜了。”
夜里,赵明贵一如既往,躺在许文梅的怀里,仍然含着她的乳头,一双手轻轻抚摸她的身体。他心里却在反反复复地思考眼前这件事。他有一种感觉,特派员这次来,一定会给他带来麻烦,甚至危险。但此时,但他又必须与特派员见面,以弄清楚他承担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眼下,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许文梅目光有些地看着他,身体轻轻地摇晃,仿佛真的抱着她的孩子。胸前的那一点痒痒,一直传递到心里。她在心里说:“阿贵,一切都会好的,不要太担心。我就在你的身边。”
万籁俱静。但所有各方的人,都在暗中行动着。
在北京,赵明贵收到的这封电报,中调部二局的老罗也收到了。这封电报立刻被送到破译专家的手里。凌晨五点,电文被破译出来。
早晨六点钟,住在省军区招待所的杜自远接到吴坚的电话,通知他有北京来的长途电话,请他赶快去机要室接听。
正在洗漱的杜自远急忙用毛巾擦了一把脸,就往机要室跑去。好在招待所就在省军区大院的外面,距离机要室也很近。他几分钟就跑到了。
吴坚正在机要室门外等着他。值班的两个女话务员已经被他请了出来。他们站在走廊里,看着匆匆跑来的杜自远。
电话正是老罗打来的。他在电话那头,把破译后的电文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把每一个标点符号也念出来。杜自远在电话这头,拿一支铅笔,将电文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下来,把每一个标点符号也仔细记下来。
电文如下:“(专、人)员抵汉(。)后日(?)(计划、计议)会晤(或会面)(,)接受(重要或特别)任务(。)(?)误(。)”
杜自远抄完这个电文,回到自己在省军区招待所的房间里,就开始仔细研究这个电文。
他知道,破译的电文极少有完全译出的。原因有三:第一、受参照电文数量的限制。收到的电文越多,参照物就越多。每封电报里,哪怕只有一两字被破译出来,所有电报可以互相参照,互相代入,由此即可知道电报的大意。参照电文越多,准确率越高。第二、受时间限制。这么多电报互相参照,互相代入,需要很多时间。但昨天夜里收到电报,今天早上完成破译,这个时间当然是不够的。第三、电文破译只需大体准确即可,不需要全部破译。这种电报都有时效性,确认大概意思准确就可以了,不可花费太多的时间。
杜自远看得懂这样的破译电文。括号里的文字,是经过猜测后补入的。这种补入,需要阅读者在研究时,要谨慎考虑。括号里的标点符号也是破译者加入的,这是一种断句。需要时,阅读者也可以重新断句。括号里的问号,是说明这一组密码没有破译出来,也没有猜测出合适的文字,也需要阅读者慎重考虑。
所以,杜自远阅读这封电报,大体有两种方法。第一种读法,是将所有括号以及里面的文字去掉,能念通即可。他读出的意思是:“(某人)到达武汉,后天会面,接受任务。”
第二种读法是,尽可能猜测括号里没有破译的电文,尽可能将文字连贯起来。这样,他读出来的意思是:“(某重要人)员已经抵达武汉,后日按照计划会面,接受重要任务,勿误。”
杜自远把这两种读法读出的意思进行对照,确认没有错误。
从理论上说,破译者和阅读者,看同一封破译后的电文,得到的结果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他们掌握的情况不一样。但这一次,杜自远看懂的意思,其实与破译者完全一样。也因为这封电报确实比较简短。
接下来,杜自远就开始思考这封电报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第一,一个重要人物已经到达武汉。第二,后天(现在说,就是明天)将与赵明贵会面。第三,赵明贵将要接受重要任务。第四,任务极其重要,不可耽误。
这时,一个疑问从他心里冒出来:“为什么是‘后日’呢?此人已经到达武汉,为什么要多呆一天?这一天他有其他事吗?”他想不明白,也对此犹豫不决。
杜自远另外要考虑的问题是,赵明贵将要接受什么任务?'
在杜自远心里,赵明贵将要接受的任务只有两类:第一类,是潜伏特务通常可能承担的各种任务,例如刺探、窃秘、破坏、暗杀等等诸如此类的任务。第二类,则是可能和“水葫芦”,和正在逃亡的左少卿有关系的任务。
如果是第二类,那么,他此次来武汉,就算是来对了!
杜自远就此重新考虑。反过来说,如果是第一类任务,则武汉已经有一个潜伏特务小组,并且已经恢复了联系,就不需要再从济南调过来一个小组。这么一考虑,杜自远逐渐明白,赵明贵将要接受的重要任务,极有可能是第二类。
杜自远把这些问题都考虑清楚,就把吴坚和秦东海都叫到面前,和他们仔细商量监视赵明贵小组的工作。他说:“一定要严密监视,尤其是赵明贵明天的会面。如有任何情况,立刻向我报告。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我的位置,就在这个招待所的房间里,随时给我打电话。”
到了这个时候,总体而言,隐藏在武汉的各支力量,都在暗中做好了准备。
三百三十八、 接头()
但是,即便各方都做好了准备,但最后的结局,却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也把各方的棋局都给搅乱了。
这一天的下午,也就是魏铭水将要与台湾来的秘密交通见面的这一个下午。
魏铭水穿着一身半旧的灰色裤褂,头上戴一顶旧草帽,坐在街边的墙根底下。他面前摆着一副象棋,棋盘上只有极少几个棋子,这是一副残局。铺在棋盘旁边的一张牛皮纸上写着:“残局一元,赢者两元。”
这个意思是说,谁要是和他下这副残局,要先付一元。如果赢了他,则可以收回两元。两元钱的输赢,在当时可是一个大赌注了。
这个魏铭水除了钟爱他的家乡小吃外,还有一个喜好,就是下棋。'
这一个下午,先后有三个人向他挑战。魏铭水不用抬头,就知道这三个人都是高手。他们来了之后,并不立刻就坐下来走棋,而是站在旁边看这个残局。魏铭水猜想,他们一定是在心里默下,觉得有把握赢了,才坐下来,递给他一元钱。
但魏铭水知道这个残局的所有走法,对方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想赢他,决不可能。这样,就先后有三元钱进了他的口袋。
魏铭水心里很高兴,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
魏铭水在下棋时,或者人和他下棋时,他就会拿起一张报纸看,并且会偶尔抬头,看一眼街道的对面。
街道的对面,是武汉市商业局第三招待所。虽然只是一个招待所,却很气派。这是一栋五层楼,座北朝南。楼房外表是西洋式建筑,户巨大,框和门框上,都有卷曲的纹饰和雕塑。楼房的门前,还有一个小小的喷水池,只是没有喷水罢了。喷水池的边上,放着一些桌椅。几个客人正坐在桌边喝茶。
大约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一个客人走过来,也在桌边坐下。他向服务员要了一杯茶,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看报纸。他看的是“广州日报”。在武汉这个地方,看一份“广州日报”,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魏铭水虽然隔得远,但他的视力很好,也看见了这份“广州日报”。这是他规定的联络方式。五点钟这个时间,则是他规定的接头时间。但他现在还不想过去。他还在静静地打量着这个“交通”,也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这是个大约四十岁出头的人,看上去很稳重。他稀疏的头发梳向脑后,眼泡略有一点肿。服装干净整齐。魏铭水感觉,他似乎不像一个风餐露宿跑交通的人。
魏铭水坐在这里,就是要看一看,附近是否还会有什么特殊的人出现。他和右少卿都相信,这个送电台和经费的交通到他这里来,极有可能会对他们不利。这个交通或许是带着帮手来的。
不过,魏铭水至少到现在,还没有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五点过十分时,右少卿准时出现在街边。她像一个普通职员一样,提着一个小小的布包,不慌不忙地走过来。魏铭水只是扫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墙边的草丛里。这个意思是告诉她,目前一切正常。
右少卿就向招待所门前走过去。她找了一个可以看见魏铭水的位置坐下,然后从布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检查自己的眉毛。她透过手里的小镜子,也看见那个正在看“广州日报”的中年人。
不过,右少卿出现的这个时间,稍稍有一点不巧。因为坐在街边另一侧的张雅兰和肖凡冰,正轮流监视着魏铭水。右少卿走过来的这个时候,正是肖凡冰在监视。所以,张雅兰并没有看见右少卿。这样一来,左少卿和右少卿见面的时间,还要再向后一小段时间。
这个时候,坐在商业局第三招待所门前小桌旁的中年人,似乎有一些不耐烦了。
他偶尔会看一眼手表,然后向附近扫一眼,低头继续看报。他的另一只手,正在桌面上转着他的房间钥匙。房间钥匙上挂着一个小竹牌,上面用红漆写着他的房间号:三〇八号。把房间钥匙放在桌上,也是魏铭水规定的联络方式。
五点三十分,右少卿款款地站起来,向招待所的大门走去。但她却是从中年人的身边走过去的。她向那张小桌上看了一眼,看见钥匙牌和上面的房间号。
她一直走进招待所的大堂里,在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拿起一本杂志看着。她偶尔向外看一眼。既看附近的情况,也注意那个中年人。
五点四十分,中年人收起报纸,付了茶钱,就离开了小桌。他进入招待所大门,然后就一直向楼上走去了。
右少卿注视他走上楼梯的背影,直至拐弯。她回头向外看出去,街对面的魏铭水已经站起来,拿着他的棋盘和马扎等物,不慌不忙地向另一边走了。'
另一边的肖凡冰看着越走越远的魏铭水,心里就有一些疑惑。难道他在这里坐一下午,就是来下棋的?他看了看周围,就远远地跟在魏铭水的身后。一转眼,看见他进了公共厕所。肖凡冰一看那个公共厕所,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那个时候的公共厕所,都比较简陋,是没有户的。但四周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