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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等她缓过气来,了自己的手,她非常非常的万幸,她手里一直抓着那块饼子。
她抬起头,像狗一样嗅着空气。她察觉到一点潮湿的气味。在极度的饥渴下,潮湿的气味意味着生命。她艰难地向前爬去。终于在一窄沟里,找到一小股泉水。
泉水极浅。她用饼子蘸着水,一口一口地吃着。她想起家丰盛的年夜饭,想起和同事们聚餐时碰响的酒杯。她手的饼子,远超过那一切。
她吃完饼子,慢慢地站起来。她感觉自己很好,没人可以阻挡她。她开始向山坡上攀登。当她终于登上山顶时,在她肮脏枯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终于向南穿过了条山。
条山的南面,是漫边际的宽阔而又平缓的斜坡。斜坡一直倾斜着向前延伸,一直向前延伸。延伸,延伸,延伸到极远处,是一条发亮的带子,那就是黄河。
她的逃跑方案,就是向南,向南穿过条山,直抵黄河边。但她不会去平陆县城。她将在平陆县城东面二十或三十公里处,找一个人的地方,渡过黄河。
她开始下山。她还有几十公里要走。她见,在坡下很远的地方,有一两个小村庄,或者小集镇,掩映在林木之。
这时,一个她曾经反复考虑过,但一直没有拿定主意的事情,重新浮上她的脑海。她没有钱,但要过黄河她必须有钱。她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就是劫道。找一个僻静处,拦截一个穿着比较整齐的人,只需一拳就可将他打倒,然后拿走他身上所有的钱。做到这一点,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一个受伤的,被抢劫的人,立刻就会使这件事像风一样传播开。如果她今晚能过河,那当然没有问题。但如果她过不了河呢?那些寻找她的人,会很快听到风声,并向这里聚拢。只要有人肯出赏金,那么第二天,就会有许多人在这一段河岸上寻找她。她斟酌再三,还是决定以安全为上。
傍晚时,她终于走到了黄河边。她沿着河岸慢慢向东走着。很快,她就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她知道,在黄河边上,十有会找到这样的人。
一个穿着羊皮袄的老汉,独自一人坐在岸边的石头上,默默地吸着旱烟。在他身后的土坎上,立着一只羊皮筏。
她慢慢向老汉走过去。老汉也见了她,默默地注视着她。
她在老汉面前蹲下,轻声问:“大叔,能送我过河吗?”
老汉早已把她个透彻,反问道:“你有钱?”
她轻声说:“没有。”
老汉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老汉的生意,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走私,另一种是逃亡。这两种客人都不多,但收入挺好。这是他一天又一天在这里等候的原因。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显是后一种。但她说,她没钱。这一点让他疑惑。
苏少卿知道,此时她不能编故事,没人会信。多余的话,说也白说,沉默至少不会让老汉拒绝。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老汉,着他脸上如泥塑一般的皱纹,着他那满是沧桑,又满是穷困的眼睛。她回头了河面,黄河在流淌着。太阳将要落山。她希望今晚就能过河。
她回头继续着老汉。之后,她默默地解开领口,露出里面军装的领子。她见老汉的眉毛微微一跳。她知道,她成功了。
老汉扛着羊皮筏走到河边。那是一个用胳膊粗的硬木头捆扎起来的架子,架子上绑着八只吹足了气的羊皮筒子。
老汉让她趴在羊皮筏的架子上。她只能趴着,其它姿势都可能让她掉进河里。她如果真的掉下去,那老汉哪怕是她的亲爹也救不了她。
筏子竟如离弦的箭,瞬间离了岸,顺流而下。苏少卿的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老汉跨坐在筏子上,目视前方,双手操着一支桨,渐渐地向大河的间划去。
天已经黑了,河上没有灯光。两岸只见隐约的山影,恍然如在边的海上。
苏少卿低头着河水,河水厚重如浆,成叠成块地翻滚着向前,发出喋喋的响声,似有数水妖,在河面上起伏着,跳跃着,也喧嚷着。
有一阵,她似乎失去了意识。是肩膀上的剧痛再次惊醒了她。
老汉用桨重重地打在她的肩上,向她吼道:“莫睡!莫睡!做死是甚!”
她抬起头,忍着肩上的剧痛,紧抓着身下的粗木,向黑黝黝的河面上望去。她心里明白,她终于安全了。
六天后,苏少卿运用她的一切技能,终于到了南京。
她心里想的是,不管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她都要见一个分晓。
四、 洪公祠()
早上,南京城一如既往地笼罩在因江水蒸腾而形成的薄雾里。【】
南京城依江而建,逐渐向外扩展。其道路也是傍着长江自然形成,多是倾斜而弯曲的,恰如江南美女的柔软。在数柔软的,向外延伸的弯曲街道,山路是少数几条正南正北的街道。
山路从央门起,经玄武门、鼓楼、新街口一直向南。在这里,山路会经过一个叫三元巷的小巷。从三元巷向西行,穿过明瓦廊,又是一条小巷。沿这条小巷继续向西行,穿过丰富路,道路变宽,就与秣陵路相衔接。
连接三元巷与秣陵路之间的这条小巷不算长,不过二百多公尺,却一直没有特别明确的名称。有人因其与三元巷相接,便称之为三元巷。也有人因其与秣陵路相连,而称之为秣陵路。其名莫衷一是。
还有人将其称为“洪公祠巷”或“洪公祠小巷”。因为在这条小巷里唯一的一座大门上,标注的门牌号码是“洪公祠1号”。这似乎有了一些不确。毕竟门牌标着的是“洪公祠”,而不是“洪公祠巷”。同样道理,从这个门牌上,这条小巷也不是三元巷或秣陵路。
巷名存疑,还请高人指点。
洪公祠,原为清初重臣、总督江南军务的洪承畴所居住的府宅。在当初的府宅内,重楼峻阁,雕栏玉砌;假山花木,叠红滴翠,蔚为壮观,是好大的一片宅院。洪承畴死后,清政府为表彰他的功绩,将其府宅改建为祠堂。此即洪公祠的来历。
清um
8226;咸丰年间,也就是1853年3月,太平天国攻陷南京。炮火引起城内大火,洪公祠也在火被烧毁。不久,太平军将领忠王李秀成这块宅基,将其改建为忠王府。这次改建,仓促而零乱,并没有严格的规划与设计。1864年,南京城再次被清军攻克。在这十年间,忠王府似乎也有了一定的规模。
太平天国失败后,忠王府仍被后人称为洪公祠。只是祠内的建筑,早已面目全非了。此后多年,洪公祠内,又被他人断续修建起一些房屋。据记载,清um
8226;光绪年间,还有人对洪公祠进行过较大规模的修缮。
时过境迁,洪公祠早已没有当年洪承畴所在时的景象,留下的仅仅是“洪公祠”这个名称。
洪公祠经过后来的多次建造和修缮,大体形成南院和北院两个部分。南院略小,约占地三十余亩。北院稍大,约占地六十亩。院内除老式花园平房外,还有广阔的庭院和附属设施。院内东西两侧各有一片空场,其东边的空场,后来被改为球场。院内另有浴室和理发室等。
1928年12月,张学良宣布东北易帜后,多次来南京议事。为便于工作并与国民政府各部门联系,于1933年出资买下洪公祠内房屋。仍按原有的格局进行改建和维修,作为自己在南京休息和会客的公馆。
1934年,张学良因与戴笠交好,知道戴笠的特务处,在鸡鹅巷53号的房子不够使用,便将洪公祠内的北院送给戴笠使用。
另外要说明的是,自从张学良买下宅院后,洪公祠的南大门即被封闭,从此再未开启。全院皆从位于曹都巷的北大门出入。因此,洪公祠里的南院成为内院,北院则为外院。张学良送给戴笠的北院,就是外院。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戴笠手下的特务们,很自然地将北院称为“洪公祠1号”。这就是“洪公祠1号”名称的来源。其实,并没有人将洪公祠的南院称为“洪公祠2号”。
张学良被蒋介石软禁后,失去自由,洪公祠南院已人再使用。其后也被戴笠的特务处所占用。至此,整个洪公祠都归戴笠的特务处所有,亦人提出异议。但“洪公祠1号”这个名称则一直沿用下来。
抗战爆发后,日军轰炸南京,“洪公祠1号”也遭到殃及,部分房屋被炸毁。抗战胜利后,军统局重回洪公祠,并按戴笠旨意,在院内空地及被炸毁的废墟基础上,修建起“军统局大楼”。
1946年3月,戴笠因飞机失事死亡。军统局被改组为国防部保密局。继任的局长毛人凤,恐该大楼过于张扬,随即裁减预算,将原拟建五层的大楼,改为只建二层,另对院内其余房屋修缮后使用。
至此,“洪公祠1号”成为国防部保密局本部。
本故事的主要内容,就发生在这栋大楼里。
“保密局大楼”虽然只有两层,但仍给人高大巍峨之感。一是屋内楼层较高,房间高大宽敞。二是大楼坐西朝东,背后隔着围墙就是丰富路。自从戴笠的特务处搬入洪公祠后,周边就不准植树。因此,路人抬头就可见这栋神秘的建筑,经过时不心生恐惧。
大楼的南北两侧有翼楼,整个大楼形同一个不封口的方框,如张开的虎口。大楼的间是正门,高大而威严。大门两侧有哨兵持枪警卫。
进了大门,上到二层,顺走廊向北行,至翼楼处拐弯,就是保密局二处所在地。
保密局二处为行动处,处长叶公瑾。因叶公瑾曾担任情报处科科长,因此也被称为问题专家。
出了叶公瑾办公室继续向北走,拐进翼楼走廊,第一扇门,就是二处会议室。
据叶公瑾日记记载,1948年3月26日,也就是第十三军统计调查处上尉行动员苏少卿,从山西条山里的小山村成功出逃后的第九天,也就是央社会部发急电给南京地下党,命令一名代号为“鱼刺”的特工紧急撤退的前一天,二处层以上军官,正在处长叶公瑾的主持下,在会议室里开会。
叶公瑾此时正坐在会议桌上首,面带微笑,着在座的军官们。
坐在桌边的有,行动一组组长程云发、情报组组长赵明贵、档案室主任钱玉红、主任秘书何俊杰,以及其他几名尉以上军官。
在行动一组组长程云发的身边,还坐着一名女军官。她的长发盘在脑后,一张俊秀的脸上藏着精明和果断,半眯的凤眼里透着一丝凌厉的锐光,只在微翘起的嘴角上,露出一点微笑。
叶公瑾慢慢从桌边站起来。他的相貌和善,有点稀疏的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他等身高,身体略有发福,体态端庄而威严。他环顾桌边的军官,最后把目光落在程云发身边的女军官脸上。
叶公瑾嗓音低沉地说:“苏少卿。”
女军官应声起立,两脚并拢,发出一声脆响。她的肩背挺直,军装合体,微扬着下巴,注视着叶公瑾。
叶公瑾赞赏地点点头,继续说:“咱们二处,行动二组组长苏少卿,从去年九月到任以来,不过半年有余吧,啊,已经连破大案。有南江商行共党物资转运案,有福来客栈共党联络站案,南京大学学生会案,均一一破获,捕获多名共党分子。另外,还办了下关军火走私案,等等,可谓功勋卓着。此外,苏少卿尤为可贵的是,善于带兵,能够团结组内同志,为党国的事业共同努力。因此,经报请毛局长批准,擢升苏少卿同志为校军衔。”
桌边的军官们都鼓起掌来。
苏少卿也面带微笑,向叶公瑾敬礼,“谢谢处长提拔。”
她身边的程云发哈哈地笑着,“少卿,恭喜呀。”并向她伸出手。
苏少卿和他握一下手,“谢谢。”转身又与另一边的钱玉红握手。
钱玉红上个月刚刚晋升为少校,原本以为与苏少卿平起平坐了。现在苏少卿又升了一级,让她心里多少有一点泛酸。
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此时,从山南路上,正有一辆黄包车拐进三元巷。一个女人坐在黄包车上,神色略有些紧张地向前后左右打量。
她在明瓦廊路口下了车,一边向路人打听着,一边向明瓦廊走去。路人告诉她,顺着明瓦廊向前走,不多远就是曹都巷,再向西走不多远,就是洪公祠北大门。
她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深式西装,短发有些乱,似是一个不太得意的女职员。她手里拿着一卷报纸,一边向周围打量着,一边继续向里走。
不用说,她就是从条山里逃出来的那个苏少卿。
五、 秘密链()
接受了同事们的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