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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警察此时正是这样。他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脸,茫然地向四面望着,但他什么也看不见。出于本能,他竭力向一边爬去。
里面的顾尚宾其实一直注视着门口。他看见那么多警察涌出警署,在外面大呼小叫,就已经猜到是右少卿搞的鬼。所以,他一直猜测着右少卿还会干什么。
此时,当他看见右少卿重新走进警署时,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并且时时用眼睛的余光瞄着她。当右少卿挥出那重重的一拳时,他猛地掀翻桌子,把对面的警察压倒在地上。他跳起来,用手腕上的手铐向右侧的警察脸上砸过去。他用力太猛,自己也同时扑到那个警察身上。
他左边的警察也跳了起来,向他扑过去。但是,柜台外面的右少卿已经越过柜台,几步就冲了过来。她飞起一脚踹在这个警察的背上。这个警察一声嚎叫,撞翻了几张桌子,摔倒在地上。
此时,坐在墙边一直在看书的警察刚刚抬起头,眼花缭乱地看着眼前的乱局,还在发着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右少卿已经把顾尚宾从地上拖起来,拉着他向柜台外面跑过去。
看书的警察终于跳了起来,一边忙乱地掏枪,一边大声喊叫。但右少卿已经拖着顾尚宾越过柜台,冲出警署的大门了。
倒在地上的警察们,此时一边喊叫着,一边掏出手枪,并向门外追去。
到了这个时候,右少卿和顾尚宾已经像疯了似的,在黑暗的小街小巷里狂奔。
顾尚宾已经四十多岁了,他可没有右少卿那样的体力。但是,人真到了生死交关的时候,也真的会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此时就是如此。他们飞快地在那些狭窄而曲折的小巷里钻来钻去,尽最大的力量向前奔跑。
终于,顾尚宾耗尽了所有体力。他被路边的台阶绊了一下,然后就像一个麻包一样沉重地摔在地上。他仰面朝天地躺着,张大嘴剧烈地喘息着,胸脯像风箱一样猛烈地起伏着。他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就要死去了。
右少卿也累到了极点。她双手撑着墙,弯下腰,把头深深地垂下去,让血液重新回到大脑。几分钟后,她已经大致恢复过来。
她走到顾尚宾的身边,从头上拔下一个发卡,去捅他手上的手铐。她费了一点事,终于打开一只手铐。她抓住他的胳膊说:“老顾,起来,我们还得往前走。”
顾尚宾虽然累到了极点,也知道现在是生死时刻。他拚尽全身的力量站起来,在右少卿的扶持下,努力向前走去。
右少卿一边向前走着,一边问:“老顾,怎么回事,警察为什么抓你?”
顾尚宾痛苦地摇着头,“妈的,我们被中共那边的人出卖了!卖给警察了!”
“就为了炸飞机的事?”右少卿立刻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他妈的就是为了这个事!”顾尚宾喘息着叫道。
“你们干嘛要炸人家的飞机!炸一架飞机管他妈的屁用!”右少卿冷冷地说。
“这是本部的命令,我们还能不执行吗?这是上面的决定呀!”
“一群笨蛋!他们怎么就不想一想,你炸了人家的飞机,人家能不跟你们玩命吗!你们就没想到这个后果?你们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应该按照可能产生的后果来设计!否则你们就是一群笨蛋!”右少卿狠狠地挖苦他。
顾尚宾扭回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右少,可能你说的对,我们没有想到这个后果。妈的,中共那边也太狠了,太狡猾了,竟然让香港警察来抓我们!”
“香港警察当然要抓你们!你们炸了人家的飞机,还死了那么多人。香港警察不抓你们,怎么向中共方面交待!他们要保住香港,就得抓你们!一群笨蛋!”
这个时候,顾尚宾终于缓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四面张望着。他在一家旅店的门外找到一部公用电话。眼下,飞机该不该炸,已经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他现在急需为下一步做打算。
他连续拨打了几个电话,终于找到他想找的人。他在电话里嘀咕了一会儿,慢慢放下电话,回头看着右少卿。他说:“右少,以后,你怎么办?”
右少卿狐疑地盯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尚宾说:“我在香港已经呆不住了。上面让我撤离。明天早上五点,在东塘码头有一条船,要去台湾。还有几个人,也要一起撤离。你准备怎么办?”
右少卿愤怒至极地瞪着他。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只一拧,就勒住他的脖子,把他顶在墙上。咬牙切齿地说:“王八蛋!你要甩下老子,把老子一个人扔在这里!”
顾尚宾喘着粗气说:“右少,右少,不要这样。要不然,你和我一起走吧。”
“你放屁!”她低沉地吼叫一声,“在武汉,老子还有几个弟兄呢!我没有你这么混蛋,我不会丢下他们不管!”
看官们明白,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扔下自己的女儿呀!
顾尚宾挣扎着说:“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还要我留下陪着你吗!”
右少卿叫了起来,“他妈的两个多月了,老子在这里等了两个多月,就等你和本部联系,说清楚我们的情况。叫本部给我们送电台,送经费!这么长时间,你他妈的干什么了!”
顾尚宾挣扎着说:“我汇报过!你的情况我都跟上面汇报了!但是你也知道,最近我们接连遇上大事,根本顾不上你的事!我他妈的也没有办法!”
“你们到底查没查,老子是武汉第五小组的。”
“我都汇报过!但上面怎么处理的,我他妈的不知道!”
“你他妈的说没说过,老子是武汉第五小组的右少卿!这么简单的事……”
她突然停了下来。她看见顾尚宾张大了嘴,非常惊讶地从眼角那里看着她。
她说:“你怎么了?”
顾尚宾艰难地说:“请你先放开手。”等右少卿一松开手,他转回身,仍然惊讶地看着她,“你说,你叫什么?”
“老子是右少卿!”右少卿突然意识到,她刚才说出的名字,不是她在武汉使用的那个名字,而是在南京使用的名字。她说:“我就是右少卿。怎么,你听说过?”
顾尚宾瞪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你就是右少卿?你怎么不早说!”
右少卿怒视着他,喝道:“我就是!怎么啦!”
顾尚宾惊愕地盯着她中,“那,是你救走了郑远山?”
“是我!怎么啦!”右少卿毫不客气地瞪着他。
“为什么?你怎么会去救他?”顾尚宾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从大陆跑出来的。我那天没想去救他,我只想在那个楼房里留下一封信,想叫本部派人和我们联系。那个郑远山正趴在窗口,想爬下去。我就帮了他一下。我就想让他给本部带一个口信!”
“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我这个名字?”顾尚宾叫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还怕你们走漏了我的消息!本部不知道我现在这个名字,难道还不知道武汉第五小组吗!武汉有几个第五小组!”
顾尚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右少,原因不在那里。确实是因为我们当时都忙着郑远山那件大事,后来又忙中共代表团的事。不过,后来本部确实叫我们查找一个叫右少卿的人。妈的,我就一直没想到会是你!”
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平静下来。他们找一个夜间营业的大排档,各要了一大碗面吃,算是今天的晚饭。
四百六十三、 夜码头()
顾尚宾边吃边说:“右少,我到了台湾之后,一定把你的情况向本部汇报,这样行不行?让本部派人和你们联系,一定给你们送电台和经费。”
“要多久?难道还要我在香港等着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右少卿有些恶狠狠地瞪着他。说实话,她并不相信这个承诺。
顾尚宾想了一下,说:“要不然,你回去等吧。在大陆的潜伏小组,都是本部的财富,他们一定会和你们联系。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右少卿还是不相信,“等到什么时候?我们现在没有电台,也没有经费。你也明白,没有经费可拢不住人。弟兄们都靠那点经费撑着呢!”
顾尚宾叹息一声,“右少,这两个问题我都解决不了。我没有电台,也没有……”他把脸转向一边,停下嘴不说话了。
右少卿紧盯着他,“说话,你想到什么了?”
顾尚宾扭回头,目光有些阴沉地盯着她。说:“右少,你今天晚上救了我,我非常感谢。我想豁出去,帮你一下。如果弄得好,或许可以让你带一笔钱回去!”
右少卿也盯着他,“你说,我听着。”
顾尚宾压低了声音,“你听我说,这件事无论成不成,你都不能把我说出去。你要是说出去,我就活不成了。这件事非常危险!”
“你说,我绝不会说出去!”右少卿用力向他点点头。
“好吧,我告诉你。为了炸中共代表团的飞机,我们在启德机场里找了一个机场检修工。但是,这个小王八蛋是一个死要钱的家伙!他开了六十万港币的高价,否则就不干!关站长没有办法,就先给他十万港币。现在,这个小王八蛋把事情干成了,就一直催着要后面这笔钱。他想拿了这笔钱就远走高飞。今天晚上,这笔钱就要送过来,是五十万港币。”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十点一刻,大约夜里十二点左右,有人会把这笔钱送到九龙仓码头。”
右少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是用船送过来的?”
顾尚宾点点头,“是,是一条专干走私的船,‘蜀川号’。告诉你,送炸弹来的也是这条船,也是这两个人。他们都认识我。所以,我决不能露面。否则,如果干得不彻底,我就完蛋了!右少,你敢不敢干?”
右少卿严厉地盯着他,“那么,我一拿到钱就走?”
顾尚宾一点头,“对!拿了钱就消失,谁也找不着你。谁也想不到是你!”
“那么,送钱的这两个人就不能留了!”右少卿盯着他。
“是的。只能是这样了,这样比较安全。”顾尚宾阴沉地说。
“可是,我没有武器,什么也没有。”
这时,顾尚宾露出一丝冷笑。他弯下腰,拉起裤腿,从脚脖子上解下一把带皮鞘的匕首。他说:“右少,这是我防身用的。这个可以吗?”
右少卿接过匕首看了看,点点头,“有这个就足够了。”
顾尚宾再次看了看表,说:“还有两个小时,时间足够了。这样,我送你去。你去干。你要是能干得成,我就接应你。你要是干不成,对不起,我就得赶快撤了。”
右少卿把匕首插进腰里,点着头说:“好,就这么办!”
看官们看到“蜀川号”这个船名,一定会猜到,这不仅和于志道有关系,可能还和左少卿有关系吧?让你猜对了,确实有关系。这就是传奇呀!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已经住进小旅馆里的左少卿,正十分意外地注视着坐在对面的曾绍武。她惊讶地问:“你说什么?”
曾绍武向她点着头说:“你的那个朋友,那个于志道,也有麻烦了!”
“为什么?”左少卿急忙问。
“他也在中共提供的名单上!而且还很靠前!”曾绍武小声说。
“到底为什么?”左少卿忍不住继续问。
“左少,中共提供给香港警察的情报里,也提到了他。并且非常明确地指出,炸飞机的炸弹,就是用他的‘蜀川号’送到香港来的!”
左少卿非常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的眼前瞬间浮现出在“蜀川号”上出现的那两个年轻人,还有他们手里提着的皮箱。她现在才明白,重要的不是那两个人,而是那个皮箱。炸“克什米尔公主号”的炸弹,就是放在这个皮箱里送到香港来的。
她轻声问:“是四月五日?”
曾绍武立刻说:“就是那一天!你怎么知道?”
她咬着牙说:“那天,我也在船上。于志道请我去海上兜兜风。于志道说,陈荫堂让人给他送衣服来,要搭他的便船到香港来。妈的,陈荫堂是骗于志道的!这个混帐东西!”
曾绍武点着头说:“骗不骗我不管。但炸弹确实是‘蜀川号’送过来的。中共那边已经掌握了这个情报,香港警察一定会抓于志道。左少,他可能也有危险了!”
左少卿瞪着他,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些王八蛋,实在是太可恶了!
最近一个多月来,于志道的“蜀川号”货轮已经跑了两趟运输,一次是新加坡,还有一次是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