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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自远被派到南京来工作,公开身份是敬业银行经理,这就给他提供了一个非常便利的条件。他以广业务为名,广泛交际。利用的就是敬业银行可以为他们带来利润的条件。他的许多客户都是高官,叶公瑾只是其的一个。
叶公瑾选择小小的敬业银行为他管理财务,是有一些考虑的。南京城里有多家大银行,财力雄厚。把钱存在这些大银行里,自然是又保险又安全的,收益也应该不错。但大银行也有大银行的短处,有些业务他们是不做的,譬如炒汇、炒黄金什么的。至于那些更阴暗的生意,更是提也别提。这是一。其次,大银行正是因为大,它的管理层次就会很多,这样,你的财务档案就会有许多人经手,这就很容易泄露出去。你就是一个小老百姓,若是被邻居知道你有多少存款,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何况他堂堂的保密局少将处长。因此,叶公瑾只有选择敬业银行这样的小银行来管理自己的财务。
他对杜自远和他的敬业银行也做了一点调查。敬业银行的主要股东是南京几个行业公会,什么纺织、印染、航运等等,倒也没什么。他没想到的是,财政部居然也在这个小银行里有一点股本,这也就不奇怪敬业银行那么一点本金,竟然能获得批准了。这个敬业银行,想必在国民政府里也有一点背景。
至于杜自远的情况,也不复杂。从调查的情况来,他长期在外跑生意,天南海北,什么地方都去过,主要做的是金融掮客。所以,南京的几个行业公会请他出来做经理,也在情理之。
大约一年半之前,他和杜自远初次打交道时,就出这个人很灵活,口风又极严,为人也很正派,不是那种唯利是图、苟苟蝇蝇的小人。因此,他把自己和钱玉红的钱,都交给杜自远处理。现在来,他还真是选对了人。
叶公瑾和杜自远寒暄之后,在桌边坐下时,招待徐小玉也随之进来。给他们沏茶,并摆上小糕点和瓜子花生什么的。然后就在门口的茶具柜旁收拾着东西,耳朵里却在偷听着他们说些什么。此后又时常进来,为他们沏茶倒水,递送毛巾。她一副怯生生的小模样,总是低着头,轻手轻脚地做事,倒也不引人注意。所以,叶公瑾和杜自远虽然都是精明到顶尖的人,却都没有把她当作一个事,只是注意地谈自己的事。
杜自远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卷宗,从取出一摞账册,细细地对他讲解。
“叶处长,你的所有账目,我都重新做了一遍,把户主的名字改了,叫伊公子,和你的名字谐音。”
叶公瑾却皱起了眉。这个名字听上去不错,心里却有些疑惑,“为什么?”他问。
杜自远笑着说:“蒋公子在上海打老虎,弄得我有点担心。这个账里的东西有点敏感,我怕南京这边也出点什么幺蛾子,那就麻烦了。所以我把名字都改了。万一有事,麻烦只到我这里截止,我说这是海外客户,别人就没办法了。”
叶公瑾想了想,倒也有一点这方面的担心,就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点疑问。
杜自远出来了,就笑了笑,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印章盒子,“叶处长,今后你要是动用账里的钱,就凭这个印章,我们凭印章动你的账。”
叶公瑾打开印章盒子,取出一枚鸡血石印章,上面是“伊公子”三个字的篆刻,做得十分精致。他举起印章说:“这个也得不少钱吧?”
“六百大洋。这个印章也是你的财产,好好保管。”杜自远认真地说。
叶公瑾收起印章,脸上已经有了满意的笑容。
杜自远打开账册,逐项解说:“保险箱里,我给你留了十根条子,随时可以拿出来用的,这就是一个备用,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另外,你的资金,大部分我都抽了出来,一部分转往上海,一部分转往香港。听说伦敦战后的发展很快,那里的股市一直在走高。目前来,这部分的收益相当不错。留存在这里和上海的资金,我基本上都投到黄金和外汇上了。我估计,两三个月内,翻个一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另外,在这个账里,我给你留了三千美金,这是你随时可以动用的。”
叶公瑾不住地点着头,心里很满意。
杜自远点着账上的数目,“叶处长,你总数,是不是还差一块呀?”他说着就笑了起来。
叶公瑾也出来了,几个大数加起来,似乎与他心的总数不符,就着杜自远,等着他回答。
杜自远笑着说:“这一个缺口,你心一定有数。这笔资金用来干什么,我就不跟你细说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最赚钱的,就是这个部分。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告诉你一个总数,半年之内,会有三五倍的利润。”
叶公瑾明白了,这一部分,一定是更见不得光的生意。他倒也乐得不知道,免得面子上过不去。只要利润丰厚,杜自远做什么他也就不管了。
他大体上估了一下,他的全部资金,在半年之内,翻个两三倍或者三五倍应该是没问题的。那么,有机会了,他也可以告诉钱玉红一声,让她也高兴高兴。他已经出来了,钱玉红很想问一下钱的事,只是不好意思张口罢了。
杜自远把账册都收起来,放进提包里,笑着和叶公瑾喝茶。他心里其实很想问一下叶公瑾,有没有军火交易方面的消息。但转念一想,此事异与虎谋皮,也就放弃了。只和他说一些近期黄金市场里的变化,以及美金的汇率变化等。
就在这时,徐小玉开了包间的门,右少卿脸上带着微笑走了进来。
杜自远抬头见刚刚走进包间的右少卿,顿时呆住了。武凤英,这不是武凤英吗?她把长发剪短了,一身新四军军装换成了整洁合体的西装,脸上还带着微笑。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叶公瑾注意到他惊愕的眼神,回头见进来的是右少卿,不由对杜自远有点疑惑,心里在猜想,难道他们认识吗?
右少卿在“旋转门”里转了一遍,已出这里是一个好地方。是游玩的好地方,但更是刺探情报的好地方,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及至进了门,突然见杜自远那双瞬间明亮起来的眼睛,不由对这个男人认真地了一眼。她从女人的角度对这个男人下了一个判断:好帅气。是那种着就很爽的男人。
叶公瑾对他们两个人来回了几眼,问:“杜先生,你认识她?”
杜自远顿时缓过神来。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不是武凤英,而是另一个。没错,他想起来了,她真的是另一个武凤英。他见过她。
杜自远听见叶公瑾问他,便笑了起来,顺势将自己的心思转换成男人对美女的欣赏,“叶处长,我可否请教一下她的芳名?”
叶公瑾指着右少卿说:“我的下属,和我一同来的。苏少卿。你见过她吗?”
杜自远点了一下头,笑着说:“见过的。哎呀,只是在梦里。我真想赞美她几句。叶处长还有这样的下属,真的让我很羡慕。”他这样说着,就已经站起来,殷勤地为她拉开椅子,“苏小姐,您请坐,您请这边坐。”
叶公瑾指着杜自远说:“少卿,这位是杜自远,杜先生,银行家,帮我管理财务。”
右少卿笑吟吟地在桌边坐下,也端详着杜自远。她初一进门,见他相貌俊郎方正,着就很顺眼。听他说了几句话,尤其是那句“只是在梦里”,听着就很顺耳。又知道他是银行家,并且是帮助叶公瑾管理财务,必定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更是顺心。心里已经对杜自远有了七分好感。索性隔着桌子伸出手来,要和他握手。
杜自远欠起身来,握住她的手。右少卿心十分敏感,感觉到那双大手结实有力,满满地握着,温暖厚实,透出真诚和实在,让她心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右少卿尽量随意地问:“不知杜先生在哪家银行发财呀?”
杜自远着她说:“是一家小银行,敬业银行。我其实,很想请苏小姐也在银行里开一个户头,我有什么可以效力的地方。”
这句话,正应了右少卿心里刚刚冒出来的另一个想法,她复查“军火案”时,就发现,在这个案子里,必然要涉及大量银行转账方面的业务,这正是她不懂的地方。便笑着说:“我的工资不高,那点钱怕不能给杜先生带来利润,反倒增加很多麻烦,是不是呀?”
“不会,当然不会。欢迎苏小姐随时来。”杜自远说得很真诚。
“我倒是,”右少卿笑着说,“想向杜先生请教一些银行转账方面的知识,不知杜先生会不会嫌烦?”
“不会,不会,欢迎苏小姐随时光顾。”
右少卿更加高兴了,心里的满意又增加了两分,这已经就是十分的好感了。
官们到这里,可能已经猜到了,孪生的姐妹,喜欢的,自然是同样的甚至是同一个男人。这样一来,杜自远和左少卿、右少卿之间,在感情方面就可能会多一些纠葛了。再多说一句,若仅仅是感情上多一些纠葛,倒也罢了,只怕是还不止这一些呢。这个,自然也是后话了。
四十六、 匪判()
杜自远离开旋转门,坐黄包车回去的路上,只觉得暖风拂面,路边的店铺灯火疏离,五光十色,尤如进入幻境一般。【】苏少卿的那张笑脸,时时在他眼前晃动,心油然生出一些情意来。
路上的货车轰然驶过,让杜自远从梦境清醒过来。叶公瑾眼藏着疑惑说:“我的下属,苏少卿。你认识她吗?”杜自远暗自叹息,她不是武凤英呀。
这个时候,他也渐渐地察觉到,自己对苏少卿的好感,多少有点爱屋及乌,是从武凤英那里转移过来的。不过,到此时他才再次想起,确实有一个女人,和武凤英长得十分相似。
那是一九四五年的十月,为了接受日军投降事宜,华军区六纵派了一个代表团,与当地国民党第十三军协商受降事宜。杜自远因为长期在敌工部工作,了解敌伪方方面面的情况,因此被临时抽出来,作为代表团的一名随员,一同前往。
代表团抵达时,国民党第十三军的几名高官已经站在县城门口迎接他们了。双方在客气藏着戒备,互相握手寒暄,仿佛真的是多年不见的亲兄弟。
杜自远目光敏锐,处处留意,他一眼就见站在几名高官后面,站着一名女军官。得出来,她是负责安全警卫工作的。他那时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她的容貌着实让他吃了一惊。职业敏感让他有些警觉,也有些不安。情报工作小事,针尖大的意外情况也必须立刻汇报。他急忙低声对身边的敌工部长汇报了这个情况。
敌工部长从华军区来。但在代表团里的身份,只是普通成员,因此并未上前与第十三军的高官们握手寒暄。
敌工部长低声问他:“你说的像,像到什么程度?”
杜自远也低声说:“非常像,非常非常像,就像是一个人。”
敌工部长回头盯着他,眼神十分严肃。他确认杜自远也同样的严肃。另外,杜自远在敌工部工作多年,他相信杜自远的眼力,不是指一般的像。敌工部长只思索片刻,便回头对杜自远说:“你退后,不要进城。”
秘密工作里有一条原则,非相关者避相关。哪怕是芝麻粒大的小事,与你关,你就该远避。所谓不该问的事不问,就是这个意思。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做为秘密工作的上级,也要避免不相关的人接触不相关的事。这一点尤为重要。
杜自远立刻明白部长的意思了。时至今日,他在旋转门里意外见到苏少卿,就更加佩服部长的英明和谨慎。如果他那时进了城,苏少卿一定会对他留下印象。今天再见,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那个时候,他低下头,慢慢退到代表团后面的警卫部队里,与其他战士混在一起。当代表团进城时,他和一部分警卫部队留在城外。当天夜里,他带了一个班,返回了部队,并直接回到落凤岭。
这件事,从此再未被人提起过。连敌工部长也再未向他提起,甚至连进一步的询问也没有。杜自远从事地下工作多年,知道什么叫谨慎。上级不提起,他自己更不会对别人说,甚至对武凤英也没有提起过。
一个多月后,他接到命令,去师部开会。到了师部,立刻接到新的命令,调他去华北局情报部。他从此离开了落凤岭,就再也没有见过武凤英。后来过了许多年,他才知道,武凤英当时被华北局情报部“养”起来了。这个“养”,其实就是训练。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就是等待合适的机会。
官们都知道,华北局情报部真的等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现在,杜自远的组织关系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