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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这个左少卿对他叶公瑾来说,正如她的代号一样,是他喉咙里的一根“鱼刺”,已经扎在他的嗓子眼里好几年了,真正是如鲠在喉呀!
五百五十七、 电文()
叶公瑾不能不想到,他当年离开南京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左少卿是中共的情报人员,一直潜伏在他的身边。后来他容忍她,那是另外一件事。但就是这个左少卿,给他招来多大的麻烦呀!他几乎被毛局长害死,不就是因为左少卿把那个要命的录音,交给了毛局长吗!
所以,现在对叶公瑾来说,他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这个左少卿,以解心头之恨!
正是由于以上两个原因,叶公瑾抬起头,目光沉重地盯着潘其武说:“你给他们发报,要求他们一定要除掉左少卿!绝不能让她活着!”
潘其武看清他的表情,也就不再说话,立刻去了机要室,给涂和祥回电报。
所以,涂和祥等了十几分钟后,就收到了台湾本部的回电:“胶卷妥善保管,直至交给水葫芦。刺左务必成功,之后迅速撤离。”
涂和祥看着这封回电,两个意思:胶卷和刺左,都在他的预期之内。尤其是最后一句,迅速撤离,更叫他满意。他划燃一根火柴,烧掉了这封电报。
他到床上睡觉的时候,再次把明天的行动细细考虑一遍,直至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沉沉睡去。
也是在夜里十二点整的时候,住在沙湖东岸民房里的许文梅也收到台湾本部发来的电报。
在夜里十二点时支起电台,和本部保持联系,是她这些日子的一个固定动作。无论有事无事,她都要和本部的电台联系一下,至少表明他们还没有出事。
但今天夜里,她心里却非常的纠结。赵明贵已经走了。她相信,他肯定是走了,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个地方。一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就恨得不行。这个不知死活的混帐东西,竟然配合那个姓涂的家伙,去刺杀杜自远!他简直就是找死!结果怎么样,杜自远没杀掉,他就只有逃跑这一条路了!
但是,杜自远虽然来了,却并没有抓她,还给她带来丈夫和孩子的照片。许文梅想到她还有一个丈夫,和一个已经八岁的儿子,心里就更加纠结了。但她再纠结,心里也明白,她现在只有向共党投诚这一条路可走了。
到了这天夜里,坐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反复思考眼前的出路,她心里已经多多少少下定了投诚的决心。她内心里为此而纠结,更为些而哀伤。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有必要和台湾联系吗?这是她心里的另一个纠结。
考虑再三之后,许文梅终于从柜子里拿出电台。她想,再一次联系,可以让她有两种选择。她或者可能有逃离武汉的机会,或者可以向杜自远提供更多的情报,作为投诚的筹码。就看今天晚上,台湾方面给她发什么电报了。
她支起电台,接通电源,开机,预热,然后戴上耳机。她立刻就听到台湾本部电台发来的信号。她轻敲电键,回复收到。对方要求她记录。她拿出纸和笔,回复准备就绪。接着,她就听到快速的发报声。她飞快地抄写电文。最后,她回复抄收完毕。对方的信号消失了。她有条不紊地收好电台。
现在,她坐在灯下,用密码本翻译电文,并将翻译结果写在电码下面。
电文是:“任务完成后,即至南京小粉桥二巷12号,与卢则泰联系,由其安排你等撤离。阅后即焚。”
许文梅明白了,这是台湾本部安排他们撤退。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就再次纠结起来,为她下一步是进还是退而犹豫。现在,赵明贵已经走了,她能不能按照这个地址撤离?她能走吗?
这个时候,许文梅心里动了逃离武汉的念头。或许,她可以逃出去!
她静静地坐在桌边,反复思考着这种可能性。她唯一犹豫的是,她逃得了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直没有最后拿定主意。这时,她听到后门那里,传来极轻的敲门声。她吓了一跳。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呢?
她看着手里的电文,迅速折叠起来。她向后门走过去的时候,把这个小纸方塞进墙边的裂缝里。不管是谁来,她至少要先把这个电文藏起来。
她轻轻打开后门。她吃了一惊,只见门边蹲着一个黑影。在黑暗中,她只看见那双闪着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太意外了,蹲在门口的竟然是赵明贵!
此时,赵明贵蹲在地上闪进门里,迅速关上后门,然后才轻轻地站起来。
这天夜里,赵明贵从俞多娜的仓库里拿到了武器。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回到许文梅的身边,看看本部是否给他发了电报。但是,出了早上的刺杀未遂事件后,许文梅还安全吗?杜自远立刻就会明白,是他设的圈套。杜自远会立刻带着警察来,把许文梅抓走。如果是那样,他就不可能得到本部的电报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一些后悔。他干吗要答应那个涂和祥,干吗要去引诱杜自远!他简直是自断后路呀!如果没有本部给他安排的撤退路线,他能够逃离大陆吗!他一想到这一点,就在心里咒骂自己愚蠢。
赵明贵犹豫再三,终于决定先到许文梅这里来看一看。如果杜自远一时脱不开身,如果他忽视了许文梅,如果他网开一面,甚至在许文梅那里设一个抓捕他的陷阱,也许就有他的机会!
赵明贵到了他和许文梅租住的民房外面,小心观察。屋里还亮着灯,不知是不是许文梅独自在里面,还是杜自远守在里面。他不敢冒然敲门。
他绕了一个圈,在一处偏僻的地方下了水,无声地穿过茂密的芦苇,淌着齐腰深的湖水,绕到房子的后门。他把狙击步枪藏在草丛里,拔出腰里的手枪,悄悄地爬到后门外。他蹲在门口,静静地听着屋里动静。他整整听了十分钟,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确信,屋里只有许文梅一个人在。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敲门。
但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杜自远为什么会放过许文梅?
现在,他静静地站在后门口,背后的手里握着枪,无声地看着许文梅。
许文梅这才注意到,他腰以下的衣服全都湿了,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无声地向后退去,心里同样怀着警惕,盯着他。
赵明贵盯着她,轻声说:“我说过要回来,我就一定会回来!”
许文梅冷冷地说:“你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赵明贵说:“阿梅,我要和你一起走,离开武汉。”
许文梅心里一阵感动。她确实没想到赵明贵还会回来。这时,她就有片刻的冲动,想拿出那个电文,告诉他本部同意他们撤离的消息。
她注意到赵明贵背在身后的手,就问:“你手里拿着什么?”
赵明贵笑了一下,不得不亮出他手里的枪。他随后把手枪插进后腰里。很随意地说:“我担心这里有警察,是为了防备。”
但是,许文梅却在心里咒骂一句,王八蛋!你是在防备我吧!
她再一次问:“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赵明贵盯着她,“我说过了,我要和你一起走,一起离开武汉!”
“谁同意你离开?怎么离开?”她轻声问。
“是‘水’先生告诉我的。我今天见到他了。他说,本部会给我们来电报,告诉我们撤退路线。阿梅,你收到电报了吗?”
许文梅的眼神更加冰冷。王八蛋!什么要和我一起离开!你回来就是想拿到本部的电报!所以你才会回来!王八蛋!无耻的东西!你休想!
她长时间地沉默着,心里却在极其纠结地犹豫着。她是否要跟着赵明贵走!跟着他走,是生还是死!她心里明白,她现在犹豫的就是一个生死问题!但她不知道,走,还是留,哪边是生,哪边是死!她盯着赵明贵,始终在犹豫着。
赵明贵走过来,默默地看着她,问:“阿梅,你已经收到电报了,对吗?”
许文梅盯着他再次考虑片刻,终于摇摇头,轻声说:“我今晚没开电台。时间过了,就没开。我什么电报也没收到。”
她撒的这个谎是骗不过赵明贵的。她犹豫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骗过赵明贵!
赵明贵几乎是咬着牙说:“阿梅,你收到了。只是,你不想给我。为什么?我们一起离开,有什么不好?不管去哪里,只要离开这里就行!你缩在那个杜自远的手底下,整天担惊受怕,还没有过够吗?快一点,把电报给我!”
许文梅冷冷地盯着他,“我说过了,今晚没有开机,没有收到电报。”
赵明贵瞪着她,突然提高声音说:“不对,你收到了!收到了!”
许文梅坚定地说:“没有,没有收到!”
赵明贵猛地站起来,一边盯着许文梅,一边在屋里来回转着。他突然冲到柜子旁,打开柜子,伸手在电台上摸了一下。他回头说:“你收到了!电台还是热的!你今晚开过电台!你收到了本部的电报!”
五百五十八、 痛苦()
许文梅也提高了声音,“没有,就是没有!”
赵明贵脸色青白,脑门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他猛地冲过来,打了许文梅一个耳光,“你胡说!你骗我!”
许文梅捂着脸,深深地俯下身体。这一掌,把她无意中形成的想法打固定了。她一直就在犹豫,不知怎么的,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现在确实做出了选择。她不走,决不走!只有留下不走,她才能活下去!
赵明贵愤怒异常。他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瞪着她说:“给我电报!你必须给我电报!你说!电报在什么地方!”
许文梅的半边脸已经红了。她也瞪着赵明贵,照他脸上啐了一口,从牙缝里说:“滚你的蛋吧,我就是收到也不会给你!你就想和你的老婆孩子团圆,你就想去当那个副局长!你就去团圆吧!你就去当你的官去吧!你滚!”
被激怒的赵明贵一拳打在她的脸上,把她打倒在地。又照着她的肚子踢了一脚。
许文梅倒在地上,紧紧地闭着眼睛。她心里此时已如深渊一般黑暗,一般冰凉。
赵明贵转回身,瞪着眼睛,疯了一般开始在各处寻找。桌上桌下,柜子里,电台里,还有许文梅的身上。所有能搜到的地方都搜遍了,但就是没有找到电报。
他回到许文梅的身边,看着她捂着嘴正无声地哭泣着。他俯下身,盯着她。
他放缓了声音,轻声说:“阿梅,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他突然扯开她的衣服,又扯开她的胸罩,用双手抓着她的两乳,脸对着脸对她说:“阿梅,咱们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你每天晚上都把我搂在怀里,我每天晚上都含着你的乳豆。我们有什么事都互相商量,我有什么事都对你说。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是要带着你一起走呀!我说过我今天还要回来,我回来就是要带着你走呀!你说话呀!说话呀!”
许文梅满脸都是眼泪,无声地哭泣。她哭了好一会儿才说:“跟着你走,就是死路!我知道,就是死路!要走,你自己走吧,我不走!”
赵明贵愤怒得不可抑制。他吼了一声,对着她的脸又是重重的一拳。他骂了起来,“贱女人!你不走才是死路一条!你留在这里,才是死路一条!你是找死!妈的,你去死吧!”他吼着,又是重重的一拳。
许文梅失去了知觉,瘫软在地上。
赵明贵艰难地站起来,在房间里四面看着。他知道电报就在这个房间里,但他找不到。一个贱女人藏的东西,一万个男人也找不到!
他恨恨地来回走着,但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他不能再呆下去了。他还要赶路,还要做好准备,完成明天的任务。再说,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那个杜自远随时都会来。
他又在许文梅身上踢了一脚,这才走出后门。
他蹲在阴影里,等待视觉适应黑暗,然后小心地看着周围。
风从湖面那边吹过来,带着一点淡淡的鱼腥味。芦苇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从草丛里拿起狙击步枪,无声地向湖边走过去。
在屋里,许文梅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她心里痛苦难忍,如刀割一般疼痛。她心里更加纠结的一个问题仍然是,她这么做,是生,还是死!她想了又想,但她还是不知道呀!
也是这一天的夜里,五月二十四日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杜自远站在武昌火车站的站台里。他的周围到处都是省军区的战士。他们端着步枪,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