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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一天的夜里,五月二十四日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杜自远站在武昌火车站的站台里。他的周围到处都是省军区的战士。他们端着步枪,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他亲眼看着那个巨大的木箱被许多战士抬着,慢慢送进车厢里。他亲眼看着许多战士进入车厢里,并关上车门。还有许多战士上了前后的车厢里。最后,他看着一名铁路调度员摇晃着手里的信号灯,一辆火车头喷着白汽驶过来,“哐当”一声响,挂上这三节车厢。
终于,随着一声汽笛,这列专列终于启动,它隆隆地响着,向前驶去。
杜自远到了这个时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列专列只有三节车厢。每节车厢的门口或窗口,都有持枪的士兵,警惕地注视着外面。那个至关重要的“核心部件”,将被送到北京郊区一个秘密的地方。
杜自远向秦东海挥了一下手,说:“我们走吧。先去老李那里。”
杜自远的汽车在武汉无人的街道上疾驶而过。他现在最揪心的一件事,就是去看看老李。刚才,离开车站的时候,他已经给第一人民医院打了电话。得到的消息是,林文秀已经去世。他“嗨”地一声,用力放下电话,心里的痛苦如潮水一般剧烈地涌动着。他害怕去见老李。但是,他又必须去呀!
汽车终于在李云林家的门外停下。杜自远步伐沉重,一步一步走到那个门口。
他没想到,给他开门的,竟然是张雅兰!
张雅兰也大吃一惊,万分惊愕地瞪着他,“老杜,老杜,怎么是你呀!”
杜自远一下子把她抱在怀里,用力搂了一下。他在她的耳边说:“雅兰,先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是跟着左少卿一起来的。我已经见到左少卿了。咱们有话,等有时间再说。现在我要先去看看老李。”
张雅兰立刻就明白了。她领着杜自远去了小书房。
在小书房里,李云林默默地坐在沙发里,用双手撑着额头。龙锦云手里拿着毛巾,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
老李抬头看见杜自远,就用手指指着他,嘴唇瑟瑟地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杜自远在他身边坐下来,握着他的手,轻声说:“老李,对不起,对不起。”
李云林目光哀伤地看着他,说:“老杜,我找了她好几年呀,我一直在找她。一直到两年前,我才在南京郊区的福利院里找到她!她让你害的,已经死过一回了!这回又是你!又是你!你到底把她害死了!”
杜自远握着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泪从李云林的脸上流下来,“老杜啊,现在我再也没地方去找她了!她现在就在太平间里!她再也活不过来了!当年你请求我,让我帮助你!我答应了你!你知道吗?临分手的那一天,她到我的房间里,对我说:老李,我想什么都给你,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那天夜里,是我们唯一的一次做夫妻呀,唯一的一次呀!我现在再也找不着她了!”
眼泪从老李粗犷的脸上流下来。他双眼红红地瞪着杜自远。
张雅兰惊讶地看着他,心里有难以说清的情感在涌动着。她心里一直就有一个问题,她似乎是见过这个大男人的。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
杜自远低下了头,仍然握着他的手。他现在只能说一句话:“老李,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文秀。”
房间里的气氛令人不安地压抑。李云林断断续续地叙述当年在南京时,林文秀照顾他的种种琐事,种种细节。泪水就不断地从他脸上流下来。这时,龙锦云就无声地把毛巾递到他的手里。张雅兰眼睛里含着一股说不出的情感,一直注视着他。
杜自远则不断地说:“老李,对不起,对不起。”
老李终于说:“你走吧,不要在这里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还在我这里干什么?我没事,我会难过几天,但总会过去。找到文秀之前的那几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你走吧。”
杜自远却握着他的手,低着头,却不说话。
老李又说:“好了,你也不要这样了。文秀走了,她总归是为了工作。我明白这个道理。你走吧,回去休息吧。”
杜自远轻声说:“老李,我还不能休息呀!任务还没有完成。今天夜里,我还想找人开个会,想请你参加。我不知道,你能不能……”
李云林默默地注视着他,又拍拍他的手,“好了,你不用多说了。我去,行不行?我呀……我和文秀,算是交到你的手里了!”
杜自远看着李云林,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时,他抓起电话,连续打了几个电话。一个是公安局的葛处长,一个是省军区的吴坚,请他们到公安局会议室开会。他还请了一个人,就是总参情报部的张正东。
张正东在电话里说:“老杜,你后面的任务就和我没关系了。我就不去了吧。”
他对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他一直就在绝望中挣扎着。
杜自远说:“老张,还是来吧。就是听一听,再给我们提提建议也是好的呀。”
张正东在电话里说:“那好吧,我就去听一听。”
杜自远仍然拉着李云林的手,和他一起出了小书房。张雅兰、秦东海和龙锦云则跟在他们的后面。他们都上了车,秦东海开着车,向省军区大门口开过去。
五百五十九、 旧情()
这时,坐在李云林身边的张雅兰,就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她向坐在李云林另一边的杜自远问:“老杜,你说我见过司令员吗?我怎么好像见过他似的?”
杜自远扭回头,看看张雅兰,又看看李云林,突然笑着说:“你们是见过的呀,在南京的时候。你们都没想起来?”
张雅兰很惊讶地看着他,“在南京?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杜自远想了一下,说:“老李,那还是为了给你买军火的事。咱们需要一些国防部的空白信笺。本来那天是应该我去的,但我临时有事,就是你去的。给你和雅兰约定的地点是在江边。你们想起来没有?”
李云林有些惊讶地看着张雅兰,点点头说:“是的,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文秀刚刚被捕。嗨,那个时候,文秀刚刚被捕呀!我正是心里最难过的时候。”
他这么一说,张雅兰也想了起来。那天在江边,她看见的就是这个哀伤的男人。想到已经去世的林文秀,她心里非常痛惜,也非常难过。她忍不住挽着老李的胳膊,轻声说:“老李,不要难过了。我两次见到你,都是这么一种情况,真是的。”
汽车里又安静下来。每个人心里想到的,仍然是枯瘦而温和的林文秀。杜自远心里尤其难过。他几乎是两次害了林文秀呀!李云林心里如有刀割一般,不住地摇着头。张雅兰则搂住他的胳膊。她总是觉得,林文秀牺牲前,拉着她和李云林的手,似乎是一种缘分,也似乎是一种委托。
这时,汽车刚刚开出省军区大院。汽车一拐弯,前面就是省军区招待所。街边有些阴暗,车灯掠过时,车里的人都隐约看见街边的树旁,站着两个女人。
龙锦云突然叫了起来,“老杜,是左少卿,是左少卿!快停车!”
汽车一个急刹车,在路边停下来。龙锦云首先跳下车往回跑。不一会儿,她带回来的,果然是左少卿和她的妹妹。
这一天,左少卿姐妹俩在省军区招待所门外等了一下午和一个晚上,但都没有见到杜自远。她们本来已经回去了。但她们一进房间,却看见了陈三虎。
陈三虎立刻就向她们说了赵明贵的事,说他在俞多娜的仓库里拿了两支枪,一支手枪,还有一支是狙击步枪。
他说:“主子,这件事就太奇怪了,他干吗要拿狙击步枪呢?他想干什么?”
左少卿也意识到此事太蹊跷了。赵明贵是什么人,她可是太了解了。他现在是潜伏特务,他要在城市里干什么坏事,用手枪是最方便的。但是,他为什么要拿狙击步枪呢?难道他有狙击目标?
左少卿和妹妹互相注视着,心里疑虑重重。她们都意识到,这个赵明贵肯定是有目的的。但她们实在猜不出他有什么目的。
柳秋月小声说:“姐,我觉得,这个事还是要找杜先生,尽快告诉他。”
这也正是左少卿姐妹俩想到的事。她们都站了起来,说:“好吧,那我们就再去找杜自远。今天夜里,咱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
这样,左少卿姐妹重新回到省军区招待所门前,站在街边等待着。
她们等的时间并不算长,她们都看见从省军区的大院里开出一辆车。但她们不知道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不敢拦车。但那辆汽车却在前面停了下来。接着,她们就看见龙锦云向她们跑了过来。她们立刻猜到,杜自远一定在这辆车上。
不仅杜自远在这辆车上,张雅兰也在这辆车上。
她跳下车,拉着左少卿的手说:“哎呀,姐呀,这两天你不知道我有多急呀!公安局的老葛,把我扣起来了,不让我走!”
左少卿很惊讶,“他为什么要扣你?”
张雅兰说:“他怀疑我。其实就是怀疑你。我怎么跟他解释都不行。”
龙锦云满脸都是笑容,对右少卿说:“姐姐,我又见到你了。差点错过去。”
右少卿也很高兴,握着她的手连声说谢谢。
杜自远则默默地注视着右少卿。他虽然早就知道她在武汉,但今天却是第一次看见她。过去那一段情感经历,也如雾一般浮上他的心头。
右少卿也察觉他关切的目光,却愧疚得不敢直视他,只是偷偷地瞄他一眼,又回头去看姐姐。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矛盾和纠结。
李云林则来来回回地注视着左少卿姐妹,回头对杜自远说:“她们真的像呀!”
杜自远明白,他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他说:“现在先不要说了,咱们到会议上再说吧。东海,你给吴坚打一个电话,看他能不能再派一辆车来。咱们先去公安局,开会的时候再仔细讨论这些情况。”
秦东海得了杜自远的指示,立刻向省军区大门口跑过去。十分钟后,一辆吉普车从大院里开出来。
在等车的这段时间,右少卿一直没有说话。她心里非常纠结。过去的情感与现在的身份,如一团乱麻一般搅在她的心里。
张雅兰早就知道,杜自远曾经和右少卿订过婚,也知道杜自远与左少卿还有一段更加深厚的情感。所以,她一看见吉普车开过来,立刻挽着李云林的胳膊说:“老李,咱们坐那辆车吧。锦云,你也来吧。”
这样,张雅兰扶着李云林,又拉着龙锦云,上了吉普车。吉普车立刻就开走了。
这个时候,杜自远和左少卿姐妹,就都有一点尴尬和不自然了。
右少卿默默地看了杜自远一眼,也不说话,就先上了车,坐进后座里。杜自远看到这个情况,就准备去前面的座位。但左少卿却无声地拉住他的胳膊,推他上后座。接着,她也上了后座。结果,三个人都上了后座,姐妹俩把杜自远夹在中间。
秦东海似乎也感觉到后座三个人的异常,缓缓地开着车,向前驶去。
杜自远绝没有想到,他会遇到眼前这种情况,一个是他思念了许多年的姐姐,另一个则和他有过一段情愫的妹妹。她们都他是生命最重要的女人呀!他不能回避。
他缓缓地转向妹妹,注视着她,也抓住她放在膝上的手,轻声说:“右少,许多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右少卿终归是个敢作敢当的女人。她半低着头,心里挣扎再三,终于说:“哥,对不起。过去姐姐劝过我,让我听一听你的意见。可是我当时幼稚,太好强了,就没有听姐姐的话。哥,我知道我错了,错了许多年。请哥原谅我。”
坐在杜自远另一边的姐姐,此时心情波动,眼睛里已经有了泪,但她只能呆呆地看着窗外。此时,她的心里好痛好痛,仿佛被线勒住了似的。
杜自远心里也好痛。他说:“右少,当年在南京时,你姐曾经几次对我说过,希望我能劝劝你,希望你能转变过来。你姐说过,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也要你这个妹妹。只是,我当时……想的做的,都是其他事,就没有对你说。右少,在你这件事上,是我的过失。我其实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如果我劝你几句,或许你能听进去。”
右少卿摇摇头,“哥,我不知道。当时,是我不懂事。”
杜自远用力攥了一下她的手,“不管怎么说,今天咱们又在一起了。嗨,算了,咱们不说这些了。不管怎么说,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