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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赫赫,血腥骇人,她紧闭了双眼无声祷告,飞快的祷告,但求凝雪师父千万听见她的求救声……若是能再帮她一次……再帮她一次……
心底的绝望毒雾一般散开,透过如雾般喷薄的猩红血雾,她看到眼前的杀戮场里横陈的残肢断臂,如坠修罗炼狱。
黑翎军的残兵所剩无几,眼前的黑衣人满身血渍,如妖魔鬼怪,长刀拖地,迤逦了一路鲜血,冷冷逼近。
她的耳鼓里响彻着脉搏的轰鸣,忍不住后退,靠近昏迷的卫锦,小手暗暗探进腰囊——还有很多毒粉,只是这一日空气潮湿,又平静的没有一丝轻风,正是用毒的最大的禁忌,且乱军混战,难免伤人伤己……
她紧蹙着眉峰静静等待,便等着那些黑衣人再靠近一些,在靠近一些……忽然耳边一丝清风掠过,她的手腕被人轻轻一握,一道魅惑沙哑的声线便飘进耳鼓:
“小师侄,又见面了。”
——段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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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世上只有他才会这样阴魂不散。
沈青柠的手腕被他轻轻握住,缓缓的拉出腰囊,一阵阵熏人的香气从段随风的襟口里飘散出来,她便只觉得眼前一阵花白,白雾从眼底一路延伸到脑海,淹没了她的恐惧和紧张,迷迷茫茫的竟只想要睡去。
“段师叔……你放了我师父。”
她努力的大睁着眼,看见段随风的手向卫锦的脖颈探去,可怎样也不能挪动半分,唯一能动的,只有眼角那滚落的大滴大滴的眼泪。
“……你放了他,我给你《毒谱》……”沈青柠用尽全力,声音却依旧低的如同梦呓。
段随风的目光始终落在卫锦脸上,唇角挂着一丝阴凉的笑,低声轻喃:
“卫锦,卫锦,你怎么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身侧杀戮昭彰,他却仿佛置身化外。纤细的指在卫锦的脸颊轻轻划过,细细摩挲,那缓慢的动作却仿佛在欣赏一件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如痴如醉。
“只可惜这世上你我只能容得下一人……只可惜……”
段随风梦呓般的声音带着彻骨的魅惑缭绕在腥涩的空气里,沈青柠盯着段随风诡异的眼神,心底一阵阵寒冷,一阵阵恼怒,却猛然见段随风掌心的那一道寒光,心霎时狠狠一震。
“段随风!”
她用尽全力嘶吼,却只能见那寒芒一寸寸掠近卫锦的咽喉。
“段随风!段随风!”
沈青柠的厉吼淹没在腥涩的空气里,空明的仿佛梦呓。
直见了那白皙的颈上一缕骇人的殷红,她不由紧紧的闭上双眼。
——段随风,终有一日我要让你百倍偿还!
“铮”,突然,一声嗡鸣震得她耳膜生疼,沈青柠睁开眼,便见了面前段随风扭曲的脸,一柄利刃落在他原本落脚的地方。
逆光中,沈青柠见了立在利刃之后的两个颀长身影——
无尘子……凌虚子……
“丫头,你可是我们木宗的小公主呢。”
“有人欺负木宗的小公主,还要问问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同不同意吧!”
凌虚子扭着纤腰蹲在她面前,见了她眼里的呆愣,便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这一路上金宗鬼卷的混蛋跟你们形影不离,多亏了你够聪明,才能带着卫先生走出这么远。”
无尘子缓缓踏出一步挡在沈青柠和卫锦的之前,一声嗡鸣,只见他抽出一柄白亮亮的长剑,寒光凛冽。
他并不说话,眼中的杀意却如狂风骇浪,狠狠地扑向段随风的面上。
风起,带来一丝萧瑟的嘶鸣。
段随风握着钢针的手越缩越紧,指节分明的手上青筋凸起,兀立在四人面前,任长风吹乱了发,萦绕眼前,带着一丝丝诡异的凌乱。
长风之中,一枚细叶打着旋儿划过眼前,叶缘的那一道血色细线刺人眼目。
段随风紧紧皱眉,掌中细针铿然崩裂……
这样的风声——真个是令人厌恶。
他缓缓的退后,清洌洌的眸光在卫锦淡然的面上轻轻一扫,便勾起一丝自嘲的笑。
卫锦——你永远都是这般好命!
转身,灰色的人影消散在密林之上,厮杀的黑衣人随之如飞梭一般掠入密林——如来时一般突兀,走时亦是孑然。
风声瑟瑟,官道上满地血腥。
沈青柠蹲在一片猩红的杀戮场中央,看着头顶渐渐阴霾的天色,只觉得风声冷的彻骨,慌乱中查探卫锦的呼吸——虽轻微却依旧持续。
她长出了一口气,忽然肩头一暖,却是杨震宵轻拍她的肩头。
杨震宵拍拍她的肩膀略作安抚,便长臂一捞,扶起卫锦,便道:“这段山路狭窄陡峭,极易设伏,我们须得速速离开此处。”
无尘子和凌虚子环顾四周也心中了然,如今黑翎军被从中截断,首尾不能相顾,若是段随风的援兵到了,恐怕就再难解围了。
几个人默然不语,便飞快的朝着谷口奔去。
薛以勤走在最后,依旧颤抖不止,被山路上的断枝乱石磕磕碰碰弄了一身狼狈,路过被巨石封堵的隘口,靠着沈青柠揪紧胳膊方才拖了出来。
“多谢……多谢青柠姑娘仗义相救……”薛以勤气喘吁吁,一出了谷口与前军接上,便兀要来水壶牛饮不止。
杨震宵把卫锦安顿在前军的一辆马车里,沈青柠取来金疮药替卫锦简单的包扎了流血的脖颈。
一场危机褪去,后军没多久也移开了阻路的巨石,陆陆续续三截队伍终于会和,无尘子和凌虚子见他们二人无恙,便拜别而去。
无尘子临行前只在她耳边轻声告诫:“六宗杀戮已开,为了争夺神族之血,六宗之内都是敌人,你千万提防小心,什么人也别信。”
沈青柠的手微微一抖,却看无尘子那张白皙剔透俊美如玉的面容,忽而一声淡然的笑。
“什么人也别信?那你和凌虚子师兄呢?”
“木宗忠诚教义,从入门的那一天就用性命发过毒誓。你信与不信都不重要,我要坚守的诺言只需证明给玄教先祖就可。”
他并不气恼,只是淡笑着转身,却被沈青柠拉住了袖角。
“为什么?为什么六宗要争夺神族之血?为了变强真的什么都可以失去么?流了那么多血,就为了一个封印?”
这两年来,血腥杀戮已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的手沾满了鲜血,如今卫锦又生死难测,为了那个封印这一切真的值得么?
无尘子看着她急促痛楚的眼神,那张美丽的脸忽然抹上了一层陌生的漠然。他揉揉沈青柠的黑发,便看向远处愈加黑暗的天幕。
他说:“解开六宗神族之血的封印不过是个开始,他们真正想要的,是让那个杀人嗜血毁灭人世的妖魔复活。”
当他说到‘毁灭人世的妖魔’这几个字的时候,沈青柠在无尘子的脸上看到的不是仇恨、惧怕或是悲伤,而是一种莫名的敬畏。
灭世之神?她的心头划过一丝丝的疑惑,却不待她问,无尘子已浅笑揉乱她的长发,那陌生的表情瞬间换上了惯常的温柔。
“小丫头,你只要记住,和我们站在一起——好好保护你的师父——就好。你记住了么?”
“恩,两位师兄也要保重。”她笑笑,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夜色如浓墨般泼洒下来,世界沉入一片黑暗。
杨震宵决定连夜赶路,尽快赶回国都。马车在夜色里摇晃,沈青柠抱着双膝坐在马车里,听着卫锦规律的呼吸,一下下,敲打着自己的心脏。
车内一灯如豆,昏黄的光映衬着卫锦愈加惨白的脸,惨白的近乎透明,仿佛他整个人便要化作飞烟融化消散。
沈青柠微眯着眼,却了无睡意。只是握紧了拳,迷蒙中兀自喃喃:
——化骨之术,化骨之术……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是5000一更 ,有时候不能保持日更,真的对不起追文的筒子们。
我会尽量保持日更,每更保持尽量多的字数
谢谢大家的支持
谢谢追文的筒子们
真的谢谢~!
弃子
进了国都,沈青柠方才知晓,原来这个孱弱的书生薛以勤竟然是当朝智国侯的五公子。
智国侯是三朝元老。夏禇开国时,皇帝封忠義智勇四大家将为忠国侯、義国侯、智国侯、勇国侯,四大家族至此在夏褚过三百年的国史中荣宠至极。
六王之乱时,忠国侯、義国侯、勇国侯三人誓死护国,皆被怀安王迫害而死,唯有这智国侯趋炎附势,为官至今,在国都青阳仍是豪门显赫。
智国侯与秣城郡守两族世代较好,到了薛以勤和杨震宵这一代亦是颇为热络。
杨震宵清早进宫述职完毕,午时便出了宫门便直奔智国侯府。
他一入侯府便被薛家的几个后生晚辈扯进了酒席,却是智国侯专为杨震宵办了洗尘宴。
几个年轻后生捉住杨震宵便是一阵嬉闹,灌了几大碗酒方才肯放过他。
这些年他带兵在衮州一带围剿太子党,算是戎马杀场,说起这些真刀真枪的事情,无不叫那些久居国都过惯了风花雪月日子的侯府公子小姐们艳羡不已。
一席酒宴从正午吃到傍晚,过了亥时,一池长风直入华庭,薛以勤被杨震宵笑着拖出门外,夜风吹醒了些许酒气,两人才算是逃出了酒局。
薛以勤已五年未回过国都青阳,此次回来,只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薛家的后生晚辈们个个都已长大成人,连天下也已易主,换了个无权无志的幼年皇帝端坐龙庭,垂帘后却是怀安王一手遮天。
薛以勤难得在杨震宵的脸上看见一丝感怀,便轻拍他的肩膀,笑道:
“杨兄看这侯府可有变化?”
杨震宵轻笑:“物怎样变都没什么惊奇……人生不过须臾时光,定要挥军百战于疆场,或是运筹帷幄于庙堂,方能不枉为人一世。”
薛以勤点点头:“这些年父亲渐隐退官场,家中的兄弟子侄也多玩物丧志,但求一个太平盛世的安乐生活罢了,却不如杨兄杀场驰骋来的快意!”
杨震宵眸光灼灼,拍了拍薛以勤的肩膀,朗声一笑,却道:“几年不见,不说这些无趣的话,兄弟这次到了国都,除了复命访友,就是想去国都的花楼瞧瞧了,可要劳烦薛贤弟尽地主之谊了。”
薛以勤被他拍的一阵咳嗽,笑得略微尴尬,却道:“花楼哥哥也不必去了,府里的天音阁比起夏褚最红的花楼也毫不逊色,小弟这便带哥哥去快活快活。”
夜晚清凉,两人在侯府华丽的亭台楼阁中几个辗转,便进了一栋金碧辉煌的三层小楼,只觉一阵香气袭人,抬眼便见小楼中厅悬挂的金子匾额,上书‘天音阁’三个大字。
数个轻纱罗裙的妙龄女子娇笑着迎来,个个皆是万里挑一的美人,看的杨震宵也不由暗自惊叹——
早听闻天音阁是夏禇国最大的销金窟囊,其中豢养近百琴师舞姬,名为研习音律,切磋舞技之用,实则是朝廷用来安抚那些满腹牢骚的文人名流,款待宾客玩乐狎妓的地方。今日一见,方知天音阁果然名不虚传,怕是夏褚国三分之一的美人都集中此处了吧……
薛以勤一指杨震宵,轻道:“这位是黑翎军校尉杨震宵杨大人,你们莫要慢待了贵客。”
“校尉大人?”
那一群女子又是一阵惊奇暗赞,国都里见多了油渍渍软绵绵白嫩嫩的公子哥,杨震宵出身戎马,加之又生的剑眉星目,身材瘦削精壮,着实引人注目。
一群女子冲将上去,把杨震宵这样一个壮硕的男子推倒软榻,便是一阵娇笑连连。
薛以勤浅笑着半倚在一侧的软榻上,手执了一柄白纸折扇,听那一侧杨震宵不知是欢快还是推拒的笑语,面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他用折扇指指那一侧的乐器,几个翠衫女子便奏起一曲《戏牡亭》,又有纤腰如蛇的女子偏偏起舞,轻纱掩不住那凝脂雪肤,罗裙下一双白玉小脚若隐若现,腰肢一拧,便执着盛满碧色琼浆的金杯凑近他的唇边,媚眼如丝,醇酒熏人。
薛以勤喝了一口酒,便用折扇击节而歌,真个是乐不思蜀。
未到夜半,杨震宵便揽着三四个美人进了内室,余下薛以勤半醉迷蒙。
几个歌姬舞得累了,便挤在软榻上一阵娇嗔,便道:“奴家若是没记错,五公子今年也有一十八岁了吧?”
薛以勤点点头,费力拔开吸在自己胸口的纤纤玉手,却忽见几个女子一阵吃笑,让他摸不到头脑,却不知这十八岁好笑在哪里。
许久,却有一个娇俏的少女忽然附在他耳边轻道:
“过了十八岁还没有碰过女人的男子,都不算男人呢!今夜便让奴家帮五公子破了这清净身吧!”
女子吐气如兰,一双小手便探向薛以勤的襟口,这下可把他窘得不轻,也不顾那群女子的娇笑,便蹭的一下窜出老远。
几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