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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却总是给了他一丝异样的感觉,可——究竟是什么呢……
此时,楼上的雅间里,火炉烤的屋子暖意融融,熏香满室,小二接了两人的斗篷挂好,两人在席上落座,却正一心喜欢看热闹的青柠拉着卫锦来此观赏焰火。
时辰尚早,卫锦唤小二取来棋盘,师徒二人手谈一局。
青柠的棋艺并不好,却无奈师父有此癖好,只得舍命陪君子,下了一子,转眼便要悔棋,悔了棋又犹豫不决,卫锦坐在对面,却也不恼,只是满面笑意的看她小脸皱成一团,冥思苦想的样子。
一局未完,却听见那酒楼大厅里一阵喧哗,小二急着劝解,说是二楼的雅间早已客满,那来客却着实蛮横,‘噔噔噔’几步便踏上了二楼。
来客如此蛮横,却正是智国侯的五公子薛以勤。
当初青柠留在侯府,薛以勤便常常借由给卫锦送药探病去找沈青柠聊天喝茶,初时沈青柠也习以为常,可日子久了,忽然有一天薛以勤却提出要娶了青柠为妻,在侯府里闹了许多日子,才卫锦巧言推辞。
今日若是撞见了,定然少不了麻烦。
卫锦不动声色,一个薛以勤,他还不放在眼里,只是青柠一想到那个粘糕一样的青年,还有他那些酸的让人牙痛的表白,就直冒冷汗。
这些情思烦恼的麻烦又不能与师父明讲,她脸色一僵,撂下一颗棋子,便旋身跳出了窗口,轻声道,“师父,我去城里看看热闹,谁问你便说没见过我。”
嫩粉色身影一闪即逝,卫锦淡然的看着眼前的半盘棋,无奈浅笑,一手撩起袍袖,修长的指在棋盘一角落下一子,却听见珠帘哗啦一响,薛以勤便闪身入门。
“卫……卫先生?怎么就您一人……”他神色一黯,微微语塞。
卫锦淡然的坐在桌前,黑玉般的眸子闪过一抹流光,定定的注视着那半盘棋局,也不回首,也不落子。
薛以勤被冷在门口,等了片刻,只得淡施一礼转身离去。
卫锦捏着一颗白子思虑良久,忽而一声鸣响,窗外的礼花满天,藏青色的夜空上霎时繁花似锦,明亮的光芒晃过眼前,顿时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一阵空茫,又是一阵无措。
乱世之中,想要躲一时风平浪费,却也是一场空梦罢了!
窗外焰火漫天,几粒细雪飞入窗缝,转而化成晶莹的水珠,散出亦真亦幻的光芒。
夜色渐浓,楼下愈发热闹。
几个屺迳客商酒至酣处,便褪了外衫□着胸膛,以筷击杯盏而歌,及是欢庆。却惟独坐在最内侧的几个青年依旧安静的喝着清酒,那带着兜帽的少年不时看看窗外大雪,神色清冷,屋内温度越发燥热,却始终不肯摘下兜帽。
忽而一阵冷风拂面,却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疾疾奔来,眨眼之间,几匹黑色骏马竟然奔至楼内,来人皆是黑衣重铠,一进门便抽出明晃晃的重剑,向那些屺迳客狠狠袭去。
满室酒客霎时大惊失措,惊呼嚎叫着躲避马匹的践踏,乱作一团,却也恰恰暂时阻住突然闯进的骑兵。
冲进门为首的骑兵见近在咫尺,眼中焦躁,便猛然抽出腰间长剑,对着那少年的面门飞掷而出。
也亏得那少年身边的一个青年,忽然长身一跃,便用手掌硬生生将长剑击偏了半寸,剑势不减,却只斜斜的刺进了少年的肩头,血流如注。
黑衣骑兵转眼便到了面前,明晃晃的刀锋已压上少年的脖颈,一支长箭却不知从哪里突然飞出,遬的射灭了屋子中央的火把烛台。
顿时满室漆黑,那中箭受伤的屺迳少年忽而左手一暖,已被一只小手握住,耳边响起一个几不可闻的少女声音,道:
“哥哥莫怕,我是来救你的。”
危难当头,敌友难辨,只是一个带着稚嫩童音的少女声音,却让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安然,手便自然的握紧了那只小手。
黑暗中一片刀剑相克的火星,那少女却如游蛇一般拉着她飞速的跳出黑衣骑兵的重重包围,又跑出了几条街巷,眼前已然到了一处安静的居民区。
夜色已深,百姓家都以安然入睡,冬风甚寒,失血过多,刚刚又拼劲全力急速奔跑,此时,那少年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便一头重重的向前栽去。
“大哥哥……哎呀……你流了好多血……”
隐约中,只听见几声轻柔的呼唤,他便沉入了无边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小薛的真面目露出来了 HOHO~~~
这厮帅不???
投票了 投票了
喜欢小薛的吼一嗓子 我给他加戏 O(∩_∩)O哈哈~
梦醒
迷离狂乱的梦境之后,是一阵温暖的香风。
这香气温柔清淡,仿佛是初春的梅花,带着一丝清冷的甘甜,沁人心脾。
他吃力的张开眼皮,却只觉得右肩一阵清凉,低首,只见伤口已然包扎妥帖,那白色的绷带之下,散出了淡淡的梅香,原来梦里的香气竟然是从这里散出来的。
眼眸流转,便看见眼前一张娇俏的笑靥,白皙的皮肤,俏丽的小脸上嵌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灵动可人。
竟是这个女娃救了自己。他张了张口,想要道谢,却嗓音干涩,吃力的吐出三个字,便又是一阵剧咳。
“你是谁?”
“我?”少女的眼睛笑成弯月,“我叫沈青柠。”
青柠?他的脑海里遬乎间划过一丝异样,却又再难寻见,见她笑的乖巧,也不由放柔了声音,随口问道:
“那你……你的父母叫什么?”
那少女转身递来一碗汤药,轻声道,“我娘叫沈洁冰,我爹叫晟昱……”
话落一半,少女脸上却忽然闪出一抹惊慌,‘噗’得一声弹灭了烛火。
满室的黑暗里,他只觉得她趴在耳边轻声道,“我师父来接我回去了,大哥哥保重。”
黑暗中,只觉得眼前似有人影一晃,便又满室沉寂,低声唤了几次,却再无人应答,他吃力的爬起床,点燃了烛火——
清净简单的一间卧房,安静的能听见灯花迸出的脆响。已是满室空旷,那里还有人影。
忽而床角的一点粉嫩映入眼帘,俯身拾起,却是一条少女绾发的丝带,做工粗糙,只是农户人家买给小女孩的小物件,那嫩粉的颜色,却让他的心忽而一动。
……我娘叫沈洁冰,我爹叫晟昱……
晟昱——
他握着掌心的丝带,呆立在空旷的卧室里。
晟昱——这个名字正是先王沐阳帝的名讳,也是他的生身父亲啊!
原来,当年神贵妃的女儿竟然没死!
原来,刚刚乱军之中救了他性命的,竟然是他的亲生妹妹!
推开门,一阵寒风夹着细雪扑面而来,无月之夜,格外阴冷。抬眼,目光尽处,整个青阳城都铺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后天就是大年夜,这一侧的民居安静的近乎死寂,那一片长街却是繁花似锦。
一座城中,两个世界。
是爱,抑或是恨,又有多少迷茫未知……
*
雪越下越大,时至深夜,喧闹的长街终于渐渐清冷下来。玉带河上,一艘小船顺流而下,沿着窄窄的未被冰封的河水徐徐向北飘去。
微弱的嫩黄色烛光从船舱的棉门帘子里透出来,逸散在藏青色的夜里,间或夹杂着一阵极轻的训斥声,遬乎间便淹没入呼啸的寒风中。
“你喜欢惹是生非也好,喜欢玩什么把戏我也有这你胡闹,可是你今日竟然去救人!”
卫锦冰冷的目光在她面上轻轻一扫,转而投入那无边的夜色里。
“师父!救人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可知你救的是什么人?”
“看他的穿着,应是屺迳的富商子弟,看他的言谈举止却又少了商贾的铜臭,多了几分贵族的雅致,应是出身官宦人家,而且官位不低于夏禇的三品侯爵……”
她乖乖的答,一双明澈的眼紧紧盯着卫锦,却带了一丝迷茫。
忽然一阵狂风掠过,舱里灯一颤,卫锦轻轻的用竹签挑明了灯芯,似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转身,那黑琉璃般的眼眸在烛光里光影流转,却多了一丝安稳。
“你猜的没错,只是你知道这个少年公子冒着被官兵追杀的危险来青阳城,所为何事?”
“那到不知,我只是偷听了他与手下的几句话,似是来此拜祭故人,那个人好像是……是虞……”
“虞皇后。”
“啊?原来他是个皇子!”
她的眼睛霎时瞪得老大。
六王之乱时,被怀安王推举登上帝位的只是一个皇室养子,真正的皇室血脉几乎都已被杀净,当今能称得上是皇子的人,便只剩下太子景预了。
卫锦淡淡的声音徐徐飘来,烛光下,眼里的光芒闪烁不定,声音低沉悠远,仿佛也被船舱外那冷风所染,带了许多沧桑。
“这个皇子拜祭的地方并非东城皇陵,而是城郊的一处山谷。那你可知,以虞皇后的以万金之躯,却为何却会埋入无名之土?”
“为什么?”
“当年掌管后宫的是虞皇后,而最得宠的妃子却是沈贵妃。虞皇后天性善妒,一心想除掉沈贵妃,却苦无把柄……”
在烛火跳跃的昏暗中,他把当年那个残忍的故事一丝不落的转述下来。
凝雪耗尽毕生心血将青柠抚养长大,却有意隐瞒了她身世的真相,只是简略的说起她额头上的胎记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对于其中原委,却多是含糊其词。
卫锦曾困惑她的隐瞒,却终于明白,凝雪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青柠能够抛却上一世的恩怨痛苦,自由自在的活上一世罢了。
这许多年,他在江湖上多方查探,终于辗转拼凑整齐了当年的真相,却也未曾与青柠说起。
只是今日……只是今日……也许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她竟然能在茫茫人海中寻见了自己的亲哥哥……
卫锦神色冰冷,白皙修长的手挑起那船舱的棉布帘子,看着舷窗外厚厚的积雪掩盖了宽阔的河道,冰冷的河水在远方天际的焰火中流金闪烁,薄薄的唇角划过一抹淡然的弧度。
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淡淡的讲述着,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只是那些残忍的字句却如同锋利的刀片,深深的插入沈青柠的心底。
他看着她那娇俏的笑容一点点僵硬,看着那粉嫩的唇一点点苍白,看着那明澈的眼眸一丝丝晦暗,仿佛看见她的心被刀锋搅碎,胸腔里血流成河……
当他讲到沈贵妃踏上城楼,万箭穿心,却拼死护住了怀中的女儿,落入冰冷的护城河时,他看见她眼中涌出痛苦和仇恨的光芒,他知道,凝雪苦心孤诣,用六年时间掩盖了一切真相,耗尽毕生之力为她建立的那个光明世界,已经在转瞬之间被他亲手摧毁了。
他轻柔的替她拉紧狐皮斗篷,把那个呆立而僵硬的娇小身躯揽入怀中,指节分明的大手轻抚她入瀑的黑发,唇角扬起一丝不经意的弧度,声调温柔。
“青柠乖,外面的坏人再怎样多,终有师父护着你,师父陪着你呢……”
他温凉的手心划过她冰冷的脸颊,却让那空茫的眸子忽然流光一闪,一双大眼睛便直直的盯着他的眼,忽而又把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口,沙哑颤抖的声音压在厚重的棉衣里,沉闷晦涩:
“师父,我想回家,我想回紫衣谷。”
“也好,反正智国侯府是回不去了,过了年,我们便雇上一辆大马车,回家。”
他薄唇轻勾,眸光潋滟,俊美如玉的面上冷如寒冰。
笨丫头,今日才看清这世界的冰冷残忍么?若是这么单纯的活下去,日后清醒了,会更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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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如倾盆的流沙般从天而降,仿佛想要掩埋了这座古城一般,城守派出了禁军清理城内积雪,却仍是杯水车薪。
大雪越积越厚,天空白蒙蒙的一片,空茫的让人心里发慌。
寒风呼啸着吹过城郊的荒宅,一块块积雪从檐角滚落,哗啦啦的脆响声回荡在空旷的宅院里,忽而那破旧的门吱拗一声被风吹开,却见到堂屋空旷的大厅上,一个黑衣青年负手而立。
十几个少女跪在堂下,双臂被反扭在背后紧紧缚住,眼中透着惊恐惶惑,低声哽咽,抖如筛糠。
那男子黑巾遮面,一双深邃的眸子清冷如冰,眼光在每个少女的脸上极慢的扫过,却最终落在虚掩的屋门上,定定的看了许久,潋滟的眸光闪烁不定,终只是一声极轻的叹息。
一个彪形大汉落在他身侧,仿佛是一道影子,无声无息。
“主人……”
“没有。”简短的两个字,竟然和他的眼眸一样,让人寒入骨髓。
青年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走出房门,屋外飞雪扑面,一如那个狼狈的夜晚——肩头的伤已然好了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