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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人世间,果然是无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薛啊 我的小薛 我要移情别恋了 这厮我越写越喜欢……(*^__^*) 嘻嘻……
爱上他
沈青柠静坐窗前,本是心痛至极,双眼却干涩无泪。河风清冷,轻易的吹透了她那凉薄的锦衣罗裙,便把寒意一路透进心底,正自迷茫,却忽然肩头一暖,厚重的狐皮斗篷盖上肩头,一阵淡然的苦香飘进鼻尖,温凉的手握上她的拳,那么用力,却又是那么温柔的把她的是指一一推开,展平……
沈青柠此时方感到掌心的刺痛,低首,便见到自己五指紧握成拳,指甲深入肉里,竟然流出血来。
抬眼见了卫锦眼中的疼惜温柔,忽然那冰冷刺痛的心头划过一丝暖流,不由双臂环抱了他的腰身,语带哽咽,“师父……”
“明日天一亮,我们一起回紫衣谷住一阵子吧……出来得也太久了,想必你是想家了……”
他看着窗外的雪夜,声音悠远安然。大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轻掠过她的脸颊时却被指尖的湿热惊得微微一愣,抬手细看,却只见掌心一片泪渍,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白——这丫头,竟真的哭了……
他呆愣的举着手,那一瞬间,竟有些微的局促。一向少有眼泪的丫头,就这么依赖的抱着他肆无忌惮的哭了……
夜色渐深,红烛燃尽,便是满室漆黑,空荡荡的船舱里,只有她低沉的哽咽声,压在她喉底,敲在他的心头。
他的手落在了她的背上,轻柔的抚摸拍打。黑暗中,他冰冷的眼中缓缓漾起一层白雾,不知过了多久,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却仿佛化开了连日来压抑在胸腔里那颗沉重的块垒。
那一刻他想——罢了、罢了,便只要她开心快乐,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虚幻,又有何妨……
夜风拂起绒帘,闪出一片清冷的夜空,西边的天幕上,一片繁花似锦的焰火突然绽放,舱里一阵光影闪烁,他的长袖便要替她挡去扑进船舱的冷风,却忽然被她轻轻揪住,她沙哑的声音如同极细的碎银,在黑暗里缓缓飘散。
“师父,他是来拜祭母亲的么?”
乍然的声音打碎了那漆黑的死寂,卫锦心知青柠口中的那个他是指谁,只是丫头心里还怀着对太子的嫉恨,便是不肯说出‘哥哥’两个字,连直呼其名也不愿。
他心道这丫头此次是真的伤了心,思索着如何安慰于她,便微微点头,想要开口,却被她打断。
“师父,我也想拜祭我的娘亲,你知道她埋在哪儿?”
卫锦一愣。
沈贵妃,这个沐阳帝最爱的妃子,会埋在哪儿呢?恐怕只有泉下的沐阳帝才知道她的下落了……
“沈贵妃……坠入护城河后就没人知道她的下落了……”
黑漆漆的夜色里,他只觉得握在他掌心的小手遬地一紧,一阵刺痛的冰冷便氤氲到心底。
卫锦忽然后悔了。
“也许与沐阳帝悄悄合葬了吧……沐阳帝或许是爱你母亲的,他只是不愿承认亲手害死了沈贵妃,所以……”
卫锦思虑着措辞,不由语调微乱。
“沐阳帝早年勤政,到了晚年却暴戾残忍的令人发指,我想他只是把杀死沈贵妃的罪名归咎在全天下的头上,所以天下战乱,所以太子被发配边地,所以虞皇后会死的不明不白……这一切,也许都是因为你的父亲太爱你母亲的缘故……”
“人都死了,爱,抑或不爱——还有什么意义?”
小手被夜风吹得冰凉,沈青柠轻轻的拉开他按在肩头的手,缓缓的起身,连那白色的狐皮斗篷滑落肩头也茫然不觉,只是赤足走向那珠帘之后的软凳,轻盈的坐下。
明晃晃的铜镜里,是一张空茫的脸,安静的没有一丝生气。
这个大年夜,竟是出奇的冷。她瑟缩的坐着,第一次感到肩头的单薄。
人都是有根的,她的哥哥尚且冒死潜回国都拜祭虞皇后,而她呢?她的根又在哪里?
她忽然一阵阵害怕,漆黑的夜色里仿佛隐藏了无数双闪着荧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等待着她的疲惫,她的妥协,她的精疲力尽,等待着把她撕成碎片。
她心底惊慌害怕,目光缓缓移向铜镜的一角,便见到了铜镜里那个男子的倒影——干净的白袍,清淡的眉目——
这冰冷的世上,这一线会是温暖么……
她怕了,怕了,怕那些温存瞬间化獠牙,怕那些善意霎时变杀心。
很怕……很怕……
可惟独那一道白色身影,却让她怕不起来,恨不起来。
甚至不能自拔的依赖妥协,渴望敬慕。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卫锦。
烛火跳跃,灯影晃动。
珠帘之后,白皙的小手在昏黄的烛光下泛出温润的白,捏着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移近烛火,烛光一颤,燃起一团明亮刺目的火焰,面具霎时化成火盆里的一团灰烬。
绾青丝、画娥眉,对镜理红妆,珠帘一挑,一个娇俏的美人便站在了卫锦面前,轻声道,“师父。”
淡扫蛾眉,朱唇轻点,并不是绝美的样子,却盈出淡然的魅惑。
他微楞,忘了作答。
每每更换面具,沈青柠都会用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作弄于他——
这本是两人多年来的一个乐此不疲的玩笑,可是此时,为何他的心里没有一丝乐趣。
卫锦盯着眼前这张陌生而魅惑的面容,心里竟漾出一丝陌生——若不是那一声熟悉的‘师父’,苍茫人海中,他还能认出她来么?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青柠坐在面前,斟了一杯清酒,“师父,今日是除夕,青柠陪你喝杯酒吧?”
“青柠,把面具摘下来。”卫锦漠然的说。
她微楞,“师父不是说我的脸会招来杀身之祸,断不可随意看么?”
“摘下来。”他的声音沙哑低沉,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待她想清楚,却只觉眼前一阵疾风掠过,她旋身一闪,便是反手一掌拍去。
本是玩笑的一掌,却正中卫锦的胸口。
她呆愣,忙扶住卫锦。不是……只是一个玩笑么?师父怎么会连防也没有,避也不避?
带着玄清门三十年的内力,她的掌风格外强劲,而卫锦对这一掌又是全无防备,见他脸色青白,不由一阵焦急。
小手向他的衣襟探去,便要解开长衫查看伤势,手腕却忽然被他紧紧捉住,抬眼,便撞上他黑水深潭般的眸子,眸光清冷,暗流涌动。
“师父?”她的话至一半,便被他冰冷的唇掩住声息。
耳边一阵嗡鸣,眼前霎时一片白亮,她大睁着眼,看着他那近在咫尺的面容,深陷的眼眶,低垂的眼睑……
那近乎疯狂的吻骤雨般落在她的唇上,如狂舞的银蛇,掠夺着她的心灵,诱惑着她的魂魄。
心口传来他剧烈的心跳,他的味道弥漫了她的身体。一缕缕温暖从心底一点点倾泻出来,她纤细的臂便慢慢的环上他的颈,沙哑的声音模糊难辨。
“师父……”
纠缠的唇乍然分开,他眼中的炽热霎时冰冷,狼狈的倒退了两步,满眼的慌乱。
她困惑,靠近了一步,却只在他眼中见到冰冷和厌恶。
“师父?”
她满眼迷茫,他却只是踉跄转身,狼狈逃离。
乍然挑开的珠帘剧烈的撞击摇摆,一阵碎玉般的鸣响之后,满室死寂。
她的唇上传来肿胀温热的触感,那一吻的味道还残留在鼻尖,萦绕在心底。
她看着安静的珠帘,心底冰冷的铠甲仿佛裂开一道纤细的缝,涌出一丝暖流,却又被他眼里的狼狈和厌恶冷冷湮灭。
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除夕夜便在那飘摇的小船上遬乎间溜走不见,转眼又是一年。
清早的时候,卫锦忽然回来,掀开那棉布的门帘,脸上依旧是温润平和的笑容。
他走到她身旁,揭开挡雪的兜帽,淡淡的说,“岸上的马车备好了,咱么这就出发把。”
她呆愣,他却已伸手取来斗篷为她穿好,盖严了兜帽,便拉住她的手坐上马车。
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南行,来时并不觉得漫长的旅途,此时却让沈青柠感到一种煎熬。
年关已过,大地渐渐透出春日的气息,一路上天气几乎都是晴朗的,卫锦便常常独自驾马前行,留她一人坐在那宽大的马车里。
一路无话,看着日头从东方落入西山,她偶尔挑起那厚重的轿帘,偷眼看看他的背影——藏青色的斗篷被长风吹起老高,露出浅浅的灰色棉袍,总让她感到一丝孤寂。
那一夜的吻,仿佛只是一个幻觉,和除夕夜一同消逝在时光里,再也寻不见蛛丝马迹。
她坐在马车里,浑浑噩噩、时睡时醒,做着一个个怪异混乱的梦,一会儿看见卫锦厌恶冰冷的眼神,一会又是他温柔缠绵的亲吻。
梦境里,她仿佛看见自己身穿大红的嫁衣静坐床前,那红盖头忽而挑起,便看见他温润的笑,黑琉璃般的眼眸里荡漾的都是温柔。
凝雪师父知道了,定然会取笑她不知羞吧……她忍不住咯咯的笑,头枕着轿墙,猛地一颤,竟把自己晃醒了。
仿佛只是转眼,便又回到了紫衣谷。
熟悉的一草一木,却让她忍不住惊愕。小院的篱笆倒了一片,歪斜的木门上隐有血迹,而山脚的那一块巨岩已然碎裂了一大片,地上碎石染着殷红的血色,透出莫名的痛楚。
她呆愣了许久,被卫锦拉进屋舍,脱了斗篷,喝了热茶,便问起当年她被段随风掳走后紫衣谷的种种。
“是段随风来过?”
“是拓跋家的人。”
“拓跋?”
“南北祈世代为了争夺凤凰神卷而厮杀,我带了横城拓野回谷治病,拓跋家的人便想趁人之危,召集数十高手连夜硬闯紫衣谷……”
他淡淡的说,冰冷的眸直视着清澈的茶水,水流淙淙,旋过紫砂的杯缘,落入茶碗里,发出清冽的水响。
她走到他身边,眼睫轻颤,缓缓的翻开他的手——指节清晰、白皙修长的手,指节间却隐有一丝丝清浅的疤痕,那一拳,他定然是打得极重吧……
原来那一夜的梦境也是真的。那梦中站在血海里犹如修罗转世的男人,就是她的师父卫锦,而那碎落的一片山岩,便是卫锦怒极恨极,挥拳击碎……
夜,如同黑雾般从天而降。
她拜祭了凝雪师父,清洗了仙女阿姨的神像,又将草庐打扫干净,转眼已是掌灯十分。
卫锦靠在床榻上,隐有睡意,忽然门闩一声轻响,一阵香风扑面,竟是青柠推门而入。
一头入瀑的黑发垂落肩头,宽大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颈,优美的锁骨,纤细的肩。
他神色一晃便又冷然,别开眼,“什么事?”
“就寝啊。”她安然的在他身边坐下,明澈的眼里流光潋滟。
卫锦微微一愣,不觉恍惚。还未离开紫衣谷的时候,青柠尚且年幼,便与他同榻而眠,可是这些年在侯府,两人早都分房而睡,今夜她这般打扮便闯进来,他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思……
他的心头划过一丝苦涩。
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眸,如明镜一般映射着他的卑微、苍白、虚弱——正是如天上明月一般的年纪,干净得只会让他越发痛恨自己的衰弱、污秽而已。
卫锦冷冷的别开眼,起身,白袍整洁得不然纤尘,清冷的背影宛若谪仙,脚步却忽然一顿,怀里便多出了一抹温柔的身躯。
“师父,十年前你救我的那一天起,青柠就打定了注意与师父一生相守,青柠不要做你的弟子,青柠要做师父的妻子,你……你不要拒绝我。”
她大睁着双眼,灼灼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然坚毅,甚至有一瞬间打乱了他的信念。
她那冰冷的小手抚上了脸颊,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轮廓,眼眸里是说不尽的爱恋温存,忽而便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低沉的声音犹如梦呓,吐出这许多年的感激与敬慕。
“师父……”
冰冷的两个字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打散了卫锦脑海里那一瞬间的缠绵温存,他神色一黯,便在心底嘲讽自己的荒唐。
低首见了两人暧昧的姿态——沈青柠正伏在他的胸口,酥胸半露,脸色潮红——卫锦不由无奈苦笑,只得轻手捉住沈青柠的小手,一根、一根的掰开她握住自己袍袖的手指,抽出了袖角,却已被她握出褶皱。
不意外见到她眼里的痛楚,他却冷硬了心肠,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漠然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
“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在信口胡说,师父就是师父,弟子便是弟子,怎么可以乱了辈分……”
他伸手轻抚了抚她的发丝,一如十年前初遇的那一刻,微笑,却只让人感到冰冷恐惧。
大手轻柔的捋顺她的浓密的黑发,终见了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晦暗下去,化作一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