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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粉色裙衫的戏子站在水榭之前的拱桥上,便执着绢帕轻歌曼舞。
那娇俏清纯的模样,叫她的心理竟然不由的妒忌起来。
自己何尝没有过这么如花似玉无忧无虑的模样,只是命运的书写让她不由自主的改变了太多,太多不能言语的理由,便把她生生的从一个干净纯洁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可以笑着伤人,笑着害己的傀儡木偶。
忽然眼眶里一阵酸涩的痛楚,回神过来,方察觉了眼前泪水迷蒙,喊小隐送来绢帕,却只笑称眼里飞进了小虫儿。
小隐说皇后娘娘的生辰怎么能演这些乱七八糟的曲目,便满脸的怒意要去责罚戏班的管事,却被她生生拉住。
那一刻,戏子刚好演到《三生定情》这一折戏。
纯洁干净的少女便站在拱桥之上,面对着面前白衣锦袍的青年天子,高声呼喊着:
“晟昱,晟昱,我要嫁你!”
“沈洁冰要嫁沐晟昱!”
夏褚民风保守,在这个戏折子里偏偏出现了这样的一段对白,却是御笔钦点的一句话,几年来传为佳话。
她想,也许皇帝便是被当年那个敢于站在拱桥上高喊着爱他要嫁他的单纯女子所打动了吧。
若是她会么?
她无奈的想,不会,一辈子也不会。
人的脾气秉性早都注定了一生的命运。她痴痴傻傻的爱了慕容那许多年,还不是一纸密令便把他送去络北军营送死。
其实她心里谁也不爱,傀儡的心里,又能爱上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很多筒子对凝雪和沈妃的喜爱,所以写了这个番外,故事的主角是女主的大妈 虞皇后 和女主的老爸 沐阳帝的 故事,内容涉及到凝雪和沈妃一部分,喜欢的筒子可以继续看,不喜欢的筒子可以跳过番外,绝对不影响主干故事的内容,大家不要买错~!
【番外】夏褚皇后3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很多筒子对凝雪和沈妃的喜爱,所以写了这个番外,故事的主角是女主的大妈 虞皇后 和女主的老爸 沐阳帝的 故事,内容涉及到凝雪和沈妃一部分,喜欢的筒子可以继续看,不喜欢的筒子可以跳过番外,绝对不影响主干故事的内容,大家不要买错~!
建兴七年的时候,沈妃怀孕了。
后宫近百的妃嫔,可唯有这个沈妃怀孕,却让那个冷面的天子脸上多了一丝忧虑。
夜里他和衣而眠,却是辗转反侧。
她窝在他怀里,理顺他的衣襟,笑道:“可是西北有战事?”
他默而不语。
她又问:“可是南疆有天灾?”
他只闭目不答。豆丁论坛{Smile.茹}整理;bbs。docin
其实她怎会不知,朝堂上天大的事情,这个天子也不会带回后宫一丝一毫,一个月未曾踏足琉璃宫的天子今日一步入门庭,他的来意她便已猜透了七八分。
“皇上尽管放心,臣妾居后位,便是要替皇上分忧后宫安稳。妃嫔们本本分分相夫教子,皇上也才能专注了心智去为天下黎民操心费力。”
他微眯着眼,勾起她的下颚,眼中的笑意让她背脊寒凉。
“你懂?”
“臣妾愿为皇上分忧。”
“好。”
他浅笑着拥她入怀,那清浅的吻仿佛是春日里随风飘落的梅花,清淡的隐没在晶莹的细雪里,倐忽间温存,倐忽却又再也寻不见踪影。
清晨里起床洗漱,小隐笑着给她梳理头发,便说起昨夜里皇上的宠幸,满眼的喜色。
她却只是浅浅的点头,但笑不语。
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的宠幸算的上是什么呢?
一夜的鱼水之欢,在他的眼里,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傀儡,给他想要的快乐,给他想要的承诺,给他想要的忠诚守望……而他只是一个清浅的转身,便什么也不会给她留下。
皇上喜欢的女人,谁也动不得,昨夜不仅仅是一个对她的警告,亦是对她的命令——为他守护好他爱的女人,不然不仅是她,便是赔上整个虞家的性命了。
皇上想保住的女人,怎么会出错呢。
于是皇宫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妃嫔便莫名奇妙的死掉了,宫里又有哪个妃子被送去了冷宫,株连了多少家眷仆役,御花园的小湖里枉死了多少冤魂,都已经是说不清楚了。
总之坐在月央宫里的沈妃是听不到也看不见的,她的世界里只有皇上频繁的驾临,只有数不尽的珍稀草药赐来,一波又一波的太医探寻,小心翼翼的看护。
那一年御花园的桃花开的格外繁盛,春末夏初的时候,皇上便笑着搀扶沈妃去桃园赏花。
彼时的沈妃已经大腹便便,那白净美丽的面容上已然带了母亲的慈爱,皇帝站在她身旁,那副小心翼翼却笨拙无措的模样让环绕的宫女太监笑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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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的走近,笑得温柔。
“妹妹还有几日就临盆了,行路吃食千万珍重。”
“多承皇上和姐姐们的悉心照顾。”
两人微笑着叙话,温暖的模样远远看去,比起亲生姐妹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坐在不远处与方丈探讨签文,不时便用那笑眯眯的眼睛划过来,她却清晰的感到,那目光轻易的越过自己,落在面前的这张美丽纯洁的面容上。
这样纯洁干净,通透若水的女子,便是她一个女人,也忍不住想要悉心呵护,她暗笑,轻握了沈妃的手,真个便如此说道:
“不知怎的,一见了妹妹,便觉得分外投缘,若是妹妹不嫌弃,便不要皇后皇后的叫,便只称我一声姐姐,日后你我姐妹相待,也省去了这宫中寂寞。”
“如此甚好不过,只是……小妹怕是高攀了。”沈妃脸色喜悦,却又带了赧然的尾音。
她但笑不语,便由着沈妃蝴蝶一般飞去沐阳帝的身旁,两人浅笑温柔的说了几句,便又翩翩然飞回来,满面喜意。
“皇上也应允了。日后还蒙姐姐多多照顾了。”
皇上送走了方丈大师,便阔步走来,见了沈妃眼里的狡黠,便轻捏她的鼻尖,笑道:“都快做娘的人了,还是这般的孩子气。”
沈妃不依的轻嗔,两人软语呢哝,却不是她这个外人应该看的了。
她轻咳了几声,便施礼告退。
那一日皇上似是极高兴,临走时还赐了一对翡翠蝴蝶,说是给她们姐妹结拜的信物。
那一天的桃花格外绚烂,她依稀记得他的话,他说:
“洁冰生性单纯,日后还要皇后这个做姐姐的多多照应。”
她只是笑笑的应对,心里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份好笑起来。
寂寞的时候便是春宵一度噬魂销骨,忘记的时候便是礼数温雅相敬如冰,这就是帝后的家庭。
只是今日,她的位置是姐姐,一个可以给他爱~欲,却又必须立刻忘记的傀儡玩偶。
于是她温婉的笑着应允,转身,留下那满院桃花,和一对神仙眷侣恩爱夫妻。
*
原以为她的人生就会看着皇帝的宠爱,沈妃的幸福,如此终老,只是却苍天不肯如愿。
六月刚到,小隐便急匆匆的跑进寝宫,连冲撞了一侧送茶的宫女也顾不得停步。
“沈妃——早产了!”
“啊!”一句话惊得她掉落了掌心的珠钗,忙整理了衣襟,举步便要去月央宫看个究竟,却被小隐生生拉住。
“皇后娘娘千万别去!皇上早都到了,现在月央宫被大内侍卫包得水泄不通,怕是出了大事,此时万万不能与那月央宫沾上一点株连啊!”
“出了什么事?”
小隐的神色霎时让她冷静下来。沈妃如此得宠,临盆之时皇上又怎会不早早赶到,可如今却不是丫鬟仆妇忙里忙外,竟然调集了大内禁军层层包围,如临大敌的模样着实让人猜测。
小隐站在一侧,眼神闪烁不定,似是犹犹豫豫,许久终于鼓起勇气,便道:
“娘娘,有句话我只能与您一人说了,说出去却是抄家灭门的大祸……那沈妃娘娘诞下的,却是一个冥胎啊!”
“什么!”她的背脊一寒,冥胎……
虞家掌控的七斩堂世代守护的皇族,那个关于冥神契约的传说……从小到大,她只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啊……
“皇后殿下,请您一定要拿定主意啊!这个时候,恐怕皇上会下不了这个狠心,冥胎转世,那是毁天灭地的大祸,万万不能姑息纵容的呀!”
小隐的脸色变得深沉焦急,便跪在她的面前,眼光灼灼。
皇族的传说里,开国皇帝打下这片江山的时候,曾受过重伤,后得冥神庇佑,方化险为夷,而开国先祖便与冥神签下契约,献出自己的一个后世子孙作为冥神转世的肉体凡胎。
当年玄教六宗分崩离析,外人只道是清宗全教被灭,却不知清宗彼时投靠了皇族,便由皇室宗亲中的虞氏一族改成今日的负责暗访刺杀的七斩堂,世代为皇族效力。
当年他入宫时,南詹部的叔父便送了七斩堂里功夫最好的小隐放在她身边照应服侍,而沈妃入宫时,皇上便选了小隐的师妹凝雪入宫赐给沈妃。
玄青教的清宗弟子早已并入七斩堂,这些往日的故事却随着先祖世代传承,如今小隐都知晓了这冥胎转世的事情,那皇上又如何不知!
只怕是这紧紧包围的禁军不是要捉拿冥胎,而是皇上有心要放走她们母女了。
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天下苍生的福祉,背弃祖宗世代相传的遗训——这种事,她相信沐阳帝张狂的脾气做得出来。
她苦笑,为了这天下太平黎民安稳,她是舍弃了一辈子的幸福不要,来坐在这后位上隐忍承受的,可这天下终究是姓沐不姓虞,苍生终究是掌握在那个重重帷幕之后的皇帝手中罢了……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拿出个主意来啊!”
小隐的话里已带了哭腔,惊得她微微一抖,转身,却只是满面苦涩。
“我?我又能怎样?”
“救救苍生啊!难道真的看着天地移位!”
天下苍生!天下苍生!小隐沉重的目光让她背脊沉重。
——她怎么忘了,她还是一国之母啊!
为了天下苍生,她便要化作山河大地,苍穹湖泊,忘掉自我,庇佑万民的虞皇后啊……
“去,去传信给各宗的皇叔,太后,王爷,说是皇室添丁,请各位叔伯进宫祭洗。”
她拍拍小隐。
慌乱中小隐如梦初醒,便飞奔着朝宫外跑去。
天色渐暗,她听闻西北宫中的鼓声,是禁军调集的号令,一声急过一声,一浪盖过一浪,敲打在人的心口,让人不由呼吸紊乱。
她整理好华丽的拽地裙裾,便昂首阔步,走向那水深火热杀机四伏的月央宫。
月央宫外,那个一夜苍老的她的丈夫,满眼的怨毒恨意。
他指着宫外跪着的一片皇族子弟,咬牙切齿的质问她:
“你又何苦如此逼我!”
他步步紧逼,她面色木然。
人生的第一次,她在皇帝的面前冷冷转身,留他仇恨的目光落在背脊。
……
那一夜的鼓声直到天明才渐渐止息,清晨的时候,她见了小隐回来,眼里是慌乱无措欲言又止。
她笑说小隐你不必为我担忧,风里雨里我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又怎么会在乎眼前这一点小风小浪,皇帝不会不顾及虞家在朝中的地位,不会不顾及太子声誉,所以我没事,我没事……
这样说完,她便真个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她以为她会在梦里见到什么人,比如说恨她的沈妃,或者她思念愧疚的慕容,抑或是那个心念念要为沈妃报仇的她的夫君……可是什么也没有,她竟然连梦境也这般的苍白无力,真的让她有些凄凉了。
沈妃的事沸沸扬扬了大半年,可比起皇宫里走马灯一般的美人宫女,终究成了一场云烟。
她以为沐阳帝会为了一个沈妃伤感,痛苦,不近女色,或者消沉沮丧自暴自弃,可这一切不过是她一个小女人的绮丽幻想,那个男人终究是一个坐拥天下的天之骄子,他会真正的在乎什么呢?
连她也猜不透。
建兴十六年的时候,他忽然愤恨起了虞家,撤除了父亲叔父的官位不说,竟荒唐到把堂堂一国太子贬去彬州戍守!
他暴戾,他跋扈,他却终究是一国天子,谁又能左右得了他的决断呢。
愤恨的争吵却终究不过是徒留下伤痕,她傻傻的哭了一天一夜,隔日里却只能悉心遣了小隐默默跟随,便把她十三岁的焱儿送走边疆。
那时候,她想,王后又如何,太子又如何,天下太平终究不是一个人的牺牲一个人的付出便能左右得了的,她怎么总是傻傻的忘了呢……
于是她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