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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此生足矣。
白皙的小手沿着他的背脊缓缓游移,眸中坚定安然,一道寒光便在她指尖一闪,那抱住她的手臂便微微一松,她看着他渐渐空茫的眼神,声调安然。
“师父,我信你,便不要一世躲躲藏藏,不要你为我舍弃性命,我要堂堂正正的拿回我的天下。”
罗裳轻覆,锦带系结,她俯身看着软到在地的卫锦,说得温暖坚定。
耳边脚步轻响,抬眼便见了走近的段随风,伸手相搀,笑容温润。
“恭迎主上。”
“希望你言出必行。”沈青柠把掌心的细针放在段随风伸出的手掌上,冷然站起身。
远处,是成群锦衣华服的女仆侍卫缓缓走来,一顶金色帷帐的辇车停在面前,沈青柠看着段随风笑容满面,终是一狠心,举步走上车辇。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被压倒了。
原本不是故意的,那个荒山野岭的,我也不想让我加女主这么随便,开始写的是KISS,可是后面嫌弃字数太多,就删了点,不小心吧KISS的字眼删掉了,于是,将错就错……
忏悔
沈青柠坐在金丝银线的华丽车辇里,看着粉色的轻纱帷帐外徐徐后退的山峦河流,眉目淡然。
这一次,真个是对了还是错了呢……
——什么‘天煞孤星’不过是皇族的一个弥天大谎,他们想要背信弃义不守契约,便要无辜害了你的性命。
——若是你承袭冥神魂魄,便能一统玄教,到时候天下不过是囊中之物,又有什么不好!
天下……
段随风的话还响彻耳边,沈青柠坐在轻摇的辇车里,看看窗外飞快退后的雪山茂林,又低首瞧瞧软榻上昏迷的卫锦,唇角轻抿。
天下……原本于她不过是一场浮云——
可她的哥哥却定要斩草除根千里追杀,即便如此——
即使如此,那便看看着天下究竟会落在谁的手里!
*
行了整整三天,终于赶到了玄教总坛——濮山。
每每段随风与她讲起濮山的玄教祭坛,她便总能在段随风的眼里看见那种灼灼的闪光,无尽的憧憬。
依段随风的口述,她依稀知晓了濮山地域广阔,山脉纵横交错,却是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可直到辇车进了濮山许久,当她真正站在霞染峰的山顶时,她方才顿悟——所谓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云蒸霞蔚的玉雪山顶,终年积雪覆盖。
辇车上了玉雪山便不能前行,她下了辇车跟随段随风步行进了染霞峰小祭坛,划开石门,却见了早早守在祭坛门前的横城槿。
沈青柠惊得一愣,不由脚步一退,横城槿却忽然满面肃然的在她面前躬身施礼。
“恭迎主上归来。”
沈青柠疑惑的转头,看见段随风眼中的笑意。
——火宗横城槿,土宗段随风,金宗赫鹄氏,玄教六宗归齐三宗,只待冥神转世,天下大统。
段随风仿佛早已料到她的错愕,便走进了扶着她一步步走向祭坛中央的碧色小湖。
“通过试炼是唤醒冥神的第一步,不过——前面的路我们肉体凡胎不能靠近,神主大人,这段路必须你自己走过去。”
段随风眼中光芒灼灼,轻柔的搀扶她踏上纤细的石路,便恭谨的退后三步,单膝跪地,那闪烁的眸光中却是满目期待。
沈青柠身穿着华贵的金色宫装,轻移一步,便是环佩叮当。
脚下是一条一尺之宽的石桥,石桥之下是万丈深渊,空明安静的祭坛山里,唯有她的脚步声敲击出空旷的回音。
她疑虑的回首,便见身后单膝半跪满面恭谨的段随风三人,他们眼中燃烧的火焰那般的炽烈,炽烈的让她害怕。
她深呼吸,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石路的尽头是一片碧玉色的小湖,纯净的色泽仿佛琼浆玉液,泛出魅惑人心的浅金色光芒,随着她的靠近,那金光渐渐浓重。
她从宽大的金色袍袖里伸出白皙的手,缓缓的探相那掊碧玉湖水,那湖水便仿佛有灵性一般随着她的掌心移动而凝聚出一团愈加明亮的金色光芒。
这团金光便仿佛与她的心跳相呼应,心底便生出蠢蠢欲动痛,化成从未有过的渴望。
那金色的光团便诱引着她把手掌缓缓的贴近湖水……
十指相触,霎时一股剧痛席卷神智!
那一瞬间,仿佛千年万载的回忆一起灌入她的脑海,欢乐痛楚、惊恐幸福,百味交缠的味道如电般在她的心底狠狠划过。
无数的记忆拥挤而来,仿佛碾碎了她的魂魄。
不!
痛楚掩埋了她眼中的最后一丝光明,金光之中却恰瞥见段随风三人眼中的惊喜交加。
*
……
濮山,遥远的仙境一般的玄教圣地,一座座宏伟的宫殿隐藏在蜿蜒起伏的山脉中,坐落在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仿佛一个世外桃源。
濮山正中的一座大殿便是玄教的祭坛,数百座小殿围绕祭坛而建。
数万侍卫仆女在宫殿中忙碌穿梭,奢华宏伟比及皇宫大内毫不逊色。
而在这一片宏伟的宫殿之外,寂静的悬崖瀑布之下,却是玄教的禁忌死地——水牢。
水牢深藏在万张瀑布之下,本是一座天然溶洞,终年潮湿阴冷,石壁上吊满铁锁刑拘,四周除了水声轰响,便只有微弱的听不见的呼吸声。
空了数百年的水牢,此刻却突然被丢进了一个半死人。
纤瘦的男子俯卧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四肢被铁锁扣紧,锁在冰冷阴寒的石壁之上。唯有滴答的水声硬衬着他游丝一般的呼吸。
一阵斜风撩起一串水珠,滴落在男人的眼角,一丝刺痛,便让那静默的指尖微微一颤,吟出一句低语梦呓——
青柠……
*
穿过崇山峻岭层层密林,此时远处的天晶宫里,一盒金光摧残的珠宝狠狠的砸向面前的婢女,那锋利的金钗便在婢女面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
“滚出去!谁要你们这些鬼东西!”
立在帷幕之后的女子怒吼咆哮,拼命的扯开婢女刚刚为她惊心梳理的发髻,粗鲁的扯下珠钗玉饰狠狠的砸向瑟缩的婢女,抬眼见了闻声而来的一个侍卫,便执起床头的玉枕狠狠的砸过去。
玉枕砸下,侍卫的额角立时鲜红一片,一个趔趄摔倒,却尽忠职守的不敢离开。
帷幕之后的女子粗重的喘息,许久,猛然向门口冲去。
侍卫宫女慌忙跟随,那女子却猛然一回首,眼神中狠毒的怒火惊得两人慌乱呆立。
“你们不是信奉冥神吗!我现在就命令你们滚出去!”
她用力的嘶吼,止住侍卫和宫女。便转身朝着门口奔去,却正撞上了一个温凉的胸膛。
“段随风!”
沈青柠面色阴冷的退后一步,眼中的恨意似要把眼前浅笑的段随风撕成碎片。
“你把我师父藏到什么地方了!我要见师父!你这个混蛋!骗子!”
段随风却仿佛没有见到她眼中的暴怒仇恨,任由她发疯一般的撕扯,便只静静站在原地,满面安然。
“公主殿下,可是这几个不懂事的奴才惹得你如此恼火?”
他浅笑着看向那跪在一侧的宫女侍卫,那笑容温暖的如三月春风,却忽然掌心一闪,那粉衣宫女便颈中一红,铿然倒下,气绝身亡。
刀光一晃,便要落在侍卫的脖颈,却是霎然一顿,白皙的小手握住他的刀锋,鲜血滴落金色裙摆。
“我恨你。”她说得一字一顿,却让他眼中的笑意更加清澈透明,便小心翼翼的拉开她的手,还刀入鞘。
“做在万人之上的宝座上有什么不好呢?忘记从前,开始新生。”
段随风眼中满是诱惑,低沉的声音带着诡异的魅惑,却只让沈青柠眼中的恨意更重。
“段随风,你还想再骗我第二次么!我要见我师父!若不见他平安无恙,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段随风负手而立,眸光闪烁,已是怒意隐现,却终是冷然的看着庭院里的和风暖阳,默然无语。
“你如今转世在即,属于沈青柠的所有一切都将随着转世而永远消失,卫锦只是一个肮脏的回忆,又何必太过执着……”
“段随风,我最恨别人告诉我该怎么选择。”
沈青柠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许久的沉默,空寂的宫殿里,却想起一声悠远的‘滴答’声……
段随风猛然转身,被眼前的这一片血色惊得狠狠一抖,便见了沈青柠手握着匕首在她额角的胎记上轻轻落下。
“你疯了!”他眉峰紧蹙,恼怒之极,将要冲去,却见沈青柠手中的匕首一晃,眼中满是凄绝。
“段随风,我没什么可以要挟你的。但是我可以毁了这个胎记,我可以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什么也得不到……
段随风无奈的苦笑,退后,眼神终恢复平静的空茫。
“好,只见一面。”
他冰冷的背影消失在天晶宫那苍白的天空下。沈青柠用尽全力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终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的退后,便是眼前一黑,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迷蒙中,被人小心的把她抱上床榻,废了很大力量终于掰开她握紧匕首的手指,又细细的擦去她额角的血渍,取来药膏细细的包扎。
沈青柠的大睁着空茫的双眼,脑海只剩下天晶宫外那一片灰蒙蒙的天空,无尽的盘旋——那么空茫,云雾都练成一片,仿佛没有尽头。
心底的痛楚一遍遍反复纠缠——紫衣谷焦黑的残垣断壁,火光中浴血的男子,那个痛楚挚爱的眼神空茫一片,她掌心的毒针缓缓的从他腰间垂落……
“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决堤,终掩埋了那一片灰白的天空。
对不起……为什么她会那么傻会听信了段随风的谎言,为什么会背叛了他!
“公主……公主你醒醒!”
一只大手缓缓的晃动她的肩头,那声音小心翼翼却又焦急疼惜,终打碎了那一片迷茫的天空,她缓缓的凝聚目光,便见了眼前那张陌生而温暖的面容。
是……被她用玉枕砸伤的侍卫么……
她轻声的叹息,却终扯扯唇角。
“你叫什么?”
“十三。”
“谢谢你,十三。”
她轻轻拉开他的手,缓缓坐起身,那一瞬间的脆弱便霎时消隐殆尽,唯留下一个木然空茫的身躯,在十三惊愕的目光中,接过他手里的绷带药膏,起身一步步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满身血渍的自己,执起白色的绢帕认真的包扎伤口。
紫衣谷的医术天下第一,她不想死,就一定不会死。
因为她还在等一个人,等着见到他,亲口告诉他——对不起。
*
天明之前,段随风真的信守诺言的送来了卫锦。
她一袭金色的长袍拽地,款步走进奢华恢弘的冰华宫。
金丝绾发,眉心一点五瓣梅,凤钗轻摇环佩叮当,那纤细的肩头仿佛风中秋叶。
便在脚步一踏入冰华宫的玉石台阶,却狠狠一顿,胸腔中霎时涌起的仇恨便让她眼前一黑。
纤瘦的白衣男子无声的伏在冰冷的玉石地板,浑身湿透,白衣黑发混乱的贴在身上,一动不动,仿佛呼吸也无。
不顾那拽地的长裙,她飞奔着扑向那个纤瘦的身影,慌乱的抬起他的脸,拨开覆面的黑发,终见了那清浅的眉眼,安静的仿佛沉睡。
“师父!师父!”
她声音颤抖,小手无力的擦干他脸颊上的水渍,眼中的泪珠却已大滴大滴的滚落脸颊。
“……是我,是我害了你!”
她无力的抱住他虚软的身体,从未如此这般的痛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信了段随风那个饿狼的话,竟亲手暗算了卫锦!
为什么她要这么傻!
那安静的眉眼忽然微微一颤,她的脸颊一凉,却是卫锦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滴。
“别哭。”
“师父。”听见他的声音,终卸去了她心底的慌乱,便如幼时一般,真的咬紧下唇努力的压抑眼里的泪水。
“……对不起。”
“傻丫头,活下去,这才是你唯一要做的事情。”
卫锦的眉眼清淡的仿佛是悠远的水墨画,那清凉的眸光便在她眉眼见安静的划过,却轻易的抚平了她心底的慌乱恐惧。
“……要活下去,记住了么?”
她浅浅的笑,看着卫锦的眼神安详如梦呓。
若是这世上没了他,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额上这个胎记让皇族追杀了她二十几年,让六宗弟子舍弃性命迫她与卫锦分开,若是没了呢……
段随风,若是你的冥神没了,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她浅浅的笑,眸种的却划过一缕冰寒的光芒。
为了这个胎记,害的人已经太多了,这一切早该有所了结。段随风,你骗我害我,那就让你的梦想和我一起坠入地狱!
她浅笑着俯身,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