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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醉了,回去歇着吧。”
“王上即已称帝,这后宫之位也应理顺,王妃自当为后,四妃也应当依祖制册立,为王上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也是国之根本哪。”此时有一大臣起身,笑呵呵地谏言。
御璃骁从椅上起来,慢步走到那幅画卷前,左右欣赏完,沉声道:“进了后青国都,再议此事吧,把这画裱好,挂于本王的寝殿中去。”
“遵旨。”傅总管赶紧过来,招呼着小太监们把画小轻地托出去。
“王上,那这登基的大礼您看什么时候举行为好?不如,让我安排,选个大吉之日。”御奉孝拈拈长须,笑着问。
“对,王上乃真龙天子,必定民心所归,早早登基,好让万众来朝。”长子御清安也站起来,白白胖胖的脸上堆满谦卑的笑。
“再议吧,今夜可通宵达旦,本王在此,你们也无法尽兴,各位尽欢。”他扫视一圈众人,拉住了渔嫣的手往外走。
“恭送王上。”众人赶紧起身,目送二人出去。
“你这样丢下大家好吗?”渔嫣跟在他身后,小声问。
“难不成我还得陪他们醉一场?”他沉声说着,手指轻轻地在她的掌心里勾。
渔嫣的手腕还有些痛,但那傅总管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她的手臂很有力气,她抽回来,把手抬到眼前去看,轻声问:“傅总管以前不是御天祁的人吗?为什么你会那样信任他?”
“哦,他是我在宫中的心腹,很多年前就为我办事了,怎么会问他?”御璃骁转过头,探究地盯着她看。
“觉得那人圆滑得很,怕心中有恶意。”渔嫣轻声说。
“怎么,手腕疼吧?”御璃骁又托起她的手腕,手指轻轻地揉动着。
“王上,若您不当皇帝,有这为人按骨疗伤的绝技,也能过得舒坦。”渔嫣笑道。
“美的你。”御璃骁笑笑,低声问:“想不想吃红薯?”
“有吗?”渔嫣仰头,欣喜地问。
“我让聂双城去弄了,现在应该回来了,烤着吃最好。”御璃骁眯了眯眼睛,也露出一脸神往。
渔嫣忍不住地笑,这万众景仰的王,也只有在她面前,才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真男儿!
“走了。”他一拉她的手,快步往前走去。
渔嫣跟着他的步子跑了几步,扭头看,晨瑶和赛弥也出来了,正盯着她们的方向看着。
“我讨厌晨瑶。”渔嫣说了句。
御璃骁也扭头看了一眼,拇指在她的掌心摁了摁,沉声道:“那就别看。”
“你不休了她来讨我欢心?”渔嫣故意摆出撒泼的姿态来,向他撒娇。
“哈,你还有这招?不能休,这是我和她父亲的约定。”御璃骁只能停下脚步,和她对望着。
“诶,”渔嫣轻叹,小声说:“你就给她寻个如意郎君,赐她千金万银,豪宅良田,让她也去过夫唱妇随的日子,不好吗?”
“嗯,你说得好,”御璃骁一本正经地点头,看着渔嫣眼中亮了,又一敲她的额头道:“再议!”
“喂……”渔嫣跺脚,撒腿就往前跑,“不理你了,找聂双城去。”
“你知道怎么去?”御璃骁慢步走着,慢条斯理地冲着她的背影问。
“不知道,可我若跑丢了,你不是一样得来接我?”渔嫣头也不回,声音渐远,娇小的身影没进了前方那花影之中。
“喂!”御璃骁脸色一沉,身形掠起,如鹰一般飞上假山,寻到了她快速窜过花林的身影,疾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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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瑶看着这边跑远的二人,双手在心口的衣服上用力揪了一下,哑声说:“赛弥,走吧,我们也回去。”
赛弥扶着她的手臂,担忧地说:“谷主已经答应王上为她寻找解毒之方了,小姐,不可折磨自己,不如与我们一起回谷吧。”
“要回你回。”晨瑶发怒了,甩开他的手,冷冷讥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父亲面前说了些什么,就算你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会把我嫁给你的,说到底,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家奴而已。”
她把怨气撒在赛弥的身上,赛弥只垂头听着,一言不发,待她发完了脾气,才低声说:“你也没吃什么,我白日里出去买了你爱吃的梅花糕,小笼包子,回去让小怜给你蒸热了吃。”
晨瑶鼻子一酸,匆匆说:“走了,饿了。”
一甩手中的帕子,快步往前走。
赛弥隔着五步的距离,不快不慢地跟着她,目光痴痴地停在她的背影上。小怜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叹气,加快脚步跟上了晨瑶,小声轻道:
“夫人,快别气自己了,立后之事马上就会提上朝纲,夫人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要赶紧想法子,让群臣拥立夫人为后。”
“知道了。”晨瑶点头,可依然满脸落暮。
“夫人。”小怜突然停下了脚步。
晨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叶素简的父亲就站在小道边,见她过来,便抱抱拳,低声道:“瑶夫人。”
“叶大人,素简可好?”
“不好。”叶大人轻叹,连连摇头,“还请瑶夫人援手,让她能回到骁王身边来。”
“叶大人,恕我直言,素简不适合呆在这里,她心中有人,还是那个人,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现在走了更好。若叶家还有别的女儿,就早作打算,先送我这里来吧。”晨瑶沉吟了一下,轻声说。
“这样……”叶大人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作了个揖,低声道:“有劳瑶夫人。”
“勿需多礼,素简与我也有情谊,你安慰安慰她,把她送得远一点,起码不要让王妃看到,王妃还一直记恨着的。”晨瑶压低了声音,帕子掩在唇边,又轻声说。
“是。”叶大人赶紧点头。
“我先走了,若你有那意思,就抓紧些办,如今也是用人之计,他身边只有我们四个,机会在这里等着呢。”晨瑶扫他一眼,快步往前走。
【注,文中诗为朱熹所作。今天一万五千字,祝漂亮贤惠温柔大方善良可爱冰雪聪明的妈妈们,节日快乐,更祝把我们养大,辛苦一辈子的老太后们,节日快乐。】
☆、【138】良辰美景爱入骨(二更,求欢呼)
“夫人。”一名小婢匆匆过来,手拢到晨瑶的耳边,小声说:“方才奴婢在前面,听到王妃在劝王爷休了夫人您。”
“什么?”晨瑶顿时脸色煞白,急声问:“王爷怎么说?”
“王爷说和谷主有约定,再议。”小婢赶紧说。
“你去吧。”晨瑶点头,双手在心口上揪了揪,无力地走到假山边,扶着几株翠竹,轻声说:“小怜,去给我拿壶酒来。”
“小姐,你不能喝了!”赛弥浓眉紧拧,狭长的眼里全是痛惜的光钕。
晨瑶抓紧了翠竹,突然就用了一种别人听不懂的语言说:“别管我,让我喝醉了,就没这么难过……我好恨,当初没有下狠心……念着几分善字,如今她却如此逼我,一届将死丑妇,她有什么资格与我来争抢?”
“瑶儿,你为什么要守着他?他心中根本就没有你,他只是想要谷主的医术助他拿下江山,他在利用谷主和你!让我杀了他,一了百了!”
赛弥也立刻换成了相同的语言,激动地说完,双掌在竹子上用力一拆,那手臂粗的楠竹立刻嘎嘎作响,破裂成了几片,在风里摇晃不停桥。
“你敢!”晨瑶一把抓紧他,急促地说:“不许你伤害他!”
“瑶儿,为什么一定得是他?你看看他,冷落你、轻视你,和那个丑妇打得热火朝天,为什么你就不肯走?”
“为什么要走,我付出这么多!我这里全是他!”晨瑶指着心,呼吸一声比一声紧,“我若走了,我这辈子也就完了。赛弥,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无法放下……”
赛弥的双眼渐渐变得黯淡无光,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轻声说:“可是谷主答应救她。”
“怕什么。”晨瑶扫他一眼,扶着竹子慢慢往前走,“总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
脚步停丰一株正在开放的紫色蝴蝶兰边,挥挥手,轻声道:“我静会儿,你们都走吧。”
赛弥踌躇了会儿,才转身出去。
风拂竹叶响,如落暮老妇在沙哑哭泣。晨瑶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手指轻轻掐断那朵蝴蝶兰,举到眼前看着。
父亲要救人,她拦不住。父亲的脾气一向古怪,从来不听任何人的意见,凡事一旦决定绝不改变。就连她这亲生的女儿,也无法改变父亲的决定。他若真想研制忘蝶的解药,以证明他是无毒不能解,无疾不能医的神医谷主,她就只能赶在父亲前面了。
她把兰花攒在发间,喃喃道:“那药还是下轻了,还得再快些才是……”
下毒是最蠢的手段,她不干这事,若被查出来,一定让御璃骁恨她入骨。
她有更好的法子!那支特制的钗有机关,她放了特殊的药进去,正常人闻不到,有疾之人闻到了,却会情绪跌宕起伏。渔嫣现在最忌大喜大悲,那香闻久了,便会有幻觉出现。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渔嫣。
只是,她得再快一些、更快一些……渔嫣要赶她走,她就得先一步,把渔嫣杀于无形之中。
她站起来,一脚踩倒那株鲜翠欲滴的蝴蝶花,用力一碾。长丝裙,绿丝绦,裙摆从草叶上扫过,沾了满裙摆的碎花叶。
“瑶姐姐。”
秋玄灵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她扭头看去,只见秋玄灵正伸长脖子往这边看,见她转过头来,立刻挥手,大声笑道:
“瑶姐姐快来,前面要放烟火了,听说有好多呢!”
晨瑶垂了垂长睫,唇角勾起了笑意,快步往外走去,拉住了秋玄灵的手,笑着说:“那别坐小轿了,正好吃多了,有点积食,我们走走吧。”
“好呀。”秋玄灵点头,温驯乖巧地跟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这府里的一切,“姐姐,我院子里有这么大株的芭蕉树,还开这么大朵的芙蓉花呢。”
“哦。”晨瑶点头。
“姐姐,明月姐姐好像很不开心,我们找她一起吧。”秋玄灵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边大声说。
晨瑶抬眼看去,夜明月正仰头看着屋角上的八角铃铛出神,唇角扫过了丝嘲笑,淡淡地说:“她不喜欢热闹,随她去吧。”
“好吧。”秋玄灵耸耸肩,看看晨瑶发间的兰花,嘻嘻一笑,一抬手,从身边一株芙蓉树上摘了朵芙蓉花别在发间,转过头让晨瑶看,“好看吗?”
“好看。”晨瑶点头。
“哎,可惜王爷不喜欢看我。”
秋玄灵轻叹一声,可随即又笑起来,把手从晨瑶的手里抽出来,快步走了几步,张开双臂,轻轻舞动,唱起了渔嫣的那首诗。
她清脆的嗓音在夜风里传散开来,动听悦耳,确实是一种享受。
晨瑶看着她,突然有几分失神,除了医术,她还会什么呢?年纪不轻了,没有秋玄灵的活泼,也没有夜明月的琵琶,更没有渔嫣会撒娇勾心,真想……把这些人的一切都弄到自己身上来啊,那样,他一定就会爱入骨了吧?
一声锐响,众人抬眼,只是眨眼功夫,只见无数道亮光直冲天幕,随即在暗空中裂出朵朵绚烂的花朵,再化成漫天烟花雨,往地上落来……
————————————————我是宠入骨的分界线,好羡慕好羡慕啊——————————————————
王府后园有小湖,鳞鳞水波上碧叶莲莲,湖中心小亭独立,层层轻纱垂于亭子四周,月光笼于亭上,朦胧如画师的笔画上去的一般。
二人才上了小画舫,锦程和安鸿这双兄弟居然就跟到了,腆着脸爬上了船,把御璃骁那杀人的目光只当虚无,一个劲地找渔嫣套近乎。
“嫂嫂,此身衣裳绝美。”
“嫂嫂,这头梳得不错。”
“就是脸难看么?”渔嫣笑吟吟地问。
“一边好看……”锦程挺诚实地说。
渔嫣也不计较,手探到碧水里,轻轻浇动,柔声问:“你们两个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知道我们往这里来?”
“是狗鼻子。”御璃骁在一边淡然说。
“大哥,如今为王为帝,那是天下楷模,我兄弟二人能与大哥结为异姓兄弟,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就算是长了狗鼻子,那也是能闻出人中龙凤的好鼻子。”锦程咧嘴一笑,竭力拍着马屁。
渔嫣笑出了声,一手撑在船舷上,靠着坐着,轻声说:“你二人不想娶亲呀?小姐不美么?”
“嫂嫂,明鉴,大哥给我定的是牛将军家的女儿,力大如牛,昨儿我去悄悄看了,能单手举起一百斤的石锁,这如何得了?就算勉强在亲,我二人在榻上欢乐,若她一时兴起,一巴掌过来,我这单薄小身架,还不毁矣?”锦程当下就绿了脸,小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