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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看。”他大步过去,端开油灯,抽走了书,有些不悦地说:“不要眼睛了?”
“你们晚上有什么好玩的?”渔嫣笑吟吟地坐起来,服侍他宽衣。
“御璃骁,你要敢多嘴,你试试。”莫问离的声音从窗子外面传进来。
夫妻二人扭头看,他就站在窗口,满脸不善呢。
御璃骁嘴角轻抽,大步过去,把窗子啪地关上。
“我先回趟寒水宫,明日晚上回来。”他在外面大声说。
“去吧。”渔嫣也跳下榻,扒开了御璃骁,推开窗子,“小心点,自己注意一下脾气,别把你那里的姑娘们吓坏了。”
“走了。”莫问离甩了甩手里的马鞭子,潇洒地上马,雪色披风随着他的动作飘起,骏马疾驰而出。
“晚上你们怎么了?”渔嫣转过身,抱着御璃骁的腰问。
“没事。”御璃骁笑笑。
“哈,你们两个还有秘密了,我晚上也遇上了好玩的事。”渔嫣松开他,披了小袄,从屋子里的碳盆上取下铜壶,给他倒水梳洗。
“什么好玩的事?”他看着她缩回榻上,好奇地问。
“月下观酒斗的两个掌柜是师兄弟,你熟知江湖之事,一定听他们的名号,两年前,江湖上有名的双峰大盗突然消失了,年初时,这里多了家月下观酒斗。”渔嫣搓着手,小声说:“双峰大盗的大哥就是骆崇恩,江湖里的人都叫他黑峰,骆怀惜就是青峰。”
“什么?”御璃骁愕然地抬眸看来,不过两个时辰未在一起,她居然把月下观酒斗的老板来历给摸清了。
“骆怀惜好se,想对我图谋不|轨,骆崇恩为人正派,把他打出去了,以为我倒下了,于是对着我说了好些话。他女儿几年前死了,他是来找杀害女儿的凶手的。”
“嫌命长了吗,图谋不轨?”御璃骁脸色一黑,小声问:“方意和没跟着吗?”
“这双兄弟下|药手段极古怪,都不用药物,而是巧用药膳和烈酒搭配,防不胜防。”渔嫣轻轻摇头,继尔一笑,小声说:“相公,这回我比你厉害吧。”
“你一直比我厉害。”御璃骁坐上来,把她往怀里一揽,宠溺地说:“还说喜欢过太平日子,我看你遇上不太平的事才兴奋。”
渔嫣嘻嘻地笑,把脑袋钻进他的怀里,长长吸气,“相公,我是喜欢和你一起找刺激。”
“真的?”他的大掌滑进她的腰带里,摸到了光滑的肌肤。
渔嫣轻轻嘤咛,主动贴紧他……
小鸟儿啄着窗子,门外传来方意和的声音,“老太太,你有事和我说就行了。”
渔嫣好奇地坐起来,披衣过去看。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站在院子里,把手里的小油纸包往方意和手里塞。
“让我见见公子和夫人吧,这个我送给你吃。”
“怎么回事?”御璃骁一见老太太顿时怔住,小声说:“凤卿的母亲。”
“大娘稍侯,我们梳洗一下。”渔嫣交待了几声,飞快地穿戴好,过去见老太太。
等她和御璃骁出来,老太太正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紧张地看着门口。身上的衣裳泛着旧色,但洗得很干净,头发也梳得整齐油亮,膝上抱着一只篮子。
“公子,夫人。”见二人出来了,她立刻从椅子上滑下来,给二人磕头。
“老人家快起来。”渔嫣吓了一跳,赶紧扶起她。
“对不住,老身早上看到凤卿早早起来,就跟了出来,见她在门口站了许久,寻思着是不是公子住在这里。”老太太一脸愧色,小声说:“冒昧前来,还请公子和夫人见谅。”
“老太太有什么事,尽管说。”御璃骁温和地说。
“昨日你对凤卿的话老身都听到了,老身看得出公子是沉稳大度,有出息的人物,我家凤卿虽说年纪大了些,但冰清玉洁,心地善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若公子和夫人不嫌弃,能不能纳凤卿为妾室,让她服侍公子身边?也了老身的心愿。”她满眼愧色,又带了些许急切的期盼,直直地盯着御璃骁。
“老人家,我家相公不纳妾,而且凤卿心思不在我家相公身上,”渔嫣微笑着,委婉地拒绝老太太。
“我知道、我知道……但凤卿真的是好姑娘,不会和夫人争抢,老身就求她有个庇身之所……”老太太连连点头,眼角湿润了,双手在篮子上拍了几下,轻声说:“你们先尝尝我家凤卿的手艺……手艺很好……”
渔嫣突然间觉得很辛酸,若不是太担心女儿了,怎么会一大把年纪,还要老着脸来求别人纳妾呢?
“老太太,我先和凤卿谈谈,看她自己的意思如何,行吗?”渔嫣不忍心再看老太太失望着急的样子,于是小声说。
“真的吗?太好了,那太好了。”老太太把篮子放到桌上,揭开给他们看,“你们看,早上凤卿给我包的包子,多好啊……以前我家凤卿什么都不会,现在……什么都会……”她说着,老泪纵横,哭了起来。
☆、就想让人人如意【87】
渔嫣能明白老太太的心情,她已经不能再庇护女儿,便希望有人能代替她,给她的女儿遮风挡雨。感情不感情,对老太太来说不重要,她只希望女儿不饿着,有地方住,不会流落街头受那些混混的欺负,这样就足够了。
“挺好吃的,凤卿姑娘手艺很好。”
渔嫣吃了几口,抬眸看老太太,老太太正期待地看着御璃骁,在等他的话。
御璃骁沉吟一会,拿起了筷子,咬了一口包子,馅很咸,咸到发苦,皮也硬,他强忍了一下,把包子咽了进去。
“皮薄馅香,面也发得好,这包子我们收下了,中午慢慢吃。”
渔嫣用脚尖踢踢他,把一盘包子端出来,放到一边。她已经明白这包子是老太太包的,老人家用心良苦,她们收下就好了。
“那……公子对我们凤卿……”老太太还是看着御璃骁,男人是一家之主,她在等主人说话。
“这样,我先问问凤卿的意思……”御璃骁沉吟一下,温和地说。
“这样……也成、也成……”老太太左右看着,只见奴仆成群,他二人也绫罗加身,于是轻轻点头,“就请公子作主,我家凤卿是很好的姑娘,诗词歌赋也学过,也行的。”
她说着,颤微微地站了起来,又给二人鞠躬行礼,“公子,夫人,老身先告退了,叨扰了。”
“老人家慢走。”渔嫣扶住她,送她出了府院大门。
“夫人留步。”老太太又转身行礼。
她的礼数很足,一看便知出身大户,是通情达礼的人。渔嫣目送她走远,正欲进门,一阵嚣张的叫嚷声从东边传来铄。
“让开,让开……”
她顿住脚步,往嘈杂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群腰缠狼皮的男人们抬着大笼子,大摇大摆地过来了,笼子里关着几个小乞儿,正吓得瑟瑟发抖。
“去问问怎么回事。”渔嫣拧眉,交待门口的侍卫。
侍卫刚拔腿跑过去,只见凤卿从人群里冲出来,拦到了笼子前面,厉喝道:“放他们走。”
“凤卿姑娘,这事和你无关,赶紧让开。”汉子们停下来,不耐烦地驱赶凤卿。
“我管定了,我就要管!”凤卿快步上前,用力拉扯铁笼上的锁,愤怒地指责,“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几个孩子。”
“他们是小偷,偷了我们爷的东西,既然还不起,那就得给我们爷做工去。怎么,凤卿你想帮他们还?”汉子们互相看看,嘻皮笑脸地围过来摸凤卿的脸。
“还就还,多少钱?”凤卿拍开那人的手,大声说。
“凤卿你是不是还钱还上瘾了?”汉子们愣了一下,笑声更大,指着她说:“你这女人,脑子怎么这么不好使?给姓米的两个老东西还了一屁|股债不说,还要给这几个小兔|崽子还帐,好啊,你还,他们偷了我们爷的青花鼻烟壶,值五十两银子,还吧。”
凤卿的脸胀得通红,五十两,她连五两也拿不出。
“不然跟我们回去,我们爷很早就看中你了,你若肯依了我们爷,别说五十两,五百两,五千两,他也愿意花你身上啊。”汉子伸手来拉她。
“滚开……”
凤卿骂了一句,拉扯间,衣裳被汉子给拉开了,露出了雪白的一片景色,惹得路边围|观的人大声欢呼。
“你们滚开!”老太太从人群里冲进去,用手里的空篮子往那几个人身上猛砸。
“老太太,这可不怪我们,是你家凤卿自己冲出来的。”那几人赶紧后退,大声叫嚷,“你家凤卿如今脑子坏了,嫁不出去了,不如给我们兄弟吧。”
众人笑声更大,老太太老泪纵横,拦在凤卿面前大声说:“我家凤卿好得很,好得很!”
“娘,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凤卿匆匆扣好衣扣,拥着老太太就走。
老太太扭头看她身上鲜艳的衣裙,颤声问:“你怎么穿这样?怎么穿这么艳?你到底在做什么?”
“娘,我没做坏事。”凤卿小声解释。
“可你为什么穿成这样……”老太太低头,看到她脚上花里胡哨的绣鞋,还有满胳膊戴的银手镯,眼泪越流越凶。
“是我昨日送给她的,听说她会跳胡舞,所以让她准备好跳给相公看。”渔嫣快步过去,扶住了凤卿。
“真的吗?”老太太满脸狐疑,盯着凤卿问。
风卿眼圈红了,摇头说:“娘,我在拳馆做事,是正经差事,没有做对不起祖宗的事。”
这丫头真老实!
渔嫣抚额,无奈地摇头。
“拳……凤丫头你在拳馆?”
老太太差点晕过去,枯瘦的手用尽了全力抓着渔嫣,把她的手腕都抓红了。
“真是正经事。”凤卿扶稳她,小声说:“收收银子,举举牌子,怕您担心我才没说。”
“那地方能有多正经?”老太太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人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娘……”凤卿急了,扑通一声跪下去。
渔嫣招招手,苏意和他们快步过来的,把老太太背回府院。很快就请来了大夫,给老太太仔细诊了脉,老太太身体不好,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好好伺候,还能活上一年两年。”大夫开好方子,小声叮嘱。
凤卿一震,好半天没能回过神来,慢慢转看向榻上,老太太躺在花团锦簇的被子里,花白的头发刺得她眼睛生疼。
“为什么不继续骗着她呢?”渔嫣小声责备。
“可是能骗多久?你们始终要走的,她早晚会知道。”凤卿泪水涟涟地看着她,哑声问:“夫人,我真的等错了吗?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等他?我应该嫁掉,让娘过好日子,是不是我真的太自私了?”
渔嫣无言以对。
自私吗?信守承诺并没有不对,她是重情重义的人,她不想辜负自己的心,真的,没有错。
那个男人有错吗?或者他已经客死异乡,又或者负心另娶,早忘了这里的旧情旧爱。又或者实在混得不好,无颜归来。
错的是缘份吧,不应该让他们结缘,倘若擦身而过,是不是更好?
凤卿掩着嘴跑出去,冲至墙角处,额头顶在墙上,压抑地哭着。
苏意和站在后面看了好久,端了碗水,拿了帕子过去,小声劝她,“凤卿小姐别哭了。”
凤卿接过帕子,往脸上掩了好一会儿,努力让心情平息,快步过来,从随身小袋里拿出刚刚请大夫的铜板给渔嫣。
“对不住,今日没带这么多,明日再送来。”
渔嫣知道,这丫头是一定会给的,所以没有拒绝,握着铜板,看着她跑进去,背着老太太吃力地往外走。
曾经满堂富贵的凤卿如今只剩下自尊了,她独行至今,外人帮不了她。
目送她出去,渔嫣小声说:“今儿我徇个私吧,你给安大人传个信,让他动用手下人,把这姓米的给我找出来,就算是骨头,也送回涟城。”
“是。”方意和抱拳领命,大步过去安排人回去送信。
御璃骁一直在旁边看着,此时才一笑,“渔嫣,我怎么你快成女菩萨了,事事不平,事事要管,你可以自称如意神了,专门如别人的意。”
“若我有这能耐,我真愿如天下人的意,人人如意。”渔嫣认真地说。
御璃骁走过来,双手捧了捧她的小脸,沉声说:“那我就来如你的意。”
“怎么?”渔嫣偏偏头,好奇地问:“什么事?”
“今日你生辰哪,笨蛋。”御璃骁无奈地摇头。
“对哦,那莫问离怎么能跑掉了?”渔嫣拍额头,大声说:“赶紧催他回来陪我喝酒。”
“你怎么第一个就想到他?”御璃骁用力弹她的额头,咬牙切齿地说。
“去月下观酒斗喝酒,我好想看骆怀惜看到我时的表情啊。”渔嫣笑嘻嘻地说。
不说还好,一说御璃骁就心火直冒,若不是渔嫣拦着,他早让人把那地方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