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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上两三年便是脸黑手粗,便是天仙也变成夜叉了,谁还看得上?
可惜郁大少爷并没那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摆了摆手,便有几个婆子赶紧上来把小桃捂了嘴拖下去了。
侯夫人脸色极难看。小桃是她的贴身丫鬟碧桃的亲妹子,预备着将来等碧桃放出去嫁人,就把小桃提上来。这丫鬟年纪虽小却极机灵,替侯夫人出了不少力,如今却轻轻就被打发到庄子上去了,怎能让她不恼火?忍不住就冷冷看了沈宜织一眼——这沈二姑娘根本不像初来时那副木头样儿了,几句话就不但洗脱了自己,还将小桃打倒在地,好啊,原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可是此时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侯夫人咬着牙把这口气咽了下去。一个丫鬟算什么,只要将来自己的儿子能得了世子之位,牺牲十个八个丫鬟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一番闹腾,闹得我头疼。”侯夫人轻轻按按额角,“既是都料理了,我也回去了。”瞪了一眼郁二少爷,郁二少爷连忙跟上去扶着她。
“你们搀好了夫人。”郁大少爷看着人散得干干净净,这才走到沈宜织身边,“想不到你竟是伶牙俐齿的,方才爷还担心小桃这丫头会作乱呢。”
沈宜织叹口气:“我倒是大意了。也亏小桃太心急,没想明白就跳了出来,她若说是看见我将人推下池子吓得呆了,那我倒真不好驳她。”说实在的,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不是正确了,这还在别庄里,跟自家姊妹就这么勾心斗角的,若是进了侯府……
摇摇头,沈宜织把这些心思丢开。开弓哪有回头箭,话都说出去了,这时候也没有退路了:“少爷打算把宜红怎么办?”真要让她嫁给那谭花匠?那花匠可有近四十岁了……
“你又心软了?”郁大少爷笑了起来,“她若不愿嫁也行,回沈家就是了,难道我还替我的花匠强娶吗?”
沈宜织这才松了口气。倒不是为沈宜红,而是为了郁大少爷。如果郁大少爷眼都不眨地非要沈宜红嫁给谭花匠……那,沈宜织觉得自己以后看见他肯定会有些后背生寒的。人人都喜欢找精明能干的合作伙伴,但是这个合作伙伴如果太冷情,那也着实让人有点不怎么安心。
“害怕了?”郁大少爷扫一眼沈宜织,“这时候后悔可也来不及了。”
“大少爷放心,答应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相比之下,沈宜织倒觉得他比较可怜,“您自幼——就是这么长起来的?”
郁大少爷轻轻嗤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说:“回去吧。再有十日就是父亲的生辰,估摸着再有两三天就该回侯府了。你收拾一下东西吧。”
“是。”沈宜织低头答应。这意思是说今天晚上不用她过去装样子伺候了?她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第五十二章
结果沈宜织的如意算盘又打错了,半夜时分,她被宝竹凄厉的尖叫惊醒:“快来人呀,姑娘上吊了!”
韩姨娘脸色极其难看。她赶过去的时候沈宜红已经躺在床上了,据宝竹说,她半夜醒来听见凳子倒地的声音,才发现沈宜红悬梁自尽。幸而沈宜红年纪尚小,身量也轻,她才好歹把人从房梁上救了下来。
宝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虽说婷姑娘的事只是奴婢的猜测,可今日姑娘落水却千真万确就是二姑娘推了一把。奴婢不该拿着猜测的事乱说,姨娘要怎么打发奴婢都行,可是我们姑娘年纪轻轻,又是姨娘的表妹,万不能嫁给那花匠呀!求姨娘给姑娘做主啊!”
沈宜织借着烛光瞄了一眼沈宜红的颈中——只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只怕根本不是宝竹所说的这样,而是这主仆两个又演了一出戏,一个刚把脖子伸进绳套,另一个就开始大叫。真正上吊的人,即使马上解下来,也不会只在颈子里有这么一道浅痕。
韩姨娘头疼无比,简直后悔不该叫娘家找了这些人来。但宝竹有句话说得对,沈宜红怎么也挂着她的表妹的名头,若是表妹嫁了花匠,她这个表姐又要如何自处?
侯夫人也被吵了起来,看了看眼前的情景,就叫韩姨娘在这里陪着沈宜红,自己把郁大少爷叫到隔壁去了:“老大,你看这事如何是好?幸而被丫头发现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传出去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侯爷的脸面又要不要呢?”
郁大少爷脸色也不好看:“那夫人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你就纳了她吧。到底是青莲的表妹,这也关系着青莲的脸面呢。”侯夫人长叹一声,“说起来,沈家两姊妹一同进府,娥皇女英,也是佳话。要不然,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若是真死了,虽说是她自己寻死,到底还是为着你,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郁二少爷也笑道:“大哥,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沈四姑娘也是一心倾慕大哥,你纳了她,救了她一命,也算是积德。大哥一直没有子嗣,说不得积了这份阴德,就有了子嗣也未可知呢。”他是直到被母亲扯回房去教训了一顿之后,才知道今天又被郁清和给利用了一把。
当时他本是刚从外头跟朋友聚会回来,便见自己留在别庄里的小厮在门口偷偷摸摸等着,告诉他沈四姑娘准备佯装落水,这会子怕是闹起来了,连郁清和身边的丫鬟都忙乱起来了呢。
于是郁二少爷抱着看好戏的心情跑了过去,却看见大哥好端端站在花房门口,见他来了,一边笑着跟他说起为父亲过生辰的事,一边与他并肩往荷花池走去。然后还没走到池边呢,就听见有人大叫什么姑娘落水了。
事后,他被母亲狠骂了一顿,方才明白郁大少爷分明是勾着他过去做旁证呢。兄弟两人一起过去,就是有什么事想栽到郁大少爷身上也不能够了。
郁大少爷嗤笑一声:“什么娥皇女英,那都是舜的正妻,夫人切莫说错了话。”他也没想到沈宜红居然真的搞起上吊这套把戏来。
沈宜红肯定只是想吓唬郁家一下,若能把这事儿压下来,将人送回韩家,那就随便他们怎么样了,韩家是不敢,也不会为了一个沈家的女儿来跟侯府闹的,尤其是这会儿他已经收了一个沈宜织,韩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有侯夫人和郁二少爷在,这件事就是肯定压不下去的,传出去不只是他的名声,更重要的是平北侯的名声。
“你也知道,侯爷这些日子烦心事多。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朝堂上那些事,只是觉得这时候可不能给侯爷再添心事了。”侯夫人读书不多,只知道娥皇女英是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却一时未想到指的是妻而不是妾,不由得有些尴尬,但面上表情却十分平静,好似根本没有听见郁大少爷刚才那句话。
郁清和眼神一冷,阴沉地看了侯夫人一眼,嗤笑了一声:“还是夫人担忧父亲,不过我房里一下子又多两个良妾,父亲想必会很高兴?”
侯夫人心中暗暗高兴,却道:“总归是为了子嗣着想,我去与侯爷说便是。”
郁大少爷瞧了她一会儿,忽然一笑,懒懒地道:“既如此,就多谢夫人了。”起身走到外头,扬声道,“红绢,叫沈姨娘去院子里伺候。”径自离了群芳院回自己院子了。
这一声声音高昂,沈宜织在屋里都听见了,只觉唰唰好几道目光都满含妒意地冲自己过来了,也只好装作没看见匆匆跟着郁大少爷出去。
“你这个妹妹,还真是有胆有识啊。”走在路上,郁大少爷凉凉地来了一句。
沈宜织借着灯笼的光看了他一眼,光线太暗,看不出什么来,于是谨慎地回答:“她的姨娘也是有几分手段的。再则若是回了沈家,多半也被我嫡母卖了,破釜沉舟,也只能拼一拼了。少爷如今——”
“我那位好继母极贤惠,为了我的子嗣之事,准备亲自去劝父亲同意我一次纳两个良妾。”郁大少爷冷冷一笑,“她是铁了心要把你妹妹塞进我的院子,给你找麻烦了。”
沈宜织想了一想:“其实即使人进去了,少爷不动她,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让她跟着韩姨娘住,韩姨娘自然会看住她。再则——若是给了她锦衣玉食,想来她也该满足了,不会再生什么事端。”
“但愿吧……”郁大少爷不置可否,“只是你要小心了。我自然会叫人尽量护着你,但这后宅之事,总有我不到之处。”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中微微流露出伤感之意。
沈宜织估计他大概是为了韩姨娘肚子里那个小产的孩子。想想也怪可怜的,那可是自己的家,在家里头都过得战战兢兢,时时都防着有人害他,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少爷别烦心,总会好的……”沈宜织不由自主地就溜出一句话,说完了又有点后悔,那么多嘴做什么,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行了。自来为了继承人的位置斗得你死我活的例子还少吗?谁比谁也好不到哪去呢。
郁大少爷沉默片刻,淡淡地说:“借你吉言吧……”
☆、第五十三章
四天之后,别庄的大队人马启程,返回平北侯府。
侯夫人已经提前两天回府,接着府里派了人来送信,允许大少爷纳沈家二女为妾,只是沈家盐商出身,纳进来的虽是良妾,也不必摆酒了,择个日子悄没声地两顶粉轿从角门抬进府即可。
青枣儿被从沈家接了来,看见沈宜织真是欢天喜地,只是接着就听见说连酒也不摆随便抬进门,便不由得为沈宜织抱屈。
“行了。”沈宜织拍拍她,“这种事轮不到你说话,记着侯府里规矩大,不管遇上什么事,闭紧嘴巴低下头,否则万一犯了错,我可保不住你。把你从沈家要来,是为着过两年你年纪大了,给你挑个妥当人嫁出去,可不是为了叫你来侯府上领板子的。”一次纳两个,还是在别庄上随便上手的,平北侯爷没生气把沈家姐妹当狐狸精扔回去就不错了。摆酒?想什么呢!
青枣儿虽然资质不高,但在沈家呆了几年,又总是伺候一个不得宠的庶小姐,也是知道夹起尾巴做人的道理的。听了沈宜织的话便老实点头:“奴婢只在姑娘这里说,出去一定不乱说一个字。”
“嗯,不过以后不能再叫姑娘啦。”沈宜织叹口气,“要叫姨娘了。”听起来好老哦,她才十五岁呀……
宝兰和青枣儿对看了一眼,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沈家固然是个火坑,可是现在进了平北侯府是做姨娘,又哪是什么好事呢?
“姑娘——咳,姨娘也别在意,没看四姑娘——小沈姨娘那边可高兴得很呢。”
因为两人都姓沈,所以沈宜织被称做沈姨娘,沈宜红就叫小沈姨娘了。
沈宜织隔着窗子往沈宜红的住处瞄了一眼。宝竹已经被送回了韩家,不过想来她能帮助沈宜红进了侯府,沈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大概也不会处罚她什么。只是沈宜红从此身边就再没了得力的人,还是采碧在伺候着。
想也知道,沈宜织是韩姨娘亲手送到大少爷身边,又得大少爷欢心才纳进门的,沈宜红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硬赖进门,待遇当然不一样。有采碧伺候,就等于她完全是在韩姨娘的监控之下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沈家得了消息,欢喜之余叫人送了六千两银票来,两个女儿每人三千两做嫁妆,又各添置了一些首饰衣料。当然,送东西来的沈老爷也跟侯府的管家说上了话。虽则还没见着人,但沈老爷已经满意了——来日方长呢,倘若女儿得宠,将来什么好处没有呢?
宝兰答应着:“都收拾好了。”
“你们两个都过来。”沈宜织招手把两人叫到身前,一手拉了一个,“你们在家里就伺候我,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说起来是主仆,其实在我心里,你们两个就跟我的妹妹差不多,比妹妹还亲点呢。”
宝兰连忙道:“姑娘快别这么说,我们伺候姑娘也是修来的福分,像三姑娘房里的宝杏,看着风光,其实三姑娘一不顺心了就拿她撒气,挨过好几次打呢。我们在姑娘房里伺候,从来没挨打挨罚过。”
“三姑娘脾气不好我知道,但你们如果不想伺候我,也不见得就找不到好地方去。”沈宜织握握宝兰的手,“从前的事就不说了,打明儿起我们就得在侯府过日子了。我坦白地说吧,你们两个的身契大少爷都给我了,我打算还给你们,这样你们就是自由自,侯府也不能随意处置。”
宝兰和青枣儿都是又惊又喜。她们两个都是外头买来的,在沈家就没个靠山,若想着自己攒钱赎身出去,怕不要等到猴年马月。如今沈宜织轻轻一句话,她们就能脱了奴籍,如何不欢喜?
沈宜织叹口气:“按说,我既真心为你们好,就该现在把身契给你们,叫你们出去过自在日子。只是我有两个想头儿,第一,我进了侯府就是人生地不熟,若再没个帮手,怕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