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霄碧初见太后叫人,还以为见面有望,张着脖子盯着,不大功夫却见捧出来的是个盒子,心中纳闷,就听见太后说,“交给郡主。”
霄碧接过盒子就听见太后说,“你看看就知道了。”,心中不解便打开盒子,里头赫然放着那块当日相赠的琉璃鹦鹉!啊——霄碧惊呼出声,“难道,难道他出……”
“他没事,皇上没有为难他。”太后一板一眼地说着,“这是件宝贝,只不过和家国天下比起来,轻了些。”
吧嗒,霄碧手一软,盒子掉在了地上,琉璃鹦鹉从里面略略跳了出来,蓝紫色的浮光衬着弹墨大红毡垫,有些诡异刺心。“我不信。”
“十余天前他便走了,这个是他让哀家还给你的。”太后见霄碧还是摇头,便狠下心来,“藩王已成朝廷一患,皇上久有整治之心,不过念着旧情未做动作,世子是明白人,晓得内中的厉害,自有分寸。”
“皇上也是拿这个要挟他嘛?”霄碧恨恨地道。
“代王自请撤藩,皇上未准。傻孩子,他早已有了决断,后面的事情不过是和皇上合起来投石问路罢了,皇上真正要撤的藩地倒不是山西。”
霄碧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太后所说的话字字剜在她的心上,杏郎已然权衡过利弊了?已然放手了?那自己这连日来的痛苦、期待所谓何来,甚至那求生的念头都是那么可笑,不,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太后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好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是他?纲常孝悌、藩地臣民哪一样也容不得他儿女情长,母后之前没有和你说,也是为着你。他走之前还托哀家告诉你,让你为他想想,你如今既已拿定了主意,哀家这才和你实说的。”
霄碧缓缓地站起来,四周是多么明亮啊,母后的声音那么远,却那么清晰,“在大同我便是日后的藩王,要统领一方,恩泽百姓,我的族人子民都不能让我这般耽于逸乐。”他是说过,他本就有着恢宏抱负,他本就是天之骄子,他本……奇怪,自己的心怎么一点也不疼呢?
“是!让他只管放心。”霄碧虚弱地说完这句就一头栽倒过去。
逊炜在大同也是困兽在笼。腊月二十他便被父王押回了王府,单辟了个小院锁在里头,一日三餐等一切大小事情都在院内解决,内外不通。平素跟着逊炜的人都撤换了,另派了侍卫密密地看着,代王下了严命,有那个敢失职放了世子,杀无赦!一下子逊炜便如飞鹰断了翅膀一般,再无凌空之望。
眼见得时日过去,代王和王妃也不见自己,逊炜是心急如焚,却一筹莫展。原指着过年总可放出来,谁知就连年底拜影依然是众人押着,拜过了就走,想哀求父王两句,只见代王摇摇手,半句话未说就又被带回小院,连团圆饭也没吃上。
逊炜这个怒火啊,整日里就拿家什出气,也不知砸烂了多少金玉瓷器。低下伺候的人想是早得到了吩咐,只管让逊炜砸了解气,砸完了收拾掉,照旧摆上,末了还恭恭敬敬地说一声,“世子出了气就好,别憋着伤了身子,想摔什么让奴才们寻了来给您!”这样倒把逊炜给憋住了,生生不能发作。
好容易挨过了元宵,代王终于来看逊炜了。
“父王,你放我出去吧,我发誓不会再生事端,你就这么关着我要倒哪一日?”
“你断了那个念头没有?”
逊炜略一犹豫,扭过脸去,“断了”
哼!代王冷哼一声,“你也不必哄我了。”
“父王”逊炜刚要辩驳,就被代王止住,就听见代王长叹了一声,“炜儿,本王都是为了你啊,为了你的性命,本王自请撤藩,身家疆域都不要了,他是皇上,你和他争?你这么执迷不悟,当真要本王的命送掉才肯罢手?”
逊炜也觉愧疚难当,不由得低下头去。
“此番你是该放手了,看看这个,本王是来放你出去的。”代王说着扔了一张黄纸出去,飘飘扬扬落到了逊炜的脚下,逊炜拣起来一看,头嗡得一下大了,噔噔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这是一张宫门抄,上面写着:
“奉皇太后谕,义成郡主闻氏,肃雍德茂,淑慎性成,克令克柔,敏慧夙成,弘昭四德之修,立为柔妃,尔部查照典礼,择吉具奏。”
深宫如海 卷四:缘浅 小院闲窗春已深
章节字数:5559 更新时间:07…10…30 02:06
霄碧自那日晕倒后一直病着,太医来瞧过几回,也说不出是个什么症候,开了些平肝生津的滋补方子吃着。每日里她只是神思倦怠,或歪或躺,总是好好坏坏的,没个利索的时候。封妃的诏书下来的那日,霄碧也是歪在那儿,不闻不问,头偏在床里,旁人一时倒看不清神情。
宣旨的太监都晓得眉眼高低,不待她开口,便抢先道来,“皇上口谕,柔妃娘娘凤体违和,着免跪听旨,毋需谢恩。”说罢才展开黄绢抑扬顿挫地读起来。读完后将圣旨交与头里的如雪,抢先磕头道喜,“给柔妃娘娘贺喜,这可是新君登基后的独一份殊荣,单另单地给娘娘一位的诏书,足见太后、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往后娘娘必定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宠冠三宫、儿孙满堂的日子……”
这确实是个不同她人的恩典。新春伊始,年号改元,皇帝封赏了后妃,不出众人所料,郭妃进皇后位,其余妾滕也都进了一级,连同霄碧在内一共封了七位妃嫔。可只有霄碧的这个是单发了一道诏书,不与其他六位并列,倒同郭后诏书相仿。也只有她的封号没有演习太祖皇帝的规矩,本着“闺心雍肃”之意,取“贤、淑、庄、敬、惠、顺、康、宁”这些字号,高煜御笔亲书了一个“柔”字。顿时就让宫中内外瞧出了不寻常,上赶着都要来巴结这位荣及两朝的郡主娘娘。
这个太监兀自喋喋不休,喜庆的话儿是一串一串,如霜只见霄碧身子动了动,抬起一手捂住了胸口,似是透不过气来,猜度她心里烦躁受不了这等呱噪,连忙拿了赏银预备打发来人。谁知这时只见霄碧身子向床边一歪,“哇”地一口吐了出来,一阵一阵,将早起的粥、药尽数呕出来不说,连胃中酸水、胆内苦水也一并都倒出来了,直吐到空无一物,还连连干呕。
众人皆吓坏了,拍背揉胸忙着安抚霄碧,只见她目色赤红,气喘连连,这搜肠刮肚一般的呕吐仿佛掏空了她的气力,软绵绵地倒在了如霜身上。
“郡主,哦,”如风刚一开口,便察觉失言,连忙改口唤了声“娘娘”
霄碧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休要再唤此称,我……”话未说完,只觉得一阵锥心之痛,又用手摁住了胸口。
如霜几个这才明白,暗暗叹口气,“主子,心里不舒服,躺下歇会儿吧。”说着把霄碧缓缓放到枕上。换手之际只觉湖绸丝棉枕头面上有些冰凉,触手一摸方知是湿了,想是方才背着脸定时在默默流泪,不知不觉中就湿了一片。如霜不声不响抽走枕头,重拿了一个来垫上。
那跪着的太监不知道是出了何事,万想不到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只道她身子不好,见霄碧躺下了也不敢打扰,悄悄退下覆命。回去后就把这边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海公公。海公公听闻皱了眉头思量一番,心中一凛,啊呀,难不成?当下不敢耽搁便去了太医院。
海公公本是疑虑是否为喜讯,可问了几位看诊的太医,有说郁结不下的,有说情志失调的,言辞含糊,但独有一点都十分笃定,确非喜脉!海公公犹不放心,悄悄寻了胡延春出来,奏明了高煜后,领着他去了含清斋。
霄碧此刻休息了一阵已觉得胸中舒畅了些,本不愿麻烦,然而架不住海公公言辞恳切,又夹着圣命,只得起来更衣。一旁众人早已抬来屏风挡住,霄碧隔幛伸出右手,如雪覆上一方素纨后,如风这才引入胡延春。
胡延春抬手隔着绢帕搭上三根手指,闭目号脉,尺关寸细细斟酌,少顷又换了左手。号毕起身道了句,“柔妃娘娘大安,六脉平和。”便出了内室。
“如何?”海公公迎上去。
胡延春未及回答,就见外间帘子一动,皇上来了,一屋子的人慌忙跪下迎驾。高煜听了消息后匆匆赶来,也未让人通报就这么突兀地进来了,犹带着一阵劲风,见大家都忙着下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免了,怎么说的?”
“启禀皇上”胡延春上前回奏,“以微臣之见,娘娘的病是情志所伤,伤及心神,气郁于中乃至脾胃失和。断非喜脉。”
嗯?高煜呆了一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臣方才问诊,娘娘症象气短乏力,神疲倦怠,失眠,怔忡,脉缓,属心脾两虚,《灵枢》内有‘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故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素问》内有百病皆生于气也,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拂郁,诸病生焉,又有思伤脾、哀伤胃一说,娘娘这是甲木克阳土,肝气上逆,胃失和降,才有呕逆之象……”
“好了,朕不听你背书案,你只说该当如何?听说今儿吐得厉害,可有速成良方?”
“启禀皇上,心脾两虚可用归脾汤,胆胃失和可用左金丸,只是以微臣拙见,用药尚属其次,当务之急应疏导郁结才是。”
高煜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
“常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娘娘的病还是以劝导为上,辅以药石。”一番话说完,他已是汗流浃背,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本来只是据实禀奏,话一出口方才想到这话皇上未必爱听,不然何至于这么个小症候几位太医都含糊其词呢,自己不常在内廷走动,只怕是犯了忌讳了,一念之此便生了不尽的悔意。
果然听不到高煜的动静了,胡延春更是惊心,正待请罪,便听见头顶上传来嘿嘿笑声,“想不到你官不大,胆子倒不小,现吃着太医院几品俸禄啊?”
“启禀皇上,微臣是太医院正六品院判。”
“好,朕擢升你为从五品的太医院副使,今后就专给柔妃娘娘瞧病,好生伺候着,日后朕还有赏赐。”
胡延春万没料到是这个结果,赶忙磕头谢恩,高煜也不再和他罗唆,迈步进了里间。
霄碧在熏笼旁坐着,脸扭过去只看着火炭噼啪燃烧,对于高煜只作未见。她这个样子已可算是不敬了,跟着高煜的奴才就要上前提点。高煜笑笑,拦住,让众人全部退下,自个儿踱到她面前。见她衣衫稍显单薄,削肩膀一溜下来瘦瘦盈盈不觉心中爱怜,取了件夹衣便给她披上。
霄碧微让了让,避开高煜的殷勤。高煜见状也不恼,耐住性子柔声道,“你身子不好,诸般皆要当心着些,多穿一点免得着凉。”见她置若罔闻,眼波一转便故意道,“碧儿,朕知道你是恼着朕,那就快些好起来,和朕好好地呕个气,何苦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来故意气朕呢?”
这一番话果然有效,霄碧左右辩不得,说皇上多虑,臣妾不敢,那就是自己没有恼他,就得听他的话,说言之有理,那就是承认故意气皇上,倒象自己恃宠而骄一般。反正说什么都要落进他的圈子里。当下霄碧只能不开口,冷哼了一声,头转向另一边。
高煜见她没开口,知道她左右为难着呢,便轻轻叹了口气,黯然道“来之前朕还一直想着定是喜脉,不会错的,还想着若是儿子,必定是个能干的皇子,若是女儿,一定长得象你一样美丽,不想……唉,朕还真盼那一日。”
只见霄碧侧影处,眼睫毛迅速地颤动了几下,不过只几下而已,又恢复了平静。
高煜继续说,“朕来还想问你,你今后想住在哪一处宫苑,只管和朕说,朕属意承乾宫,离着乾清宫最近,你觉得如何呢?”说话便去拉着霄碧的手。
霄碧不动声色地避开,掠了掠头发后放在身子另一侧。高煜自觉有些尴尬,深吸了口气,“碧儿,那日朕说的话许是你没听见。但朕再告诉你,朕不是你看见的那种人,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如今你已是朕的妃子,日后咱们相处得时间还长呢,你终究会明白朕的一番苦心的。”说着拍了拍她的肩头,“朕不会迫你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好生将养身子。”
霄碧依旧是这般拖着、耗着,不想两日后,含清斋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日她正闲坐随意翻看一卷《道德经》,听着外间有些嘈杂,便唤了声“如霜”,如霜应声匆匆进来,对着霄碧附耳几句,就见霄碧脸色变了一变,嗖地站起来便向外间走去。
“主子!”如霜拉住她,意欲婉劝,却见霄碧执意,不得已只好上前一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