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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行刺?高煜玩味地打量着星雨,看清楚是她,他倒没有多少担心了,“柳姑娘,好久不见了。当年多亏姑娘仗义相助,朕一直铭记于心,想着何时能报答姑娘。可巧今日就碰到了,不知道姑娘有何所愿?”
“当年的一切都是公子为了皇上所为,却不料有人过河拆桥,翻脸无情,还说什么报答?”
呵呵,高煜轻轻笑着,向前走了几步,两名侍卫慌忙挡在了前面。高煜摆了摆手,继续道,“朕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些年的情份朕都记得,他这两年在外也逍遥够了。”说着眼睛盯着霄碧,“山西朕还给他留着呢,什么时候他想明白了,肯回来和朕认个错就成。你不妨把这话带给他,好生劝劝她。柳姑娘,朕还觉得静安侯夫人非你莫属。朕一直以来便想成全你们。”
霄碧紧张地盯着星雨,不知道她会如何应对这一番情利相诱的话。高煜也看向星雨,等待着她的回答。
“好啊,我若是见到他就把这话带给他。告辞”星雨爽快答应,立时就准备离开这里,却见高煜微微笑道,“且慢!姑娘好像还忘记一件事了。”
“什么?”
“朕对你坦言相告,那么你对朕呢?深夜冒死闯宫你受何人指使?何人助你进来?所为何事?”
“我要是不说呢。”星雨横剑当前,挑衅相询。
“那就休想离开此地。”高煜陡然翻脸。只见外头火光憧憧,霎时屋顶、正堂涌进一队侍卫,人人手持火把,把个小院上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星雨后退了两步,环视四周,敌众我寡,力量悬殊,握剑的手不禁又紧了紧。她看着高煜胜券在握的笃定表情,银牙暗咬,长剑一挑便想冲他而去。说时迟那时快,恰恰身旁晃过一个身影,口呼,“姑娘且慢。”星雨脑中电光火石闪过一念,飞身一个小擒拿,便将那人制住,反手一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对着高煜冷冷笑道,“我走不了,你的爱妃也活不了。”
情势顿时急转而下,高煜脸色立变,众人不敢动手。“主子。”如霜如风惊呼一声,眼见得霄碧受人所制却无可奈何,转而便扑通跪下哀求高煜。
“不用求他。生有何欢?死有何惧?”霄碧断然呵止二人。
高煜凝眸看着霄碧一脸的决绝,生死当头竟一眼也不曾瞧向自己,心中绞痛难当,沉声道,“你要如何?你若伤了她,朕便将你碎尸万段。”
“你放了我,我放了她。”
好!高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挥手示意众人闪开。
星雨架着霄碧缓步出去,一干人等慢慢跟在后面,到了神武门外,星雨正在四下观望,却听见霄碧低语,“你看好了去路,便给我一剑,让我了断吧。”星雨愕然,“你?”
“我说得都是真心话,烦请你把东西带到。”霄碧潸然泪下,语不成声,“我的事就不要告诉他了。”
高煜见她二人形容有异,很不放心,便高声道,“柳姑娘,朕当众答应放了你,绝不会食言,你别生其他念头,放下她自己走!”
星雨迟疑了一下,看看霄碧突然悲戚道,“我为何而来,很快你便会知道,只可惜这静安侯夫人你我皆无福消受,生生便宜了旁人。我们两个都输了!”说罢扬手一推,飞身凌空,跃墙而去。
“碧儿。”高煜及时扶住霄碧,看她安然无恙一颗心才落地。怀中的人儿一反往常,此刻竟是安静异常,高煜心中忐忑,抬眼细瞧却见她神情木然,目光呆滞,不禁慌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嘛?来人,宣太医。”说着腾出一手去握住她兀自紧握的拳头。
霄碧的手似被火炭烫着一般,蓦地闪开。拳头里这会攒着一个东西,硬梆梆地顶着不太好受,那是星雨最后又硬塞给她的玉佩。不过比起手上的不舒服,星雨的最后几句话才叫她心里咯得慌,生生地就起了一股惶恐,没着没了的,此身都不知该向何处。霄碧回眸看着高煜,似有探究似有惆怅,淡淡一点哀怨流出,顿让高煜心生无力,不知怎地就松开了手。霄碧扭头快步离去。
高煜瞧着不对劲,想想便遥遥跟了上去,一径就进了琅琊小筑,众人刚要张罗着迎驾被高煜止住了。他拣了张圈椅坐下,看着如霜如风伺候霄碧净面、通头,一番梳洗停当后如霜看看二人情形不便再留,只好离开。的0e
高煜看着妆台前的背影,乌发垂腰,如瀑如云,如斯美人怎不叫人流连,可惜却是咫尺天涯,当下微叹道,“朕知道你有意放她走,其实只要你对朕明言,朕总是依你的,何必以身犯险呢?”
……
“这一向好嘛?”高煜见场面冷清,黯然道,“听说你风寒咳嗽,可好些了?夜里风大,早些歇着,别熬得太晚。”
“我没有宣太医你也知道,这次的耳目又是谁?”霄碧冷笑着回过身来看着高煜,“你还想怎样?”
“碧儿!朕只是关心你,你为何总是曲解朕?”高煜颇感无奈,走近霄碧蹲下道,“你听这外面的虫鸣,住在这里可象你儿时的情形?朕知道你思念故土,但凡朕能想到的,都会不吝其工为你谋来。你看那雉尾莼千里运来还不改其色,朕只是盼你高兴。”
霄碧苦笑一下,含悲带恨,“你要做明皇,不要拉我做太真,千秋骂名都给了女子,谁又晓得女子的苦楚,长恨此身非己有,伤心岂独息夫人?”说着凝视着高煜,一字一句道,“你说盼我高兴,那么我有一个要求,你能否答应我?”
“你说!”
“我想去江南……”
高煜刚想应允,下一句话却让他把话生生咽了回去,“一个人去!”高煜面容一僵,看了霄碧一眼,缓缓站起身来,负手踱到窗前,旁边设着一架高脚羽纱宫灯,轻纱薄锦,透着红烛萦萦分明,一只飞蛾误以为光明在即簌簌扑来,几番撞到纱罩,想是力道不够,犹不悔返,整翅重来……高煜顿觉可怜,返身离去,“你分明是懂朕心意的,却总在朕最软弱的地方扎上一刀,怎不叫人灰心失望呢?”
高煜折返乾清宫,颓坐在御座上。小桂子上前密报,派去跟着星雨的人跟丢了。高煜以手加额,隐隐感到头痛,“至今还没有静安侯的消息嘛?”小桂子惭愧地低下头。
“派人去江南探一探,务必找到他,她不会无缘无故提到江南。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说那个话?”
小桂子虽然越听越糊涂,这一个个他到底指谁,不过他明白皇上要找的人就那么一个,当下连忙答应了一声,退下准备。
当晚的情形很快就传遍了后宫,众说纷纭。待传到了宛贵人耳中,经过孙嬷嬷的描绘,已然是宫闱传奇秘闻。不过宛贵人对其他不甚在意,只是知道皇上当时离开是去了那边,心中好一阵失落,有一段时间都不再去御花园。可是大家看了一段时日,并不听闻皇上去过琅琊,琅琊小筑也只是多添了一些侍卫——那日率先救下霄碧的侍卫钱兆勇和王进盛升了职,领班扈卫那里——其他并不见变化。众人都觉奇怪,宛贵人忍不住又去探望了霄碧。
霄碧正在抚琴,流韵泠泠,清丽委婉,窗外的宛贵人听得入迷。待到霄碧停手,方才入内见礼。两人客客气气地让过坐下,宛贵人细看霄碧,面容黯淡,身形消瘦,比之前一段时日似乎又清减了一些,暗忖宫中的传言可能不假,虽然满心好奇,但却不知如何启齿。霄碧见她有一阵子没来,来了也不似从前,估计她有什么事情,只是近年来霄碧性子寡淡,无心探问这些。一时间两人皆无语。
“姐姐这是弹得什么曲子?”宛贵人感到尴尬,笑着先开了口,“妹妹不懂,只觉得好生雅致,听了以后心中十分平静。”
“妹妹所言不差,听出这样也算是半个知音了。”霄碧淡淡一笑,“这曲名叫《碣石调幽兰》,兰花不就是清雅素洁的嘛?”
“姐姐取笑了,我这样的人怎配得上姐姐的才情,堪称知音呢?”
“知音不论贵贱,不论才学,只论心之共鸣。俞伯牙是晋国使臣,钟子期不过是山野樵夫,一曲《高山流水》引为知音,唱响千古……”霄碧说到这里停了停,目光投向某处似有所思,片刻回过神来,惆怅道,“瑶琴不同秦筝,本是愉己不悦人,能听出琴者心意的人,世所难求啊。”
嗯?宛贵人茫然,却见霄碧以手抚弦丝,感慨道,“妹妹可知这七弦的来历?”说着不待宛贵人回答,便径直说下去,“伏羲造琴本为五弦,合五行之意,含山川之数,整张琴本是喻‘人’。后来文王为纪念爱子伯邑考,加了一弦,武王伐殷为鼓舞士气又加了一弦,才成今日之琴。昔年文王操琴,百兽起舞,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都是因着——琴者情也。”
霄碧看着宛贵人的神情,心中微憾,垂目叹道,“刚才那曲幽兰还有最后一段未弹,这就把它抚来一听。”转眼清澈弦音流过,《幽兰》的最后一段情调明朗,本是喻着前程光明的意思。宛贵人不懂,只觉曲调比起刚才来,叫人心里开阔些,刚想赞叹,琴音却是一变,越走越急,再看霄碧一改平和之态,蹙眉凝思,神情越来越激动。正在惶惶间,就听见“嘣”的一声,琴音嘎然而止,一弦断了!
霄碧显然也是吃了一惊,怔怔得看着断弦,两边蜷缩成一个小卷,断丝上头沾了一点红痕。指上犹在缓缓地渗出血丝,细细长长,皆聚在了指尖,欲坠未坠。如霜如风赶紧上前来忙着收拾。
“姐姐?”
“君弦断了?君弦!”霄碧似喃喃自语,神色惊疑。“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怎么会弦断?知音少……”
宛贵人见她这副模样,思前想后鼓起勇气问道,“这君弦是说知音人嘛?那姐姐心中的是,是皇上嘛?”
霄碧心中纷乱,难辨滋味,只是木然地摇了摇头。
秋风凋尽江南绿,大理城中重颜色。召朗府内花团锦簇,丝竹盈耳,花园里搭了喜棚,大红的喜幛从门口一直结到内堂,一对对摆夷族青年男女载歌载舞,遍撒花瓣和圣水,一派喜气洋洋。
今日是召朗府大小姐出嫁,云南府司衙门官吏和摆夷族头人齐聚一堂,众人看着新郎官一表人才是赞不绝口,感叹天降姻缘的同时不免有些窃窃私语,人人都晓得大小姐沉疴在身,陡然一个外乡人来娶了她,内中情由自是见仁见智。
“老爷,宣慰同知大人来了。”一个家奴跑到艾温面前急急报告这个消息。艾温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和新郎,两人点了点头,新郎悄悄退后,艾温起身出门迎接。这个消息同样也惊摄了在座的两位大人——云南宣慰使和都指挥使,两人急欲起身,环顾左右又双双坐下,相视一眼,自顾喝酒。这一幕皆落在了魏增德的眼中,心下暗忖,这个宣慰同知的确有些来历,明面上虽然官职不大,暗里似乎凌驾于两司长官之上,看来云南前路如何皆在此人身上。
少顷艾温陪着一个儒雅文士进来,正是周言。他与众人一番寒暄后,便随艾温拜见魏增德,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番,皆存了几分诧异和敬意。
“恭贺老伯嫁女之喜,未知东床何人?”周言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四座,只见魏增德呵呵笑道,“不是外人,乃是老夫的外甥,周大人,请”
“中表联姻,亲上加亲。”周言正赞着,猛地发现堂后闪出的一人,英挺俊逸,风采依旧,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再看他一身吉服,不是新郎官又是何人?
“侯——爷!”周言惊呼一声,只见新郎官好暇以整理了理袍子,笑道,“周大人忘了我已是皇上的罪臣了嘛?怎当此称?”
“下官叩见侯爷!”周言毫不理会,恭恭敬敬行了大礼,一时间满座俱惊。
深宫如海 卷五:缘散 为君沉醉又何妨
章节字数:6109 更新时间:07…11…06 13:42
高煜拿着周言的奏折惊诧不已,逊炜在云南找到了魏氏嫡亲,并且娶了魏氏女打算落地生根。不过两年的功夫而已,就发生如斯变化?高煜有些不敢置信。可周言一贯的缜密冷静又容不得他怀疑。
高煜又看了一遍折子,一手工整的馆阁小字写得清楚分明——臣旁观侯爷,已有悔意,言及旧事,讪之少年不羁,行居无节。皇上有尧舜之胸怀,欲开万世之基业,臣以为侯爷才具可堪当重任。”——的确这样的结果是大家所期见的,圆满地解决了这件纷扰三年的事情。按理说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不知怎地,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却颇感沉重,倘或碧儿知道这个会做何反映呢?高煜想到那日她有心求死的决绝,顿感惶惶。提笔在折上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