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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就是它的宿命了?想要有生命,不得不承认的宿命?”相梦缓缓的转过头来,淡淡的看着燕虺。
燕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看着这位水国名声盛极一时的第一大儒。相梦须发斑白,稀疏的白须迎风飘荡,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密布,深陷的眼睛,深邃和明亮,清明而不带一点杂质。
整个人散发一种和蔼可亲的气质,淡淡的书卷之气,若有如无。更多的是一种淡然,彷如融入这小河柳树的自然之中。
但是相梦看着他的眼神,却是清澈无比,没有一点迷茫和呆滞。彷如燕虺眼中那种让人勾起回忆的神秘力量,在相梦的面前,荡然无存,消失得没有一点痕迹。
两人对视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相梦的问题,燕虺不想回答,不是他答不上来,而是不愿意说出答案,所以他选择沉默。
过了许久,相梦深吸了口气,说道:“我相梦一生没有弟子,想要一个继承衣钵,你可愿意做?”
燕虺沉默半响,忽然道:“我还有父母在山村中,需要一笔钱,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父母?”相梦含笑的看着他,随即转过身去,哈哈大笑起来,缓步向中年所在的地方走去,同时说道:“老夫在县衙等你三日。”
那边的中年人见相梦哈哈大笑的走了过来,知道先生与燕虺的谈话已经结束,便疾步走上,朝着相梦一抱拳,看了看仍旧站在河边的燕虺,轻声道:“先生,此人如何?”
相梦呵呵笑起来,缓步向前走去,道:“小林啊,以后先生有弟子了”
“什么?”被称呼为小林的中年人大惊,呆呆的回头看了看河边的燕虺,满脸不敢置信。本以为先生只是对此人稍稍感兴趣而已,没想到先生竟然要收此人为弟子。这是何其震撼的消息,要知道,就是水国的皇帝,想要拜先生为师,都被拒接了。
而今先生竟然亲自收一个少年为徒。他极为不解,不过,先生这么说,那么就是事实。他脑海不由得想起那些想要拜先生为师的达官贵人和儒学文士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是什么样的表情。皇帝得知以后,又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他愣神之际,相梦已经走远,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小河边的燕虺一眼,快步向相梦追去。
第208章 得真传()
燕虺回答客栈的第二天早晨,就有一个差人来到客栈,交给燕虺一千两银子。一千两银子,在大户人家看来,不是很多。但是这一千两银子,对于落平村燕虺的父母而言,那就是一笔巨款,这些钱,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生活一辈子。
这也是燕虺的初衷。不用想,燕虺也知道这钱是相梦送来的,昨天相梦临行所说在县衙等他三天,其实就是已经答应燕虺的请求,让他用三天的时间处理俗世,然后安心做他的弟子。
燕虺接过银子,走出客栈的时候。客栈门口县令带着一般人马早已经恭候在客栈门口了。一见燕虺出来,急忙上前上前行叩拜之礼。这个县令可是聪明人,早在那个被小林的上官口中得知,相梦先生要收眼前这个少年为徒。
相梦先生是什么人,那是连皇帝想要拜师都不成的强人,而今竟然收了唯一的弟子,纵使相梦老眼昏花,收到的弟子是个憨货,仅凭这相梦的名声和影响力,即使是一个憨货,也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以提早示好,才是良策。作为一个小县城的县令,相梦在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作为相梦的弟子,自然也会当做神一样来供养。
燕虺自然是怎么回事,他轻轻的点点头,示意县令起身来,问道:“不知道可否麻烦大人一件事。”
县令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抱拳朝燕虺拜道:“小先生这是什么话,下官能够帮上小先生,那是求之不得,小先生说麻烦太见外了。”
燕虺也明白此人的心思,不管如何,帮上燕虺,那就是和燕虺混上熟脸,今后若是燕虺记住他的话,飞黄腾达不在话下,只需要在皇帝面前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好吧,你等等”
“是”
燕虺说着,到自己房中,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写下一封家书,将那一千两的银票夹杂在其中,拿起行李走出房门,将家书交到县令手中,道:“麻烦你把这份家书送往县城之外七十里的落平村,交到我爹燕小七手中。”
县令闻言欣喜的接下燕虺递过来的家书,满脸堆笑的说道:“原来小先生是本县的人啊。”
燕虺轻轻点点头,问道:“老师在县衙吗?”
县令赶紧点头应道:“先生现在正在县衙呢。小先生要去见先生吗?”
燕虺点了点头。
县令继续说道:“那我派人引领小先生前去?”
“不用了”燕虺说着,缓步向县衙方向走去。县令见燕虺拒接,没有任何尴尬,反而理所当然,作为名满天下的相梦老先生的弟子,如果贪图名利,那么也没有资格被相梦先生收为弟子了。
一大早,街道上的人还不多,所以这一幕的围观者,仅仅只有客栈的掌柜小二和几个房客。特别是客栈的掌柜的,感触颇深,燕虺这几天在客栈里面的表现,他亲身经历,燕虺那一双眼睛,至今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他知道,燕虺并不是普通人。
但是却没有想到,燕虺竟然会是身份足以让县令下跪的人。至于其中的几个书生,更加错愕了,燕虺昨日与他们一起进入考场,他们可是清楚记得。实在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凡无比的少年。竟然有这样的身份。
不管是掌柜的还是其他围观的人,此时心中都有点后悔,早知道就讨好一下这个少年,能够让县令心甘情愿下跪见礼的,身份可见一般,一旦搭上些关系,今后自己的人生,那就光彩明亮许多了。可惜时光不会倒流,燕虺也离开了。
燕虺到了县衙,相梦含笑的接纳下来。好似早已经知道他会到来,连房舍也准备好了。这一夜,燕虺睡得很香,没有任何思考,不知道为什么,成为相梦的弟子,他很踏实。
而相梦也没有来打扰,只告诉他明天他们就离开。
第二天,县城里面的大小官员,将两人送到十里之外,方才缓缓退去。而赶路的,只有燕虺和相梦二人,连一个佣人和随从也没有。送行的人当中,唯独缺席了县令,听下面的衙役报告,昨天县令大人就出去了,听说有重要的事情办理。
落平村,拮据的燕家,却在十天之后,迎来和风尘仆仆的县令,亲自送来燕虺的家书和一千两银子,县令阔气的仪仗,将所有落平村村民都吸引过来。知道大官拜访燕家,一个个惊讶的合不拢嘴,当得知大官是县令的时候,一个张大了嘴巴。
在他们心中,县令就是最大的官了。能够让县令亲自来送信。可见其让他送信的人是何等身份。燕家就出去了一个燕虺,去县里参加县试,不用想他们也知道燕虺肯定是高中了。
县令看着燕家拮据的样子,当即下令,从县城中调集十几个工人和一大批工匠,为燕家建立一座巨大的四合院,并且亲自监工,建造好之后,方才离去。
燕家得到燕虺的一千两银子,还有县令临走之前,硬要塞下的五百两银子,燕家的生活,也算得上大户人家了,再加上身份高贵的燕虺在外地,燕家一时之间,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尊敬的称一声燕大哥,燕老爷。
乐的燕虺的爷爷和燕小七合不拢嘴,每天都要在村里走上一圈。用老爷子的话说,听着那声音,真叫一个舒服。
“燕大哥,你家小牛真有出息,这么年轻就做了大官了,啧啧。”
“燕老爷,今儿个我家杀鸡,来喝两杯不?”
“燕家嫂子,燕虺你是怎么生出来的,哎,怎么我家小子就是一个熊样。回去我也去教育教育一下,让他到张老夫子那里读书去。”
与此不同的是,燕虺邻居家的刘姓妇人,一听燕虺当上大官了,急忙窜到燕虺家去,拉家常啊什么的,还时常谈起燕虺小时候如何到她家趁饭,如何和她们家闺女绚香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燕虺一家自然明白刘姓妇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自己家的小牛,虽然没有说,但是对于绚香小丫头很有好感,所以直接拿出五百两银子当做聘礼。替燕虺定下了这门亲事。
这事情一传开,好多人暗自叹息刘姓妇人下手的早。就是邻村的,得知此事以后,也叹息自己没有提早下手,让刘姓妇人抢了先。
这些燕虺自然不知道,此时的他,正随着相梦,行走在名山大川之间,体味山之巍巍,海之澎湃,河之悠远,江之咆哮。
相梦一路上,什么也没有教给他,只是带着他爬过一座座高山,越过一条条长河,度过一条条大江,淌过无数的小溪。整个水国的境内,差不多都留下他们二人的足迹。
他们渴了,就饮清露,饿了,遇上乡间小铺,就填一填肚子,或者打一些野味充饥裹腹。两人如同老友一样,交流谈论,时不时爆出爽朗的笑声,弥散在风中。
而燕虺在其中,心境越加淡然。心胸更加广阔,脸上不再是冰冷冷的,笑容多了许多。而更重要的,他走过万千的地方,游历过无数城市和乡村,见到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人的生活,也成为他感受的一部分。功利境界和道德境界理解得更加透彻。
转眼间,燕虺随着相梦,已经有了十年的时间。燕虺二十五岁,再不是稚气的少年,而是身高七尺有余的青年,时常带着淡笑的脸上,满是坚毅和淡然,清澈明亮的双眼之中,透露出跨越时间的睿智。
而相梦,在这十年里,显得更加苍老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眼袋重重的掉了下来,斑白的须发也完全变白,只是深陷的眼睛,更加清明,如同婴儿一样,深邃之中透露出一代明悟天地道理的狂傲。
虽然年迈,但是身体依旧硬朗,手脚灵便,只是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刚刚所说的是什么话。
就这样,他们继续征程,五年之后,他们来到了水国的都城。相梦站在城外的山巅之上,看着繁华的帝都。眼中露出留恋之色,他转头告诉燕虺,他不想走了,他想留在帝都。帝都是他长大的地方。
燕虺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老师,原来是水国帝都人士。这些年,看着老师陪着自己一起行走过来,老师的苍老让燕虺很是不忍,想要劝老师回家,可是每次看到相梦脸上爬上一座高山之后的喜悦,燕虺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快乐,不是安享,而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所以他选择默默跟着相梦身后,对于这位与自己亦师亦友的老者,更加敬重。
这一年,燕虺三十岁,他们来到帝都,水国皇帝听说相梦回来了,亲自出巡迎接,仪式浓重无比。而相梦收取弟子的事情,他早已经知道,早就想见识一下,虽然他知道相梦两人的行程,却没有贸然打扰,纵使很想将相梦的弟子拉到自己的朝堂中,治理国家。
一直行踪飘忽的相梦,突然回到帝都。那些早已经慕名已久的天下学士,蜂拥而来,一是想请相梦解惑,二是有些不忿,想看看相梦先生收取的弟子到底是何人,有何特异之处。
可惜他们失望了,燕虺和相梦回到帝都以后,就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而燕虺则是每日陪着老师,聆听教诲。
相梦告诉他,用十五年的时间让他感受天地至大,清洗出浩然的心境,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将会传授他一声学识给燕虺。
第209章 功利境界和道德境界()
这一闭门谢客,就是五年的时间。五年的时间,燕虺几乎将相梦大部分的知识学完,领悟透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浩然正气。
而这五年,相梦更加苍老了,吐字也开始不清晰,腿脚也不灵便了,躺在床上的时间更多了,大部分时间,相梦教导燕虺,都是在窗前。但是相梦的神智却是很清醒。
五年的时间,相梦的府邸闭门谢客,门口已经张起了蓬蒿,本来皇帝一直管理这府邸,这些都会定时派人清理的,可是被相梦拒接了,他说,他这一生,没有子祠,就让这些蓬蒿送他吧。
相梦的一生,燕虺后来知道,都奉献在感悟和学习儒学之上,相梦二十岁成名,游历于名山大川之间,没有娶妻,孜然一身。后来遇到燕虺,他把燕虺当做自己的儿子。
虽然相梦一直没有说过,燕虺也没有承认过,但是燕虺感受得出来,相梦对他的无微不至。
沉寂了五年的相梦府邸,迎来了第一个客人,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拿着一个磨损得发亮的陶罐酒壶,一身破破烂烂的黄色僧衣,还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