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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歌子规听得连连点头,子规忙问道:“老先生,明面上敢动风家人的,也就是和你们相对立的这些狼子们了,而这风家的接引又是这些个狼子们安排下的细作,他们怎么自相残杀呢?”
老先生笑了笑,颇为骄傲地说道:“这就是我侄儿风标的高明之处。他回家族的那一日,他就卦数算到了,当天有人会到信驿要这风家接引典购的情报。哦忘了说,风家长老们发现了真正的风家接引尸骨,也发现了真正的风家典购尸骨。所以如今尚还活着的风家典购,也是马心袁的人。”
丹歌子规机灵儿悄然对视,这老先生还不知道风家的典购已经在他们的刻意经营之下害死了。这弄死风家典购本是风标的暗示,原先他们行动之前还颇多不理解,为什么风标让他们牺牲风家的典购,此时他们明白了,原来是风标借他们的手除害呢!
老先生继续道:“风标算出有人会买风家典购接引的情报,所以当日他自请把在信驿的第一道关,给那人我风家的引荐信。这样一来那马心袁一伙人势必摸不着头脑,更大程度上会以为是我风家已经发觉了那接引典购的异常,那样不须我们出手,马心袁就会自己出手料理了那二人。
“可就在风家接引死后不久,忽然一条新闻跃入了长老们的眼中,那一条新闻有意无意地把杀害风家接引的人往三个生面孔上推。我虽没有见过那三人,但据族里的反应,那三人应不是狼子之流。他们若是当真杀了接引,也对我们有功,若是没杀,而是被马心袁陷害,也是马心袁的敌人。”
老先生说道这里一个怔愣,他最后这一句话说起来极其顺口,仿佛是刚刚说过或听过,还正是他之前和丹歌子规交谈之时说过听过的!他猛然抬头望向了丹歌子规,“那三个生面孔不会是你们吧?!”
子规笑着点点头,“有我和丹歌,还有另外一人,那人没有来。而我们,也正是买风家接引典购情报的人。”
“啊。”老先生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我还当你们怀着心机与我家标儿交往,却原来是我家标儿怀着心机待你们!这账且记着!日后见了风标,我必让他给你们赔礼道歉!”
丹歌摆了摆手,笑道:“倒是不必,只让他应我们一件事就好了。”
老先生听得皱眉,他本想买出侄儿,换侄儿一个德行圆满,抹去侄儿那钻营的映象。可怎么这丹歌总让别人答应他一件事啊?!他买个侄儿也不得干脆!他于是瘪着嘴问道:“又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了?”
“对!”丹歌笑着道。他为什么总愿意让别人答应他一件事情呢?这招正是从金勿那里学来的,金勿在焦家让丹歌答应一件事,那事情没说之前就吊着丹歌,丹歌难受了许久。而等金勿好容易脱口而出这件事儿,丹歌和子规已经从随州难受到了商丘。
让人答应一件事,正是很好的手段啊!丹歌这叫现学现卖。
老先生无奈摇了摇头,没有再问丹歌令风标答应的事儿,而是接续之前的话,讲了起来,“长老们从那一篇新闻之中看出了马心袁之流的胆怯。他们虽是灭口,却想嫁祸你们身上,显然他们虽然嘴上叫嚣,而其实针对我风家的进攻尚在准备阶段,他们根本承受不起我风家的一击。
“而我风家以韬光养晦为主,也不愿主动出战。但不出战却不是说我们软弱,我们还是会出言震慑他们。长老们联系上了马心袁等,他们装作不知道那接引是细作,向马心袁等人说明马心袁杀死风家人,是在朝风家宣战!
“那些狼子们自是百般撇清自己,他们更是给出了拿着风家推荐信购买风家典购接引情报的人的信息,也就是你们的信息。而我们明白这都是风标的安排,所以我们没有因为这信息而动摇,而是死咬着马心袁等人不松口。
“长老们料定,马心袁从风家的反应中可以看到,风家并不知道风家接引典购是他们安排的细作。而狼子们为了洗白,很可能故技重施杀死风家典购,借此把他们自己择出去。这正契合我风家的心思,我们恰能借那些狼子的手,除去那个细作!
“而数年的心血毁于自己之后,那马心袁可是哭去吧!”老先生说道此处笑了起来。
“呃……”丹歌子规机灵儿却无语地相互对视一眼。他们针对于风家典购的计划,就是想借风家典购的死把自己择出去,哪知道他们本就没有陷进去,他们从一开始接触风家接引死,乃到后面被马心袁等嫁祸,一直都是清白的!
马心袁等人也想借风家典购的死择出去,哪知道他们早就被风家定了性,且被风家施展了一招借刀杀人,他们含悲忍泪杀了自己人,最后风家却根本不会对他们放下警惕。
丹歌子规和马心袁等人自以为彼此搞了一场大戏,可原来善恶忠奸风家早已经评定完毕,他们不过是演了一段无意义的双簧!丹歌子规机灵儿在这双簧里最大的贡献,就是帮助风家杀死了风家典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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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画()
老先生可不知道丹歌子规平白做了这么多无用的事情,也更不知道其实丹歌子规做的这些无用事情有一些还是在风标暗示下完成的。他这一番抖落了事实,就是把风标利用丹歌子规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丹歌想到风标待他如此,心中愤愤难平,“哼!枉我和他一见如故!他竟然从始至终都在算计我们!”
从信驿初见,风标特意自己把手头一关,把风家推荐信送到丹歌手中,丹歌用这推荐信问风家接引典购,使马心袁等怀疑在心,出手杀死风家接引。后风标又暗示丹歌不要善罢甘休,要还施彼身,于是丹歌等人策划借风家典购之死洗白自己,正趁了风标除去风家典购的心思。
这风标凭借着高超的卦数料敌于先,缜密算计把丹歌子规摆弄成了棋子,一步不差地帮风家排除了隐患,顺便还让风家人在那些狼子之流面前立了一波威势。这风标好在是丹歌子规往后的伙伴,不然丹歌是绝不愿只是如此抱怨一句就罢休的!
丹歌气恼之时,子规更为清醒,虽然他对风标的第一感觉本就不怎么好,但他在知道风标是他们的伙伴后就已经渐渐接受了。日后他和丹歌的困难颇多,决不能因为这一番小事,伤了彼此的感情,错失了伙伴。于是此时丹歌有愤懑,他就出言维护起风标来。
子规道:“倒也不算是他算计我们,他这样儿的设计,还是帮助我们进了他风家了。我们为他所做的,可以算得是入风家投名状。”
“投名状?”老先生听到这个词,无奈笑了笑,道,“风家在当前的时机,为了谨慎,这等投名状也是接受的,这样甄别出了敌友,才不至于把敌人引入内部造成混乱。但我还是要声明一番,风家从来对友人以诚相待,不需投名状此类东西,这只是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
“标儿做事确有不妥之处,但我信他不是这等耍弄心机的人。你们过几日到了风家遇到了他,如果他没有和你们主动致歉,你们但可告诉我,我必好好治一治他!”
丹歌听到这儿却又不忍了,到风标底那是自己相中了的、命定了的伙伴,他摆了摆手,“还是不必了!虽然他耍了我们一道,但终归为我们去往风家是做了大铺垫的,算是功过相偿。既不嘉赏……,哦不对!他只需应我们一件事儿就好了。”
老先生抽了抽嘴角,敢情这茬儿丹歌还没忘呢!
他只觉得自己要把风标给坑了!所以他听言却没有接话,而是道:“此番我知道了你们,就可以汇报上去。你们对我风家除去细作立有大功,且见识广博,身手了得。你们是我风家需争取的正道友人,风家管理层知道了这些,必是十分欢迎你们前往风家的!”
丹歌笑道:“那老先生,咱们说定了,到时候如果我们进不了风家,我们就来您这儿砸场子了。”
“我说的话还是靠谱的,我答应下你们了!”老先生傲然道,他显然成竹在胸,“明天风标侄儿会派人来,我交代了让他回族,而后他打点好一切返回来再知会我,这当中需两三日的光阴。”老先生盘算到此处抬起头来望向丹歌子规,“你们三日后,再请来吧,那一时你们去风家的事情就该有了着落,李尤的疾病也就有了治疗办法了。”
丹歌子规李尤三人皆拱了拱手,道:“好,那我们三日后再来拜访,而机灵儿就留在您这里了,有劳您**一番,他初涉修行,许多事情还十分懵懂。”
“这不需你多言,我自然知道。”老先生笑道。
丹歌子规对于老先生的教导能力还是放心打,他们只怕机灵儿心有怨气不肯配合,所以他们又叮嘱了一番机灵儿,即扭身和李尤一同离开了常阴居。
老先生看着丹歌子规李尤出了院门,才笑着对机灵儿道:“你心仪的师父,就是那丹歌吧?”
“是。”机灵儿看着丹歌的背影道。
老先生瞧向机灵儿,道:“那你怎么没向他拜师呢?他好歹有个态度,也好过这般拿捏着啊。”
“恰是我拜了师,他这才拿捏起来了!”机灵儿讲到这里嘟起了嘴,“他既为拒绝了我,也没有答应了我,只说让我在您这里当学徒。他必是以为,我拜他为师更多是因为他对我的恩惠,而并非出于求知!”
老先生点点头,问道:“那么你真实的想法呢?你是为了感恩,还是为了求知?”
“我不知道。”机灵儿说。子规之前就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了,那时他心中就很纠结,如今亦然。好似是感恩和求知都占一点儿,但二者的轻重他却没有很严谨的考量。
子规也和他说过,当老先生的学徒,他会渐渐区别二者, 会明白拜师是为了求学,那时候为了求学之心而拜师,抉择就有理智了。
“哈哈。”老先生拍了拍机灵儿的肩膀,道,“那丹歌本是想让你跟着我学习,让你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而他没有把话说死,正是因为他对你拜他为师尚有希冀,他是很愿意收你这个徒弟的。”
机灵儿听到这一句忽然有了精神,他望着老先生,“您说真的?!”
老先生完全以过来人的语气道:“不错,而他也有足够的自信能教好你,所以你拜他为师是没有问题的。而你在我这里当学徒的这一段时间,更多的是为了你的安全,还有就是让你冷静下来。他那里对你敞开着门,却也没有堵死了你其他的路,他还是希望你能找到最适合的师父。”
老先生拉着机灵儿走进了里屋,指向屋中大大的一个医字,“那丹歌虽不是医,但却有济世之心。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讲究对症下药,拜师修习也是如此!好师父未必就最适合你,而最适合你的,必是好师父。
“你这几日好好斟酌,你要知道,自你踏入修行界起,你的生死就不那么简单了。就例如我风家那本已死去数年的、真正的风家接引典购尸骨,他们两具尸骨让我风家在这一场酝酿许久的战争中取得了一些主导权。
“你的生死要像他们那样有意义,你就需要一个好的师父传授你足够的本领,乃至于为你规划一切。”
机灵儿了然地点点头,“我懂了。”
“孺子可教!果真是天性聪颖!”老先生点了点头,他往一边转身,指向了那边墙上的一副画,“聪明的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么?”
这一幅画显然是出自老先生的手笔,是一副水墨画。那水墨画上首先是一颗低矮的乔木,在这树上,满是淡粉色的小花或是以细线勾描的纯白色小花。小花花瓣三五个,当中是几簇花蕊,三五多小花聚在一起,盎然枝头,花朵中间两三片绿叶搭配,素雅之意尽显。
这花儿点缀枝头,仿佛是美人面庞,红粉之中,透出美人忸怩羞赧,或在顾盼之间,就将情意播撒。绿意的叶子随意点缀,仿佛是轻笑中若隐若现的皓齿,多了显得轻浮,少了又显得拘谨。恰到好处的数目,矜持伴着些许的放纵,易得又难得,勾魂摄魄,是妩媚婵娟。
可就在这样儿的美树上,一根枝干歪斜,末端垂了一个巨大的果实,青绿为色,稍显荧光。这果实足球般大小,坠在这美树上,一霎时显得这树头重脚轻,仿佛这本该的皓齿明眸美人,偏生长了一个斗大的酒糟鼻子,一下子破坏了全部的和谐美感。
而更糟糕的是,在这树上立着两只鸟,一只黑白两色,体态匀称仙意尽显,橙喙丹顶,比那果实更大些。而另一只却仅有果实的四分之一,通身灰色,有些落入了凡俗。这二者比作美人的两耳,却一大一小,立时这美人儿就成了畸形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