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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歌子规在金勿面前的模样,没有让金勿意识到这表面之外的其他状况。
这让丹歌子规等人暗暗点头,李尤虽然迫于威势,但到底还是有着自己的判断和坚持。这是颇为难能可贵的,而这也昭示着李尤的非凡之处,他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幸运儿,即便是他幸运的,这幸运当中也有不少他自己的力量。
对于这隐瞒,在场的丹歌子规清楚,面对着李尤的风和焉能不知,他这揣摩心意的老鬼早从李尤的目光中看到了略去的部分。而这些略去的部分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李尤的表现足够他去赞赏了,站在他面前还能主动略去一些需要保藏的秘密,“不愧为大哥的弟子。”
感叹完,家主风和就引着李尤向这金瓯的上空走去,说是上空,其实也是站在了先天八卦图上。只是这八卦图呈现在金瓯碗口,宛若图画一般,像是缥缈的云气,李尤可从不曾学过什么踏云之术,于是到了此时,他终于怵了阵。
“这……”李尤抽了抽手,想从风和的手中挣脱,他不敢踏步,他如果掉了下去,那下头好些黑红的蜈蚣等着呢!就算这家主眼疾手快捞起了他,当间儿只被蜈蚣咬一下,他可也受不得!这黑中带红的蜈蚣,一口下去,那毒素恐是能把他顷刻间毒成死尸!
风和手上紧了紧,笑道:“不要紧的,踩上来吧,这不是虚物,而是实物。”
李尤连连摇头,辩道:“常,常言眼见为实,我看着就是虚的……”虽然风和已经站在那上面了,可风和本是仙人,许是凌空呢?!
“唉。”风和轻声一叹,也没见他如何动作,他脚下的先天八卦图已是忽然运转起来。八卦图中,阴阳相济,八卦相绎,于是这八卦图忽然大了些许,占据了这金瓯的边缘。而后稍稍升起,与金瓯相隔略有分毫。
李尤已站在这八卦图上了,他晃了又晃,这时候他终于确信风和的所言,这八卦是实而非虚。他不好意思地一笑,才依着风和的指引,踩在了八卦的中间。
风和道:“现在,施展你的雷法,把你丹田当中的雷劈在那下面蜈蚣的身上去!”
“可……”李尤扭头瞧着风和,“可我不是就劈在这八卦上了吗?怎么能透过了八卦去?!”
风和长叹一声,“你劈吧,劈坏了也是我让你劈的,我不追究于你。”
“你说的啊!”李尤确定了一遍,然后右手掐诀,口中念咒,左手伸出作翻手状,即掌心朝上,依照杳伯所教,所谓“翻手为雷覆手为雨”!
这李尤结诀繁复,最后伸指点在下丹田处,寻路径引丹田雷云来至胸前,而后转左而去,终于引在左手之上。这左手随着这动作砰然起雾,四面雾气凝结为云,将这一只左手遮住不见了。此刻的左手就是常阴居上空的雷云模样,半点无差!
而后,李尤再次结指点在雷云之上,云内为翻手,于是雷云作雷而出。“咔啦啦!”这雷云顷刻劈出一道雷霆,伴之蒙蒙之音,是人的誓言之声。虽然声音模糊,但隐隐可辨,“我某某某再次立誓,今日常阴居之所见所闻,绝不与旁人提及,否则……”
虽然李尤施法看起来繁复和缓慢,风和却看着点头,他暗道:“临时抱佛脚,能有这成就就不易了。”
“咔啦啦!”李尤手中雷云雷出二道,其中誓言之力磅礴,施展出来胜于寻常之雷。与那紫府神雷,也能稍稍比肩!而这前后两道雷不偏不倚,正劈在这先天八卦图阴阳太阴当中的少阳之中,而在这少阳正对之下,那金瓯之中,恰是所有的黑红蜈蚣都……
……都避开的地方。
“……”
风和气笑了,他伸指一弹李尤的脑袋,笑骂道:“你打靶呐?怎么偏生往这少阳里打雷?”
此时李尤却没理会风和,他探出脚去就踩那少阳上去,却发觉踩在了平地处,“嘶……奇了,那雷是如何打下去的?”
金瓯以下的众人听到这李尤的疑惑,都是笑了起来。丹歌子规对这情况颇有体会,这正是说明这风家上下,对于阴阳八卦的理解,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了。风家人不愧燧人伏羲后裔之名!
《道德经》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照《淮南子》的解释,“二”是“阴阳”,“三”就是“阴阳合和”。阴阳合和就可以催生万物,这雷霆透过,与李尤能站立其上,都源于其中。而这也正能反应风家家主风和对于阴阳的把控已经细致入微,乃至于随心所欲了。
李尤虽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但这事情想来就不简单,于是李尤对于风和就更为敬畏了。而这一次他知道了他的雷能透过阴阳,他的目光也就透过了阴阳,把他的雷霆瞄向了金瓯之中。
“咔啦啦啦啦啦!”这李尤连着雷出五道,每一道都打在一只蜈蚣身上。这让一旁的风和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懵懂的人,怎么此时出雷竟然如此精准而迅速?!“你这……”
李尤笑了笑,答道:“我部队里服过役,打靶最准了!”
风和扁嘴,暗道:“得。还真是个打靶高手。”
李尤这连打五发,又五发全中,霎时间他信心爆棚,连忙引动雷霆连发不绝。在金瓯之下的丹歌子规等人看来,这李尤就是一霎时放了漫天的雷光,那一朵雷云几乎没有不发作的地方!而这效果也是显著的,只在顷刻之间,那金瓯中全部的蜈蚣,就都被杀死了!
之后李尤打靶收云,而等雷云归体,李尤身上一软,“啪”地倒在八卦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风和笑了笑,“他透支了力量,需要好生休养。他既然是我大哥的弟子,我就是他的亲师叔,他就由我来照看了。”风和说着弯腰一臂就架起了李尤,然后他来到金瓯旁边,朝八卦图一指,八卦化作手掌大小,落在风和手中。
风和再一指金瓯,道:“落在这金瓯之外的蜈蚣结节因为本体死去,也是死了,自此全部的卒被杀尽,这还要多谢丹歌子规你们等人的到来!此时已经很晚,这接风洗尘的宴席只好设在明天的中午了,待会儿让风标风桓带你们去客房休息,我就先带着我师侄回去了!”
说罢,风和把八卦像扔飞盘一样往远处一抛,飞盘在空中变大少许,大小正可以容一人立足。而后风和在金瓯边缘处足尖轻点,飞身而起不偏不倚地正落在那飞盘之上,飞盘就此载着风和去往了远方。
这祭坛内风家的人也早已散尽,现在仅有丹歌子规一行四人,和风家的二位公子了。
风桓向丹歌一拱手,道:“既然你和风标是老相识,我也不客气了。”风桓顿了顿,“丹歌老弟,把你的金瓯撤去吧。”
“好!”丹歌转身去撤金瓯。而身后风标却笑了起来,“丹歌老弟,你到底是要叫哥还是叫弟啊?!”
“哼!”风桓哼了一声,没有去接风标的话。他指向了一旁的大茧,纵使救了风家上下全族,这里还尚有很大的一块儿茧在。“这个东西如何处理?是备着以后之用,还是送还给大伯?”
“我倒觉得,不如就把这东西给用了吧!”子规道,“就把这大茧布在南阳来水,你风家河段的上游,起到过滤作用。这东西过滤作用虽在一时,但监控作用更为要紧,我料想今夜那南阳源头的毒虫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它势必会对这菊水大做文章,我们也许就能在这茧上看出端倪。”
“好!”风桓点头,子规说得颇有道理,而风家更值得一做!他捏起大茧,向众人辞行,“各位就由风标带你们去客房了,我就去安置这大茧了!”
“好!”众人都是应下,此时丹歌也已撤去了金瓯,就由风标带着,前往客房。这夜色蒙蒙之中风家的许多事物也难以辨析,但有一样是确定的,就是这风家可真是大!单从祭坛往客房走,众人在疾行之下也走了有一刻钟。
而这客房和焦家的设置一样,也是独门别院那般,在风标的有意安排下,丹歌子规住在了正屋,机灵儿和金勿分居东西两厢。当然,丹歌子规虽然是同居一室,却也并没有住在一张床上,这正屋明堂左右各有卧室,东面是丹歌,西面是子规。
不过其实即便只有一张床丹歌子规也无所谓,毕竟丹歌子规在江陵时候就是同床来着。
风标先是安排了机灵儿金勿,最后安排了子规丹歌,并在离开时对丹歌神秘一笑,说给他安排了大惊喜。
等风标离开,丹歌子规关了灯,钻进了被窝,丹歌才说道:“是有什么大惊喜啊?”
子规隔着明堂答道:“谁知道去?!”
丹歌皱着眉头,猜测到:“莫不是给我安排了侍寝的奴婢?”
丹歌正说着,就忽然感觉一个人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这钻进被窝的人捏着嗓子道:“侍寝的人儿来了!”
“哦哟!击征!”丹歌讶然叫道!
“啪!”开关声响,屋内的灯亮了,子规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丹歌的床边上,仔细瞧着钻入丹歌被窝的这人,却是机灵儿!
“机灵儿!”子规叹息一声,转身关灯,返回了自己的床,他还是颇为庆幸的。
丹歌笑了起来,机灵儿刚开口他就知道是机灵儿钻来了,他只是故意说成击征,没料到听到击征,子规竟如此紧张!
“哈哈哈。看看你代师父,他对他的梦中情人可真是爱得紧啊!”丹歌说着瞅向远边的子规,“不过击征如果是方才机灵儿那样儿的声儿,你还爱吗?”
正是那种捏着嗓子发出来的声儿,丹歌这一次听是机灵儿发出,上一次在青陵台,曾听那女装大佬发出。子规扁了扁嘴,“爱啊!”他答道。
“而其实击征那是这样的声音啊!”子规心内暗暗道,“可惜了她天使的面容,却没有一副好嗓子。”
“还真是情比金坚!”丹歌撇了撇嘴,扭头瞧向一个被窝里的机灵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着你是进了东厢的啊!你何时有偷跑出来潜伏在这里的?”
“没有!”机灵儿摇头道,“是这东厢和正堂本就相通,我告诉风标师叔我拜你为师了,却没有相处机会,他就给我们安排了这样的房间!”
丹歌道:“可你我师徒相处,何必在夜里头同床共枕呢?那风标啊,我越发觉他没什么正形了!而且,机灵儿你也二十一岁了,你和师父一个男人同处一个被窝,就没害臊?”
“害臊?”机灵儿摇摇头,“我和女人在一被窝害臊才对呀!”
“呃……”丹歌挠挠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机灵儿听着丹歌没有驱逐的意思,他一把抱住丹歌的手臂,道:“师父,您给我换个名儿吧!我当初拜师,就想换个名儿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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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改姓()
丹歌听言,摇了摇头,道:“昨夜我想了很久,你这名儿,却是不用换了。”
“啊?”机灵儿听到这消息可满不情愿了,他连连摇动丹歌的手臂,撒起娇来,“师父!”这本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大男孩,此刻毫不害羞就对丹歌撒起了娇。虽然丹歌和机灵儿年纪相差不大,却因为师徒关系,其实还是有了高下长幼之序。于是这机灵儿此时向丹歌撒娇,倒也没什么不妥。
丹歌只任机灵儿摇着,他其实心中早是打定了主意,这机灵儿的名儿,他确实是不换!等到这机灵儿摇累了,几乎要失望的时候,丹歌才说出下一句话来,“却可以改个姓。”
腾地机灵儿明眸一闪,直照得这房间有刹那的光华闪烁,这使得丹歌惊喜万分。单是这一道光华,丹歌就能瞧出机灵儿是新升境界,刚有突破,正是修为浓郁,还未内敛之时。他不由暗叹:“才几日不见,原来他有这样的长进了吗?!”
他收徒之时也没有细细检查机灵儿的修行,所以他对机灵儿的映象还停留在那个初涉修行的顽童上。虽然从李尤母亲那里听得机灵儿爱上修行,应该有所获益,他却也没有料到这机灵儿的进步如此神速,可说是一日千里!而这其中首要之功,自然应记在杳伯身上。
“让杳伯教他,真是个好决策!虽然不能涉及风家的窍要,但除却窍要之外的其他修行,都能学到上乘!”丹歌暗暗点头,却又不无叹息,“今夜见识了风家家主的阴阳八卦,才知道这风家窍要为什么不外传与人,实是因为那可作为立族之本,那是颇为强悍的窍要啊!
“如果此刻风家说风家器窍要能授予外姓人,我立时就将机灵儿逐出师门,让他改拜风家!只可惜,这不过痴人说梦啊。好在我沈家的窍要,倒也不次于此!”
丹歌这思索不过刹那,他思索这么许多,机灵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