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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跑在众人之前的沈灵儿,却并没有发觉自己身后已经是有四条尾巴了。他只是这样没有头绪地追逐着,他根本不能确定丹歌子规他们的方向,所以他更不知道丹歌子规倒是此时是走是停。
他觉着这一番也许在路途中不会撞到丹歌子规他们了,或者他其实已经和他们错过了,但他只要够快,如果能赶在丹歌子规之前到达南阳,那么他就还有可能遇到丹歌子规。他此番行动毫无悔意,他追出来不是莽撞,他是有这自己的考虑的。
他可知道金勿的厉害,在商丘城那么些天,丹歌子规都对金勿无从下手,两方维持着平衡,而如果因为这一个香囊,使得天平倾斜向金勿一侧,那丹歌子规必凶多吉少。虽然如今队伍里多了一个风标,可沈灵儿还记得风标那日临危而战,就岔了气。
所以沈灵儿认为风标在卦数和易容上是一把好手,策略也很厉害,但战斗却是弱点。而如果两方交战,风标不会是一个助力,而很可能是一个拖累。“一个香囊啊!这香囊可不要成为了他们正式撕破脸皮的契机啊!”
沈灵儿不停地跑着,直跑到了太康县境,此时日到中天,已是晌午时分。他瞧着日头正烈,只好歇了下来。
“哎,太康县。”沈灵儿歇脚的地方正有这一口井,可沈灵儿却不敢打水喝。谁知道这井水是不是南阳而来的菊水,他如果喝上中了卒,那才是自找麻烦。可他委实是有些渴了。
沈灵儿一叹:“哎。我要是会水诀就好了。”
高空之上,杳伯将金玉八卦停驻,道:“他歇了,我们恰吃些东西。”他说着,拿起一些干粮吃了起来。
李尤看向下方,“那他怎么办?要不……”李尤朝着沈灵儿瞄了个准儿。
杳伯笑道:“呵,你当是投食呐。而且你这一扔,我们不就被发现了吗?就让他耐着吧,修行者的体质,不吃不喝三五天也没什么大碍的。”
而在沈灵儿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矮坡后面,苏音和击征正歇在此处。苏音还是有先见之明, 她所带的包袱里,也预备着干粮和饮水。
苏音从矮坡处打量这前面的沈灵儿,道:“这样看来,这个人走得很匆忙啊,竟然是连干粮也没有带,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里,如果还有很远,就不知他耐不耐得住了。”
击征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其他的什么。
苏音扭回身来端详了一会儿击征,笑道:“看样貌,你应该像是个好人吧,虽然一袭劲装,但眉目里面没有那许多的阴翳。不然……”苏音一指食物,又一瞧击征,这意思自然是让击征扮作过路之人,为沈灵儿送去一些食物和水。
击征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她望向了前面的沈灵儿,却发觉沈灵儿已经继续前行起来了。“他又开始走了。”
“啊?”苏音忙把东西一整,同着击征再次跟了上去。两人只跟了不远,即见沈灵儿离开小路走入了这县里去,进入了一家小卖部。
苏音一拍头,“杀手的日子真是过多了,竟是忘了还可以花钱买水买饭!”
“花钱?”杳伯坐在金玉八卦上抱起了双臂,“我记得他来时可是身无分文,他哪里来的钱?去风家的时候?可我风家人也没有俗到给钱的地步啊!”
杳伯料定这沈灵儿不是买东西,而是乞要去了,“那店老板够意思,给他一瓶水一个面包,就……”杳伯正说着,沈灵儿已是提着一袋子的食物和水从小卖部里走出来了,显然,沈灵儿是真的买了这些东西,而并非乞讨得到的。
杳伯心内更纳闷儿了,修行者彼此相赠,从不会赠金钱此等俗物的,而沈灵儿初来常阴居时,是身无分文,那么沈灵儿身上这一笔钱真是来得不清不楚。
虽然这钱杳伯搞不懂沈灵儿从何处赚来,但看沈灵儿吃得喝得心安理得,显然这钱非偷非抢,杳伯也没再细究,一切的疑问,只等沈灵儿跟他们回到清杳居,再说了。
沈灵儿吃饱喝足,带上余下的食物和水继续登程,一路直奔西南,在夜晚时分,来到了漯河市的南坡村,然后继续往西南而行,最终在白庄村落脚。
杳伯看着四下里已是漆黑一片,叹道:“在晚上也行进了一会儿,既然没有遇到丹歌子规他们,说明沈灵儿和他们并不在一条路上。我疑心丹歌子规他们,或许在我们之后。”
李尤点头,道:“很可能啊,沈灵儿焦急,走得也急了些。”
沈灵儿落脚在白庄村外的一个小破庙里,杳伯等人就在高天之处安营,这金玉八卦八方的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面往当中一围,然后彼此相接,就形成了一个营帐,隔绝了外面的冷意。
苏音击征两人因为是杀手,这黑夜里的宿营他们最是拿手,苏音那用来包食物的包袱皮儿一抖,就能盖成一座营帐,安睡两人毫无问题。
就在这五人都休息安营的时候,沈灵儿一直追寻的丹歌子规一行,也同时安营。而他们所处的位置,还在周口市西华县的昆山上。也就是说,沈灵儿已经超出了丹歌子规一行百里的路程了。
此时,丹歌子规风标金勿四人正围坐在昆山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在四人的头顶,悬浮这一团金黄的火焰,正是风标发动了风和赠予子规的火珠,用以在这黑夜的照明。
子规眯着眼指向这悬浮半空的火珠,道:“这玩意儿是不是大材小用了?我咋觉着这光有些刺眼。”
风标笑道:“是大材小用了,这一颗火珠如果单用作照明,可以照明百年之久。而其实它的攻击才是拿手的本领,如果这三颗火珠都能击中那南阳的毒虫,绝对可以将那毒虫直接抹杀,尸骨无存!”
丹歌道:“可惜我们今天走得散漫了些,所以去到南阳又要晚一些,这火珠的威力,也只有倒那时才能见识了。”
“嗯。”金勿点了点头,他靠在近乎暗处,那火珠的光芒照耀,只照在他的腿,这恰是一个完全防备的位置,他只要一缩腿,就能隐在暗中,最适宜他的逃脱。
丹歌子规风标把这金勿的防备姿势看在眼里,心中毫无对策。他们一路缓行,就是想趁着他们还没有卷入到其他事情中去,先对金勿下手。但这金勿自离开清杳居,时时戒备,完全没有给丹歌子规等人任何的可乘之机。
显然金勿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堪忧,而他单枪匹马的,这时候撕破脸皮逃也逃不得,所以他依然强装镇定,同一时对三人的防备可谓做到了极致。
丹歌不是没有想过强出手,可他没有把握,尤其对风标能发挥的武力没有把握,如果风标再次岔气,那么他们的主动出手就完全成了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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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解()
丹歌心中暗叹:“出了这一座山,我们也许就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了,那时候再想解决这个金勿,恐怕就没有那样的时间了。可是在这黑夜里,我们如果动手,他要是一心逃跑,我们也未必能追住。反而当前之计,只有稳住这金勿。”
丹歌悄然思索着,很快有了对策,他恍若漫不经心地将一根树枝抛起,而这树枝正对着那火珠而去。等这树枝在落下时,已经被引燃,树枝跌落地上,摔灭了火焰,于是树枝只散出一道白烟来。
丹歌见这白烟升起,一指,就说道:“据闻这西华县的昆山上有一座女娲宫,而相传人类祖先的伏羲女娲,正是在这昆山‘绕烟为媒,滚磨成婚’。风标,你可知道这些么?”
这丹歌想出来的稳住金勿的方法,正是要讲一些故事,而并非沉默,沉默之中的气氛微妙,很可能传达出他和子规风标的暗暗杀意去。
风标点了点头,他虽然对风家的燧人氏先祖不甚了解,对伏羲那可是格外清楚的。“这里正是女娲的故乡。而相关于天地,有关于女娲,有着一连串的神话故事,说不出来真假,但像我们这些神明后代,自然对此是颇为信任和推崇的。
“先有神话为共工怒触不周山。说是共工和颛顼争夺帝位,结果被颛顼打败,于是愤怒地用头撞到了不周山,不周山是天柱,天柱折断,于是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于是天上的星辰都汇集在西北方向,而华夏神州境的名流大川,就都汇向东南处,有了如今的渤海、黄海、东海、南海。
“而也因此,天倾西北之后,银河之水从西北方向从天而落,灌入到人间各处。洪水遍地,生灵涂炭。”
丹歌子规听到这里微微皱眉,他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有关阴龙,那徐州洪水的事儿。水呀,即是生命之本,却也是灾祸之源。
风标继续说着,“女娲不忍看到这番情景,就炼石补天,这就是第二个神话:女娲补天。这女娲补天之后,就是这昆山上的神话了,所谓‘绕烟为媒,滚磨成婚’。
“据传言在这大洪水之后,人类全部死掉了。只留下了伏羲女娲兄妹二人,天派来了神使,让他们兄妹成婚,重新繁衍人类,可伏羲女娲本是兄妹,兄妹成婚有悖伦理,于是他们拒绝了神使。
“神使劝道:‘天地之间仅有你兄妹二人,而世间之物,孤阳不生,孤阴不长,唯有阴阳相济,才有天地万物。’伏羲女娲还是不答应,神使没有办法,就离开了。第二天,那神使拿来了两个磨盘。
“神使把这两个磨盘给了伏羲女娲,说道:‘你们把这磨盘从这昆山滚下,它们滚下山去,如果合在一处,就说明天意如此,你们兄妹就结为夫妻,繁衍生息。如果不能合在一起,那你们兄妹就不用成婚。’
“于是伏羲女娲在这昆山之顶将磨盘撒手,磨盘从这昆山滚下,一路而去,直到世界的中心。然后两个磨盘紧紧地合在了一起。于是伏羲女娲只好成婚,他们以天地间升起的一绺香烟为媒,结成连理,造就了华夏子孙后代。”
丹歌听着连连点头,听到结尾,他一歪头,道:“这么说来,这华夏子孙都是伏羲女娲的后代,怎么偏被你风家奉作始祖呢?”
“这……”风标想了想,“也许我风家是伏羲嫡长子的后代呢!”
“还真是会辩驳!”子规笑道。他也没有提出什么质疑,既然风家说是伏羲后裔,显然是有些根源的,而方才风标说的这些传说其实说不上真假来,也就更无从说起商丘风家到底有怎样的特殊之处。
“风家作为伏羲女娲的后代倒是没什么大疑问,从风家老家主的作为,就可见风家的担当,其中颇有创世女神女娲之遗风。”丹歌道,“而唯一令人不满的,就是这风家总爱这玄玄的门路,这必是学了风家的先祖伏羲。
“先天八卦玄玄,多番演绎。于是老家主计划的馈天之事,仅留下蛛丝马迹提醒后人。而其中的奥妙,竟又留成谜诗,让后人去解。那谜诗我瞧着就晕眩,也唯有杳伯这等淡泊的人,才能解开了。”
子规却忽然摇了摇头,道:“那,倒也不见得啊。”
“嗯?”丹歌望向子规,上下把子规好生打量一番,“怎么?坐着说话不受寒,于是怎样的厥词也敢放了?”
子规白了丹歌一眼,道:“我如果把那谜诗解出来,你待怎讲?”
丹歌一愣,看子规这样子,好似他还真有把握!这他可就不能上当了,他贸然答应了没边儿的事儿,如果子规能解出来,他不就把自己坑了?!他缓缓摇头,“你如果解出来,那就解出来呗,我必是为了诈我,才装得这么有自信。我告诉你,你这么诈我,嘿!我还……”
子规一挑眉,“怎么样?”
“我还真就认怂了。”丹歌好不害臊地回答道。
“嗤!”子规别过脸去,“你这样说,我便是能解出来,我也不说了。”
风标此时一摆手,道:“哎,子规,你如果能解出来,我就说一个秘密!”
丹歌子规金勿的双眸都是大睁起来,三人齐齐望向了风标。丹歌道:“秘密?什么秘密?你其实长着痔疮?你刚刚剜了个鸡眼?”
“什么玩意儿!”风标一推丹歌,道,“不是这些小事儿,是一桩大事儿!”
子规看着风标,他想起了今早晨他和丹歌谈论的事情。丹歌曾猜测风家似瞒着他们一招,而后来他们猜测,风和很可能把隐瞒的这一招告诉风标,作为风标一样筹码,可以在危急时刻用以和他们谈判,保全风标自身。
子规想着这风标的秘密,是不是就是这隐瞒的东西呢?!而如果是,风标此刻仅以一个彩头的方式将秘密说出,或就可以证明,风标对他和丹歌有着足够的信任;而如果不是……
子规问向风标,“说个大体的吧,你这秘密,是关于哪一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