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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歌歪头看向了子规,“据说,和酸奶有益排宿便哦!”
子规一挥掌,一道酸风立刻产生,朝着那黑色石头方向刮了去。“我的酸风这一回可也要不得了!”
子规嘴上虽然如此说,但行事却是万全。他操纵这酸风一路而去,沿途扫出一条干净的通路来,然后这酸风腻入了黑色的石头当中,在下一个刹那,那黑石头在如此简单处置之下简单融散,落在两旁,直接露出其后一条通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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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回到布局中()
几人彼此瞧了瞧,目光注视着那通道的情形,却是未动。这黑色的宿便石头被化开之后,似乎有了通途,但这通道与之前众人经过的风景也是一样,依然是漆黑一色,其中没有丝毫的光亮。
而光亮,存在于他们几人一道来在这怪兽肠道之内时得到的提示——他们在初来此地的开头时,见到了闪亮而后消失的光,那正启迪众人,光明所在,即此间的出口。
于是众人犹疑了,他们未敢轻易动作。因为他们处在一个机体运转正常的怪兽躯体之内,而机体保障运转,有着一些生理的机窍。就例如心脏之内心房心室之间的瓣膜,又或如回肠瓣、盲肠瓣,这些机窍的存在,规定了方向。
所以众人此时如果踏入这通道,然后通过,他们不能保证他们是否还能够回来。而如果出去的路距离这怪兽的肠道的出口更近,那就最好。可如果出去距离出口更远,那他们就或许要多走一遭了。
按理说众人手中有着雷霆之威,在这肠道内肆意穿行是毫无问题的,本不该有这样的顾虑,但偏偏他们就有了。这顾虑来的仿佛莫名其妙,却又似乎有所见地,众人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他们此刻身处的这怪兽的脾气。
他们已经灭杀了全部攸关这怪兽生机利害的苍蝇和黑胖,他们感觉到,如果他们接下来如果对此间再有破坏,那么他们一定会迁怒到这偌大的怪兽本身。而他们存身在这怪兽身内,恍若囚禁,实是仍人宰割的鱼肉,这里是怪兽主场,怪兽的怒火,他们未必可以抵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风和道,“我们既然都有所顾虑,就不如稳妥着来。这一条路出去到底是哪儿我们根本没有把握,甚至这条路出去是不是消化道,都没个准儿。
“而我们所知有一条康庄大道,就在我们的身后。我们还沿我们的来路折回到大肠之中,然后沿大肠而走,经升结肠、横结肠、降结肠、乙状结肠,就能走到这偌大怪物的肛口,顺利地离开。”
“这是稳妥的办法。”丹歌嘴上虽然如此肯定着家主风和的话,他的目光却和风和没有任何的交流,他知道这个稳妥的办法,但也只是个办法。他现在眼前所看到的,这幽深黑暗的道路,似乎会是一条近路,又或会是一条险路,他更喜欢这一条。
子规瞧了丹歌一眼,笑问道:“五五之数,搏不搏?”
丹歌一歪头,“你猜?”
“你心动了。”天子道,而似乎,他也心动了。
风和听着这几人的话,已经渐渐皱起了眉头,这三个,似乎都有意去探一探险。他们一行六个人,现在已经有三个都有意走这一条未知的新路,如果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法子,那么最终的决定结果,似乎已在显而易见了。
风和想得很清楚,他接下来任何的据理力争都是毫无意义的,尤其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劝服不讲理的丹歌,所以这时候他顺着下来,不加以反对,才算是明智。
风和在思索的时候,他的身旁有另外一个人在对他进行着察言观色,这正是风标。风标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但风标又一定会遵从遵守父亲的决定,于是这时候的察言观色,就是为了之后的顺承。
于是风和回神的时候,瞟到了风标隐晦试探的目光。风和一挑眉,“儿啊,你觉得呢?”
风标双目一瞪,“我觉得?”他有些讶异,父亲忽然用了商量的语气,而往往这个时候,基本上父亲的结论就不再重要了,父亲已经将抉择的权力全权交给了他。
“走新路。”风标果断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票数过半。”风和一摊手,“那么,就走这条路吧。”
众人没有再耽搁,各人各有保障,可不惧得接下来路途之中出现的任何鬼魅伎俩,于是由丹歌在前领头、风和在后护卫,六人即钻入这通道之内,沿通道缓缓而走。
“嚓嚓嚓”,众人走在这通道之中,就仿佛迈步在茂密的草地上,每走一步,就要踩倒许多的小草,然后发出小草相互击打以及纤维断裂的声音。而此时他们踩在这肠道之内,没有小草,但声音的产生却和踩倒小草有异曲同工。
风和走在最后,看着众人脚上带起的肉茬儿,道:“这里的肠壁已经干枯了,毫无生机的样子,却又似乎以极为弱小的生机堪堪维持着。显然这一条通路并不是经常开启,封堵可有一些时光了。这肠壁十分脆弱,于是我们踩下去,就有肌肉纤维被踩断。”
“提气而走。”风和说了一句,除祁骜以外,众人气息皆是一变,一时间众人的行走仿佛绒毛拂过一般,便是风雨也可摇动,于是对脆弱的肠壁也毫无侵袭。而祁骜此时,则被子规天子一左一右地驾着,如此六人,轻轻悄悄地沿着这场道一直往前。
走了一程以后,渐渐地众人脚下的肠壁开始出现焕然生机的颜色,众人知道,他们已经走进了这一个通道相连的具备生机的另一端。
众人脸上渐渐换上笑容,但风和却不得不将众人的这一丝欢欣轻松打去,“这偌大的怪兽生机磅礴,于是虽然这里已经显露了生机,但相距出口应该还有一段距离。而接下来的这一程,才该是最有可能出现怎样变故的一程。”
这话一说,众人的神色急变,又严肃起来。这严肃的脸一直维持到众人走过了这个肠道,站在了这出口处,看见了面前一个曲折褶皱的肠道,看见了转过弯去就可以看到的一丝光明。
“何谓危言耸听?”丹歌朝那光亮处一指,“言光明之地危机四伏,不外如此!”
风和扁了扁嘴,谁曾想他们这一路会这么顺利呢!
“这个时间,我的宝剑恐也恰是不好维持了。”子规道,“夺魂香液就要发作,正是我们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相互点头,他们终于要离开这恶心的地方了。几人不作停留,几道光芒窜起,众人已是朝着眼前的光明而去。
而等众人出现在在光明之时,他们并没有如想象的一样落在这大怪兽的屁股蛋子上,他们直接出现在了一片花丛之中,梅兰竹菊四时不同的花木共同掩映绚烂——他们已是回到实际的“君子六艺”考校板块了。
“呼!”众人常常地呼了一口浊气,然后深吸气时,便是四面浓烈的花香了。丹歌道:“不知道我们在里面经历的多久,我感觉是很久了,但想来既然时区别于现实的空间,兴许时间也并不是相对的……”
丹歌还在说,而风标已经窜出了这六长老的布局,去大殿狭开了一道门缝朝外面的天空看了看,折回来时脸上堆满笑意,“你猜得不错,此时夜还很深,我们还有较为充足的时间继续我们对于‘君子六艺’的颠覆。
“到我们从那肠道重新出现在这里,我们已经完成了对于‘御’的颠覆,加上之前的‘礼’、‘乐’、‘射’,我们已经颠覆过半,单剩两项了。”
风和道:“剩下两项为‘书’和‘数’。射有五中射箭技艺,御也有五中驾车技艺,而书,也有六书,也就是六种造字法:象形、指示、会意、形声、转注、假借。这显然只会更难啊!”
这时候砚龟胥师说话了:“许慎《说文解字·叙》中说: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一曰指事,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见意,上下是也;二曰象形,象形者,画成其物,随体诘诎,日月是也……
“三曰形声,形声者,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四曰会意,会意者,比类合谊,以见指撝,武信是也;五曰转注,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六曰假借,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讬事,令长是也。
“而这还只是造字,更有识字、书法、作文,这‘书’涉及广泛,其中的任何一样颠覆,都不是易事。其中最为简单的,当是写字,写字固有章法,闯了章法就是颠覆。”
丹歌皱眉,“按着这布局的尿性,会不会是全考一遍?”
“哼!”天子一哼,道,“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就有得熬了。一片文章要作多久?而一片颠覆的文章又要作多久?!我们可以先预定杳伯他们三五年的野外生活了。”
“我总觉得不会那么难。”胥师道,“以我自然通达的对于墨笔的感受来说。”
“借您吉言。”子规拱了拱手,已经迈步走向了布置着“书”挑战的位置,文房四宝摆在一个矮几上,并没有任何有关于题目的提示。
“这……”子规扭头看向了胥师,既然这个砚龟能通灵墨笔,或许它能感悟到一些线索。而胥师此时正在闭目沉思,显然在接收子规眼神之前,这胥师就已经在试探着通灵勾连,给众人寻找线索了。
不就,胥师猛然睁眼,“找,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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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糟粕()
“哦?”众人实际上并没有将什么希望寄托在胥师砚龟身上。毕竟砚龟通灵墨笔的这样一环,未必能被风家布置这个布局的先人算计在内,所以众人几乎认定,砚龟未必能帮上怎样的忙。
也因为如此,才有了刚才胥师猜测这颠覆“书”的考校不会太难时,子规仅仅回应借其吉言,将胥师的话完全看作了祝福。而便是当前,胥师一本正经地给了众人一条它感应出来的线索,其话语虽然笃定,众人却犹在将信将疑之中。
但胥师提供的线索真假不论,总归是一条思路,总好过现在众人的毫无头绪。于是,六人凑到了这小小的矮几四面,各自侦查一处,寻找着这矮几及文房四宝上的全部字迹。
这君子六艺内“书”的考校众人或许没有信心,但是在这物事之上找寻一个字,这样只费眼不费脑的营生,众人还是颇有把握的。尤其这些个修行者们,专一神目如电为特长,寻找起来就更是轻松。
不一时,风标扬了扬手,道:“我找到了。”
众人扭头去看,只见风标手中攥着那本来摆在矮几上的笔。风标朝着这笔杆的尾部一指,道:“这杆是中空,却也有封堵的地方,在这杆内的深处,虽然漆黑,却犹然可见,乃是楷书镌刻,一个正正规规的‘永’字。”
“唔。”众人闻言丝毫没有欣喜,反而齐齐地将心一沉,脸上都是苦涩起来。本来找到字是该欣喜的,若是旁的字,便是再难写的,众人或许也有的应付,偏偏这是一个永字。
永字有八法,而这八法,就代表着华夏书法的用笔法则,于是风标虽然找到一个字,却实际是找到了八个麻烦。这比考校造字法还多两样,这比考校之前的“射”、“御”还要多三条。
“这大概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起到作用的原因所在了吧。”砚龟胥师说道,“永字八法,久违了,这正是由我的前主人王羲之为始,历代相传的楷书书写妙义。永字八法……
“点为侧,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横为勒,逆锋落纸,缓去急回,不可顺锋平过;直笔为努,不宜过直,太挺直则木僵无力,而须直中见曲势;钩为趯,驻锋提笔,使力集于笔尖……
“仰横为策,起笔同直划,得力在划末;长撇为掠,起笔同直划,出锋稍肥,力要送到;短撇为啄,落笔左出,快而峻利;捺笔为磔,逆锋轻落,折锋铺毫缓行,收锋重在含蓄。
“而你们要颠覆这永字八法,自然就要入了行书草书之中,行书草书既然有其名,则你们依然不算突破全部,你们仍旧算是桎梏在前人的术法章程当中,这颠覆也就不算全然。”
“若是每一笔都去针对颠覆呢?”风和思索着,手中散出风气,在地面上划拉起来,“点如同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则我足势起笔,转而出锋;然后横以顺锋起笔,平顺而过;直笔通直,提钩顿笔。
“再仰横平直,轻点如豆,划末收力,长撇简短,如气断夭折。接着短撇缓行,顿顿挫挫,最后一捺,轻撩而过,毕露锋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