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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舌之祸-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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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歌话音未落,就听“哗啦”一声,那雕像果真寸寸碎裂,碎成了一地的小石块。

    胖子大气都不敢喘,他又见识到了神异的一幕,原来哪怕赤蛇身死,它在地府的行动也会反映到人间啊!他望着丹歌,道:“然,然后呢?”声音细弱蚊吟,生怕惊扰了天地的神明也把他给剥衣冻死。

    “然后?”丹歌摇摇头,“赤蛇留在人间的意象已毁,它不会再有什么表现了,柑橘虽然是造福的东西,但也属于赤蛇的意象,可叹它们并没有逃过此劫。”

    子规拍了拍胖子,“天助你,不让你再将你的组织办下去了,去做些正事吧。”

    “嗯。”胖子呆愣愣地看着这赤蛇雕像的模样,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沉溺在思索之中,连丹歌子规的离开都没有发觉。

    丹歌子规两人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又去了一趟橘园,那里蛟的脱下鳞甲已经不见了。

    丹歌不无遗憾,“唉!迟了一步啊,我们早该把那鳞甲炼化成我们的,那样它们就不会随着这剥衣之刑消失了。那玩意儿多坚韧啊!可惜了!”

    子规倒是看得开,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走吧。”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懂了。”胖子站在橘园的入口处,往高空的黑暗处招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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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梦() 
丹歌子规趁着夜色一路以鸟儿的姿态回到酒店之中,两人也有些劳累,就此睡去了。这后半夜里,明月终于从云彩之后挣脱了出来,把迟来的光亮重新洒向世界,蒙蒙的幽光拂去了最浓重的黑暗,沉沉的夜就此变得轻浮。

    微风扫过,夜在轻摇,抚慰着尚未安睡的人们,人们就像是襁褓里的孩子,终于在这清风吹唱的摇篮曲和世界摇篮的轻晃之中,悄然睡去了。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是,这忽然的轻浮,让有些人睡得不那么安稳了。

    “呼!”

    殊迁从深睡中猛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打了个哈欠,“这个梦,好奇怪。”他怔怔地坐了一阵,望了望窗外,窗外一片银白,宛若霜降一般,这月儿悄然爬了出来,而殊迁也恰好这会儿醒来,没有错过这景致。

    他起了床,一丝不苟地穿上了衣服,然后把床头摆着的一个崭新的拂尘捏在了手中,悄然一挥,屋中落下一阵五彩的新雪,而在这雪后,是殊迁满含笑意的脸庞。

    昨天师父承认了他在拂尘法术上的非凡领悟力,以后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修习这一门课程,而师父也将倾囊相授,绝不藏私。这都要感谢丹歌哥和子规哥给他的展示机会。

    殊迁想到丹歌这里,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变作了不解,“这个梦,什么意思呢?”他又站在原地想了一阵,摇了摇头,“不想了!”他看向外面的明月如霜,“出去玩玩吧!”

    “吱扭。”

    这古色古香的罗云观里,这开门声仿佛穿梭了悠悠岁月,响动在耳畔混杂着亘古的苍凉。

    那明月穿梭过罗云观上空的五色祥云落在地上,依然是银白一片,殊迁抬脚踩在这银白之中,宛若从现实步入了诗画之中,殊迁挥动拂尘,天空碎叶飘忽,忽如秋至。

    此时恰有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叶声落如雨,月色白似霜。夜深方独卧,谁为拂尘床。”

    殊迁眼睛忽然一亮,“踏踏踏”地奔向这观的北面,跨过潺潺的溪流,绕过遍布的假山,是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一座凉亭,凉亭内一个方桌,四个石凳分东南西北摆放。在东西两侧石凳上,两个人正对面而坐,一个正是大师,另一个,就是大师兄殊勿。

    “师父!师兄!”殊迁喊一声,三两步跑到了亭前,恭恭敬敬地站在西侧大师兄一边。

    大师看一眼殊迁,笑道:“坐吧。”

    “哎。”殊迁这才落座,自觉地坐在了北面的石凳上。

    但见大师和殊勿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一拍石桌,石桌连带着石凳忽然旋转,旋转半圈后停了下来,殊迁此时居在的北侧,大师在西,大师兄在东。

    殊迁从旋转的恍惚之中恢复过来,看着这座位情况嘟了嘟嘴,他可知道他现在坐的是上首的位置,这两位又比自己都大,他坐在这里于礼不合,就要起身,却忽然被大师按住,大师道:“这月亮爬出来把你惊醒了,有没有做什么梦啊?”

    殊迁见大师都阻止他站起,也就不纠结了,而是回答起了大师的提问,“师父您说的没错,我确实做了个梦。我刚才还思索了好一阵呢!”

    殊迁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道:“我梦到我站在一个高山上,高山的远端有一片巨大的湖泽,我站在一片绚烂的山花里,而在那湖泽的彼端,却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梦的镜头渐渐拉近,我看到了我的全身,然后只能看到我的双眼,我在我的双眼中看到了一片明亮。”

    大师和殊勿都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们眉头皱起,不知是陷入了思索,还是陷入了迷蒙。

    殊迁的梦还没有说完,他接着道:“忽然,我眼中的色彩消失了,变成了一片黑暗,梦的镜头拉远,还是那双眼睛……,我是说我自认为那还是我的眼睛,但镜头更远些时,那个人却并不是我,而是丹歌哥哥,四周的景色也变了,他站在一片雪地上。

    “远处还是一个巨大的湖泽,在湖泽的彼端,是遍地的山花,但没有色彩,只有死气沉沉的黑白一片。然后我就醒来了。”

    梦说完了,亭内却雅雀无声了,大师和殊勿都屏着气,紧皱着眉头,目中黯淡一片,他们似乎在思索,但一开始就陷入了迷途,根本解不开这梦境中的任何讯息。

    良久,他们叹了一口气,都是摇了摇头。大师看向殊迁,道:“你要记住这个梦,绝不与任何人提起。我才疏学浅,还解不开这梦的真意。”殊勿也苦笑,“我更不能。”

    殊迁重重点头承诺下来,他此刻知道,他的这个梦,绝不是那种平常而简单的梦了。

    “这明月升起,传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大师看着殊迁道,“刚才我让你大师兄算过了,如果算得不错,明天中午,丹歌和子规就要离开江陵了。”

    “啊……”殊迁听闻眼睛大睁,看一眼殊勿,有些丧气,他对大师兄的六壬神课一度很有信心,大师兄的占卜几乎百试百灵,少有失误的时候。这个结论既然由大师兄算出,说明就是确凿事实了。

    “要走了啊……”殊迁有些失落,他和丹歌子规虽然相处并没有多久,但他觉得很亲近,此刻听说他们要走,也就意味着往后他少有见到他们的机会,自然有些怅然若失。

    殊勿安慰道:“你不要忧心,你不是做了那个梦吗?这就是你们的约定,照着这梦,你们将来一定有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如果你的修行没有大的长进,一定会被他申斥的哦。”

    “我知道了!”殊迁腾地站起身来,他没有在意什么修行长进申斥之类的话语,只在意了那以后还有得重逢,“我要去给丹歌哥和子规哥准备送别的礼物。”他轻身一跃,跨过石桌就往竹林外跑,却在快到竹林尽头时猛然转身,“一定会相见的吧?”

    “嗯。一定会。”殊勿答道。

    “踏踏踏”,殊迁跑远了。

    “却只怕是生死离别。”

    大师和殊勿齐齐将这句话说出口,齐齐一声长叹,看着天上尚未正圆的明月,没了声音。

    ……

    “爸妈,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酒店的那两个人明天中午也要走了,他们帮我报了仇,你帮我去送送他们吧。”

    “儿子!”

    “呼!”

    薛警官和薛夫人一块儿地喊着儿子,然后一块儿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清风一阵拂开了纱窗,月光从这缝隙钻了进来,投下一地的银白。

    两人相视一眼,长叹一声,薛警官往后挪了挪靠在了床头,而薛夫人则有气无力地直直倒在了床上。

    “我算是知道这好梦是什么意思了。”薛夫人躺在床上,气呼呼的。那天丹歌在薛警官薛夫人临走时祝了一句:“做个好梦”,这会儿薛夫人就见识到这好梦了,正是这两夜来和儿子在梦中重逢,“不见着还好,见着了才感叹他如果活着,就会和梦里一样,那么活蹦乱跳的。

    “梦里面高兴一阵子,梦醒的时候反而更舍不得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两夜的梦,让我白白多了一些妄想,他能复活该有多好啊!”她说着说着,眼泪顺着眼角啪嗒啪嗒地就滴落在枕头上。

    薛警官摇了摇头,“往后你就算梦里,也见不着他了。这是那两位大师的神仙手段……”

    “那他们能复活咱儿子吗?倾家荡产都行!”薛夫人忽而坐起来,满目希冀地看着薛警官。

    薛警官没有答话,捏了一根烟在手中点着,猛得一吸,足足吸了这烟半根有余,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

    薛夫人一摇薛警官,“你说话呀!”

    “问问吧。”薛警官把烟杵在烟灰缸里,烟没有完全的灭掉,尚有一点在发亮,一如这两人的期盼,还不曾全然泯灭。

    “呼。”

    一阵清风起,把那点光亮也吹熄了。月光投在地板上的那片银白里,有极淡的薄影,一个近乎透明的身体循着月光,从屋内钻了出去。

    在屋外,一只全身黑色的猫已经在等候了。

    “唉。”清冷的叹息,“你想复活吗?”

    “不想了。”那薄影正是死去的薛警官的儿子薛缙。

    “为什么?”

    “不知道,但不想了。”

    黑猫深深地看一眼薛缙,“你懂事了,但太迟了。”黑猫尾部引入一根丝绦,系在小薛的左手手腕处,“走吧。”

    “嗯。”小薛任由黑白拖着,而他的双目,未曾离开过那扇窗。

    一滴清泪飘然而出,摇曳在明月下,清风中。

    “哒。”

    滴落在玻璃上的声音,这声音极小,但立刻惊醒了尚在沉睡的丹歌子规。两人都望去,窗外站着一只玄猫。

    玄猫道:“薛缙魂归地府,不能死而复生了。”它说完,一个纵身,消失了踪迹。

    丹歌扭头看着子规,他睡眼朦胧的,“啥意思?”

    子规打了声哈欠,道:“有人想让你复活薛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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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临别() 
“薛缙……”丹歌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他一时对不上号,“……是谁?”

    子规闻言翻了个白眼,“薛缙,就是薛警官的儿子,那天晚上审讯你的那个。”

    “哦!”丹歌恍然大悟,继而眉头紧皱,喃喃自语,“有人想要我复活他?不用说,这必然是那薛警官或是薛夫人了。薛缙回归地府,复活我是难以做到了,可这该如何说呢?”

    子规道:“你就说你不会复活法术不就好了?”

    “倒是个办法……”丹歌点点头,这也是无策之策,直接说自己不会,就抹掉了那薛警官薛夫人两口子的心思,“可算起来薛缙是因你我而死,如今你我不能与之抵命,又无法还命,再诓骗这对夫妻,这可是平添了一笔俗债,日后到了关键时刻,总会搬弄出一些是非来的。”

    薛警官一家有了复活薛缙的心思,说明他们又将薛缙之死摆在心头,不能放下,这很快就会就演变成一场报应,报应会先反映到杀死薛缙的廿於菟身上,接着会反映到引来廿於菟的子规丹歌身上。

    而子规丹歌背负着许多的事情:天地大劫、上古记忆。他们行事一直要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才能保全自己,而这一道报应如果来临,足以引发蝴蝶效应,给丹歌子规带来不小的阻碍。

    “廿於菟啊廿於菟,你这一招用的好啊。”丹歌叹了一声,“不愧为报应本体,前面的报应刚刚了结,新的报应已经上门了。”

    丹歌无奈之余,瞧着窗外明月下的黑夜,扭头和子规道:“要不,我们逃吧!”他说着就待起身。

    此刻的窗外又传来了清冷的声音,是那地府贡差玄猫去而复返,“薛缙自知自己有复活机会,但他不愿复活,自愿随我返回地府。当事者已经看透,你不用背负这报应了。”

    “啊。”子规丹歌长出一口气。庆幸之余,丹歌瞥着窗外,喊道:“还在吗?进来喝杯茶?不然咖啡?纯正的猫屎咖啡哦!”

    子规抽出枕头打在丹歌头上,“不在了!你别作了!”让一只猫喝猫屎咖啡,这家伙也敢讲出来!

    “不在了?”丹歌说着探耳朝着窗那边细听,没有动静了,“不在了好,不然我总以为我请了个窗神呢。”

    子规闻言也是一笑,他将枕头重新放好,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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