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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对我很客气,但是,当研究人员小心翼翼地把一头白老鼠捧在手中的时候
,白老鼠如果有人的感觉,你想它会高兴吗?
所以,当我拿起电话来的时候,我还是有点不情不愿。不过,我想到我和勒曼医院
中的几个人,私人交情还不错,要开口求他们点事,也不致于太难堪就是了。
这正合了一句古语︰“上山打虎易,开口求人难!”
电话一通,这一次,换了一个很动听的女声,我只是提出了要求︰“我有事需要帮
助,要见一见我的几个朋友,请安排!”
我故意并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果然,那边并不需要这一点,那自然是根据声波的
频率,他们立即可以知道我是甚么人,这时,我的一切资料,一定全都显示了出来。果
然,那动听的女声回答︰“好的,卫斯理先生,请略等──”
真是“略等”──只不过是三五秒,就有了回答︰“竭诚欢迎阁下,请你到哥本哈
根,会有人和你联络。抱歉的是,卫先生你的几个熟人都不在,有的回去了,有的难以
分身,但保证阁下仍然会得到我院的最佳接待。”
我倒不在乎这一点︰“谢谢,能多认识一些新朋友,那才是赏心乐事,我会立即启
程。”
那女声(我相信那是甚么仪器发出来的)居然懂得说︰“祝你旅途愉快。”
我放下电话,回头想对白素说话,发现她不在身边,走出书房,叫了几声,也没有
回音,看来她已经离去,去进行她那一部分的工作了。
一直到我上机,我都没有再见到她,红绫送我出门,问︰“妈到哪里去了?”
我道︰“我也不知道,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她!”
红绫道︰“我知道,你担心我。”
我望著她,红绫举起手来︰“放心,我绝不闯祸,你放心出门便是!”
我暗中摇了摇头,心想,红绫若是真要闯起祸来,这也还真的没有甚么力量可以拦
阻她,她既然能在苗疆的蛮荒之地,做野人做了那么多年,一切也就唯有顺其自然罢了
。
可是,我还是不厌其烦地叮嘱了好几次──这是天下父母的通病,我也不能例外。
一路无话,到了哥本哈根,才一下机,就有一个相貌很和善的小伙子迎了上来。
我也懒得去仔细打量他的面目,因为我知道,那是勒曼医院根据甚么样外貌的人最
不令人讨厌而生产出来的,如果这小伙子是外星人,谁知道他的“原形”是甚么样子的
,说不定一见就能把人吓个灵魂出窍!
小伙子一见面就道︰“我们立刻启程?”
我也想快点把事情了结,所以道︰“好极。”
小伙子望了我几眼,看他的神情,像是在等我提问题,但是我却甚么也没有说,只
是向他摊了摊手,他也就不说甚么。
我相信他们研究地球人的行为,一定已相当透彻,所以小伙子不单外表讨人喜欢,
神情举止,更是合人心意,他见我不喜欢说话,也就沈默寡言。
我们使用的交通工具特别,先是驾车到了码头,再搭乘一艘游艇出海,到了海面辽
阔,左右并无其它船只之际,那游艇两侧,忽然伸展出三角形的翼来,接著,在一阵轰
然巨响之中,已经冲上天空,向北飞去。
我看到艇底,有类似水上飞机的滑水装置,说了一声︰“好极!”
勒曼医院在格陵兰的冰原之上,这“飞机”著际之后,在冰原上滑行,想来也是快
捷无比。
小伙子微笑,并不卖弄──幸好他如此,不然,我会给他踫一个钉子︰多年以前,
云家兄弟就已造出了海陆空三用的“兄弟姐妹号”,如今的这个交通工具,也就没有甚
么好炫耀的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令我大为“顺气”,心中的不快,大是减少。
勒曼医院的存在,始终是一个秘密,当年在欧洲,给我偶然发现之后,他们不知我
是敌是友,为了小心,把一切搬到了格陵兰的茫茫冰原上来。可是这一次,当我们在冰
原上降落,又滑行了将近一百公里,停了下来,才一停下,就看到有一根巨大的冰柱状
物体,闪闪生光,自冰层中缓缓升起。
那小伙子并不要求我蒙上眼,也没有把我带进封闭舱中,一见大冰柱升起,他就道
︰“到了!”
他们对我毫不避忌,等于把医院的所在地告诉了我,我若再生存芥蒂,未免太“小
人”了!
车子直驶进那“冰柱”去──我到过勒曼医院不少次,每次都有新花样,可知他们
对于保密,是何等重视。
车子驶进“冰柱”之后,眼前一片朦胧,像真是身在冰中一样,车子在向下沈,沈
下了约有几十公尺,才又驶向前,那是一个在冰层中通出来的通道,却是方形,所以两
面的冰壁,看来格外晶莹,有时,有各色的灯光,有厚厚的冰壁之后透出来,散发异彩
,又幻成层层光晕,蔚为奇观,壮观之至。
不一会,车子停下,再下降,离开了冰层,已进入了冰层下的建筑物,一时之间,
也难以形容不下规模有多大,我虽不是第一次来,但是从那样的角度来看勒曼医院,还
是第一次,我想,我至少发出了上百下由衷的赞叹声。如果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见到
这样的规模,那我一定立刻就可以知道,那决不是地球人如今的能力,所能建造的。
看来,这次勒曼医院方面,是有意使我看到这一切的,他们的目的,当然不会是炫
耀,我很知道,那是他们向我作友善的表示。
所以,本来我还有点疑虑──我熟悉的人都不在了,行事是不是会不方便呢?
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仍对我如此开诚布公,我的疑惑自然也消散了。
而我的心情,在见到了接待我的人,一番寒暄之后,更是愉快。
在一间陈设简单,但很是舒服的小客厅之中,我才坐下不久,那小伙子退出,一个
秃头中年人,戴著一副黑边眼镜,一手中提著一瓶酒,一手夹著两只酒杯,大踏步走了
进来。
他把酒和杯子放下,和我握手,道︰“随便叫我甚么名字,反正那只是一个代号。
”
我虽然一时之间,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地球人,但也试探著问︰“你原来总有一个名
字的吧!”
他笑了起来︰“是,意思是很响亮的声音。”
我道︰“你好,亮声先生!”
他也道︰“你好,卫斯理先生!”
他一面说,一面斟了酒,递给我,自己却迫不可待地先喝了一大口,长长吸气,享
受之至。我心中暗暗称奇,这外星异类,难道也有成了酒徒的吗?
不等我发问,他已然道︰“地球上有些东西真不错,酒是其中之一,我想,我们原
来一定也有同样的东西,后来,生活越来越简单化,种种精致的东西,全被淘汰了,所
以也没有了酒!”
我有点心惊肉跳︰“地球人生活也正趋向简单化,你的意思──”
他道︰“那是必然的轨迹,无可避免。在你的记述中,你曾不止一次提到过,外星
生物不知爱情为何物,那爱情么,也是在简单的生活方式中被淘汰了的。”
我很是茫然,他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别那么快就难过,地球要到这程度,还有
很久很久,而且,就算──”
他说到这里,陡然住了口,我苦笑了一下,明白他想说的是,就算到了那时候,也
还可以找一个发展没那么进步的星体,去享受昔日的精致生活,这情形,一如在地球上
,有先进和落后地区之分,但论生活之精致,落后地区又往往远在先进地区之上。
我耸了耸肩︰“既然起这样的变化,那必然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不然,不会变成必
然的趋势。”
他道︰“是!是!卫君此来,是为了──”
他既然开门见山,我也不拖泥带水,把我的要求,说了出来。
我一面说,他已一面取出一具小电脑来,不断操作,我略看了一下,看到在萤幕上
,曾有老人家的相片,一闪而过,知道他正在阅读有关老人家的一切资料。
等我说完,他讲了一句话,令我大乐。
他道︰“你要知道,我们曾令他年轻十年,但那绝不等于令他长命十年!”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位亮声先生大奇︰“何事发笑?”
我道︰“适才你说的话,不久之前,我几乎一字不易地对人说过,可是听的人却轻
视,以为那只是我个人的一种设想。”
亮声“啊”说︰“了不起的设想!”
我也很感自豪︰“真希望那人现在也在,可以听听你对我设想的评价。”
亮声笑︰“可以的,阁下自进来起,就有记录,可以把记录给他看。”
我“哦”地一声,自然而然,上下四周,看了一下,亮声笑了起来︰“很先进的一
种设备,在这里,任何行动都自动记录下来,可以复印许多份,作为研究参考之用,你
不习惯,可以通知暂时停止。”
我忙道︰“没有甚么──别坏了你们的规矩。”
我又试探著问︰“记录──会送出去?”
亮声道︰“是,对我来说,是送回去!”
事情很明白了,在这里所作的一切研究,一切行动,都有记录,这记录还会被送往
有关的各个星体去,作进一步的分析。
亮声又道︰“地球人的生命形式,很是复杂,也极……奇怪,有些情形之下,记忆
组还完好无损,可是身体的其他部分出了毛病,也能造成死亡,形成生命的结束。而有
的时候,记忆组已消失了,可是人的身体却还活著,生命在这种情形下,还不算结束。
”
我道︰“你说的第二种情形,叫作‘脑死’。”
亮声当然知道这种情形叫“脑死”,我的话,并不是在提醒他,只是表示,在地球
现行的医学观念上,“脑死”,也就被判定是死亡了。
亮声叹了一声︰“脑死这种现象,可以说是死亡,因为他身体是活的,但没有了思
想能力。”
我骇然道︰“植物人……的生命,可以延续?”
亮声很坦白︰“老实说,各有各的看法,没有定论──言归正传,说我们的事,如
今老人家的情形,是接近脑死的边缘了,他的情形更特别,因为他曾‘年轻十年’,也
就是说,他身体的机能,曾作过调整,缓慢了十年──”
我越听越是骇然,忙作了一个手势,请他停一停,我需要适应。
我长长地吸了几口气,才道︰“请说下去!”
他笑道︰“看你的反应,应该已想到了!”
我确然已想到了甚么,但实在很是骇然,所以觉得难以接受。
我挥了一下手︰“我不敢肯定,你的意思是,一个人,本来如果寿至八十,若经过
‘年轻十年’的调整,他的身体,可以在八十年之后,延长十年?”
第七部、设定
我说到这里,略停了一下,因为我还是思绪很乱,很难把我想到的怪异,一下子顺
利地表达出来。
我定了定神,才又道︰“可是,他的生命,还是在八十岁结束?”
亮声点头,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听来很是怪︰“也就是说,一个身体接受过‘年轻十年’调整
的人,到了原来该死的日子,还是会死亡,可是,他的死亡状态,只是‘脑死’,他的
身体,还可以再活十年?”
亮声道︰“总的来说,情形正是如此!”
我听了他的话,更是一时之间,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他的话,令我骇然的原因,是
因为其口吻和“总的来说,健康还是好的”何其相似!
过了好一会,我才道︰“这情形,不是……怪异之极了吗?”
亮声皱著眉︰“不算太怪,因为在生命的自然现象中,也有这样的情形,所谓‘植
物人’,就是身体还活著,思想已不存在的一种状况。”
我苦笑了一下──真难为他把“植物人”这种可怕的情形,用那么有理性的句子来
形容。
我想到了一个极重要的问题︰“那么说,经过‘十年年轻’调整的……那位老人家
,现在已成了植物人?”
亮声却又摇头。
他见我有大惑不解的神色,解释道︰“我没有那样说过,我的意思是,他的生命形
态,会在最后的阶段,出现植物人的形态,其时期应该等于被调整的年数。”
我脑中思绪混乱,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所以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当时,和老人家谈判的时候,他曾提出“年轻二十年”的要求,是我对他说,二十
年太明显突然了,不如年轻十年吧,他才接受的。
当时,我和他都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以为年轻十年,等到十年过去了,可以再年轻
十年,一直这样下去。
而事实却是,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