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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秀便又多问了一些问题,都是关于山货的,贾老板便也慢慢地跟她谈了一些。
一直到中午,在一个小镇子里停了,打尖吃饭。
长随已经找好了饭馆,主人们都下车吃饭,下人们轮班,一班吃饭一班就看行李和车辆。
知秀和阿桑搀着贾老板已经在饭桌边坐下了,玉露才带着丫鬟,跟一个男人一起走过来。
“呀,老爷气色似乎好了些,看来知秀小姐很会照顾人嘛。”玉露妖娆地走近,见了贾老板的脸色,便掩嘴笑着说,一面又将目光往知秀脸上飘,烟视媚行之中带点阴阳怪气。
知秀听出她话里的暗示,心下不悦,便道:“我把贾叔当自家长辈,当然要尽心。”
玉露便斜睨着她道:“这么快就成自家啦?”
贾老板用手敲了敲桌面,道:“上菜了,吃你的去。”
玉露便撇撇嘴,在饭桌上坐了。
跟她一起过来的那个男子对贾老板说了一声:“东翁。”
贾老板对他似乎脸色好一些,点点头。
知秀便看着这男人,认出他就是那天商至德带她去见贾老板时,在楼梯口跟玉露说话调笑的男子。
这男人见她看来,便微微笑道:“在下林宝生,忝为东翁账房,见过西门小姐。”
知秀便对他点头道:“林先生。”
一时饭菜上来,大家各自用饭。
知秀觉得这贾家每个人似乎都有点不同于常人,贾老板病弱,小妾玉露轻佻风骚,义子少爷阿桑话少,林先生倒像是最正常的,可是吃饭的时候,玉露似乎老是往他脸上瞟。
她看看贾老板,贾老板垂着眼睛,仿佛没看见玉露的动作。
不多时,用饭完毕,贾老板起身要上车,玉露便按着胸口,五官带怯,娇气道:“老爷你先去吧,奴家有些恶心,想再坐坐。”
贾老板也不说什么,由阿桑扶着向马车走去。
知秀坐了一个上午的车,这时想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便去了茅厕。
这小镇子的饭馆,茅厕也很简陋,好在还有分男女,她匆匆解决完个人问题,便往回走。
“你这个死鬼,刚才看都没看我一眼!”
嗯?
她站住了脚,这不是玉露的声音吗?她在跟谁说话?
她左右看了看,见左边横着好几根晾衣服的竹竿,声音似乎是从竹竿后面传来的,她好奇起来,便蹑手蹑脚过去,悄悄地往那边看。
果然有一男一女在那边说话,女的面对着这边,正是玉露,男的只能看见背影,但穿一身宝蓝色长衫的,也就只有林先生了。
此时玉露正一只手搭在林先生的肩头,歪着脑袋,轻咬红唇冲他娇笑,一双眼睛风情流露。
就听林先生说道:“当着老爷的面,要小心些。”
玉露嗤笑一声:“那个老东西,病得都快进棺材了,他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肚子里可怀着他的种,他不顾着我,也得顾忌着我肚子里这块肉。”
林先生道:“你也别仗着有身孕就张狂,他那么富有,想找女人生孩子还不容易。”
玉露嘲笑道:“什么富有!从前他是富,不过昭武人一来,他所有的产业都给霸占了,剩下一点点财产,够什么用啊!你没见他这次回帝都,把下人全给遣散了,就带这么一点人,还不够我使唤的呢……”她说着便嫌弃起来。
林先生道:“你别小看他,老东西经营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有明面上这点家产,你要多套他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每次见面就知道说那老东西,也不说亲亲我疼疼我。”玉露不耐烦这个话题,搭在林先生肩膀上的手朝他脖子上摸去,身子也软软地向他怀里倒去。
林先生捞住她的身体,左顾右盼。
知秀赶忙将身子缩回来,然后就听见有兹兹的亲嘴的声音。
她心里怦怦乱跳,惊讶不已。
难道,这个林先生和玉露有奸情?贾老板知不知道?(未完待续)
93、夜宿青山寺
下午队伍重新上路。
玉露依旧以自己妊娠反应大为理由,要求单独坐一车,贾老板居然也并不反对,就由着她去了。
所以知秀仍然是在贾老板的车上,只不过她不确定贾老板是不是知道玉露跟林先生的事,而且这种事情属于别人家的阴私,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
官道虽然是坦途,但这个时空的马车并没有太好的防震措施,所以走在路上还是有些震动和摇晃的。
贾老板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知秀一个人干坐无聊,便干脆出了车厢,跟阿桑并排坐在车辕上。
时值深秋,官道两边的大杨树黄绿颜色相间,疏疏朗朗。
“阿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知秀手里捏着一根路边拔来的狗尾巴草,歪着头跟阿桑说话。
阿桑看了她一眼。
“你们老爷,是不是很宠爱玉露姨娘?”
阿桑抿着嘴,闷闷道:“我不知道。”
知秀挑眉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你们老爷的义子吗?”
阿桑不说话。
知秀自顾自道:“我虽然跟你们刚刚认识,但是这一天下来,玉露姨娘似乎有些小任性,但是你们老爷对她十分容忍,这自然是他宠爱这个姨娘的表现了,你说是不是?”
她一双眼睛看着阿桑。
阿桑沉默了半晌,道:“我不喜欢姨娘。”
“为什么?”知秀好奇。
“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喜欢。”
知秀眨了眨眼睛,阿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他只是很认真地在驾车,而说话的口吻倒是有点像小孩子。
她忽然觉得阿桑很是奇怪。
“阿桑,你几岁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但是阿桑却仿佛先想了一下。才道:“老爷说我十八岁了。”
“老爷说的?”知秀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那你是从小就在贾家长大的吗?老爷为什么收你做义子?你自己的父母呢?”
她每多问一句,阿桑脸上的神情便多一分茫然,等她问完了,阿桑已经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我要驾车了,不想回答。”
他这个样子,又有点像小孩子了,知秀用手指挠了挠脸颊,愈发疑惑。
这时。车厢里响起了一些动静,贾老板打开了半扇车门。对知秀道:“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知秀便依言进入车厢,在贾老板目光示意下坐好。
“你是不是觉得阿桑有些不对劲?”贾老板不说废话,直接便说到了她疑惑的地方。
知秀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是有一些。他好像,好像有点……”她不知该怎么形容。
贾老板却已经微微一笑,道:“有点心智不成熟?”
知秀愣了一下,但见贾老板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才点头道:“是有一点。”
贾老板笑了笑。道:“阿桑,并不是从小在贾家长大的。”
知秀听他的语气,似乎要长谈的样子。赶忙坐端正,洗耳恭听。
“那年我向往常一样押着一批山货去城里交割贩卖,路上遇到了一对逃难的夫妻,带着一个小儿子。他们说是家里遭了旱灾,田都种不下去了,逃荒出来的,走到那里的时候,那丈夫得了重病,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妻子也饿得不成人形。他们求我,让我收留他们的儿子,哪怕做奴隶做苦役都行,只要给他一口饭吃。
“我见他们实在可怜,便收留了那男孩,那对夫妻没了挂念,再也撑不住,双双都去了。我将那男孩带回家,才发现因为饿得太久,身体太弱,他已经发起了高烧。当时我请了大夫给他治病,病好的时候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但过了一年才知道,原来他那次高烧太久,烧坏了脑子,心智将永远停在那个年纪,再也不能提高了。”
“啊!”知秀发出一声惊呼,道,“那男孩,就是阿桑?”
贾老板点头道:“不错。那年我收留他的时候,他才八岁。虽然心智不能再发育,但过去的事情他都记得,他记得自己的父母,也记得是我收容了他,他对我很忠心,我知道他一直把我当做真正的父亲一样敬爱……”
说到这里,他又佝偻着身体咳嗽起来。
知秀赶忙伸手去轻拍他的背,好在这次他并没有咳嗽太久,也不是很剧烈。
“阿桑虽然心智不成熟,但是身体却很好,那时候我家里养了几个护院,有些真材实料,阿桑跟着他们学了些拳脚,不久之后这些师傅们便都打不过他了。我这才知道,阿桑有学武的天赋。他十岁那年,有个游侠经过我们家,我便请了来教了阿桑三年的武功。那游侠很是喜爱阿桑,几乎是倾囊相授,他走后阿桑也勤练不辍,到现在,他的轻功、棍棒、箭法,样样都是极好的。”
贾老板说到这里,脸上现出很欣慰的神色。
“以阿桑这样的心智,学好了武艺,总能少被人欺负。只不过,若是碰到有心机的人,也是一样会吃亏啊……”他轻轻咳嗽了两声,仰头看着车顶,“这两年我的身体亏得厉害,若是一朝撒手去了,阿桑可怎么办……”
知秀眉头微蹙,贾老板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仿佛交代遗言后事似的。
“贾叔你只是咳嗽罢了,应该不是大病,找大夫来精心治疗应该就能痊愈的吧?”她试探着问。
贾老板嘿嘿笑了两声,却并没有半分笑意。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落叶归根,否则我也不会回帝都了。只是可惜……”
知秀问:“可惜什么?”
贾老板摇摇头,不说话了。
气氛有些沉闷,知秀撩开窗帘,发现路面湿湿的,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雨了。
秋雨跟春雨一样,一下起来便有绵绵不绝之势。
原先还只是淅淅沥沥。走了一段路之后,雨势渐渐变大,密集的雨线交织成白茫茫的雨幕,竟是两丈开外就看不清楚了。
官道都是泥土,这一下大雨,就变得泥泞难行起来。
贾家的马车很结实,车壁也很厚实,因为要走长路,车棚都用油纸糊过,轻易倒是不会漏水。但在外面驾车的阿桑就惨了,浑身上下都被浇得湿透。
“贾叔。这样不行啊,这雨一时半会看来不会停,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躲雨吧?”知秀有点着急。
贾老板看着窗外的雨势,点头道:“这场雨只怕要下到夜里。”
他示意知秀打开车门。对阿桑道:“阿桑,这里应该是青山的范围了,你往前再走一段,找找是不是有座青山寺,咱们去哪里借宿一夜。等雨停了再走。”
“是!”
有目的地总比在雨里漫无目的地挣扎要强得多,阿桑振作起精神,专心地驾车。
又勉强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通往青山寺的路。
青山是一座大山脉延伸到官道附近的一座平顶山,不算高,但蜿蜒绵延,青山寺就在半山腰处,下了官道,沿着一条山路上去,走了两刻钟左右,便到了寺外。
青山寺的规模不大不小,倒是有几间客房,贾老板命林先生去交涉,那知客僧见他们都是良民商贾,又有香火钱奉上,便很大方地让他们进去了。
寺内有大雄宝殿一座,罗汉堂一座,弥勒殿一座,除去僧人自己住的房间外,最后面有供香客居住休息的禅院,贾家人多,正好占用了一整个院子,院子呈四合包围,北面是上房,东西两边是厢房,南边倒是两间通铺,贾老板和玉露住了上房,林先生和他的小厮住了东厢,知秀单独一人住西厢,仆妇和丫鬟住了靠近西厢的一间通铺,阿桑和长随、车夫们便住了靠近东厢的大通铺,四面都用穿廊连接,倒是方便。
在知客僧的引导下安顿好,便有青山寺的住持慧明来上房见贾老板。
“本寺简陋,不知施主们可还习惯。”
慧明是个圆圆滚滚的大和尚,跟弥勒殿里的弥勒有些像。大概因为贾老板给的香火钱丰厚的原因,笑眯眯的十分和蔼。
贾老板道:“是我等唐突了,适逢大雨,只好借贵司暂时栖身,师傅不必过分关照,免得惊扰贵司安宁。”
慧明点头应允,又说道:“天色已晚,施主们大概还未用饭,本寺正要做饭,半个时辰后施主们请去饭堂用餐,只是出家人不吃荤腥,粗茶淡饭,还请施主不要介意。”
“自然自然。”
慧明便去了。
玉露便摆着手,像是在赶什么气味,用一个帕子捂着鼻子道:“这什么房子啊,又潮又旧,怎么住人嘛。”
知秀正好跟阿桑一起过来,听见这话不由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