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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贼亡而爱禅命矣;越匡义杀其侄延美、德昭,此’信‘贼亡而子孙承帝业矣!反是,则宋襄之行仁义,鲁昭之知礼,
夷、齐之耻食周粟,夫差之结信勾践,重则亡国,轻则丧命,纤毫不爽!
做官员的,做士民的,总要去尽了‘五贼’,方能保守富贵。
我今妹子年幼不省人事,也学行些煦煦之仁,孑孑之义,谦谦之礼,硁硁之信,又不用‘智’去号令五官,而反用
‘耻’去禁闭着五官,其有耻到极处,便是‘五贼’强到极处,即与之百万金银,总不能保守!“
曼师随截一句道:“你若真个给他百万银子,我料他‘五贼’便能去却四贼。”魔主道:“这是何故?”曼师道:
“那有个借债领银是整几百万的?他先打算着不还人家,方有这事。
负了恩钱、恩债,就为不义。做小妹妹的,敢来哄着大姊姊,岂不是无礼?他哄骗了人家钱财,自己却去装体面,
做个大老官,这也无耻已极。我是与他终日相对的,哄着我做保人,是决然要失信的!“尚未说完,魔主大笑道:”从
来慈不掌兵,他杀人也不少了,我说他还有些‘仁’,若在三教中看起来,焉得‘仁’?我这银子给得他了!“随把鲛
绡券递还曼师,道:”不要在库中取得,只济南建文后殿北檐下靠西边掘去,有白金八十五万,黄金十五万,在地窖之
内。本是元季某行中书去尽了‘五贼’赚来的。怕的阎罗神拿他游地狱,投在我这边,还要保全他后世富贵的。总给我
妹子用罢!要知道没有了‘五贼’,凭是谁都怕他哩!“曼师道:”怪得贪官污吏,竟不怕的阎罗,原来有这样个去井
五贼‘的大主儿庇护着他!独是诈了人家多少金银,究间受用不得,如今却是我去掘他的哩!“
说罢,鼓掌大笑。双趺一蹬,直下地底。
月君正与鲍师闲坐,忽见那喷水的小针孔内,喷出一线火光,足有万丈长短,月君亟立起道:“多分曼师来了!”
但听得院内一声震动,平地裂如方鉴。周围各四尺许,曼师坐在紫金玲珑龛内,冉冉而升,万丈火光,已敛入泥丸宫内。
公孙大娘道:“这座紫金龛想是借来金子要熔化的了!”曼师提起龛儿一洒,即是这幅鲛绡文契。鲍师便冷笑道:“我
知道刹魔把你不当人子,就该撞死在那边,怎回来见帝师的面?”曼师道:“魔主要老鲍作保,日后若有亏欠,好把葛
洪拿去!律上说得好‘妇女犯法,罪坐夫男’哩!”月君见说的是趣话,便道:“那有曼师做不来事的?”曼师道:
“不敢,不敢,还要费好些气力哩!”
就把前前后后问答的本末备细一说。月君大笑道:“若不坏良心,怎么哄得人,借得债呢?”随取素纸一幅,挥下
两三行云:天雨粟,地产金,无界限,尔民争。孤有法,与汝分,无彼此,最公平。每一日,每一人,米十合,银二分。
若一家,有十人,米一斗,银二星。度残岁,到新春,不与富,只与贫。
写毕,立刻御朝,召集群臣,令照敕语写发各郡,并谕六卿,会同京兆尹齐向行阙后殿北檐下正西方掘藏,果得黄
金、白金,适符其数。用君命贮大司农库。自后,凡属饥民之家,每晨釜中有米,箧中有银,取之无尽,用之不绝,而
库内所贮金银,暗暗逐日减去矣!
向来百姓都知道帝师法力与佛菩萨一般,恬不为怪,唯有感恩称颂;却有一种贪夫,于寻常日用之外,尚多妄想,
朝暮磕头礼拜,希冀多得些的,岂不可笑?那里知道天要生人,人不得而死之;天要杀人,人不得而生之。黄金是炼不
成的,米粟是吸不来的,一丝一粒,皆有命在。月君费尽无数经营,也只是掘得一藏,乃世间所有之金银。然后役使鬼
神,以银易粟。
就是梁惠王移粟之故智,一用人力,一由神道耳!究竟能享此银、此粟者,亦皆止应受灾,不应受死之人,至若应
死于劫者,已早死而无遗。此等救星,却造化所藉以斡旋大难者也!
两年以来,月君救灾不暇,奚暇北伐?而又值岁星在燕,亦不敢北伐。大臣莫不叹息,却有庐郡开府景星,特上一
疏奏请伐燕。只落得水府将军,再显片旗灵异;邮亭衲子,顿生一杖威风。下回方知端的。
第八十六回 姚少师毒计全凭炮火 雷将军神威急显云旗
却说中原地方连岁灾荒,最惨之处,莫如山东、河南、北直。其江北、淮杨诸郡,尚有一半收成;唯淮西之庐州,与安庆、蕲、黄一带,是年年大稔的。景开府练兵教民,休养数载,
已成富强之势。闻得济南兵困民疲,不能北伐,日与马维骝等商议,要进取安庆、蕲、黄,为渡江这举。维骝曰:“安
庆三面环江,在孙吴时为重镇。若南人据此,可以北窥中原,西扼三楚,即荆襄上流之师,亦不能直下,乃要害之地。
今与庐州唇齿相接,非我去克彼,即彼来袭我。彼之慎重而不敢进者,力未足耳!今开府兵精粮足,将士齐心,艨艟战
舰,不下数千。
我从濡须水出临大江,合舟师三面攻之。其东北一面为大龙山,逼近城隅,挑选三千壮士,占据山头,俯瞰城中,
彼何所恃而无恐?此陈友谅之所以破余忠宣也。“诸将士皆称胜算,各愿尽力致死,所以景佥都上疏奏请出师的。月君
素知景星英气过人,既不可阻遏以隳忠义之心,而又恐轻进失律,反成辱国之举,乃批下六卿佥议。不期佥都又上一疏,
言于某月某日,督率将士誓师江浒,先定安庆,随渡江而取池州、太平,径下南京以定帝阙等语。诸旧臣皆喜之不胜,
竟不须再议定夺了。
按下这边。且说燕世子留守南都,其军国重事全仗着姚少师措置。向闻知吕军师取了荆州,伐楚山之木以造战舰,
有顺流而下江南之举。道衍就调关陕将士驻守汉中以缒其后,又于汉口及鄱阳湖操练水师,为重关门户以扼其来,又虑
安庆为江淮之屏蔽,景家军必来争龋已调集江右兵卒屯守。自己潜住城中,差人探听。
未几报到,景家军已出无为州,从大江溯流而上。道衍呵呵大笑:“果不出我所料!”遂传集诸将,发令道:“大
龙山为府城之廓,守住山头,便有金汤之固。舟师攻城,虽百万无能为也!这是极重大的责任,谁敢当之?”帐下两员
大将同应声愿往,道衍视之,一员是羽林宿卫大将、官居左都督,姓刘名江;一员是番骑戏将,官居都指挥,姓薛名禄。
二人皆武艺超群,智略出众。少师道:“汝二人足当此任。虽然,可押下军令状来!”二将欣然写递了。随谕薛禄:
“汝领药弩手一千、火枪手一千,去守后山。拣择稍平处屯扎,再令健卒一千二百名,一半专运灰瓶、炮石、擂木等项,
堆垛山凹;一半多带金鼓、旗帜,凡有林木所在,遍行插满,各挟弓矢等候。其大路上山之处,不须把守。若贼抢上来
时,便放号炮,但用火枪、药弩打下。其四处林木中,一闻炮声,便金鼓齐鸣,磨动旗帜,呐喊助势,彼必惧而不敢进。
退去则已,不许追杀;其有贼从小路抢上山来,但用擂木、炮石打下,若突到林木处所,以乱箭射之。贼退则已,不许
追击。如违将令,即使杀败敌人,亦必斩首!”又谕刘江:“汝度领马步精兵二千,去守前山。山上大路平衍地方,分
遣骑卒屯守,其小路偏颇地方,悉令步兵把守。
每日放炮扬旗,虚示威武。贼恐我城中夹击,决不敢来争山险,如其亡命而来,督率骑兵从上压之,势若建瓴,彼
岂能敌?贼退即行敛兵,不许追奔。故违者必按军法!十日以后,别有号令。又须日日令探马往来,若报军情的样子,
其间真报假报,总使贼人莫能测我机关,最为要着!“二将得令自去。又发令箭提调鄱阳湖战船,泊向大姑塘,每船都
要整备火弩、火箭、火枪、火铳、硝瓶、硫球等物。
请问硝瓶、硫球,古来无此名色,是怎样制造的?那硝瓶的法,纯用火药硝填实在磁瓶之内,炼泥封固,引出药线
一枝,其瓶要薄而小,止盛斤许药物。那硫球的法,形如气球而小,内纯贮硫黄,亦引药线一枝,用裱厚毛头纸并桑皮
纸六瓣攒成的。但点火于药线,掷向敌人船内,硝瓶一裂,声如火炮,着人立刻齑粉。硫球一裂,火焰横飞,着物顷刻
灰烬,是最恶不过的火器。
又有密令,期在十日前后,不论雨、雪、阴、晴,但看西北风大作,五百战船,齐出大江,扯起两道风帆,顺流而
下,冲入敌舟之内,只用火器攻打,并截住清水塘口,把塘内攻城的敌船,烧个罄荆误者全家处斩。又部署诸将士严守
各门,皆暗伏城堵之下,全不露出形相。然后自登城楼眺望,遥见景家战船蔽江而来。有词为证:东风淡荡,旌旄争轻
霭飘扬;晓日辉煌,剑戟竞寒威肃杀。
声喧画角,江豚不敢拜风来;韵咽金钲,石燕偏宜随雨去。虎贲三百,秋林虎啸已潜踪;鼍鼓十千,寒窟鼍吟如应
节。冯夷效顺,黄龙与青雀齐飞;川后扬威,义胆与忠肝并奋。正是:王气不胜杀气盛,涛声莫敌战声多!
建文二十四年春正月,景开府的大战船五百余只,其名曰“舟居犁”,又有小战船五百余,其名曰“沙唬”,总分
作五军,张鹏、牛马辛、马维骐、马维驹,为前、后、左、右四军,自为中军主将。以马维骝为参军,无戒和尚为教师,
统领大船一百二十、小船二百四十,其余分隶诸军,又铁箝子干大、杀狼手干二,与赵义各领飞云小棹船数十,为四路
游巡之用。
将次到罗刹洲边,佥都顾谓维骝曰:“林林森森,插满旌旗者,非大龙山乎?”维骝掉首一望,曰:“是耶!此乃
山之背,彼虽守却,亦无妨也!”佥都曰:“他既守山后,安得不守前山?
则将何策以破之?“维骝应道:”今岁始春融暖,阴阳相乘之理,不日当有严寒;山头地势窄狭,屯兵营帐,必四
散分开。
我乘其天寒熟睡之夜,袭而取之,如探丸耳!“佥都又曰:”半月以来,总是东南风信,若春气转而为冷,则风亦
当返而为西北。孟德云:“降冬之际,安得有东南风?‘我谓仲春之交,亦当有西北风,倘用火攻,何以御之?”维骝
道:“孟德不败于东南风,而败于连环计。若战船不加连锁,虽有大风烈火,皆可一一分散;火虽有神,亦安能一一烧
却乎?我今要拔城池,只在取得大龙山。要袭大龙山,只待西北风大之夜。到得彼用火攻,而我己拔之矣!”佥都举手
曰:“若然,今且不率舟师围城,先列营于江中。与彼搦战,待时猝发,使彼不及应变,何如?”维骝曰:“亦妙!”
忽巡哨的来报,大龙山上敌兵立满营寨,甚是严整。佥都道:“我意已决。”随传令联舟结营。维骝请修战书一函,
差人去窥他动静,佥都从之。随问:“何人敢往?”有帐前牙将厉志应声愿去,就给了战书,并嘱其不可有辱天朝体统。
厉声遵命,止带一健奴,叫做仆固义,原是仆固怀恩之后,从小伏侍厉志的。
当下主仆二人,径投安庆东关,大叫:“天朝景大元帅差官到此,来下战书!”守门军士如飞报至少师府,道衍先
令门军搜检一遍,到辕门又搜一遍,方令放炮开门,升堂而坐。有勇士两名,来掖厉志两臂,趋进阶墀,两行摆列着旌
旗、戈戟,俨然王者仪仗。左右吆喝一声,如九天忽起震雷,好威风也!
怎见得:不念法华经,不礼梁王忏,剑光三寸舌,平生杀人惯。身穿绛兖袍,头带毗卢帽。天子谓之师,我佛谓之
盗。若比金地藏,剖心不可问。若比佛图澄,洗肠不可净。名固一时尊,行为百世笑。无父又无君,不忠又不孝!
厉志瞪目而视,植立不跪。道衍令取上战书,冷笑道:“尔主将何人,敢与我战书?尔小卒何物,敢来下战书?就
是汝一个,还有同来的呢?”厉志厉声道:“只我一个,足诛尔魄!
何用两个!“阶下有兵士上禀道:”闻得还有一个,不许他进城。“
道衍令立刻唤到,问:“汝是何物?”健奴不对。道衍又冷笑道:“你那济南泼妇,是个妖狐!他手下一班总是畜
类!我曾拿住个猴精,剐在南都天坛,谁不晓得”你那主将若是人类,岂有投向妖狐之理?定然也是畜类!我位居少师,
乃天子之下一人,岂与畜类通名道姓,酬答书启?“遂将战书扯得粉碎,喝将来人枭取首级,悬之城上,并割去健奴一
耳,逐出城外,令回报信。健奴指着道衍大骂:”秃贼!汝敢擅杀天朝大使!“
道衍又复冷笑道:“汝亦能骂人耶?”命以嚼子勒其口,挖其左眼,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