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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砚看着手中残缺的山河镜,却不甚乐观,说道:“回复修为,自然是好。只是眼下这镜面不全,它这一身道行,能有全盛时的几分?”
那年老黑鼠微微一窒,讪讪道:“这镜面不全,倒在其次,大王肉身不存,才最是要紧。现下与山河镜合一,只怕……这个……仅有万年前小半成的威势。”它这番话语,还是顾着自家大王的面子,真要正经算来,百中取一已是非常不错了。
一听此言,老黑顿时气馁,嚷道:“刚才又是哪个胡吹大气,说什么道行猛涨?却连一成都没有,可是要我在外头丢人现眼?”
那年老黑鼠顿时脸红,不住告罪。田砚却劝道:“总不能光想着一口吃成一个胖子,你日后能够修行,再慢慢寻找山河镜碎片,自会水涨船高,也不急这一时。”
老黑这才稍稍作罢,低声咒骂两句,忽的眼珠子一转,指着洞底所剩不多的残尸问道:“我若能将这些血肉收回,又可回复到什么地步?”
田砚顿时惊悸,忙道:“怎可如此?你这一收,只怕六道世界都要完蛋!”
那年老黑鼠虽也忧心,但还是老实答道:“若是山河镜得以补全,再加上这些,总有两三成的功力,比起一般的长生中人,只强不弱。”
老黑咂咂嘴,说道:“那也够厉害了,天下大可去得。”随即又是一叹,续道:“只是到了那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天下?罢了罢了,也就是想想而已,六道世界若毁了,便是再厉害,也没人瞧得见我作威作福,有什么意思?”
田砚心中五味陈杂,叹道:“老黑,这躯体本就是你的,你若要取回,无人能指摘你半分,只是……只是……”
老黑不待他说完,便问道:“老爷,若是换做了你,你取还是不取?”
田砚摇头道:“我是一定不会取的,我在六道之内还有许多至亲之人,若是取了,他们却难免身死的下场,我又如何忍心?可你却不一样,你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日后与这些族人在此处过活,倒也乐得逍遥。”
老黑却哼了一声,不忿道:“老爷,你莫看我平日里没个正行,让人瞧着讨厌,我对大家的情谊,也不见得就比你少了。
田砚心头一震,往老黑瞧去,只觉那一副贼眉鼠眼的猥琐之相竟说不出的亲近,鼻间已然发酸,哽咽道:“老黑,不管往后如何,现下有你随在身边,当真是极好的。”
老黑却扇了自家一嘴巴,嘿嘿干笑道:“只怪我是个不中用的,胆子太小,平日里贪些小便宜还过得去,真要害那亿万性命,却哪敢下手?”
那年老黑鼠哭道:“我便晓得,大王宅心仁厚,慈悲为怀,乃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老奴追随大王一世,也是不枉。”说着又是跪下磕头,涕泪交流。
老黑将嘴一撇,说道:“我又没死,怎的老是哭哭啼啼?上些干货才是正经。我成日里修行不得,揍不了人,早就闷坏了。”
那年老黑鼠连忙爬起,擦了眼泪,一道法诀打出,洞底便有一团金芒冉冉升起,将老黑罩个正着。转瞬之间,光华流转,照得人睁不开眼睛,老黑一身装束已是大变。只见它披挂锁子黄金甲,身背绛红大长袍,头戴凤翅紫金冠,脚踩银丝步云履,好一派富丽堂皇的隆重打扮。
只是这一身行头虽然威武雄壮,摄人眼球,但配上老黑那一副干巴巴的獐头鼠目之姿,却混不搭配。好似泥腿子一日暴富,便来穿金戴银,只顾眩人耳目,往身上堆砌,做了一个移动的宝贝架子,穿着一身上好龙袍,却全然不似太子。
老黑乃是底层混子出身,对穿着打扮从来无甚在意,如今陡然裹上这一身灿烂颜色,兴奋之余,隐隐觉得不大对头,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往自家身上打量一番,便期期艾艾问道:“老爷,你看这一身装束,可还……过得去?”
田砚微微一窒,忙道:“看着倒是精神,只是这般穿着,未免显得招摇了些。”他向来不善作伪,话虽说得委婉,但面上神情却显露无疑,险些笑出声来。
老黑顿时羞惭,脸上一热,怒道:“既是回复修为,好生行来便是,穿这一身花里胡哨,可是要拉我去唱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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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二章 抽水()
那年老黑鼠忙道:“大王想是万年前阻挡那一块大陆碎片,受伤过重,体内经络已然千疮百孔,炼化十分道力入体,立刻就要散逸八九分,这一身行头虽无攻击防护之能,却另有一番妙用,不仅可萃取道力,加快修行,更能封闭大王身体,保得修为不失,用在此处,实是堪堪正好。”它生怕老黑不愿穿戴,又道:“大王离开之前,最中意的便是这一身装束,平日里出门,端的威风煞气,任谁见了,都要夸赞一句龙精虎猛!”
老黑一听这劳什子乃是对症下药,只得忍了,嘟囔道:“他奶奶的,不想我以前的眼光品味竟然这般差劲,人家嘴上讨好,只怕暗地里早就笑破了肚皮,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话虽如此,却还是迫不及待的一振姿态,直带得周身披挂哗啦作响,依着田砚传授的行功法门搬运起来。
不过片刻,老黑便瞧出其中效用,只觉四周道力滚滚而来,经这披挂一筛,已然极为精纯,只需稍稍发力炼化,便存储在经络丹田之中,化为已用,再不消失。它顿时心花怒放,行功不缀,周身筋骨血肉受道力滋养,通体舒泰,忍不住嘻嘻笑道:“老爷,我日后再也不是拖油瓶,却要老胡他们羡慕死。”
田砚见此法有效,亦是欣喜,笑道:“你何时是个拖油瓶?哪一回在外打拼,没有你的功劳?现下有修为在身,恐怕更加了不得。”
他光顾着高兴,却忘了一桩紧要事情。想那本命剑魂与宿主性命相关,神魂相系,修为亦是互通有无,仿佛两口相连的水池,在一口池中灌注再多水量,也要匀出一半,流入另一口水池之内,保持同一水平。此乃剑修特有的修行手段,两边厢一同打熬功力,进境更速,动手斗法之时,亦是以二敌一,大占便宜。六道之内,若是修为相当的修者相较,剑修往往便要胜出几分,实力占优。
以前老黑不能修行,它这一口水池未曾成形,也就罢了。田砚独自修持,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两边各不相干,相安无事。如今老黑披挂在身,道力凝聚,水池顿时成就,却是道行低微,干涸见底。而田砚那头已然将剑修功法推入还丹境中,成就不小,两边交融互通之下,顿成以高就下,劫富济贫之势。田砚体内的道力便如开了闸的洪水,往老黑汹汹涌去,要抹平两边的差距。
这势头一起,田砚顿觉丹田中一阵虚陷,体内两条周天大河急急流淌补充,水位不住下降萎缩,再不复汹涌澎湃之态。那一颗刚刚成就的大号金丹亦是微微颤动,嗡嗡作响,已有不稳之相。只怕再散失一时半刻,道行便要大损,能不能保得境界不落,还在两说之间。
老黑那头却是爽利非常,陡然便觉道力入体的速度快了百倍不止,且全然不需炼化打磨,照单全收,竟与自家契合无比,汩汩流动之间,道行已是猛涨,好似脱胎换骨,周身俱在欢呼雀跃。它不明就里,还以为自家天赋异禀,资质绝高,得意笑道:“老爷,都说修行如逆水行舟,乃是绝大的难事,我怎觉容易得过分?你们以前可是生怕我难受,这才故意哄我?”
田砚软坐在地,勉力抑制道力流逝,却是全然济不得事,大叫道:“快快停了运功法门,我可要被你吸干了!”
老黑心里一惊,虽不晓得其中究竟,但还是立刻止了搬运之功。只是它这一口水池已然成形,两边早就相通,它虽不再主动接纳,道力依旧涓涓涌入,势头虽必适才要缓上许多,却绝不稍停。它眼见田砚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心中大急,慌道:“老爷,我早就停了,这劳什子怎的还追着不放?你……你不要紧罢?”
田砚苦笑一声,说道:“还好这些心血未曾便宜别人,只怪我虑得不周,往后再慢慢攒回来就是。”当下再不费力阻挡道力流逝,而是摸出极品道晶,聊做补充,好生护住经络脏腑,以免多受额外损伤。
他剑、体两种功法双双达至还丹境,正是得意之时,如今一朝疏忽,全盘皆崩,心中尽多苦涩,想起百年后即将到来的灭世大劫,更是沮丧,暗暗责道:“田砚啊田砚,不过些许成就,你便得意忘形,现下又该如何收场?百年时光本就短暂,你一身道行却不进反退,身具九魂又如何?有山河镜又如何?到时拿什么修复秘地?若再这般大意而为,你又能成得什么事?”
似田砚与老黑这等状况,实是千古未有。剑修遴选本命剑魂,事关日后修行斗法的能耐,乃是头等的要事,向来审慎非常。好似人道四大剑派的弟子进入安魂国中,无不经过层层选拔尝试,多番检视齐备,方才定下最后那一名幸运儿,自然相谐无虞,不会闹出这等乌龙事件。而田砚的飞剑乃是无相幻剑,性质极其特殊,世上能瞧见这件法器的魂体,本就少之又少,无意遇上老黑,已属万幸。其后田砚急于打开安魂国的出口通道,赶回万剑门相救博东升,眼见老黑溜门撬锁的本事极佳,不管三七二十一,未做任何准备,两边便草草签下魂契,急就章的做了一对生死与共的主仆,可见形势逼人。
直到再遇乔飞飞,得了此老一番指点,田砚才晓得老黑体质有异,不能修行。其实这也算不得太过紧要,田砚自家好生砥砺,进境也是不慢。老黑虽无道行在身,于操控法器一途却极有天分,由它携着无相幻剑,端的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随着田砚在外打拼,亦是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可万万料不到,不过是从犄角旮旯里捡来的一个混子泼皮,竟有惊天动地的来历。这老黑不是别人,正是那山河镜的器灵,万年前了不得的大人物,如今一朝回了老家,顿时修行在望。田砚刚刚得闻百年后的灭世大劫,心中大受冲击,已然神思不属,眼见老黑能够回复道行,竟只顾着高兴,混不记得防范。种种阴差阳错,终是造就了眼前之厄,可谓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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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三章 有人()
那年老黑鼠活过悠悠岁月,眼光自是不差,稍一查探,便晓得两人干系,惊道:“大王,你怎可做下如此傻事?他若像那何言道一般,一声不响便抹了脖子,岂不要连累你也送命?”
老黑急道:“做都做了,还啰嗦些什么?你有力气叫喊,不如快些想想法子!”
田砚经这一番抽拿,整个身子好似被掏空了一层,软绵绵的混不着力,体内那一颗硕大金丹隐隐已有裂痕浮现,周身剧痛袭来,眼前顿时发黑。浑噩之间,只听那年老黑鼠怒道:“好小子,我家大王挽救六道万年,也未见有人念它一声好,只望你莫再如何言道一般,平白给它添乱!”
他微微苦笑,第一次想道:“无论何老祖当年外出遇到了什么,也不该不管不顾,视这一方世界的性命如草芥,比起老黑来,他好似还多有不如。”
老黑眼见田砚更是不济,心中焦急,又是一阵催促。那年老黑鼠无法,哼道:“我今日帮你,全是为了我家大王,你也不用谢我。只盼你日后好生进取,莫要辜负了大王的一片慈悲心肠。”嘴里一声呼喝,下方的万千黑鼠便齐齐应和,瞬间功夫,每只黑鼠头顶俱都闪现一道细细黑芒,绣花针也似,乃是将体内修为分出一丝,凝炼而成。
那年老黑鼠气呼呼的瞪了田砚一眼,张手一引,万千黑芒便呼啸飞起,往老黑狂涌而至。这些黑鼠与老黑份数同族,体质极为相近,所修的功法亦是一脉,送来的修为几与同源无异,加之老黑身上那一套紫金披挂筛滤精炼,黑芒甫一入体,便与它水融,再也分不出彼此,尽皆化为已用。
这些黑鼠单个儿修为都不算高,却胜在数量众多,每只仅分出一丝,已尽够老黑消受,不过十来个呼吸的功夫,修为便是猛涨。它这口池子既得了外水灌注,田砚那口池子压力顿解,体内道力再不复散逸之势,两条周天大河终于活跃起来,循环往复,奔腾不休,金丹受其滋养,表面的裂缝已在缓缓缩小,想来花个十天半月,尽可复原。
田砚内患一去,意识便告清明,长吁一口气,爬了起来,对那年老黑鼠施了一礼,说道:“老人家,你家大王做了我的本命剑魂,实为阴差阳错,误打误撞,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总是拿它当朋友看待。为朋友添堵的事情,我万万是做不出来的。”
那年老黑鼠哼了一声,说道:“事已至此,都是一条绳的上的蚂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