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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身真真就在那处,心里又是一痛,忍着哽咽站起身来,向博东升问道:“老前辈,咱们距离万剑门还有多少路程?”
博东升眺着后方,轻叹道:“怕是赶不到啦,这两个吊靴鬼,追得不嫌累么?”
田砚顺着他眼光看去,视线所及之处,隐隐便有一红一黄两个圆点悬于空中。眨得几下眼睛再瞧,圆点已是清晰了几分,显出些形状轮廓,正是段风与聂秋雨在后头卖力飞遁。瞧这势头,怕是不久之后就要追及,少不得要做过一场。
两人正自观察,却见一道细小红芒自后方飞来,闪烁间停在巨贾之外,嘭的爆开,星星点点的红焰竟排成一道细小秀气的字迹,书曰:“交出法体,库藏依旧作数,如若不然,杀你一百弟子!”
那字迹一成,便随风而散。博东升跳脚骂道:“这贱丫头,疯丫头,一大早便死命催这劳什子过来,真怕老头子不动心么?”来回踱了两圈,又道:“那家伙怎的还不来?老头子堂堂万剑门掌门,在他眼里便如此不值钱?”
正乱发脾气,却听一阵极低的破空之声自身后响起。两人忙回身看去,只见一人已然立于巨贾之上,衣衫褴褛,须发蓬乱,脸上疤痕交错,手脚还拖着几条长长铁链,竟是那万剑门中任人欺侮的傻汉。
博东升顿时大喜,笑道:“你可算来了,怎的飞得这般慢法?可是等着我死?”
第二十五章 中计()
田砚心里莫名一阵欢喜,对那傻汉说道:“你都好了么?那日帮你不得,我心里可是郁闷得紧。”
那傻汉冲着他咧嘴一笑,牵着脸上伤口齐齐蠕动,模样甚为可怖,方月娥在一旁瞧着,冷不防之下竟打了个激灵。
却听博东升说道:“你不救我,我没话说,那是山门规矩。这小子又怎么说?你便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么?”
那傻汉瞧了田砚一眼,说道:“我自带他离开,避开这险地就是。想让我连带着帮你,却是打错了算盘!”
博东升冷笑道:“后头那两只吊靴鬼,可不是冲着我来的。你若真有本事,便将这一家子都带上,看你跑得出几步?”
那傻汉眉头一皱,也不多想,点头道:“那便破例一次,也无甚了不得的。”言罢眯眼往后方瞧了片刻,又道:“地狱道那个铁砣子好不一般,我来接下就是,饿鬼道那个小娘却不怎样,你可应付得来?”
博东升却道:“单独放对,我自能撕了那死丫头的嘴去。但如此硬打,太不划算,总要想些便宜法子,气死了他们,那才爽利。”言罢将巨贾剑灵也召了出来,便要吩咐一番。
谁知那童子一见傻汉,竟瑟瑟直抖,忍不住便跪将下去,磕了个响头,高呼道:“巨贾拜见老祖宗!”
那傻汉点点头,说道:“你这小鬼,倒是个有眼光的,底子也还不错,可惜跟错了主人,沾染一身铜臭,哪还有半分利剑模样?若想再进一步,却是难了。”
巨贾又磕了个头,老老实实道:“谢老祖宗教诲。”这才站起,静静肃立一旁。
这一下直将博东升气得哆嗦,大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老头子日日管你吃喝修炼,也没见你这般恭敬法。如今见着这家伙,一口一个老祖宗,好似鹌鹑一般,你怕他作甚?”
巨贾两边都不敢得罪,只能讪讪立着,不言不语。还是方月娥站出来打圆场,劝道:“博老,如今奸邪当前,我等还当齐心一致,商量退敌良策是真。”
博东升又叨叨两句,这才稍稍解气,压低了声线,如此这般,安排一番,几人听得振奋,均道好计。
吩咐完毕,那大汉身子一晃,便化作一柄古朴紫剑,飞到田砚手中,让他握住,任谁瞧来,也是凡铁一把,毫无起眼之处。巨贾却是钻回剑身,不知不觉放缓了几分遁速,任得敌方追近。
不过盏茶功夫,聂秋雨与段风两人便即赶来,与剑上诸人只隔四五十丈距离,面目清晰可见。近到如此地步,已然足够,巨贾遁速又是陡增,堪堪与两人维持个不快不慢的局面。
却听段风铿铿之声自后方响起:“博东升,你此刻放下法体,我等掉头便走,且立下誓言,日后绝不动你万剑门上下丝毫。这等好买卖,你可要想清楚了。”
博东升呸了一声,骂道:“别人不知你根底,我却晓得你是什么货色,我便是与猪狗讨价还价,也不与你做生意!”双手连弹,十几道剑气嗤嗤破空,便往两人射去。
他有巨贾代为飞遁,又处在上风里,打起人来自是爽利。虽说这剑气威力平平,万万比不得万剑归一无极阵,便是打在两人身上,也只当蚂蚁叮上一口,却胜在数量庞大,源源不绝,一波波侵扰过来,挡之飞遁受阻,不挡心中厌烦,实是恶心人的第一流把戏。方月娥与田砚也瞧出了便宜,手中法器神通俱是幻化而出,跟着凑趣。几人被紧追了大半日,如芒在背之感一刻也未曾消停,直至此时才算稍稍出了些恶气,心中大呼爽快。。
聂、段二人身份地位何等尊高,哪曾试过这般被人当面羞辱?心中郁闷可想而知。偏偏九品的飞遁类法器极为罕见,二人俱是未有收藏,八品的倒有不少,却万万追不上巨贾这等飞行的行家里手。便只能不躲不避,咬牙忍着身上麻痒,死命前赶,只待一朝追及,就要将剑上之人统统扯成碎肉,以泄心头之愤。
两人正自咬牙切齿,却见巨贾之之上陡然就有一道紫色剑光闪出,当头往段风斩来。段风心头一凛,忙侧身避过。旁边的聂秋雨却是眼疾手快,一点红芒打在那剑光之上,果然又是一穿而过,毫无阻滞。
聂秋雨便道:“段道主,那博老头已是强弩之末,这等哄人的鬼把戏,还怕他作甚!”言语间已有些轻视之意。
段风嘿了一声,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那小子身上的剑光总是真的,却是从何而来?”
说话间,又有一道紫剑虚影当空劈来,取的却是聂秋雨。段风心中冷笑:“我倒要看看,这剑光临头,你怕还是不怕,躲还是不躲。”
聂秋雨也是有胆,哼了一声,就那么直直迎上,遁速不减分毫。剑光闪过,血溅五步之景果真未见,竟又是一记诈招。
段风乃是此界最顶尖的大能之辈,享有绝大声名,走到哪处都是众星捧月,排优占先,如今落后聂秋雨这后进一个身位,竟不愿追上前去,只嘿然道:“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然聂宗主如此行事,还是稍嫌莽撞了些。”
聂秋雨也是不让,只道:“被劈死了便是莽撞,如今还活着,自然是青出于蓝。”
段风不再言语,默默飞行,心中却禁不住想道:“倒叫这丫头看轻了。若再有剑光劈下,我让还是不让?博东升那老头惯会耍奸使诈,那剑光究竟有还是没有?”
巨贾之上,田砚盯着博东升手中的蜃影珠,甚感趣味,低声道:“老前辈,这等唬人的稀罕物事,你还有么?”
博东升顿时现出肉痛之色,叹道:“昨夜赚你们一同跑路,已是舍了两颗去,再没有啦。这趟出来,花费端的不少,当真晦气。”
田砚又道:“如此再来个几次,便该真下手了罢?”
博东升手上又是弹出大把的剑气,摇头道:“那如何使得?用得多了,便是头猪也晓得事有蹊翘,你且看好罢。”手上蜃影珠再度发动,又是一道剑光劈去,此回却是先取的聂秋雨。
聂秋雨自然不加理会,倏忽间穿过虚影,又是安然无恙,临了有意无意,还瞥了段风一眼,颇有几分嘲弄意味。
被人如此瞧低,段风顿时心头火起,只是此事万万怨不到旁人,只怪自家谨慎过头,总将鼠洞当虎穴,平白让人瞧了笑话。眼见又一道剑光当头劈来,他脑子一热,便再也按捺不住,竟也学着聂秋雨一般,昂然冲将上去。
所谓同人不同命,待到剑光临身,段风却是大叫不好,还未及布下半道防御,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之声便自耳边响起,眼中天地陡然间飞速旋转起来。剑光过处,他便如一个小小的破布娃娃,向后翻滚抛飞,直被轰出近百丈远,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第二十六章 余威()
聂秋雨悚然大惊,终是晓得,自家方才那般托大,实是在鬼门关里趟了好几个来回。她未及调头,博东升已是携着巨贾攻来,幻化无数飞剑,聚成刺球模样,当头砸下。而那紫色剑光亦是回转,带着一股锋锐绝伦之意,拦腰切来。
她踏入长生未久,道行比之博东升与那大汉还差着一截。如今两面受敌,虽然稍稍有暇,让红芒罩住了全身,以行抵御,亦是溃不成军。噗的一声喷出漫天鲜血,腰侧被切了好大一道豁口,白花花的肠子掉将出来,直拖到膝盖。至于头上竹笠,自是早已化作飞灰,露出一张如花玉容,精致的瓜子脸上苍白苦楚,惊惶未散,确是我见犹怜。
那段风久经风浪,反应极速,趁着博东升与那大汉夹攻聂秋雨的刹那功夫,不退反进,直捣其后方,先前被削飞的右臂不知从何处钻出,如出膛炮弹一般,往田铿法体抓去。
方月娥见状大惊,手上两件八品法器倏忽发动,轰然打出。段风刚遭重创,状态颇为糟糕,必然硬拼不过。哪知那断臂在半空中轻轻巧巧打了个旋儿,竟躲过了锋芒,一把将昏蒙的田成拽在手里,陡然加速,往他投了过去。
段风出手之前,早已思量清楚,便是此时夺了田铿法体,也是个拖累,以自家重伤之躯,恐怕连命都要送在此地。倒不如做个保底打算,先掳得人质在手,再来徐徐图之,少说也能落个全身而退的局面。
方月娥哭叫一声,急急追去,却是生怕伤了宝贝儿子,投鼠忌器,不敢相攻。博东升心思转得极快,见状便冲那大汉叫道:“打那铁坨子的本体!”两人当即舍了重伤的聂秋雨,使出神通,往段风攻去。若无这番变故,以聂秋雨重伤之身,再受两人几记夹击,必然无幸。
聂秋雨也是个悍性儿的,有了这等空当,却并不稍退。咬牙将肠子往肚腹里一塞,勉力掐个指诀,先前喷出的漫天血雨便飞速凝聚,重又化作一道丈余红芒,往田铿法体钻去,竟是打算吸噬其血肉精华之力,修补自家伤势,到时再与段风联手,又携着人质,当真是可进可退之局,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田铿法体之侧,就只剩田砚一人,他想也未想,便即合身扑上。聂秋雨重伤之下,已是竭尽全力,哪里还绕得开,暗叫声不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红芒倏忽没入田砚体内。
红芒入体,田砚便觉全身血液犹如沸汤滚水一般,将他筋肉骨骼都要煮得化了,剧痛之下,忍不住大叫一声,昏死过去。那大汉见他这等情状,再也顾不上其他,瞬息回转,手上生出一团清灵紫光,往他天灵打了进去,险险阻了这燃血破体之祸。
那边厢段风取出两件九品法器,硬挡博东升一轮猛攻,身上又添几处新伤,极不好受,但那断臂终是携着田成飞回,重又接到他肩膀之上。他这金铁似的身体也不知是何讲究,那等可怖创口,不过十来息的功夫,竟已愈合了小半,怕是过不得一会儿,便要回复如初。至于内在伤势,就不得而知了。
携了人质,段风心头大定,对方月娥说道:“速将田铿法体交来,你儿与我无用,自会归还。”
博东升却抢先道:“千万莫要信他,这段铁皮出了名的反复无常,听了他的话,家底都要赔光!”
方月娥此时已是六神无主,慌忙道:“我答允你便是,千万莫要伤我孩儿!”
博东升又抢道:“万万不可!这家伙本就难制,便是小田生前也拿之不下,若再得了法体,那还得了?”
方月娥焦躁万分,怒道:“此乃我田府家事,与你何干?”她见爱儿受制,早已方寸大乱,哪还管什么恩仇大局,只要田成无恙,一切好说。
博东升气得白胡子直抖,叫道:“早知如此,老头子昨夜就不该跑这一趟,任你全家死了干净,还白白折了这许多东西去!”
方月娥终究是个知道好歹的,眼见博东升这一路救助护持,好生辛苦。虽是收了好处,践行约定,也殊为不易。当下口气便是一软,哭求道:“博老,我晓得你是一片好心,可老爷已然去了,成儿却还活着,我便只有这一个孩儿,若忍心不救,又算哪门子的母亲?”
所谓舐犊情深,博东升活了近千年,门中亲近的后辈弟子亦不在少数,对此自有深刻体会。眼见方月娥哭得凄凉,沉吟片刻,终是叹道:“你说的没错,这是田府的家事,本该由你做主,拿死的换活的,这买卖做来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