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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忘雪微笑摇头,说道:“田兄却想得岔了,这无救之名,乃是黑无常所有,用在那黑剑身上,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田砚恍然大悟,笑道:“黑无常范无救,白无常谢必安,想来你这柄白剑,便叫做必安剑了,这等名字,却是好生吉利。”
博忘雪莞尔道:“田兄见笑了,此乃那小妮子幼时玩闹之作,我这做姊姊的,便只能由着她胡来。”
却听博忘雪手中的必安剑里又有声音飘飘荡荡传来:“你们两个,有甚好笑?这等绝佳名字,谁又想得出来?”正是博如霜潜着偷听。
两人相视一笑,也不去理她,行到洞府之外,只见一轮夕阳斜斜挂在峭壁之侧,将湖水染得赤红,林中倦鸟回巢,啾啾鸣叫,望之便生归家之想。
博忘雪对田砚施了一礼,说道:“田兄,我知你心中有许多疑问,只是事涉家中私密,我不便说起,还望包涵一二。”
田砚也不爱强人所难,探人隐私,当下便是点头,只听博忘雪又道:“田兄,今日这一场,却是忘雪输了,来日有暇,我们再行比过。”说着便施了一礼,架起一道雪白剑光,冲天而起,转瞬便飞到山崖之后,踪迹杳杳。
田砚轻叹一声,望着火红的湖水呆愣片刻,也是架起飞剑,回转洞府。山风一起,将两人动手之处吹得烟尘弥漫,现出横七竖八一片狼藉,却被湖水缓缓掩了过去,再不复见。
回得洞府,方月娥早在等待,他哪敢实话实说,只言路上遇见朋友相邀,推脱不下,只得应付一番云云。方月娥不虞有它,又问起本命剑魂之事,这才晓得他要出趟远门,心中一百个放心不下,好一阵叮咛嘱咐,悉心准备,却让他心中好生惭愧,险些就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
接下来的时日,田砚再不出户,仗着极品道晶之力,炼化陌上剑气,进境极速。忽忽之间,大半月便过,这一日早间,他终是收到消息,安魂国之行,就在当下。
第九十二章 旧地()
行到峰下青石广场之中,一行人十余人已在等待,当先领头之人却是刘空竹。田砚瞧得此幕,心中便是一沉,未及多想,怀中的田九斤却猛的跃将出来,冲到一人身前,大叫道:“妈妈,妈妈,好多日子不见,我可想死你了!”说着便兜了两个圈子,跳进那人怀里,状极欢欣。
那人自然就是博忘雪,她眼见这鸡妖生出变化,便笑道:“你这小鸡,却多长了一个头出来,这般下去,又有谁养得起你?”
田九斤分外得意,说道:“这是我刚讨来的媳妇,名叫田八斤,妈妈你快瞧上一瞧,可还看得入眼?”
田八斤也是乖觉得紧,连忙细声细气的拜见,叫得亲热。博忘雪虽只见过这鸡妖一次,对其脾性却是印象深刻,笑盈盈的摸出两件灵物,赏了下去。
田九斤夫妇顿时食指大动,呼啦啦啄食起来,田九斤嘴里还不忘招呼:“爹爹,妈妈就在这边,你怎的离得这般远法,你就不想她么?”
田砚顿时大窘,眼见一众弟子目光扫来,好生鄙夷,竟连参拜都忘个干净,他便恨不得挖上一处深坑,将自家填埋严实。恰好刘空竹召出一件楼船法器,做代步之用,他二话不说,埋头冲将上去,寻个僻静角落,再也不愿露头,心中暗暗发誓,日后必要将这蠢鸡拴在家中,只做看门之用。
博忘雪心无杂念,波澜不起,却无甚在意,也不管旁人如何看法,抱着田九斤夫妇上了楼船,便打发这活宝自去寻找亲人。这鸡妖得了好处,也不多缠,又亲亲热热唤了几声妈妈,便挺胸昂头,自走自路去也。
胡上墙一直无声无息歇在这鸡妖背上,此时见四下无人,便道:“九斤少爷,你胆子忒也大了,此事若叫夫人晓得,岂不要扒了你的皮去?”它以道晶为食,原本最惹田九斤厌恶,可这弹涂精却有一桩隐匿的本领,每日里总会四下盗些灵物回来,以供小主享用。田九斤以食为天,嘴上得了好处,便越看它越是顺眼,越瞧它越是亲近,加上它本就是个溜须拍马,曲意逢迎的能手,不多时候,两边已是打得火热。
田九斤却道:“不多叫几个妈妈,又哪来这许多好吃的?反正我老早便瞧准了,爹爹就喜欢这等娇怯怯模样的瘦秧子,叫来保准错不了。”
胡上墙问道:“那少爷怎的又不多认几个爹爹,如此一来,吃食岂不更多?”
田九斤不假思索,说道:“爹爹只能有一个,妈妈却有许多,这道理我生来就懂,八斤,你说是也不是?”
田八斤温顺应道:“夫君所言甚是,八斤也是一般的想法。”
胡上墙也是个公的,听得此语,心中豪气顿生,嘿然道:“必然就是如此!少爷天赋异禀,学富五车,所思所想,实是发人深省。”
胡上墙所言,田九斤倒有大半听不懂,但也晓得是在夸它厉害,便将胸脯一挺,说道:“那是自然,我说的话岂能有错?爹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管不得自家婆娘,我瞧在眼里,也是替他憋屈。”
胡上墙叹了口气,说道:“又有谁说不是,小的此次有幸跟来,也是得了夫人的吩咐,要盯着老爷身边,做个密探,哪知还未出发,便闹了这一出。兹事体大,小的在夫人面前不敢隐瞒,还望少爷宽宏大量,原谅则个。”
田九斤哪会在意,只道:“你只管去说,那也无甚了不起。大不了我多叫她几声妈妈就是,毕竟她平日里给的吃食就多,还时常带我玩耍,我自然要讲几分良心。”
胡上墙瞠目结舌,很想提醒田九斤,恐怕叫上千声万声,这一顿板子总是少不了的,但想来它也听不懂,又何必白费唇舌。最后便只夸了一句少爷英明,就此作罢,一同去寻田砚去也。
六道之内,但凡大型的飞遁法器,因其催动之时耗费之巨,品级都是不高,似田铿那一具八骏云撵,已是其中珍品,罕见非常,也无怪博东升垂涎三尺,一意弄到手中。田砚此时所乘的楼船,便只得区区一件四品,遁速极其普通,却胜在肚大能容,飞行平稳,乃是大门大派必备之物,一遇人口迁移,也不至慌了手脚。他立在船头,只见四周云气流动,长风经天,湛蓝穹顶之下,开阔异常,胸中便是一畅,忍不住长啸一声,惊得一群飞鸟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船上这一众小修,他俱是不识,加之先前田九斤那爹爹妈妈一通胡喊,更是熄了他交际熟络的心思,四下里略略一转,打量一番,便回返自家静室之内,潜心用功去了。偌大甲板之上,便只余田九斤与胡上墙了望八方,大呼小叫,好生兴奋。
如此一路无话,忽忽之间,三日便过,田砚一直缩在静室之中,已是待得气闷,体内道力汩汩流动之间,隐隐生出浮躁之意。他微微一叹,也不强求,止了搬运之功,施施然行到船舷之侧,举目眺望。田九斤本也要跟来,他却生怕又闹出些幺蛾子,扔出两件灵物,将其留在房内,自去大快朵颐。
此时正是傍晚,日头斜斜,晴空无云,下方景色一览无余,乃是一片山峦起伏,郁郁葱葱。他高高在上,俯赏一阵,心中已然宁定不少,正要回返静室,再行用功,却见山峦陡然断绝,一片墨黑沙漠延展开来,不见边际,其上一毛不生,鸟兽绝迹,血红夕阳映照之下,便有一股凄清孤冷之意冲天而起。他心中一动,已是有了几分猜测,定定立着,盯着那黑漠发起呆来。
楼船又行了约莫一刻钟,已到黑漠垓心,便有一座巨大的正圆天坑赫然映入眼帘,其底幽幽,半明半暗之间,瞧不真切。到得此时,他心中已然笃定,这处地方正是田府旧址,力尊者渡劫的所在。当日田铿身死,那黑日劫数肆掠之下,大好一座繁华城池,瞬间便化鬼地。他忆起这末世情形,心中悲意顿起,眼中泪水再也止将不住,簌簌然洒落而出。
身侧不远处却有一把女声传来:“你这缩头乌龟,老大一个人儿,却将脸都哭花了,羞也不羞!”
田砚扭头看去,只见两名少女俏生生立在一边,清丽脱俗,衣着容貌俱是一般,正是忘雪与如霜这对姊妹。他不愿在人前失态,抹干了泪水,默默看着那硕大天坑,只是发呆。
博如霜嘻嘻一笑,又道:“却还晓得怕丑,却也并非无可救药。”
田砚无心与她掰扯,只是闷头立着,心中哀戚不减。
博忘雪走上前来,歉声道:“田兄,我们只是见这黑漠古怪,这才出来查探一番,并非有意窥人隐私,还望莫怪。”
田砚微微摇头,叹道:“此处乃是田府旧地,在下睹物思人,心中悲凄,倒叫两位见笑了。”
博忘雪脸上动容,说道:“此处竟是力尊者渡劫之地?这等天地至伟之力,着实可畏可怖,力尊者惊才绝艳,竟能与之抗手,却是好生了得。”
博如霜罕见的未曾出言嘲讽,盯着那天坑打量一番,吐了吐舌头,说道:“老早便听说力尊者的名头,连老祖也是佩服,如今看来,当真不算胡吹大气。”
第九十三章 抵达()
博如霜却哪里晓得这许多,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人,忒没志气,路都是人趟出来的,力尊者没走通,便人人都走不通?”
田砚只是苦笑,心中想道:“我身具九魂,行六道同参之法,指望是有那么一丝,却不知要打熬到何年何月。这等漫长时光,又有几多艰难险阻?”顿得一顿,转念又想:“便是真有一日,到了那超脱天地的境界,我又会看到什么?会不会与师公一般,走上绝路?”如此一来,更觉心头空落,脸上颓丧之色又多了几分。
博如霜一跺脚,喝道:“与你这人说话,当真丧气!真想做那缩头乌龟,也由得你。”说着便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必安剑中,自顾自的去了。
博忘雪也道:“田兄,日后之事,任谁也无法预料,但我等总归活在当下,但凡有一分的指望,便该将眼前之事做得完满,不然,真就成了那缩头乌龟了。”
田砚听她讲得实在,心中亦是赞同,想起方月娥孤苦无依,田成落于人手,田府百废待兴,胸间隐隐便有豪气生出。他终是少年人,那愁思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当下便是哈哈一笑,说道:“缩头乌龟,我是万万不做的,死也好活也罢,总要痛痛快快过这一路!”
却听那必安剑中又有声音飘飘荡荡传来:“说得倒是好听,姑奶奶却是不信,总要以观后效。”正是那博如霜的老习惯,藏身偷听。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渐松。田砚终是按耐不住心中疑惑,说道:“博姑娘,请恕在下唐突,你现在乃是第五境周天的修为,成就本命剑魂,只怕已有几年工夫,却为何”说到此处,只觉措辞不易,似有揭人伤疤之嫌,再也难以为继。
博忘雪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想问,为何舍妹之魂却还能一路滋长,与我一般模样?”
田砚挠了挠头,说道:“门中一众剑魂,我也见过不少,却从无令妹这等神奇状况。好似那巨贾,驻世已有几百年的功夫,却还只得一副七八岁的童儿样貌,定格在他离世之时。每每念及此事,我便百思不得其解。”
必安剑中的博如霜已是忍耐不住,哼了一声,说道:“那花里胡哨拖鼻涕的小东西,如何与我相比?只怪你自家见识短浅,少见多怪!”
田砚好生窘迫,讪讪不言,心中却是更为好奇。
博忘雪见自家那小妮子并无反对之意,便道:“好叫田兄得知,我与舍妹一母同胞,血脉本就极其相近。未出生之时,又被歹人施了手法,神魂牵系一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才有这般离奇之事。”
田砚心中窦疑更深,却见博忘雪面色略白,已有哀戚之意,便不忍再询。只随口问起博忘雪为何随行而来,方才晓得,那安魂国的入口极难开启,非神游境之上的高人不能施为,刘空竹身负此责,已是分不开身,便另需一匹识途老马,带领弟子进入安魂国中。免得一众菜鸟不懂规矩,四下乱闯,平白坏了难得的机缘。博忘雪在门中身份尊崇,修为精湛,性子沉稳,向能服众,深得器重信赖,这份差事着落在她头上,自是上上之选。
这一番言语,楼船已是驶过黑漠,天色更见暗沉,两人又谈得几句,博如霜亦是躲着插了几嘴,便各自散去。如此一路再也无话,田砚静心潜修,进境也是非小,偶有出门,却从未见过刘空竹一次,他与这黑面家伙仇隙已深,当面倒是尴尬,也乐得如此,想起岁试大比暗算之举,心里亦是警醒提防。
又过几日,楼船轻轻一震,终是落在一处沼泽之中。田砚随着众人走下船来,只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