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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红衣上人自破境长生的那一刻,便该有天劫降下。自此而往,每甲子光顾一回,不死不休。只是他叩关破境之后,一直身在金刚琉璃界中,这方小世界乃是秘地一粟,不受六道天地规矩条框所限,屠战躲在里头万年,便是黑日大劫也逃了过去,这等区区新晋长生的劫数,自然无所感应。
若是红衣上人一直待着不冒头,自然不虞天劫之危。但他一朝得了自由,爱徒又陷囹圄,悲喜交加之下,竟忘了这一出,未有丝毫准备,便大喇喇冲了出来。正要寻人报仇,不料那天劫等了这许多时候,早已按捺不住,顿时发动,却是先寻上了他。
他之前虽已是第八境神游的修为,却离着长生还远,并未在渡劫之事上花过多少心思。如今行了速成之法,天劫突兀而临,一试之下,只觉劫威深重,势大难当,究竟能否挨过,心中并无半分底气。恐惧之感逐渐堆砌,已是失了理智,竟生同归于尽之心,大吼道:“小贼,洒家便是死,也要拉你等陪葬!”咆哮一声,竟往众人冲了过来。
众人顿时大骇,飞逃之下,早已呼哨连连,召来了雷奔奔,由这神行兽驮着,拨开黑沙,卖力远遁。
雷奔奔虽有神行之名,亦是相对而言。其奔跑速度也不过将将堪比新晋的长生中人罢了,如此一来,便与红衣上人成了个不快不慢的相持之局。这般你追我逃,六道之中最奇葩罕见的一幕便自诞生。堂堂长生中人,不好生渡劫洗练,却顶着天劫追撵一群低阶修者,却是为了那般?这其中究竟有多大冤仇?好像……也说不上。
红衣上人追逐一阵,眼见对头甚是滑溜,而自家头顶的血雨则越下越大,伴随阵阵雷鸣,竟有源源不绝之态,心中更是焦躁。大喝一声,竟将巨钟法相掷出,往田砚一行砸来,只用道力凝成光罩,防护自身。
雷奔奔连忙闪避,险险躲过,这一耽搁,脚下却是慢了,便让红衣上人追近一截。虽离他本人还有一段距离,但那片血雨已是极近,忽忽然便有水气扑面,稍一呼吸,口鼻之间俱是针扎似的剧痛。
红衣上人也不好过,纯靠道力外放,死磨硬抗,消耗极速。他却不管不顾,只是虎吼连连,巨钟法相不住砸出,不过几下,已将田砚一行拖进了血雨之内,渐追渐近。
如此又耗几合,红衣上人一脸狰狞已是清晰可见,血红的眼睛狠狠瞪着这边,一股子疯狂之意怎都压抑不住。田砚心头大急,惶惶之中便是想道:“田砚啊田砚,这千层礁上所立,皆是你至亲至爱之人,如今命如累卵,你却半分护不得他们周全,堂堂男儿,竟无用至此么?”
想到此处,脑中便有热血上涌:“我人微力弱,却偏要来阻你一阻!就算救不得众人脱险,我心中也无遗憾!”狂喝一声,竟携着铜镜碎片法相猛扑而回,往红衣上人迎了上去。
众人顿时惊呼,正待阻止,无奈那血雨下得滂沱,哗啦啦浇将过来,蚀肉浸骨,已是全然脱不开身,只得各运神通,勉强遮拦。
红衣上人眼见田砚迎来,自是求之不得,再不夯砸众人,巨钟回转,便往铜镜碎片法相擂下。
田砚如今剑、体两法皆是踏入第五境周天,一身道行已不容小觑,加之不受血雨天劫之胁,自可放手而为。红衣上人却被那血雨牵扯了绝大精力,正是气衰体弱之时,这一下对撞,便收意想不到之奇效。田砚固然受制于境界碾压,翻滚抛飞,喷出漫天鲜血。红衣上人亦是被阻在了原地,浑身大震,前进不得。众人得这一下缓冲,已是安然穿出血雨之外,暂不虞倾覆之祸。
这一招拼过,田砚受伤颇重,红衣上人却是无恙,本可冲上前去,一鼓作气,结果了这小贼性命。只是无巧不巧,那铜镜碎片法相一直遮挡血雨,其上早已盛接了许多雨水,陡然受了反震之力,竟铺天盖地往红衣上人涌来。便好似拿着大木桶冲凉,直浇了个劈头盖脸。
红衣上人防护本已孱弱,这一下猝不及防,瞬间便告土崩瓦解,结结实实淋了个透心凉。周身血肉迅速溃烂消弭,处处见骨,状况惨不堪言。此等残酷折磨,便是神仙也难忍耐,他顿时便是满地打滚,惨嚎连连,双手四下抓挠,扯得稀烂肉泥横飞当场。若不是巨钟法相及时回转相护,只怕几息之间,便要溶成一滩血水。
田砚那边也不好过,铜镜碎片法相受了巨力撞击,虽不碎散,却再也持不稳当,翻滚抛远。他防护一失,瞬间便被血雨淋得透湿,好似个血人模样,栽倒在地,人事不知。只是他身上却未现出腐蚀惨状,唯有阵阵血红光芒透体而出,煞是妖异。
原来,这一下血雨临身,竟引动了他体内的至毒精血发作。两者皆为剧毒腐蚀之物,性质分外相近,一为先天自然而成,一为后天培炼所得,甫一相遇,便是按捺不住,生出攀较争锋的劲头。田砚的身体自然就成了两者的战场,在其内追逐吞噬,斗得好生热闹。如此一来,后续如何虽还不好说,却免去了眼前身死道消的血水下场,暂时保得小命无虞。若是那聂秋雨在此,见到这等阴差阳错的古怪事,不知会不会气得呕出几两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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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伤重()
这血雨乃是破境长生引发的天地大劫,蚀肉销骨的威能端的是非同小可,似田砚这等小修,随便泼上一瓢,便万难抵挡。所幸他体内的至毒精血亦为长生中人所种,其中蕴着聂秋雨泰半的修为,更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两边腐对腐,毒对毒,一时之间,竟斗了个旗鼓相当,相互啃咬吞并不休,谁也不肯退却半步。
只是那血雨天劫源源不绝,连绵浇下,补充甚是迅速。而那至毒精血却无这般优势,初时还凭着量大,隐隐占些上风,随后便被点点消磨,后力渐渐不济,不过几十息的光景,已显出颓势。若是一直这般苦斗,再过些光景,血雨势头攒得足了,自可横扫而过,涤荡干净。到得那时,田砚体内再无抵挡,只怕瞬间便要化作烂水,尸骨不存。
偏偏就在此时,天穹之上却是闷雷止歇,明光重现,那血雨竟淅淅沥沥停了下落之势,这一轮天劫来得突兀,去得也快,就此不见了踪影。众人眼见田砚身披血雨,竟保得身体无恙,自是又惊又喜,连忙奔来,拖了他便逃。至于红衣上人那边,虽是气息奄奄,被血雨炮制得不成人形,却未敢上前撩拨。生怕这厮狗急跳墙,暴起拼命,一个不好,又有死伤。
田砚虽保得身体完好,却兀自昏迷不醒,周身赤红耀眼,晃得人直眯眼睛。那两团至毒至腐之物冲撞不休,争战挞伐,自不会半分顾惜他的身体,其中痛苦,比之至毒精血单独发作之时,还要猛烈得多。
他身不能动,意识早已蒙昧混沌,周身筋肉抖颤不休,喉间嗬嗬作响,竟是含含混混说起了胡话:“月娥……月娥,我……我晓得你怨我……花心,可我……我真的欢喜……博姑娘,你们……两个,我都……都舍不得,我心里……好苦……好苦……”他数月来除了拼杀修行,日日琢磨的,便是这一桩事情。此时伤重无助,心思迷蒙,便生这等呓语。实是早将此言刻在了心头,本能的便宣泄而出,由衷之意,来不得半点虚假。
方月娥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伸手在他脸颊上来回抚摸,一声声砚儿唤个不休,心中只是想道:“我只求你平安无事,莫说一个博姑娘,便是再来些赵姑娘,马姑娘,刘姑娘,我也由得你。”
博如霜却怒道:“这色胚当真鬼迷了心窍,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味想着多吃多占!”
博忘雪轻斥道:“如霜,若不是田兄,我等恐怕一个也活不了。他现下意识不清,说几句胡话,也不用小题大做。”说着便轻轻拉着田砚的手掌,微叹一声,劝道:“方家姐姐,你莫急着伤心,田兄福缘深厚,非常人可比,我看这血雨,也不见得奈何得了他。”
这声方家姐姐一出口,自是存了修好相携之意,方月娥听在耳中,只觉分外顺心。两人相视颔首,便是心有戚戚,彼此间那一股硝烟意味,已散去了许多。
乔飞飞急道:“好啦好啦,你侬我侬,爱得要死要活,便能救他的命么?”将两人赶到一边,便来细细查探。
老黑却在一旁想道:“老爷为了多撩拨几个小娘,当真肯拼,竟连性命都不顾惜。若是再学了我那一本十年珍藏,那还了得?我之前嘲他是个雏儿,实是看轻了他。只是这般搞法,万一有甚闪失,就连我的小命也要搭上,却是冤枉得紧。”
田砚伤势虽重,体内状况却算不得复杂,乔飞飞查不多时,稍一推敲,已是捋得七七八八。当下便眉头紧皱,蹲下身子,挠头苦思。众人何时见过他这般正经,想来这伤势定然棘手,皆是心中惴惴。
直过了半晌,乔飞飞还是那般做派,将头顶皮屑挠得四下乱飞,却无只言片语奉上。方月娥等的心焦,加之与他也算稔熟,便颤声催道:“乔老,砚儿究竟如何?可保得住性命?”
乔飞飞瞪眼道:“屁话!保不得命,如何显得出我鬼手医圣的手段?”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低低欢呼,却见乔飞飞哭丧着脸又道:“只是这小子恐怕再也不能修行,老爷我多年的心血,都要打了水漂。”说着竟呜呜哭了起来,老泪纵横,极是伤心。
原来,那血雨也如至毒精血一般,一旦入体,便如跗骨之蛆,万难去除,便只能施法镇压,使其不再作乱。这一点乔飞飞凭着高超手段,自可处理妥当。只是如此一来,这两团毒蚀之物便要合二为一,其中所蕴的威能,比之聂秋雨全盛之时,还要强绝三分。
这便相当于一名长生中人的毕生修为皆封于田砚丹田之中,虽被绑上了缰绳,不致夺命,却是狂暴难驯,全然不受管束。只要他稍一行功导气,立时就生反噬,刮骨剜肉,惨不堪言。莫说他区区一个小修,道行浅薄得紧,便是换了聂秋雨这等大能在此,也是一般的受制,能余下两三成功力,已是万幸。
博如霜见乔飞飞哭得伤心,便道:“老大年纪,却像个娃娃,他又死不了,这般悲痛,可是要咒他么?”
乔飞飞怒道:“你懂个屁!他乃是未来的至尊,通天的主宰,这般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分别?”
博如霜已不是第一次听他这般胡放大言,皱眉道:“什么至尊主宰?你也不用蘸着金粉往他脸上猛刷。他是有几分能耐,的确不假,这般吹牛,却丢脸得紧。”
乔飞飞跳起来叫道:“你这阿猫阿狗,哪里晓得我的手段?可恨啊可恨,这等金贵的身子,偏要逞强,救得几个废物,又有何用?”
方月娥生怕两边吵翻,忙将博家姊妹拉到一边,将田砚一体九魂之事细细道来。这姊妹俩与众人几番同生共死,已是亲密战友,加之博忘雪与田砚互有情愫,真真算不得外人。方月娥权衡之下,便将这天大的隐秘告知,除了信得过她们的人品,私下里亦是存了几分与博忘雪修好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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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龙肝()
双姝得闻这等离奇之事,皆是暗暗咂舌,就连博如霜那等刁嘴,也是服软,叹道:“乔老爷子,我若是你,只怕也要大哭一场。早知如此,便不让他下去了。”
博忘雪也道:“眼下已成这般局面,伤心也是无益,还是先将田兄救醒了再说罢。天无绝人之路,这歹毒伤势,日后慢慢再想法子就是。”
方月娥沉默片刻,却是静静问道:“乔老,若砚儿不幸,这辈子当真再也修行不得,你还……管不管他?”说着便紧盯着乔飞飞,目不转瞬,一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在场诸人,除了田砚之外,便只有她对此老了解最深,晓得这怪老头醉心医道,只爱钻研,万事皆不愿理会。现下田砚沦为废人,九法同修几成泡影,再无半分栽培造就的价值,哪里还入得了鬼手医圣的法眼?
乔飞飞陡然一窒,哭声顿止,茫然抬起头来,只是将那一句管不管他反复的念叨,好似痴呆了一般。众人皆是沉默,心中沉甸甸的难受,满是惴惴之意。
乔飞飞喃喃一阵,便是跳了起来,将眼泪一抹,大叫道:“管他修不修行,总是我的好孩子!我不管谁管?”又冲雷奔奔大吼道:“快些寻个隐秘所在,且看老爷我的手段!”
众人俱是欢呼,指着雷奔奔跑出黑沙漠,寻到一处深山密林,只待乔飞飞出手,先保得田砚性命无忧,再论其它。
这一路行来,乔飞飞早将救治法子想得妥帖,此时也不耽搁,自储物法器里一摸,手上便多了一块黑乎乎的物事。
此物甚不起眼,干巴巴的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