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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甚不起眼,干巴巴的缩成一团,其上多有细小裂痕孔洞,遍布暗褐色的污渍,竟好似一块风干的动物内脏。甫一拿出,便有阵阵肉香传来,众人虽是心焦之时,全然顾不得饮食之事,但闻得这香气,却不由自主的舌下生津,食指大动。恨不得立刻就架起一堆篝火,将它炙烤得兹兹冒油,大快朵颐。
田九斤夫妇则更是不济,只是一个劲儿的大呼好香,一口馋涎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围着那物兜兜转转,一意猛嗅,好似多闻几口香气,便能就下几个干馍。若不是记挂田砚的伤势,强自忍耐,恐怕早就啄了上去。
乔飞飞将田九斤夫妇赶开几步,除去田砚的上衣,食指尖上绿光泛起,轻轻一划,便在田砚肚腹之上开出一道大口。这伤口并无一丝血迹,只往两边一分,便见肠胃脏腑颤颤跃动,皆为赤红之色,触目惊心。
乔飞飞既坚定了救人心思,往日里那股子惫懒脾性便又露了出来,得意洋洋道:“且看老爷我表演一回钓鱼的本领。”一条碧绿光线自掌中延伸而出,将那物事捆个结实,吊在田砚大开的肚腹之上,相距不过寸余。
博如霜看得好奇,便道:“乔老,这东西卖相糟心,味道偏偏极香,却是个什么稀奇好物?”
乔飞飞却摇头晃脑反问道:“你且说说,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田九斤连忙抢答道:“必然就是眼前这一样,对不对?”
田八斤赞道:“夫君的眼光自然不会错,可惜我们不是鱼,若能让它吊上一回,也是值了。”
方月娥沉吟片刻,便道:“世间至味,不过龙肝凤胆,乔老手中这块,却是哪一种?”
乔飞飞横了天九斤夫妇一眼,嘿嘿笑道:“还是你这小娘有见识,远非那些蠢货可比,这一块便是龙肝了,可惜是个腊货,比不得新鲜的香甜。”
博忘雪心中一动,说道:“这龙肝想来应是最最上等的血肉精华,乔老可是打算用此物将那祸害引出来么?”
乔飞飞神情微黯,叹道:“若真能引出来,这小子便要痊愈,那是万万做不到的。此物便只能让它们不再打架,好生待着,莫再坏这小子的性命。”
一说到龙肝,博如霜便想到了安魂国龙渊中的那一条小龙魂,暗忖道:“离开这许多时日,也不知那小家伙过得好是不好,待眼前事情了结,总该回去瞧瞧。若是穿云老祖这坏蛋未曾照顾好它,我必要扯皮!”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便有一股血红液体自田砚脏腑筋肉之中缓缓钻出,凝聚成拳头大小的一团。竟好似活物一般,前端拱起,探探嗅嗅,兜着圈子巡弋而上,渐渐往那一块龙肝靠近。众人顿时住口不言,只是紧盯着那血团,屏气宁息,生怕惊扰了它。
那血团游弋一阵,终是来到龙肝之前,猛嗅一回,便向内凹了进去,做成一个半敞的饺子皮形状,往前一扑,眼看就要将龙肝囫囵包了。
乔飞飞自不会让它得逞,手上光线轻轻一提,那血团便扑了个空,打着滚跑出老远。待它稳住身形之时,乔飞飞已将龙肝重新放下,又来撩拨。
这血团至毒至腐,最爱的便是吞噬血肉,这一下循着龙肝的香气前来扑咬,只是依本能行事,并非真有灵智,哪里晓得有人戏耍于它。再行抢上,自是又扑空一回。
如此几个回合,正逗弄得起劲,竟又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血团受了勾引,现出身形,也来扑咬。乔飞飞看在眼里,心中大喜,又戏耍一阵,便瞅准了机会,趁着两枚血团相对而立,共同扑咬之时,将龙肝往上一提。
两枚血团顿时相撞,溅得细小血珠满处乱滚,却很快又受了召引,合了回去。这两者在田砚体内攻伐不休,你来我往,早成死敌。适才相安无事,乃是因为美食当前,不及动手。眼下争抢得相撞,摩擦顿生,便是好一阵厮打吞咬,方才悻悻罢手,又围着龙肝扑腾。
乔飞飞又如法炮制几回,终是将两枚血团撩拨得火起,本能的便生出感应,有对头再此,这一顿美餐怕是吃不安生。再行动手之时,便不肯罢休,直要分出个你死我活。如此一来,那龙肝反被晾在一边,只余两枚血团相互包裹撕扯,吞噬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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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醒转()
它们性质原本就极为近似,在田砚体内攻伐争斗之时,便有融合吸纳之状,只是那一处战场铺得太开,摊子太大,很少有狭路相逢,全员皆战的机会。如今两者囫囵在此,又是短兵相接,过不多时,便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之局。打到后来,竟由仇敌变密友,再不吞咬,而是放开了怀抱,缓缓相合,成了实实在在的一家人。
这枚新生的血团体形了一圈,血红之色更是黯沉,蠢笨却是依旧,甫一成形,便又往龙肝扑去。乔飞飞眼见大功告成,岂会便宜了它,只将龙肝高高吊着,嘴里嚷道:“缩头乌龟,有种你便出来,这东西自会送你享受。”
那血团自是听不懂他的言语,只是立在田砚身上,高高昂起,任他万般,就是不肯离体跃下。他又试半晌,终是颓然,叹道:“这东西说蠢也蠢,说贼也贼,便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博如霜看得烦躁,手上无救剑已是蠢蠢欲动,皱眉道:“我若一剑将它挑飞出去,又当如何?”
乔飞飞忙道:“万万不可!若激怒了它,它瞬间便要将你吃干抹净,更增几分毒蚀之性。到时重回宿主身上,你白死不说,还要害得这小子多受几分罪。”
博如霜却不愿死心,又道:“我难道不会跑么?雷奔奔这般快法,我携着这小子一起跑,必能甩脱了它。”
乔飞飞叹道:“你这刁蛮丫头,不让你瞧上一回,总是不肯死心。”说着便将龙肝掰下细小一团,在那血团面前晃悠几回,扔了下去。
那血团反应甚是敏捷,不待其落地,便叼个正着,裹了起来,只瞬间功夫,已溶得干干净净。这一下得尝美味,量却是太小,欢欣之下,只觉愈发的肚饿,便忍不住连连跳跃,已有离开田砚身体的意味。
乔飞飞哼了一声,说道:“奶奶的,这可是龙肝!就为让你演一回,老爷我已是亏了血本儿!”说着又掰下一团,扔了过去。
如此经过三五回,那血团吃得甚是开心,渐渐就放松了警惕,不知不觉间,已离开田砚半丈之遥。乔飞飞眼见火候已是不差,又掰下一块稍大的,在它跟前一晃,便远远抛进了一处山涧之中。那血团犹豫片刻,终是经不住,回首打量田砚一番,便飞窜而出,自去寻找那一块美味。其速并不甚快,也就相当于寻常四五品飞剑的飞遁实力,全然上不得台面。
博如霜看得直皱眉,哂道:“好快好快,这等乌龟相,想来也不用雷奔奔出马,我自家便可将它甩得吃尘。”
乔飞飞却将田砚一指,怒道:“甩得再远,又有屁用?你却还想不想要这小子活命?”
众人的注意力本都在那血团身上,此时听乔飞飞一言,这才惊觉,田砚的肌肤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色泽亦是变得黑沉,只余一副骨架撑着,好似被风干了一般。只是这般骇人情景并未持续多久,却开始好转,待到那血团吃完了龙肝,重回他身上,便又回复如初。这般放气充气似的行了一遭,众人心头已是雪亮:“只怕这血团不是甩不脱,而是万万不能甩脱!”
乔飞飞将龙肝收起,那血团再也闻不到肉香,依依不舍兜转一阵,自无所得,便往田砚体内一钻,不见了踪影。他瞪了博如霜一眼,说道:“这鬼东西与这小子已成一体,乃是共生关系,一旦分离,两个都活不长,你那几分幼稚心思,还是死了为好!”说着又往方月娥与博忘雪打量几眼,竟嘿嘿笑道:“这等亲密无间,同生共死,你两个却妒不妒忌?着不着恼?”
方月娥急道:“乔老,这都什么时候,还来风言风语?快些将砚儿救醒才是正理!”
博忘雪却只是轻轻叹息一声,静静看着田砚,沉默不语。
乔飞飞兀自嘻嘻笑道:“被一团蠢物抢了头啖汤,可惜啊可惜,可叹啊可叹!”只三下两下,便将田砚收拾妥当,又撬开他牙关,将几枚药丸捏碎,合水送了,便告收工。
过不多时,田砚已是悠悠醒转,那血雨与至毒精血一般特性,发作时分外,蛰伏之时却是全无异状。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与红衣上人动手之时,此时眼见一众人等俱在跟前,半个未少,自家也是无伤无痛,活动自如,虽是莫名所以,却不禁大喜过望,失声道:“你们都还好罢?我……我竟然也没事!”
众人俱是不答,不敢与他对视,方月娥忍不住便流下泪来,博忘雪则轻轻将他扶起,紧握着他的手。
他又问几遍,众人还是不答。这等压抑气氛,他如何瞧不出来,一颗心不禁直往下沉,急道:“究竟有何变故,你们倒是快说!可是想急死了我?”
乔飞飞终是忍耐不住,涎着脸凑上来,磕磕绊绊道:“好孩子,你且……这个……行功导气,试上一试。”
田砚一愣,心肝儿忍不住就是一颤,连忙依言而行。却陡然发现,周身的道力仿似被极为强力的胶水粘死了一般,竟半分也运转不得。若要强行扯动,经络丹田之中便如多了千万把细小凿子,齐齐剜下,痛得无以复加,一身汗毛根根炸起,恨不得离体飞出。
他又试几回,已是冷汗涔涔,衣衫湿透,忙颤声问道:“乔老,这是……这是为何?”
乔飞飞长叹一声,将其中原委一一道来。田砚越听越是心惊,待到话完,额上已是青筋暴起,脸上肌肉条条抽搐。他犹如困兽,喘着粗气转了两圈,便一把将乔飞飞扯住,叫道:“乔老,你必然有法子可想,是也不是?是也不是?”他自遇上乔飞飞以来,但有所问所求,皆是爽利,心中早将此老看得无所不能,神仙也似。此时扯着这一根救命稻草,狰狞神色之中混着眼巴巴的乞求,周身内外俱在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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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想法()
乔飞飞嗯啊半晌,心头亦是发堵,大叫一声,跺脚道:“该想的早想过了!哪还有法子?”
田砚眼前一黑,扶上一处树干,嘿嘿惨笑几声,已是口不择言:“想不出法子,想不出法子,你还称什么神医?做什么钻研?都是胡扯!胡扯!”
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寿元漫长,乃是修者得天独厚的境界,引得兆亿生灵无不羡慕向往。如今他从有到无,一朝跌落尘埃,沦为凡俗,其中差距,何止道以里计。颓丧失衡之下,这几句话说来,已是大违本性。
乔飞飞身子一颤,惨笑道:“是啊是啊!什么狗屁医圣,什么狗屁六道第二,我怎的就治不好你?怎的就想不出法子?”佝偻着身子,便往远处行去,大有垂老之态,再不复活力非凡的模样。
田砚话一出口,便已后悔。他终是纯良之辈,虽极其失落沮丧,一时偏激,心中却终有一套规范,忙喊道:“乔老,你莫走!我……我错了!”
众人也赶忙来劝,这才将乔飞飞拉回。乔飞飞也晓得田砚难过,瞧着好孩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平日里那般乖戾脾气便发作不出,只是叹道:“好孩子,那劳什子六道至尊,咱们不做了。管它九魂也好,一魂也罢,总要过活,我管你就是!”
田砚心中感动,忍不住便放声大哭,跪在地上,咚咚磕头。乔飞飞将他扶起,爷俩相对而视,心中虽是悲凉,却不禁有几分暖意升起。
众人又劝慰一番,田砚的心情终是稍稍平复。他去阻挡那红衣上人,本是抱着必死的念头,如今道行虽被镇压,但手脚俱全,行动得便,至不济还可自力更生,多活一辈子,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再见诸人皆是无恙,连一根毫毛都未伤到,便觉自家一番拼命未曾白费,更是安慰。如此一想,他心中便好过了些,也不愿总拉着一张脸,引得众人一同郁郁,便问道:“乔老,那天劫的花样倒是不少,就我晓得的,便有火、雷、雨三样,还有那极恐怖的黑日劫数,这老天爷可是乱来的不成?”
乔飞飞摇头道:“这贼老天乃是世上最精的一个,岂会胡乱施为。这世上功法流派多有,侧重也是不同,那贼老天便是觑准你的弱项,降劫绞杀。当前有典籍所载的天劫种类,少说也十几种之多,林林总总,皆是有的放矢,以长攻短。好似那红衣上人,一身功力沉稳凝厚,那巨钟法相亦是量重坚固,若只落些雷火之类,以硬碰硬,收效必然不佳。但这血雨一降,寻隙浸透,无物不腐,无物不蚀,正是以柔克刚之法,乃是对症下药的良方。”说到此处,便生感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