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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弄……算了,叫丫鬟给娥子洗洗脸,弄的这是个什么?真是难……”李四本想随口说出难看二字的,临时改口道:“不伦不类,本来很好看的丫头,这么一弄反而把光彩遮掩了。”
几个丫鬟忙不迭时的捧了温水和手巾,替娥子净了脸,然后又是轻手轻脚的下去。
把脸上的妆粉胭脂洗干净了,这才显出娥子清理自然之美:“好看多了,以后别弄那些个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是,都听四叔的。”
因为已有了夫妻之礼,娥子反而不如以前那么率直天真,举手投足都谨慎小心,刻意的做出小妇人的样子来。
“行了行了,以前你是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别这么拘束了。”娥子越是拘束,李四也越是不自在。
“四叔……”娥子欲言又止。
“怎?”
“我饿了……”
片刻之间,四盘精细的吃食就到了桌子上,娥子也不客套,风卷残云一般就消灭了个干干净净,手指头上也满是油水,还在那边大声说着:“四叔,给我拿水,噎死个人了……”
倒了杯子水给娥子,李四笑道:“这多好,总是那么拿捏着有什么用?在四叔这里有什么好拿捏的?你也别扮什么样子给别人看,不累么?把这衣裳也脱了……”
或许是太过紧张,或许是被李四的言语给吓到了,一杯子热水全都撒在了身上,娥子直勾勾的看着李四,面色渐渐涨的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子上,好半晌子才小声说道:“四叔……这个……那个……天色还早,会让人笑话的……”
李四也是一楞,半天才明白娥子的意思,大笑道:“这么大热的天气,你捂着这么一大套衣冠,就真的不热?我是怕热着你了,没有……没有那个意思……”
“哦,四叔是这个意思呀……”娥子耷拉着小脑袋瓜子,缓缓褪下身上的凤冠霞帔,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忽然就把李四给抱住了:“四叔,我懂,来的时候,有人教我了,知道该怎么伺候四叔……”
温香软玉,送个满怀,却连半点应该有的感觉也没有,李四还微微的叹息了声。低头看了看娥子,小丫头已经羞涩的不敢睁眼……
第226章 民风在变()
第226章民风在变
忠诚伯大婚完全就是李四私人的事情。和什么军国大事一点儿关系也扯不上,可随着大婚的完成,还是有许多人生出一种莫名的感慨:赴死军后继有人了。
尤其是在赴死军内部,对于大帅婚事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大帅要是不成亲,仿佛就感觉缺少了点儿至关重要的东西。随着婚事的完成,这种莫名其妙的忧虑也就很自然的烟消云散了。
这些赴死军内部的将士们,其实并不关心大帅婚后的生活是否和美,只是朦朦胧胧的认为大帅的婚事,尤其是娥子的婚事是一个必然,是一个让人很放心的必然。
李四和长平公主之间的婚事,完全就是政治交易,这个大家都看的明明白白,也不拿这个当一回子事情。关键是娥子,毕竟从娥子的出身来看,是典型的赴死军子弟,而且是属于那种非常接近核心的内部子弟。娥子这丫头大字不认几个,军国大事什么的更是一点儿没有一点儿,不可能成为什么贤内助。可是这一切都不要紧,只要她是赴死军内部的人就足够了。
大帅没有把婚事作为筹码或者垫脚石,没有以联姻的方式联合某个势力。这就说明了大帅对于赴死军的未来具有绝对的信心,不管用什么眼光来看,大帅本人始终认为赴死军已经强大到了不需要借助外力的地步。
更有一点让大家放心的就是娥子的身份了。
娥子就是属于那种典型的赴死军老人,无论老路还是路涧,都是护村队时代的元勋,从这一点儿上来看,大帅还是相当倚重以前的老弟兄们的。
随着新式火器军的建成,大帅把很大的精力和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了新军建设之中。新式火器军队必将成为中坚力量,这一点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让天干地支各营都有一种危机感。尤其是在这次北伐之中,使用的还是天干地支各营,而大征这个重头戏则是由新军充当主力。很多人都在猜想,这次缴清鞑子残余的战争就是叉子兵的最后使命,是一次华丽的谢幕,从此以后,叉子兵很可能成为地方驻守部队……
而大帅的婚姻就是对这种忧虑的一个有力反击:赴死军中的元老们依旧和以前一样,是赴死军中的绝对精锐。
尤其是在迅速扫清山海关以及左右各屯之后,大帅对程子栋的斥责,更让北伐大军的士气爆棚。大帅给程子栋的书信,语气是何等严厉大家都知道了,这是个好事情。
真要是温言勉励几句,再说几句“大军辛苦”之类的话语,弟兄们可就没有这么高昂的士气了。四个月之内荡清黑龙江流域的外敌。并且就地驻扎,后续还有两个营头的火器新军过来增援,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清剿那些俄人零散的哥萨克骑兵,根本就用不到这样的大军。而大帅宁可让大军在外消耗银钱,也不做撤回关外的举动,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什么。
后续的还有两个营头的新军,新军的建制比叉子兵大的多,这么多的兵力驻扎在外,是要干什么,已经不必说了。
程子栋也在私下里和营官级别的军官们透露过,此次北伐的任务根本就不是清剿鞑子的残余这么简单,那只是一个前提和铺垫。别的不说,现在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帅还在增兵,为的就是继续北伐。北伐就是大征的一部分……
这些个故意透露出来的“机密”不可能保密,仅仅一是晚上的时间就等于是晓谕全军了:此次北伐还没有正式开始,所需要的就是叉子兵这样的精锐,所以北线不需要如何庞大的兵力,只要有一支能打敢战的精锐就足够了。为了能够让北伐精锐心无旁骛的进取,大帅正在联络蒙古各部,让这些蒙古人马作为北伐的策应,只要稳固了黑龙江的阴面之后,最迟到明年开春儿,真正的战争立刻展开,有的是立功的机会。
所以大军以很快的速度再次北进,沿途还碰到不少从深山老林子里钻出来的旗人。
自从赴死军开赴过来之后,不少的旗人都躲进了深山,现如今鲁识字那边正招揽旗人。躲藏在深山之中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的赴死军已经停止了屠杀,又有鲁识字这个大救星的光环照耀着,四下里的旗人奔走相告……
这些从深山跑出来准备投靠鲁识字的旗人,一见到赴死军,立刻就满是惊惧的远远躲开,战战兢兢的等着这些人马过去。程子栋已经领会了大帅的意思,也不怎么为难这些惊弓之鸟,真要是继续追杀的话,他们就是跑的再快,还能快的过前哨骑兵?
在鲁识字已经少量满洲战兵的带领下,庞大的人群正以缓慢的速度往大甸子方向移动,这是女真人的发源地,是老家。那里还有其他一些女真的小部落,同时也有一些其他民族出没,就是那些个胆子大的汉人老客也时常光顾。
一百多年以前,大明朝还在大甸子附近设置了卫所,并有少量官兵,其中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各族的族兵,名义上是在大明版图之内也归属大明朝的管辖,其实自治的程度很高。
经历了战乱和屠杀之后的人们,把鲁识字看成了全部的希望,尤其是精神上的依赖,已经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少量的满洲战兵虽然还是甲胄齐全并且保持了建制,其实已经不再归属于那些旧有的满洲贵族。现在这种情况下,贵族和平民都是一个德行,谁也没有能力约束和指挥这些战兵,有鉴于鲁识字的个人威望和实际需要,满洲战兵已经成为鲁识字个人的力量……
虽然赴死军对这些的屠杀是结束了,可沿途的汉民不管这些,小规模的袭击从来就没有断过,就是那些赴死军新设的地方官吏也处处刁难。平添了许多麻烦。
不过鲁识字总能以个人能力保证队伍的整体安全,保证迁徙的顺利。
如此艰苦漫长的迁徙,对于鲁识字本人来说,就是一个灾难。身体条件本来就已经不允许,这么一连串的磨难之后,早已经是心力交瘁,身体状况堪忧。
那些个满洲战兵做了个简陋的“轿子”,抬着鲁识字行走,虽然每天都是紧赶慢赶,最多也就是四十里的路程而已。
轿子里的咳嗽声让人心悸,这些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唯恐鲁识字体力不支,这个大救星一旦倒下,可就全完了。
以最古老的方式祈祷,希望上天能够保有乌里彦平安无恙……
虽然已经把迁徙的速度降的极低,鲁识字的身体还是一天不如一天的恶化下去,整夜整夜的咳嗽,人也愈发消瘦的厉害,活似一具能够走动的骨头架子……
不管这个鲁识字如何的弱不禁风,已经成为事实上的满人之王,不论世俗的管理指挥还是精神上的依赖寄托,他的地位已经不可替代。
一直到乌里彦的女人赶了上来,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相对于鲁识字的慈悲宽容,林千金对这些人可没有什么感情,说话也是不假辞色,毫不客气的在旗人之中寻找最好的医药和食物,保证鲁识字个人的身体状况。
这些也不算个什么,旗人反而欢喜万分,看到停着大肚子的林千金叉着腰吆喝,愈发的是欣慰了:乌里彦有了后人,乌里彦的精神就会传承下去,会保佑族人千秋万代平安康乐……
“女真之主!”长平公主面带微笑的说道:“忠诚伯这一个软硬兼具的方子真是绝妙,女真各部的崛起没有几百年的时间是不可能的,再有鲁识字这么个人物镇着,也许只要二十年最多三十年,就能把女真各部和其他小族融入进来……”
对于鲁识字的这个最终归宿,李四也说不上到底是好还是坏。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是大势的需要。
在李四的心目中,鲁识字其实算是个牺牲品,只不过这种牺牲是一个需要罢了。
可以预见,有了鲁识字这个人,在未来的时间里,那些部族会逐渐的往这边靠拢,再加上其他手段,也用不太过长久的时间,就会成为这个民族的一部分。在这之间。鲁识字本人已经是女真各部的最高领袖,他的意思具有绝对权威,而且是那种超出民族界限的权威。就算是鲁识字不在了,他那个精神领袖的地位和他的精神也会延续百年,外界再怎么剧烈的动荡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无论女真内部诞生什么样的实力派,也不管有什么样雄才大略的英雄人物出世,都无法与鲁识字抗衡,因为他已经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了。他的影响不仅仅是在世俗的统治中,更重要的是已经彻底统治了人们的精神。
民族之间的矛盾还需要时间来弥合,总体来说,这已经不算是一个问题了。
女真之主这样结局或许不是鲁识字真心想要的东西,可赴死军需要他这么做,他别无选择。一旦赴死军需要的话,鲁识字就还是赴死军中的一名叉子兵,这才是他真正的根子,才是真正的最终归宿……
二人正说着,外面的死狗就已经奔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大叫:“亲爹,亲爹,西边的紧急军情……”
一听是西边过来的军情,李四腾的站起身来……
这个军情不是西征大军指挥官路涧送过来,而是吴三桂的奏报:
“我国朝以宽容之心,视四方蛮夷者为子久矣。教化泽被,广哺恩德。然蛮夷者不思感啼,反以恶行相加……我国朝通有无余缺之帮队,竟不得通,更有掠其货伤其人之惨事,实为禽兽暴行,不以薄惩,难知天威……”
和西夷通商的事情,虽然官方从来就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可民间一直都在做着。用丝绸、茶叶等物交易亦里巴里的美酒、珠玉等货物,这种事情由来已久。
伴随着商业行为的进行,漫长的路途之中总有是会有许多山贼盗匪,这些贼人民族成分很杂,虽然说确实是亦里巴里的子民,可里头未必就没有汉奸了。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一些个杀人越货的惨剧也不算个什么。
在这种荒凉偏僻的地方,山贼击杀商队的行为实在不新鲜,确实也让许多商人望而却步。但是巨大而又丰厚的利润仍然让很多人趋之若鹜,于是乎,碰到山贼,被抢被杀都成了家常便饭。
这种事情古来有之,谁也不会真正在意。
可吴三桂忽然就拿这种事情大做文章,分明就是随意扯出来的一个战争借口而已。如今万事俱备,战争已经是如箭在弦的必然,所缺少的不过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