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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行军速度之类的就不用说了,关键是必须要对败敌的时间有个较为精确的估算,对其中可能发生的状况也要计算在内。
所以,这个时间并不是那么容易估算。
“温事已定,明日大军即出温,祭大夫以为当以几日为期?”
祭仲面色严肃,掐着手指,在心中默默推算了起来。
良久,才道:“吾引军东向,十日必可平州及欑茅,与世子会于陉!”
“那便以十日为期!”郑忽当即将日期定下。
他向西攻打另外三个邑,行程并不算远,兵力也算不得太强,若不是原、樊两邑情况复杂一点,根本不需要十天时间。
即便原、樊二邑情况复杂,十日之内,郑忽也有把握赶到陉邑。
主要是祭仲率领的另一路人马。
这路人马虽然只需攻打州和欑茅二邑,但路途太远。
由温至欑茅,再由欑茅至陉,行程差不多是郑忽这一路人马的两倍还多。
在这种情况下,郑忽自然要以祭仲的预估时间为准。
最重要的时间已经敲定,接下来要确定的,是在温邑留驻多少人马为宜!
温邑是大邑,而且又是曾经的苏子国国都,人马留少了,若遇突发情况,恐怕难以应对;留多了,对征伐赤狄不利。
“以祭大夫之见,应以多少人马驻温为宜?”
“以臣愚见,五十乘足矣!”祭仲捋了捋胡须,一字一句的道。
“若事有缓急,五十乘恐不足以御奸!”郑忽无不担心的道。
五十乘也就是不到一千人,就这点人马留在温邑,说实话,郑忽真不放心。
无它,温邑各家,即便是郑忽拉拢的唐家,跟郑忽也不是一条心,在这种情况下,就留下这么点人马,郑忽能放心那才奇怪了!
谁知道,他们在郑国大军离开之后会不会先调转枪口,然后再分赃!
“世子多虑了,温地各家必不敢于世子去温伐狄之际,借机生乱?”
“何以见得?”郑忽反问道。
“其一,温邑各家虽有二心,然人心不齐。其二,我大军暴露于外,各家于此时生乱,真以为吾之刀剑不利乎?其三,唐氏遣质子,必会尽力维持!”
这些,郑忽自然也明白,但身为一个上位者,对于人心这个动心,从来不会不信,更不会全信。
像温邑这种情况,只要没有将温邑各家全部铲灭,对这些人无论使了何种手段,郑忽心中多少都是有点不安的。
这完全是出于一个合格的上位者的多疑,对于人心,他们这些人不会不信,更不会全信。
他们玩弄人心以达到稳固自己统治的目的,却时常会对自己的手腕感到不自信。
毫无疑问,郑忽在此时就陷入到这种矛盾之中。
祭仲似乎也看出了郑忽的忧虑。
“世子若仍不放心,不若遣制邑兵马暂为镇守,待我军归国之日,再遣兵驻留!”
祭仲也是没办法,很明显,不能再在温邑耽搁下去了,在温邑驻留的人马更不能留下太多,多留一人,伐赤狄的胜算便减一分。
郑忽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道:“不必,便以五十乘驻温罢!”
他虽然纠结,但是很快作出了决断。
取苏子国之地确实很重要,但伐赤狄取恶金更重要。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弊相衡取其轻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再说了,制邑是郑国的一道屏障,其中的士卒兵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调动的。
温邑固然要紧,但还未要紧到到非调动制邑兵马的时候。
若温再次叛乱,大不了等他们征伐赤狄之后再行平叛就是了。
“唯!”祭仲应道。
事情已经商定好,天色也不早了,郑忽便嘱咐几人下去休息,毕竟,今天唱的这一出大戏,几人都耗费了不少心力!
…………
第163章 陉人()
郑军攻打温邑,重伤加身亡者三百余人。
其中,以北门之战最为惨烈。
由于温人近于郑军的二倍,且郑军前期孤立无援,导致郑军死者八十五,重伤者近二百,其余自祝聃以下,几乎人人带伤!
这个战果自然是无比辉煌的,不过,问题是此时是冬天。
在冬天,一旦受伤,伤口是很难愈合的,而且天寒,伤口很容易被冻伤,这样一来,轻伤者也就罢了,重伤者很容易身殒。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郑忽不懂医术,对于那些重伤的士卒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将之安顿在温邑中修养,延请良医来医治,同时嘱咐以酒消毒。
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只能听天由命!
郑军从新郑出发前八千余人,车马四百余。
至今除驻留于温邑的车马及重伤身死者外,尚有兵车三百五十乘,卒近七千。
离开温邑后,郑忽和祭仲各领兵车百五十余,卒三千余踏上了平定苏子国十二邑的征途。
说是十二邑,加上温、隤也不过七邑而已,其他几邑,待平定这七邑后皆可传檄而定。
…………
十日后,郑忽率领大军在接连平定絺、原、樊三邑之后,赶到陉邑与祭仲会合。
陉邑地近草中戎和骊戎以及赤狄,经常性为其所扰,为了抵御戎人,不得不选择亲郑。
除了郑国,他们也没其他选项。
周人除了还保留了大义名分外,在与戎狄的作战中,基本上屡战屡败,自顾不暇。
事实上,周人自宣王丧南国之师后,周人在抵御戎狄的战争中已经落入了下风。
幽王的那一败,更是将宗周仅存的精锐消耗殆尽。
平王东迁后,仅靠成周八师那些殷民组成的军队,也就堪堪维稳而已。
就是桓王到处插手别国国事,靠的也不过是畿内小国的兵力和大义名分而已。
所以,陉人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亲近郑国。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看着陉邑夯土城墙之上留下的一道又一道属于战斗的痕迹,郑忽心中可以想象的到此处曾经究竟发生了怎样激烈的战斗。
郑忽没有任何时候感觉比此刻更加接近于诸夏先民,接近于诸夏诸夏先民生活战斗过的地方。
这不仅仅是一种心灵上的震撼,更是血脉上的归属与认同。
管仲所谓“夷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
诸夏从来都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在夷夏杂居的此时,诸夏更是一面旗帜,一种文明,一个圈子。
而郑国至少在此时是处在诸夏文化圈的核心,因为郑国占据的中国之地,是诸夏真正的正宗之土。
不说别的,就以新郑而论,新郑在黄帝时期,为有熊国,夏、商两代皆为其王畿。
所以,此刻郑忽心中怎么一个任重道远了得!
“入城罢!”
纷乱的思绪萦绕了良久,郑忽终于下令道。
陉人当听说郑忽一行将要伐戎,不仅对郑国兵马的入城没有丝毫反感,反而表示了欢迎之意。
实在是他们深受戎狄之苦久矣!
当然了,必须要讲到的是,此时的戎是戎,狄是狄,也唯有晋国戎狄不分,皆曰狄。
一般而言,在此时,东方曰夷,如齐国之边的莱夷,南方曰蛮,如楚据南蛮之地,西方曰戎,如郑忽将要征伐的草中戎,骊戎,以及郑忽助齐时,所伐之戎,北方曰狄,如晋国东有赤狄,西有白狄。
戎和狄在衣服上也很好区分,以动物毛皮作衣服的是戎,以动物羽毛作衣服的是狄。
而此次郑忽若欲取台谷之恶金,则必先经过草中戎,骊戎,然后才能伐赤狄。
因为台谷之地现在是在赤狄的势力范围。
而草中戎和骊戎两个部落正好在赤狄以南,陉邑以北。
这就是意味着,郑忽伐赤狄必须得经过草中戎和骊戎。
在这种情况下,郑忽的内心深处最想唱一处假道灭虢的戏,但碍于不知道草中戎和骊戎内部的情况,不知道此事是否可行?
“看来要向陉人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了!”郑忽心说。
若等祭仲到来,两人合兵一处,无论是草中戎还是骊戎都不是郑国的对手,甚至在郑国大军面前,很难有招架之力。
但问题在于,游牧民族打不过就跑是天性,郑忽也率军追之不及,一旦郑忽率军与赤狄作战时,若是局部的小战倒也无碍,关键是万一局势不受控制,届时逃跑的戎人再在后方攻郑军一刀,这事就大发了。
要知道游牧民族背后捅刀子,捡便宜,打秋风也是与生俱来的。
无论如何,郑忽若不事先将草中戎及骊戎平定,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大军入城后,郑忽在陉人的带领下前往城守府见陉守。
还未至,却在路上碰见驱车匆匆赶往城门处准备迎接郑军的陉守。
于是,没奈何,二人分别在车上简单的行了一礼,车马错过,陉守急忙让人调头。
陉守今日接到郑忽所遣使者的通知之后,就立马开始安排,毕竟郑忽的三千余人加上即将到来的祭仲所率领的三千余人,将近七千人的兵马安顿在陉邑可不是小事。
而且如何招待郑忽,这些事他都得考虑。
本来陉邑各种事务已经极多,此时又添一些,他颇有些一时手忙脚乱的味道。
好在事情虽多,用有解决的办法。
当他处理完事情之后向下属询问郑军到达何地时。
得到的回答是,大军马上就要入城了!
他闻言之后,这才火急火燎的向城门赶去!
此次的前来的郑军不啻于陉邑的救星,他可不想有任何的失礼之处。
要知道,自从苏子国灭后,陉邑就处于孤军奋战之中。
陉守面对戎狄的入侵,曾经请求过王室的援助,但却没有得到回应。
后来实在无奈之下,只能向郑国靠拢,但问题是郑国与陉邑之间有原来的苏子国之地阻挡,郑军虽有心却害怕其他几邑在背后捣乱,终究没有派兵前来。
现在突闻郑军已至,陉守怎能不高兴,颇有一种王师终至的兴奋与喜悦之感!
…………
第164章 合兵()
“世子亲临陉邑,吾却如此……真是失礼之至,此吾之过也!”
刚调转过车头,陉守急忙向郑忽致歉,话语中免不了还带着几分矜持!
他没有以臣相称,不仅是因为一上来就一副跪舔姿态,有失卿大夫体面,而且他现在还没搞明白郑国对陉邑究竟是怎样定位的,是打完这一仗就撤,依旧留下陉人独自抵抗戎狄,还是会将陉邑纳入郑国,持续不断的帮助陉人对抗戎狄。
“井大夫切莫如此!”
郑忽其实对这位陉守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这位陉守名友,和郑国老祖宗郑桓公同名,据说其为神农姜姓之后,原居于岐山周原,是周原当地的望族。
要知道周原可是宗周发源地,周公之所以称为周公,就是因为周公的畿内之封在周原,后来周公受畿外之封鲁国,畿内之封由其次子君陈嗣位,周公死后,在周朝中央担任官职的所谓周公,都是君陈一脉。
井氏为周原望族,由此可见井氏在周原乃至周公故国的地位!
就这样一显赫望族,却在六十余年前的那场犬戎入侵中轰然崩塌,其家族只得四散逃命,而井友的大父(爷爷)也正是那个时候带着一部分族人逃到了成周王畿内的苏子国避难。
在陉邑,井友的大父受到了当时负责管理陉邑的陉邑大夫的礼遇,于是,井友的大父带着族人在此安定下来。
却不料,没过多久,北方的戎狄趁各国合力平犬戎,无暇它顾之机,入侵成周王畿,灭苏子国!
也就是在此役,陉守大夫力战身死。
死前,陉邑大夫拉着井友大父的手,就说了两个字“复仇!”
井友大父有感于陉邑大夫及陉人对其的礼遇,毅然接过复仇的大旗,带领着陉人开始了与戎狄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
即便到其死时,也依旧念念不忘复仇,拉着井友父亲的手道:“夷灭尔宗族者,戎狄也!汝敢忘乎?”
井友父亲死时亦如此对井友说。
这些情况,郑忽自然是从情报中得知,这些事情根本不用刻意打听,陉邑里传的到处都是。
一开始,郑忽单纯的以为这只是统治手段,忽悠嘛!
后来,郑忽才发现这个家族真的是一直遵行着他们的誓言。
从其家族继任陉守开始,到而今,与戎狄大小百余战,几乎无岁不战。
陉人提起其家族,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但凡有一人敢说这家族的不是,绝对会引得众人群起而攻之